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Chapter 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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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在剧场顶棚的聚光灯倾洒而下，过分细窄的影子被拉的如同巨人一样长，我从不知道站在舞台中心代表着需要承受这样多的关切注视，却不由自主的，分外留恋被黑暗侵袭的观众坐席。
视线被亮晶晶的，光投入时发出的折射占据，可却不仅仅是因为镶嵌在脖颈宝石项链上面的那一圈水钻导致。
喜极而泣的泪水如同触碰牛顿头顶的苹果般拍打着固定在小腹处的金像奖杯，我就站在那里，感受着由奥利维托站起身，带领轰鸣似的掌声贯彻全场。
手掌因长时间握着金像奖而被传递了特有的冰凉，当用它擦去眼泪时，这种凉意与额头上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发热的温度互相交织，触感像是某种现实的提醒。
被喜悦冲昏头脑后，仅剩一点的理智探寻般望向身后的荧幕，在与有几秒延迟展现的女孩四目相对时，我放弃了原有的获奖感言，第一次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令人厌烦的镜头中将为数不多的真心展现出来。
我的眼睛看向远处高台上被固定的白色暗光灯，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此时此刻正在后台等待我的麦克。
甜蜜的，甚至有些神经兮兮的联想令嘴角被扯起，获得到了某种无声支持似的，我终于开口，以稍微有点无趣的语调作为开头总结。
“我的天鹅女孩，妮娜…”我充满感慨的望着手中的奖杯，恍惚间，那些在片场中扮演妮娜的时刻仿佛又重新回归，坚韧绿藤般的女孩代替我的身体，正在我的手臂上长出完美的黑色羽毛。
我无暇顾及究竟有多少人真的认同奖项实至名归，更不想揣测扑克牌似的面部之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只轻轻起晃动手中的奖杯，自豪的又一次开口。
“我的女孩，我们做到了这一切。这个与你相比相差很多的女孩，这个自毁般打碎自己再重新粘合的女孩，带着我们一起走向了这儿。你是我第一个应该感谢的人，虽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个不怎么会投机取巧，掌握表演技巧，甚至过于沉溺角色中的，没那么优秀的演员。”
自我挖苦般的调侃令台下的氛围从压抑中转为轻松，偶尔传来的笑声掩盖着奥利维托变现出来的不满，却很快被我捕捉到。
“当然，维托…”我笑着说道：“事实上，我就是没办法和你们这群土象星座合得来，你清楚我，我太过自私，甚至不想把自己荣耀时刻分给任何人，可是在这一刻，维托，作为我的好友，我最伟大的导演，我必须要感谢你。”
淡绿色的瞳孔飘忽着找到被谈论的主人公的位置，手臂因为过分放松撑在固定麦克风的演讲台面上，符合“摇滚明星”的神经质举动令舞台下大部分人扯起嘴角，不知是真的被真情流露的时刻所感染，还是只是在嘲笑起这份坦率的直白。
迎着笑声，我重新握住了金像奖杯，留给我发表获奖感言的时间只剩下了最后一分钟，我忽视着布朗示意般微微摇动的头，执意用奖杯的棱角在手心留下痕迹，只觉着如果我更仔细的去感受，说不定能将它带向莉莉安被手指深入的伤口中，与她一起分享这份快乐。
“莉莉安，我永远的百合花…”
哀悼从嘴唇中溜出，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在此刻展示出了一种过分可怜的深刻悲伤，只觉着它很是坚定的，很勇敢的袒露。
眼角再次渗出泪水，从颚骨下滑到下巴处，零零散散的落在手背上面时，刚刚还传出阵阵笑意的观众席随着话题走向沉重变作异常诡异的肃静。他们不太敢将心中所想展现在面部表情上，因为早就有捕风捉影的报道流窜席卷新闻界。
可我却并不怕，在这片无法得到任何反馈的僵尸墓地中，分外坚定的用眼睛看向了直照自己的镜头，又一次开口，被感染自大的肆意妄为者般开口道：“我知道过去这段时间里，发生在周围的事情都是这样的残酷且无情，但无论如何，我想说的是，既然我能够出演不顾一切代价追梦的女孩妮娜，就注定无法做在面对死亡威胁时躲在房间里的洛蔓贝尔。或许子弹能够夺走生命，却没办法将关怀，写下的艺术一并夺走。当然，或许还有白色的花瓣，金发女人，讲话时的法国腔调与疾驰的凯迪拉克。”
涂着桃粉色口红的嘴唇倒映在金像奖杯顶部，所有矛盾和压力好似都随着再度响起的掌声，让我与自己和解的同时，一起化作了此刻降临的光辉，散落在舞台通往座位席的道路中。
长长的裙摆摩擦地面，奥利维托很有眼色的赶到，屈身将它提起，手臂揽过我的肩膀，他亲吻着发鬓，将我带回座位，透过舞台上飘荡的音乐，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的从侧面传来，仿佛在嘈杂的背景中故意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般神秘。
“洛蔓贝尔，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奥利维托的语调里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期待，像是碰触到皮肤上的手指，轻巧却又不容忽视。
