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龙族]随心而至的女人不挽留》东京路人甲

2、第 2 章

　　二人交谈甚欢，交换政治资源的闲暇，很快就敲定了负责人不日与小钱形光子的正式面试日期。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离她的成人日刚好还剩一周。

　　东京一改阴日绵绵的氛围，就连樱花都盛开的绮丽绚烂。

　　这次的会面选在东京帝国酒店之内。

　　红砖建造的帝国酒店始建于1890年，一直是日本顶级酒店之一，为了接待当时与日俱增的国际游客，在近代以来，却入住率渐淡，随着时代的变迁，无论是陈旧的设施还是室内软装潢、都日渐比不上周遭的宝格丽与安缦，住得起帝国酒店的客人，自然也不缺资金去更加现代化与摩登的丽思卡尔顿。

　　但按照负责人的话来说，住得就是情怀与文化，这里维持了明治维新直到昭和时期的日式西洋风尚，这种复古沉稳大气奢华的强调，老派的高龄层酒店，对他这种旧人来说刚刚好。

　　大堂的灯光十分明亮温暖。

　　当小钱形光子在母亲唠叨的嘱托下，穿着一身素静精致的访问着和服，肩膀处还用银线绣着家纹，披着皮草，郑重地从轿车上下来时，被告知会议安排在主楼二楼的酒吧，顿时觉得一阵不良感。

　　本以为会在特殊楼层的茶室礼貌地与远道而来的客人交谈，真正地展现一派淑女作风，没想到，居然选在风格偏向轻松惬意的OLD IMERIAL BAR。

　　真正到了地点，一看酒吧装潢洋溢着八十年代的西式复古风格，小钱形光子顿时一阵晕眩。

　　只看到正小酌几杯的负责人。两鬓发白，有着所有影视剧里欧洲老绅士那样的神采烁烁，浑身散发着知识分子与贵族世家的气度，穿着剪裁得体的柴斯特大衣，并不拘礼，一派欧美自由主义的洋洋洒洒。

　　更尴尬的是，他的身旁还坐着位体态优美的面试官。

　　与身着传统服饰不同的小钱形光子不同，她微笑着，修颈纤长，发髻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穿着深灰色的西装短裙套装，只一眼便瞧出来是温和素雅的干练人物。

　　三人在室内十分惹眼，风格更是南辕北辙。小钱形光子汗颜。

　　怎么回事，老妈？不是说要拿政治家与传统名门所交融的风范来，这次面试对老爹的仕途十分重要，那位高臣拓斗也有可能会来，代表着小钱形家未来在政坛的形象，要尽显千金之风吗？

　　怎么这两个人在这里小酌，转过脸来，露出一派詹姆斯·邦德般的电影场景，而自己一身访问着出现在这里，不亚于欧美人从《菊与刀》之中了解日本，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台，过于隆重的守旧派。像剧情转折的神秘NPC，以格格不入表达剧情的大转弯？

　　甚至都不需要依靠招呼来辨认，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入廊，二人一眼就看出在暖调的灯光之下，玻璃之中映照出来的绰约人影，一定就是小钱形平次的爱女。

　　小钱形平次一直引以为傲自己娶到了名门姓氏的女儿为妻，以往，他一直认为没有古老姓氏的大家会把女儿嫁给这个草头姓氏的穷男人，然而与夫人的自由恋爱，则让他认为这样就能够跻身“那个”阶层，未来的仕途大门从此对自己敞开。

　　事实也是如此，婚后，他很快就受到了政党高层的赏识，培养他成为东京政坛明星政治家。

　　但距离真正的“政治家”圈层，他总是隔着一层泾渭分明的可悲的隔膜，只要他没有改换夫人的姓氏一日，就不会是他们之间真正的一员。

　　更何况，小钱形夫人青少年的大部分日子都是在欧洲度过，直到二十岁才来到日本，继承聊胜于无的家族财产，在老管家去世后，她对已然凋敝的家族了解简直比善于谷歌的丈夫还要浅薄。

