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Chapter 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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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从巴黎空运到纽约的包裹在迪克·卡维特秀距离正式开始的前五分钟到达，当布朗带着它走进休息室时，奥利维托正在用玻璃杯底部碾碎白色药丸，将鼻尖凑近紧贴桌面，享受激昂快感到来前的短暂折磨。
穿在他身上的浅蓝色西装袖口触碰着摆作直线的粉末，在奥利维托吸着气，终于感受到药物带来的高涨仰起头颅时，由红色布料构成的长裙终于来到我的手里，与站起的身体展开彼此描绘。
鲜艳的颜色映在脖颈下面的位置，可可在邮件中把它称作是“专属于像你这样的赢家装扮”，并且，像是以往每一次那样，在被撕下，一起寄来的设计手稿角落旁，她用羽毛笔落款处写着：“——要记得保持你的完美身材，我的完美缪斯，但不要忘记为了健康好好吃饭！”
于是，我身上的骨头就像突然有了灵魂似的，在接收到警示般的善意提醒的一瞬间感受到了漂浮起的愉悦。
凸出的肋骨与髂骨出现在分外修身的丝绸布料内部，就在我旋转着身体，用充满迷惑的语言说服自己，骨头是某种美丽的象征时，不经意间，眼尾扫到了一起跟随着来到镜中的湛蓝双眼。
“嗯……洛蔓贝尔，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像是个…”
奥利维托歪着头，不知是处于药物带来的迷惘，还是出自真心般对着这个眼下有着淡淡黑眼圈的女孩说出毫无底线，甚至过分花言巧语般的夸赞。
“你看起来就像是瘦弱般的阿弗洛狄忒一样，噢，你真的应该多吃点东西了，虽然这样也不错…”
奥利维托这样说着，可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犹犹豫豫的，想到什么绝妙的方法似的开口问道：“如果我为你写一个不是那么美丽那么美丽，身材没这么苗条的女主角剧本，你会把唯一的拒绝机会留给它吗？”
“你在拿假设换取另一个假设吗？”我冲他笑起来，毫不在意他的身体已经去往被扔到房间墙角的文件包旁，在那本封面上贴着火车票根贴纸的破旧笔记本上面，握着钢笔记录着什么。
约莫一分钟，他将简笔画放到了我的面前。手指勾勒着线条，坚定的想要我被他实在不怎么样的画工折服。
带着些许酒精味道的身体从身后揽住肩膀，发丝互相触碰之间，奥利维托轻声开口道：“看看她，洛蔓。一个像是你那样疯狂的小镇女孩，遇到像是我这样的作家，洛蔓贝尔，噢……我有了新的灵感和打算，我希望你……”
分外靠近的瞳孔逐渐扩大，奥利维托突然停下了他的话，努力构思着想要将脑中的想法传递给我，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留给他的组织语言的时间并不算多，很快，他还未说出的后半句话就被布朗叩响房门的声音打断了。
“洛蔓，维托…”布朗有些无奈的皱起眉呼唤起来，快步靠近我们，他将笔记本和长篇大论都抛到一旁，对奥利维托的不满已经涌出双眼，却还是在带着我们走向有着明亮白色灯光的演播厅舞台一侧的中途，像个合格的经纪公司代理人那样交代起自己的工作成果。
“我会和迪克进行对接，洛蔓。我从溚德林经纪公司的公关部门那儿拿到了一些对你名声有好处的采访问题。”
身前总是回望的男人似乎想让我更加安心一些，抚慰似的开口道：“放心吧，洛蔓贝尔，我向你保证，这次录制不会发生上一次的那种，提出刁难问题的情况了。”
从布朗口中说的话仿佛带着一种强烈的迷幻性，明明与药物作伴的是奥利维托，可此时此刻目光飘忽着的那个人却是我。
