《帮凶》食盐大魔王

17、第 17 章

　　窗帘开了个窄小的缝，天色不太好，也没有光愿意赏脸照射进来。
　　窗外楼下那几棵树叶都掉得差不多的大树底下，站着两个人。据我观察，他们至少已经站了两三天。我拿着一杯热得刚好的牛奶站在厚重的窗帘后，静静地审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自从我发现我的家已经被监视了之后，伏山就让陆鸣不要再回House。我一直以为伏山很恨House，却没想到留下陆鸣不是为了保护陆鸣，而是为了保护House。
　　我没有问伏山缘由，他既然没有主动说，那么就代表他不想说。他不想说，我再怎么逼问都没有用。
　　楼下的人还在不停地在徘徊，我知道他们在等我们出门，等我们去跟娄郁舟会面。我甚至怀疑他们会不会半夜潜入我的屋子，装上那么几个窃听器。
　　所以我和伏山拒收了所有的快递，就是为了以防会有警察局的人在快递中做手脚。
　　牛奶里加了两块糖，很甜，但是很好喝。我舔了舔嘴唇，将视线撤离出那一条细长的缝隙。伏山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蓝澄在清洁他的针具，而陆鸣则是在屋里瞎转悠。
　　我和伏山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子和平共处，我以为之前我做的事会让伏山立刻离开我，但是没想到他还是留到了现在，直到几天前还一直受我的气。
　　我喝完了牛奶，把杯子冲洗干净后，走到了伏山身边。我拍了拍他的腿，意思让他让出个地方给我坐下。伏山眼睛没有离开手机，但是乖乖地将自己的腿缩了起来。
　　就在我打算坐下的时候，陆鸣突然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小跑着过来。
　　“伏山哥！”陆鸣慌张地从裤袋中掏出手机，拇指在手机的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随后他将手机屏幕竖在了伏山眼前，他吞咽了口口水，轻声问道：“你们杀的那个人……是不是他？我……我刚在那边看到段奚冉画的画……”
　　因为手机屏幕正好侧对着我，所以我看不见手机屏幕上的东西。但是我看见伏山的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然后他放下自己手中的手机，甚至端坐了起来。他拿过陆鸣手中的手机，拇指与食指对着那张图片——我猜应该是图片——放大又缩小。
　　“你什么时候见的他？”伏山抬起头，手指指着那张照片文陆鸣。
　　“卞叔给我接了这个客人。”陆鸣声音越发轻了下来，他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了会儿，“大概就是在你让我去拿那个东西之前的一两个礼拜吧……”
　　“你知道他是谁吗？”伏山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怒火，我不理解他干嘛冲着陆鸣生气，于是下了沙发将头凑到手机前去看那张照片。
　　陆鸣的嘴唇抖了抖，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
　　伏山的眼神飘向我，他说：“是迦南。”

　　刚过了晌午，阿鸣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回House，眼里是藏不住的疲惫。昨晚的客人翻来覆去地快把他弄死了。阿鸣是真的觉得自己会被弄死，甚至都构思完了那封甚至都来不及写的遗书。
　　然而刚踏过House的门槛，他就被前台的小伙又轰了出去。说是有个急单，让他赶紧去。赚钱固然是开心，但疲劳了一晚阿鸣此时此刻只想扑到在床上好好休息。可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拒绝，所以又没精打采地出了门。
　　地点倒是不远，公交车五站就到了。为他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对方的浴袍松松垮垮地落在臂弯，微长的头发散落在他白皙秀颀的脖颈边，发梢还微微滴着水珠。
　　“进来吧。”男孩还淌着水的手抓住了阿鸣，直接将他带进了屋子。阿鸣恍惚间只听到一声关门的巨响，步子便不由自主地随着男孩进入了屋子。
　　屋内回荡着激昂的交响乐曲，阿鸣听不懂这些，只觉得有些古怪。男孩倒像是很享受这些一般，脚尖带动着整个身体在地上画起了圈儿。本就松垮的浴袍随着男孩的旋转摇摇晃晃地从男孩身上滑落，旋转的步伐令浴袍就像一朵盛开的花。
　　随后门锁突然被打开，防盗门猛地敲击着门板后的墙壁，发出巨响。阿鸣的神智被震醒了七分，只见那个开门的陌生人连鞋也没脱就愤怒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随后像是拎一只小鸡一样将男孩拎到一旁。
　　只见男人从西装外套中掏出一个钱包，抽了几张钱丢给了阿鸣。
　　其实早就不收现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扔给他现金。阿鸣见来者不善，连忙捡起了落在一旁的衣物和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在门关上之前，阿鸣似乎听见了屋内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紧接着，音乐没了声。

　　“你去的这个地方在哪？”我皱着眉，此时已拿过陆鸣的手机查看。这是一张迦南和陆鸣的合影，两个年龄看起来差不多的男孩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
　　陆鸣不假思索地爆出了一个地址，紧接着说道：“头一回上门被赶出来，记得还挺牢的。”
　　此时很久没有插话的蓝澄突然说道：“那是娄郁舟的家。”
　　我当然知道这是娄郁舟的家，我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他想杀了迦南。”
　　“如果我跟别人□□了，你会杀了我吗？”伏山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他的眼神里写满的是认真。
　　我知道他之前一直在跟别人□□，直到前不久，我还在他身上发现了点东西。不可否认的是，我会生气，而且非常生气。但我这个人，最讨厌的一点就是，总是不爱说实话。
　　“你以为你是谁？”我甩了他一句，把手机丢还给陆鸣后，又跑去窗口“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