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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国外小众的展览刚刚落下帷幕,娄郁舟策划的另一个展览又悄悄地在城市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展了。这样接连不断的展览虽然为娄郁舟带来了巨大的受益,但同时也是巨大的疲劳与压力。开展就像赌博,你要在保证展品质量的同时也要承担任何可能导致展览失败的风险。娄郁舟是生意人,不可能只出不进,再怎么热爱艺术,也要建立在金钱允许的情况之上。
      好不容易迎来了难得的休息日,娄郁舟便干脆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娄郁舟排解压力的方式就是看电影,尤其是恐怖电影,那几乎是他的最爱了。远到《精神病人》近到《美国精神病人》,娄郁舟对这些人格缺陷的人有着近乎狂热的痴迷。
      电视屏幕中电锯的马达声响起,激起娄郁舟一身的鸡皮疙瘩。穿着雨衣的男主角举着刚刚从女人身上劈下的,还淌着血的电锯,脸上露出诡异而夸张的笑容,笑容中带着变态般的满足。娄郁舟上牙咬紧了下牙,左右磨动了起来。
      他时常感觉自己混迹于各种社交场合,已经逐渐失去了本我。恐怖片对他带来的刺激,似乎稍微可以拨动他那些盘根错节无力骚动的神经末梢。
      就在娄郁舟跟随着男主错乱的精神乱飘的时候,他家的门铃突然响起了,娄郁舟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往未拉窗帘的窗外看去,外面正下着雨,也不知道是谁在下雨天还来扰他清净。
      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很少,除了那两个神经病室友,就只有……
      “迦南?”娄郁舟还未来得及问出口怎么是他,就被少年炽热滚烫的嘴唇接下了他所有的话茬。门在迦南扑上来的那一刻,像是在履行某种不成文的契约一般关了起来。锁舌与锁孔契合,发出咔哒的声响。
      迦南似乎急切地想要得到什么,他像一只看到灯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往前飞扑。他身上的雨衣挂满了雨水,那些雨水顺着雨衣的皱褶落在娄郁舟的身上,将他昂贵的高档睡衣弄得一塌糊涂。娄郁舟并不觉得这样有问题,他只觉得自己那些慢慢死去的细胞,慢慢凝固的血管,慢慢萎缩的神经都产生了新的张力,从来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加美妙。
      “Harold, it's Bateman, Patrick Bateman. You're my lawyer so I think you should know: I've killed a lot of people. ”
      电影里的台词像是在为他们之间的圆舞曲叙说旁白。男主角精神发狂,面容扭曲,在他那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的注视之下,娄郁舟与迦南从沙发上跌向地板。娄郁舟的后背与地板敲击出沉闷的声响,迦南拉链到底的雨衣懒懒散散地挎在臂弯。
      迦南的眼睛里总是蓄着一汪水,那汪水总是随着他的眼波晃动着。晃来晃去,迷惑人眼。娄郁舟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哭,可他不仅从来没有哭过,他的嘴角还总是带着一抹让人读不懂的笑容。
      “I killed Bethany, my old girlfriend, with a nail gun(钉枪), and some man uh some old faggot(流浪汉) with a dog last week. I killed another girl with a chainsaw(链锯), I had to, she almost got away and uh someone else there I can't remember maybe a model, but she's dead too. ”
      作为动物最原始纯粹的欲望与冲动一拥而上,冲上娄郁舟的头顶,从未有过的原动力与力道几乎就要覆灭他的理智。此刻他只想抛弃所有伦理道德与儿女情长,只想用暴力征服这个谜一般的男学生。
      迦南并不在意那些如同窗外暴雨一般恶狠狠砸落地面的动作,他张开双手,接纳着娄郁舟任何一个都足以令他害怕的动作。他的双眼含着水微微眯着,仿佛是在享受暴力带给他的痛处,从痛苦中获得另类的愉悦。
      娄郁舟搞不懂。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继续保持迷人的姿态,然后毫无保留地接受他所有的黑暗面?他突然觉得这是迦南对他的折磨,在他进行着冷酷残暴的行为的同时,让他对自己产生忏悔。
      “Tonight I, uh, I just had to kill a LOT of people. And I'm not sure I'm gonna get away with it this time. I guess I'll uh, I mean, ah, I guess I'm a pretty uh, I mean I guess I'm a pretty sick guy.”
      “娄先生,你知道你的眼神很冷漠吗?”迦南伸手,略带指纹粗糙质感的皮肤摩挲在娄郁舟的眼周。
      娄郁舟微微一愣,直到迦南略尖的指甲刮过他的眼角。他偏了偏头,将自己从迦南的身体里抽离了出来。“倒是你,怎么不通知一下就来。”他起身任由自己光着身子走到窗帘敞开着的落地窗前,然后将窗帘拉了个严实。
      雨声渐轻,但似乎只是因为拉上了窗帘。
      迦南并不在乎娄郁舟有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反而是翻了个身依旧趴在地上,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垫在另一只胳膊的肘关节下。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怕你未婚妻知道我们的事儿?”
      吸引娄郁舟注意力的并不是迦南的问题,而是刚才在迦南翻身的时候,敲打在木质地板上的那枚银晃晃的小东西。
      是那枚戒指,被串了根廉价的细绳悬挂在迦南的脖颈。
      “她已经不是了。”娄郁舟蹲下身子,捞起那枚戒指在手中把玩。他不觉得迦南是会把戒指当回事的人,恐怕也是觉得有趣才会挂在身上。
      “那你怕什么?”
      娄郁舟定定地看向迦南,难道真正该害怕的人不应该是他吗?为什么反倒在他的嘴里,自己变得害怕了?
      “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眼神不是这样的。”迦南毫不避讳娄郁舟的眼神,他说道,“那时候你的眼神里明明是炽热狂妄的……”
      就在这时,电影在男主角漠视一切的双眼中结束。迦南突然又不在乎刚才自己说出的想法:“你是怕我会杀了你吗?”
      “你缺钱了吧。”娄郁舟扔下手中的戒指,戒指跌回地面,如同一枚被拔下来的汽水罐子的拉环。他又站起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他价值不菲的钱包,从中拿了一叠钱,在空气中挥了挥。他说:“杀了我,还有谁愿意出手这么阔绰?”
      迦南突然笑了起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像个软体动物一样缠上了娄郁舟的身体。他将掉落在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露出那发粉的耳尖还有那颗耳廓上的小痣。
      “娄先生,你坏就坏在太懂我了。”迦南的双臂落在娄郁舟的肩后,他用嘴衔住那叠纸币中的其中一张,放在娄郁舟身边的高桌上,“剩下的可以慢慢给我,我会一次一次来讨要清楚。”紧接着,少年还沾着些许铜臭气的嘴唇靠近了娄郁舟,好在极端的柔软与细腻的触感让娄郁舟立马抛却了脑中的想法。
      温存片刻过后便是梦醒时分。娄郁舟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迦南的体内,从后背紧紧地拥抱着迦南。
      “今晚留下过夜吧。”娄郁舟说,“你也很累了。”
      “不行哦。”迦南显然是很疲惫了,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却如同上一次一样拒绝了娄郁舟的留夜邀请。
      “回去陪女朋友吗?”娄郁舟抱着迦南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他轻轻地咬着迦南的耳朵,似乎是想用行动让迦南留下。
      “如果你说你爱我,那我每周都来一次。”静默了许久,迦南突然说道。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娄郁舟几乎是咬着迦南的尾音说的话,“你要是想听,我可以一直说。”
      迦南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将娄郁舟从自己的身体中赶了出去。他转过脸来,还是一张笑着的,无害的脸。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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