那些如同开玩笑似的赌注在此时此刻生效，我到真希望自己忘记了那些赌气似的攀谈。
眼睛看向奥利维托，被说出口的话语中夹杂着讽刺道：“我记得，噢，我怎么会忘记？维托？但是别告诉我，你现在就写出了世界上最差劲的剧本。”
因为紧张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内心中的担忧，我似是在问奥利维托，又似在努力说服自己般问道：“你还没有这样做，对吧？你不会忍心让我在拿到奖杯后立刻投入烂片拍摄，对不对……？维托？维托…？你为什么不说话！？”
面前男人展现出的诡异沉默令不安愈演愈烈，莫名挑拨着我的耐心，隐藏在西装下方伸出拳头狠狠撞向他的小腹，因为撞击感受到片刻麻痹的拳头令我不由自主的甩起手腕，奥利维托也终于从死气沉沉的缄默中恢复了平时的模样，虽然他因为莫名遭受到的击打发出了犹如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女主角似的惊呼，引得周围的视线们纷纷侧目查看，但我才不在乎他望向我时，带有些许责怪的眼神。
“我在和你说话，维托。”
我任性的忽视他因为羞耻感泛起暗红的脸颊，凑的更近了一些，几乎在与他共享一片空气。
额头碰过他的下巴，我只是在胡乱发挥着讨好男人的方式，全然忘记了有摄影机对准着我们，用听起来充斥着满满依赖的声音展示弱小。
“维托，我不想在巡演中途里面进入片场…我没办法分心的……也没办法…”
“你听起来只是不想参演不好的剧本而已，洛蔓贝尔，”被倚靠的人看穿我似的扬起眉毛，“听着，小女孩……”奥利维托伸出手指将身体距离拉开，湛蓝色的双眼却好似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越过我的身影，直直到达身后的某个角落，等待着吩咐后才开口对我解释起来。
“不是让你参演电影，洛蔓。嗯…这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参加访谈节目？就像是你之前和杰夫参演的那个脱口秀一样的……节目？”
“……节目？”我不敢置信的重复起他的话，奥利维托表现出的模样实在奇怪，我顺着他短暂停留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平静悬挂着的深红色幕布，眼睛紧紧盯着，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如果不是他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我怕是一定会站起身，将那该死的遮挡掀开，仔细看看后面究竟藏着谁的身体。
狐疑的转过头，奥利维托似乎还想继续展开说服，但他实在是个不怎么样的，只需一眼就能知道有些许靠不住的谈判官。
“维托，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我扬起了一个只会在无趣的派对中出现的笑容来，接着提出条件：“但是，我需要一次无条件拒绝你剧本的机会，只要我不想参演的话……”
男人的眼睛长久的盯着我，瞳孔在反复思索间轻微颤动，像是原始森林中的蝴蝶煽动翅膀，在犹豫期间，哪怕不需要用言语表达，我们便已经预知到其带来的，无法挽回的巨大灾难。
“我答应你，”奥利维托最终背叛了刚刚还引以为傲的文字，妥协般用手紧紧攥住了我的手腕：“我答应你，洛蔓贝尔。”他说着，尽量保持原本自己有些随意，甚至几近肆意讽刺的语气，扯起嘴角，笑着控诉起来。
“我从没见过你这种女孩，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期待收到我的剧本吗？噢，过分高高在上的洛蔓贝尔小姐，我究竟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某个被你玩弄在手掌之间的男人罢了。”
“这从哪儿讲？维托？”
我被他有些幽怨的语气逗笑，伸出的手指尖血液透过皮肤泛起淡红，摸过奥利维托被发胶固定的发丝，玩乐般抓住他挺翘的鼻梁，我挑着眉，用听起来很是可惜的语气说道：“维托，你是要还是不要和我一起参加那个该死的节目？”
“你在明知故问。”奥利维托将火柴点燃触碰被叼在唇中的烟卷，却被我在那之前将火光吹灭。
他毫无恼怒之意，将烟卷随意的抛到一旁，他最后看了我一眼，似乎另有所指般问道：“洛蔓贝尔，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了不得的好运气？”
什么好运气？
我想抓住奥利维托离开时飘荡在空中的衣角好好问问他，可身体却先一步被来自暗处的凝视所固定。
熟悉的感觉似乎来自麦克，但当我回过头细心寻找时，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幻觉吗？
当奥利维托驾驶着他那辆梅赛迪斯将我载回曼哈顿公寓时，他似乎和我说了些我不愿意面对的事情，那从来都不重要，因为距离他向我提出邀约的第二天，我和他就来到了迪克·卡维特脱口秀的后台。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Chapter 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