　　小钱形光子则更是只听说过外祖父几十年前就已经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撕毁了婚约并前往欧洲迎娶心爱的女人，其名字也早已于家谱上除名。

　　两个对“名门家族”没什么研究的大人，却总对将女儿打扮成一个“老派”的千金乐此不疲。衣帽间之中，她不同年龄所定做的振袖可以平铺满整个别墅。徒有其表的京都派空壳之下，接受的却是普通的新式教育，甚至高中之前为了养病，一直都在乡下读书。

　　于是，暗中看不起她的名媛们在背地里说她是半道千金，总是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交际时偶尔神游的样子更是不知所谓。

　　不合…

　　时宜……

　　想到这，小钱形光子握紧手中小巧的提包，低着头，站在酒吧门口，一直没有足够的勇气真正进去。

　　OLD IMERIAL BAR正悠闲地放着爵士乐。

　　几个微弱的呼吸后、她安慰自己，这又怎么了？怎么就不合时宜了？

　　如果她是个潇洒的客人前来这里消费，这身衣着只能够代表她是个有钱客人，与三五友人前往酒吧喝酒也无可厚非。……也不对……在酒吧面试这么穿什么意思？要不然，我还是回去换一身日常得体一点的衣服？不行、都已经到这里了。可是…帝国酒店这么多会面场所，为什么面试要选在酒吧？难道爸爸没有安排吗？还是临时改变了行程。

　　还是说这行人根本就是刚睡醒没多久来这里微醺一刻，顺便面一下我算了？美国人的松弛感都是这么意料之外的吗？

　　她扣着提包的边缘缝线，想得太多，似乎这样就能够缓解自己的紧张与尴尬。心中悲怒交织，缓慢地打起退堂鼓来。

　　……
　　要不然、

　　就算了吧。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怎么升起来。很快，面试官们的热情，就让她盛情难却、整个人几乎被吓得僵住。

　　那头，注视了她大概三分钟，负责人忽然放下酒杯，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过来，没等她开口问好，就热切地伸出手掌来，隔着厚重的振袖握住她的双手，用欣赏与感激的眼神注视她，似乎她穿着华服十二单，熠熠生辉，神女莅临小酒吧。

　　负责人介绍自己有个老派的姓氏：古德里安。旁侧的面试官微笑颔首，道是的，这是我们的古德里安教授，他可是您父亲的挚友，我是三代川惠真，以前在外务省任职过。

　　他们都很高，二人交织的站位，传递来的真挚气息几乎密不透风。

　　父亲的挚友、外务省的前任事官员……这对一位高中毕业没多久的少女来说实在太过了。她被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鞠躬，嘴里念着“哪里哪里”，“真的是太荣幸了”。

　　她笑得勉强，刚想从被牢牢握住的热情中挣脱出来，古德里安教授就陡然松开了手。

　　散发着小苍兰香味的的面试官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侧，微微敞开双臂，弧度就像蝴蝶振翅，接管了她的注意力，如电视剧上的礼仪官员，以优美的微笑，示意她到吧台小酌两杯，边喝边聊。

　　小钱形光子还没反应过来，菜单就已送到了眼前，眨眼的功夫呆滞两秒，面试官就善解人意地浅笑，对调酒师表示：她还有几天才成年，来杯橙汁就可以。

　　吧台上的菜单一瞬间被换成被厚重卡纸包围的面试题。

　　这时小钱形光子才发现，这一整层，除了他们三个，什么客人都没有。

　　一阵来不及晕眩之中，面试官按动圆珠笔，轻柔而语气轻松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请问——”

　　小钱形光子后知后觉地回神。

　　手中握着热橙汁，她竭力地露出严肃的表情，颔首回应：
　　“是、您请问。”

　　三代川惠真：“您是如何看待哥斯拉的。”

　　……

　　“欸？”

　　小钱形光子笑得很苍白，“哥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