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凶》食盐大魔王

16、第 16 章

　　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序曲在静谧中慢慢响起，慢速的前调拉得很长，诡异丛生。舞台投下一束光，在舞台的斜侧摆着一张欧式的椅子，而其上则躺着一个人。他便是整部剧的中心人物——王子。娄郁舟本无意看剧，但他定睛一看，这位王子正是他魂牵梦萦的人——迦南。
　　他穿着宫廷风的服饰和芭蕾舞者独具特色的乳白色紧身裤，裤子勾勒出他自臀部往下至脚踝处的所有线条和紧实的肌肉。娄郁舟觉得迦南比起王子更像一只小天鹅。迦南的脚尖点滴，轻盈地像只随时欲飞的天鹅。他时而踢腿，时而转圈，已然夺去所有观众的目光。
　　这是迦南难得不同的模样，褪去不变的像是玩笑似的笑容，平日里总四处飘散的齐肩短发用宝蓝色的丝带束在脑后。
　　娄郁舟不知为何莫名兴奋了起来，光是看着这样的迦南就越发觉得对方适合做一个玩物。他忘了连汐还在他的身边，忘了迦南此时站在舞台上跳跃是因为迦南是连汐曾经提到过几次的男学生。
　　原本两个小时的剧目变得眨眼而过，娄郁舟不愿意放弃迦南站在舞台上的任何一个细节。就连中场休息的时候，夸奖连汐排剧排得出色的时候也没忍住夸了迦南两句。
　　突然娄郁舟脑海中闪过一个问题，他爱迦南吗？迦南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现在他又回想起来这个问题。如果问他爱不爱连汐，他一定会斩金截铁地说爱。可是他爱迦南吗？虽然上次他说他爱，但实际上娄郁舟并不确定自己爱不爱迦南。尽管他现在这种似乎有些疯狂的追寻着对方的视线看起来像是爱上了迦南，可是要是问他爱不爱迦南，他突然觉得难以回答了起来。
　　他看向舞台中央的迦南，伴随着天鹅湖独特而蛊惑人心的音乐，娄郁舟错眼将迦南看成了那只通体雪白的白天鹅，然后又像王子那样混淆了黑天鹅与白天鹅。问题萦绕他的心尖，直至芭蕾舞剧结束也没有找到答案。
　　“郁舟，待会儿和我的学生一起吃饭吧？”连汐的心情很好，刚刚获得了娄郁舟的称赞，舞剧又大获成功。她拽着娄郁舟去了后台，演员的妆还未卸干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迦南的化妆间在最深处，他正对着镜子，用一张小小的化妆棉卸去脸上过重的妆容。
　　“迦南。”连汐走上前去，扶着迦南的肩膀，看向镜子中的他，“今天跳得真的很不错，再接再厉把接下来的场次也跳好了。”
　　“好。”迦南的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顺手将束在脑后的宝蓝色丝带摘了下来，瞬间齐肩的发丝落在他的肩上，遮去他泛着粉色的耳尖。
　　“你好。”娄郁舟佯装出初识的模样，朝着镜子里的迦南打招呼。迦南仿佛没有看见娄郁舟一般，只是轻描淡写地不带情感地瞄了他一眼。随后便与连汐扯起了排舞的事情，说是有些地方过于宽松看起来不紧凑了。娄郁舟突然有些羡慕连汐，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与迦南谈笑风生，而自己却尴尬得像个陌生人。
　　片刻后，连汐便说要和迦南还有另一个主演一起去吃饭，而他们先去车上等待他们卸完妆换完衣服。上了车，连汐才略带抱歉神色地看向娄郁舟，她说迦南就是这样，性格对陌生人比较孤高，有些不咸不淡，但是熟络了之后就会非常好相处。
　　娄郁舟闻言想笑，但又不好笑得太明显，只能轻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蓬发的笑意。但是不得不说，迦南装作不认识他确实令他有些挫败，尽管迦南必须这么做。
　　片刻后，迦南和一个陌生的女学生一起上了车。女学生挽着他的手臂，说说笑笑很开心的模样。女学生叫林潇雨，是刚才舞剧中饰演黑天鹅与白天鹅的舞者，也是迦南的女朋友。
　　原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迦南要回去陪的人就是她。娄郁舟手握着方向盘，恨不得来辆集装箱把这一车的人都撞飞，最好把林潇雨碾压得稀巴烂。
　　迦南和林潇雨很亲密，谈吐间都是娄郁舟不曾拥有过的宠溺与温和。他们偶尔会碰碰彼此的鼻子，又或者一直十指紧扣。娄郁舟试图用自己进入过迦南的身体来令自己的心态平衡，可是他竟然无法像平时那样控制自己的情绪。
　　连汐看出娄郁舟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她问道：“今晚去哪里吃饭呀？”
　　“你之前不是想吃怀石料理吗？今天正好庆祝你首演成功，就一起去呗。正好我之前有个朋友推荐过一家。”娄郁舟看向后视镜，突然发现迦南居然正在看着他。迦南的表情似乎变回了与他在一起时的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只有短暂一瞬，但是娄郁舟捕捉住了。
　　连汐很开心，但是娄郁舟却觉得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他深深地被迦南吸引着，恨不得双眼不用看路只看着他。娄郁舟心想迦南是不是也会和林潇雨□□，他能硬的起来吗？
　　到了店，四人就座。娄郁舟与连汐坐一边，迦南与林潇雨坐一边。迦南正好就坐在娄郁舟的对面，可迦南完全不给娄郁舟眼神，只是将头凑在林潇雨的肩膀边上一起看菜单。娄郁舟觉得胸闷，空气中飘来的美食的香气都变得恶臭。连汐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但又怕胖，纠结了半天。到最后，还是娄郁舟下的决定。
　　连汐和她的两个学生在聊芭蕾舞剧的事情，娄郁舟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旁边敷衍着点头。他尽量将头偏向连汐，可眼神却望着迦南。迦南全当没有他这个人一样，与两个女人谈笑风生。娄郁舟觉得实在透不过气，干脆离席了。
　　他努力稳住身形，但还是有些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厕所。厕所里面没人，他开了凉水猛地往自己脸上泼去。冷水好歹让他找回了些正常呼吸的感觉，但一想到待会儿又要面对装作与自己不熟的迦南，顿时又觉得呼吸困难。连着洗了好几把脸，娄郁舟才逐渐在自我暗示中让自己相信自己跟迦南只是初次认识的陌生人。
　　当娄郁舟打算回到饭桌上的时候，迦南打开门进了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厕所门关上，反手拧上了锁舌。随后他便露出那种娄郁舟相当习惯的笑容，双手勾住了娄郁舟的脖子，轻轻献上自己的双唇。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娄郁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这让他愉快，是无人知晓的秘密，是强力有度的征服。
　　娄郁舟想起之前迦南问过他的那个问题，他便突然问道：“你爱不爱我？”
　　他没有回答娄郁舟的话，但是伸手从上衣中掏出了一枚银晃晃的小东西。是那枚戒指，那枚本来应该送给连汐的求婚戒指。
　　他知道迦南的意思，他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娄郁舟愈发烦躁，他已经很久没有求而不得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