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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宽衣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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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
云心月失力咬中筷子,夹了舌头。
慌张之下,还把手中的筷子都撞掉地上,没了供给安全的物件。
顾不上火辣辣的舌头如何,她赶紧跳起来,顺手捞起形似锤子的大鸡腿,对准楼泊舟,满脸戒备:“啊嗯(站住)!”
楼泊舟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是看懂了。
某人痛得哈气吐舌,泪眼朦胧,露出一点猩红湿润舌尖。
少年眼神陡然幽深起来,眸子垂落,不瞬眼盯住。
想亲。
喜欢那种柔软湿润的亲密感觉。
可是,昨日才堪堪能拥抱,要等唇齿相依,恐怕还须得许久。
遗憾的眼神过于直白,让云心月一下就看明白了。
“现在还不能亲,”她挪到楼泊舟对面,一手撑住桌子,一手依旧举着鸡腿对准他,“亲亲的事情,起码得等……二十日!”
十五日太短了。
听到这话,楼泊舟没忍住,抬了一下眉梢。
“好,那就二十日。”
真真是,好大一个意外之喜。
见他一口答应,云心月懊恼自己说太短了,应该说三十日的!
失策了。
“日子都定好了,还怕什么?”楼泊舟提起衣摆,坐到凳子上,眼神扫过自己右手边的凳子,示意她,“坐吧,我是来替你上药的,不对你做别的事情。”
上药?!!
云心月挪动的脚缩了回去,离他更远了,几乎要退到屏风后面去:“我已经上过药了,还上什么上,不上。”
“不上?”楼泊舟握住净白的瓷瓶,温和一笑。
笑意犹如远山撞开云雾,陡然清澈明晰起来,也潜藏了几分水汽的薄凉。
她顿时感觉自己就是那只瓷瓶,被对方用四根手指锁住后脖颈,大拇指就落在她咽喉上不住滑动摩挲,随时能用力摁下去,断了自己的呼吸。
倘若对方是她男朋友,她早就一鸡腿丢过去,叉腰对骂:“暗戳戳的威胁谁呢?!”
看清楚自己和谁说话了吗,态度那么差!
但是——
“不要嘛。”云心月小碎步退到屏风旁边,把半边身体都藏在屏风后遮挡,可怜兮兮看着他,企图勾出对方惨淡的同理心,“上药太疼了,就让它青着,慢慢消退,尊重一下事物本身的发展规律不好吗?”
楼泊舟温柔浅笑,还她两字:“不好。”
“……”
她扭头就跑,果断得跟渣男分手一样,唯恐跑慢了:“我好像听到沙曦将军喊我,再见。”
迈开腿跑了两步,刚伸手往门闸上落去,旁边就插进来一堵温热胸膛,虚影一晃,直接把门扇全数堵死。
“我怎么没听到沙曦将军的声音?”楼泊舟脸上挂起一抹只牵动唇角的笑,凑近云心月脸前,“你怕不是听错了。”
云心月僵硬收回自己落在他胸口上的手,后退了好几步,绕了个弯继续跑。
“我不要上药!”
楼泊舟看着她火速奔逃的背影,哂笑一声,抬脚一挪,又移到了少女身前。
险险刹住脚的云心月,拔腿,转身,继续跑。
如此跑上十几二十个来回,她连鸡腿都快要抓不住了,气喘吁吁抱着凳子,把脸贴在凳面,坐在地毯上哭唧唧咬了一口补充体力。
楼泊舟悠然走到她跟前,黑紫裙摆上坠挂的小银锥轻轻碰撞,发出清灵叮铃。
白色外袍上的金线,在幽微烛火下发出亮眼的金光,与薄霜似的银光交织一片。
少年垂眸,语气平稳。
“还跑吗?”
“圣子,看在、我千里迢迢、把你背回来的份上,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喜欢上药……”
破皮还好,药水药粉盖上去,也就痛那一下,忍忍就好,可淤青都得揉开,那跟漫长的上刑区别在何处?
“伤势拖太久,对你身体不好。”楼泊舟看她有气无力嚼鸡腿的样子,估计她也力罄了,便施施然坐下。
云心月吞下鸡腿肉,怀疑看向他。
“淤青而已,能对身体多不好?”她咬了一口鸡腿,眼神警惕看着他,“你别为了诓我上药,信口雌黄。”
楼泊舟所长虽非医术,但是医毒不分家,该懂的他都懂:“淤青不散,血流不畅,堆积成块,红肿腐烂,都是寻常事,你若不信,姑且留一块试试。”
见少女迟疑,他伸手把木托拉过来,弯腰就要把她提溜起来上药。
云心月气势弱下去,但还存有最后一丝挣扎的心,死死抱住凳子:“不上药真的不行吗?”