与我对视的俄罗斯男人微微上挑的眼睛被浓密的眉毛紧紧压着，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诉说铁面无情般强硬，却在察觉到我的注视后，短暂的上扬了片刻。
“没什么好紧张的。”他说着，接着便伸出手拍了拍被裸露在外的肩膀，又感受到了凸起的骨节过后，像是触碰到火焰般又快速收回手。
“总之，洛蔓，我会尽量让迪克说些你感兴趣的话题。奥斯卡，你的荣誉，或者你的音乐……”
“噢，有什么必要呢？布朗？”
我不以为意的拒绝着他的提议，并不想钻进被提前编织好的蜘蛛网里，迫切渴望着未知的冒险。
“你真的不需要这样费心思…就让那些愚蠢的问题随便出现好了。毕竟我们谁都没办法靠着一味的回避控制更多传闻出现，对不对？”
“嗯……好吧。”布朗很快对我的说辞表示认可，收起了自己只有在某种无趣剧情电影中的谈判情节才会看到的表情，鼓励般的又一次扬起嘴角。
悬挂在观众席后方的荧幕通体黑色，只凸显出红色的数字，宣告直播开始的最后几秒倒计时。
我站在舞台一侧，感受着工作人员的匆匆脚步，像是被时间冻结住一样，垂下眼思考着展开在面前的，梦想成真后的迷茫。当然，更多时间，我只是在思考着不知身处哪里的麦克·柯里昂。
他在做些什么？身边又有谁在陪伴着他呢？
噢，不，这实在太可悲了些。我只是不能站在距离万众瞩目一步之遥的地方，愚蠢的思考一个已婚男人。
勒令停止的想法使身体分外软弱的弯曲着靠近身旁的奥利维托，额头倚在他的肩膀上面，身体倾斜着，看到舞台上的幕布随着掌声缓缓拉开。
主持人迪克以谦卑的鞠躬展开着节目开场，带着招牌笑容，他扫视四周，接着举起话筒，活跃着气氛般开起玩笑。
“各位，欢迎收看今晚的特别节目。说实话，我今天的压力可不小，毕竟，我要同时欢迎两位刚刚从奥斯卡捧回大奖的火爆组合。我听说他们在片场里的化学反应，就像是把一瓶香槟塞进了微波炉那样，随时准备爆炸。甚至其中一位威胁要把另一位的导演椅烧掉，但显然她还是保留了一点理智，选择带着奥斯卡奖杯出现在这里——”
迪克带着笑意转过身，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摆放着的两座金像奖杯，目光带着一丝故弄玄虚的神秘，高昂的声音就在下一刻响起。
“让我们欢迎今晚的明星组合，洛蔓贝尔与奥利维托·弗里奥！”
由观众席爆发出的热情反馈如潮水般将周围一切都紧紧包裹，手被奥利维托紧紧握着，他带领我的脚步向着象征荣耀的台阶迈去，却在刚要出现在镜头中的前一刻，双双被从背后喊住。
布朗的声音低沉到几乎无法识别，他靠近我，不由分说的将我与奥利维托相握的手分开，在情绪刚刚燃起，想要开口质问时凑到耳边解释道：“洛蔓，你不能和他这样上去，听我说，麦克会来……”
“麦克？”犹如十二月惊喜般出现的名字令眉间的忧郁全部消失，我几乎无法掩饰自己有内心中出现的雀跃，想获得更多肯定般问道：“可是我以为他在忙……”
“但是他会来的。”布朗朝着我轻轻眨起眼，示意我和他一起看向观众席第一排的角落位置。
“他马上就到。洛蔓。”布朗又一次开口道：“你不会希望麦克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做出这种亲密举动的，对不对？洛蔓？”
刻意被夹杂着暧昧的话语本应该让我对着布朗的警示大发脾气，不顾一切的将他的好意曲解，任性的告诉他：“我才不在乎麦克怎么想呢！”可灯光下的喧嚣与掌声却在一瞬间失去重量，带着某种我不愿承认的隐秘期待，身影在舞台中央定格，只留下短暂的空白和耳边隐隐作响的心跳声。
他会来。他说他会来。
我感到脊背紧贴着椅背，身上的每根神经似乎都在过于明亮的灯光和空气中存在的柔和里慢慢绷紧。
手掌摸上皮质沙发的一侧，我被冲昏头脑似的想着，无论接下来要面临什么样的刻薄问题，只要麦克会出现在台下，那么哪怕它们如同海啸般不讲道理的向我涌来也无所谓。
无法掩饰的甜蜜融化着坚硬的外壳，无法抑制的笑容浮现，下一秒便被面前的迪克敏锐的捕捉到。
他如同涂抹得过于鲜艳的油画，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在掌声逐渐平稳后开口说出疑问道：“噢，洛蔓，我的女孩。你在为了哪个人扬起笑容呢？亲爱的，恭喜你刚刚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奖杯。难以想象的是，你在十六岁时已经取得了这样伟大的成就。但说到年龄，你上一个生日是怎么过的来着？”
传入耳中的声音轻轻巧巧，却带着一股潜藏的锋利，迪克作为主持人的专业性令每一句话中都带有挖掘信息的意思，他提出了一个人尽皆知的问题，身后的屏幕也已经如幻灯片般播放起拍立得照片。
噢，该死的米克。
巨大的叫嚷声中，我甚至不需要回过头就能想象得到那些照片中的面孔有多面目可憎。
轻蔑的哼笑传出，迪克又一次开始了自己的提问。
“洛蔓贝尔，可以看出，你们是一对很可爱的情侣。我并不好奇你们为什么在米克的生日那头分崩离析，但是，至少诚实的告诉我们，米克正你参与《黑天鹅》拍摄过程中，究竟有没有用摇滚明星的身份带给你一些饰演妮娜的灵感？你懂的，那种混乱的自我拉扯之类的。”
“什么？当然没有。”下意识的说出的反驳出卖体面的友善相处，却让大部分录制现场的观众们都发出赞扬。
微微皱起的眉毛思索着，试探着说出几句具有补救效果的话来。“我的意思是…他只是一个男人，哪里来的像是救世主那样的能力，带给我灵感？”
自大的回应让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奥利维托轻笑出声，他赞同的看向我，接着更加离谱的话便被他说出来。
“噢，迪克。相信我，洛蔓贝尔对待男人的方式残忍到，我在想让她顺利表演出怯懦白天鹅的道路上花费了不少心思。你懂这女孩……”戴着戒指的手来到太阳穴示意疯狂，奥利维托开着玩笑说道：“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的上帝是文字和曲调，也许有一点诗歌，但是绝对不会是男人，就连对待我也一样。”
参杂着戏剧性的发言引来了窃笑声，我似乎应该阻止奥利维托对米克发出的不屑评价，可却实在失去了最后一点维护他的理由与身份。
尽量保持着哪怕被逐帧分析也无法挑出毛病的表情，我看到迪克的笑容明像是得到了意料中的回应般带动身体微微前倾。
“好吧，洛蔓。你真的这样看待那些和你一起共事的男人们吗？杰夫，维托…特别是奥利维托，我知道他在片场里可是以严格著称。他有没有那么几次将你也逼迫到崩溃的边缘？”
“逼迫？”奥利维托不可置信的接起话题，视线在我与迪克身上来回移动，摆摆手澄清似的开了口：“听我说，迪克。你甚至不了解这个女孩脾气有多大，在没遇到她之前的片场里，一切都是我说的算，但是在遇到她之后…我只能说，那个经常失控，且让剧本飞到半空中的人，可绝对不是我。”
“失控？”我侧过头，半真半假地摆出一副被现实冲击到的模样。“可是你说那是很有人格魅力的行为。”
“噢，因为我也不太正常。”奥利维托简短的回应着，又很快恢复了正经。“洛蔓确实是个极具天赋的演员，我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大家澄清一下，关于那些我们没办法合得来的新闻，其实都是真实的。”
男人迎着因为错愕的反应耸起肩膀，不以为意的开口道：“是的，没错。我们就是合不来。”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Chapter 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