水灵灵的眼睛,满怀期盼看着他。
楼泊舟懒得说话,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一脚踩住凳子,一手把人拉过来,按在凳面坐好。
他支开腿,将少女的脚抬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撂着,伸手将她的裙摆和裤腿往上撩。
动作利落干脆,快得云心月脸上的羞涩都没来得及冒出来。
天凉气清,接触到空气的腿往回瑟缩了一下,又被少年伸手抓住脚踝,按回他大腿上。
“别动。”
他的语气很平静。
云心月却莫名听出几分不容反抗。
垫脚的是对方大腿,她有些不好意思,脚趾紧紧缩在一起。
脚踝下的大腿触感微硬,与她的柔软截然不同,像一块在温泉浸泡过的大石头。
她有些紧绷,眼皮子撩起,转而盯着楼泊舟拔开药塞的修长手指。没能多看几眼,就被一股浓重的药酒味道熏到,赶紧闭眼屏息。
过了一阵,药味散开,她才睁眼,看着少年将药酒倒在掌心揉搓生热,朝她膝盖伸去。
她伸手撑在凳面上,转身就想开溜。
只不过,楼泊舟的动作比她更快,先一步把手掌按在她膝盖上,打了一圈。
“啊——”
惨叫声穿透遮风布帘与纱窗,在客栈回荡。
后院的鸡被吓得振翅,四处扑腾,掀得稻草乱飞一通。
楼泊舟的确比春莺和秋蝉更能狠下心,不管云心月喊得多惨,手上的动作都没有放松一丝一毫,只盯着淤青斟酌手下力度。
“嗷嗷啊——”
上完药,少年才将她裤腿拉下,裙摆盖好,前去净手,用草药搓干净药酒的荤腥味道。
“你好狠的心……”云心月哭着咬下鸡腿上最后两块肉,把骨头往桌上一丢,也一瘸一拐地跑去净手。
楼泊舟:“……”
他扫了一眼浸入水中抢位置,却一动不动的手,顺着手掌往上瞧,对上一双泪水涟涟,满是控诉的通红眼眸。
“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的,你都不怜惜一二!”
楼泊舟抓过她双手,拿了胰子,帮她净手,把指缝都给擦得干干净净的,又用棉布擦干。
他垂眸,看着被棉布包裹的玉白手掌,望着上面滚动的晶莹水珠,没有回答她故意作怪的问题,反而丢出一个问题问她。
“其实你大可将我丢下,再找救兵营救。如此,既少了个累赘,也少了个保不准是不是危险的存在。”少年将棉布收拢,压上对方手背吸水,抬起乌黑眼眸,“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跑?”
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么?
云心月如实道:“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你在幻天楼里没有丢下我,那我也不能丢下你。”
要是对方保护了她,她反而丢下对方自己先溜……
不管怎么说,都透着一股人渣的味道。
“只是因为这样吗?”
“对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啊。”云心月漫不经心说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么……”
楼泊舟眼眸低垂,看不清楚神色。
从小到大,好似除了楼策安,并无其他人这样待他,他一直以为,弟弟那样的才不正常。
“怎么了?你想听别的理由吗?”云心月斟酌了一下皇叔男主的心理,侧过脸觑他神色,试探道,“我图你年轻貌美大长腿,有钱有闲有性格?”
楼泊舟:“……”
她又在满嘴跑马,说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
“虎口的伤还没上药,过来。”
他拉着云心月到桌旁坐下,从荷包中掏出一只相当眼熟的药瓶,拔开塞子给她虎口倒上药粉。
咦。
难道真是她之前想多了,对方真没看见那人将她虎口划伤?
思绪间,见他把药瓶塞上,云心月伸手拦住:“等等,你肩膀上的伤……处理了吗?”
楼泊舟把盖子塞上:“小伤而已,不必上药。我想留着。”
也好让他在靠近少女时,多体会几番,被尖牙所咬的微痛,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云心月:“??”
皇叔男主,还真是异于常人的古怪呐……
不过也当真赏心悦目就是了。
等等,这怎么那么像借口,他不会也怕疼吧?
“不好吧?”云心月眼珠子一转,心想,呵呵,这下被她抓到痛处了吧,“圣子可别怕区区小痛,不敢上药……”
她抢过药瓶,挂上灿烂笑容,朝少年逼近,向他衣领伸出手。
楼泊舟抬手拦住她腕骨:“你想做什么?”
笑得这样不怀好意。
“帮你宽衣上药,不对你做什么。”云心月把刚才的话还给他,“圣子放心好了。”
楼泊舟看着少女得意的笑容,眉眼蓦然温软垂下,收回手,落在外袍上。
金线白袍往后一掀,精准落在晾衣的桁架上。
他手指落在腰间银钩上一松,腰带应声松散开,衣带一拉,宽松黑紫银纹长袍大敞。
猝不及防的云心月目瞪口呆,呆滞当场。
楼泊舟倾身,散落的细小发辫垂到胸前,轻轻搔动,坠在发尾的空心银铃,如山中涧石泉水迸溅落木,空灵回响。
他伸手抓住少女手腕,放在自己胸口上。
“我与那不羁人,你更爱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