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同人还归》情癫

20、第二十章 别有用心

　　想要保住的秘密再也保不住的时候，便要准备好承受它带来的灭顶之灾。

　　如果不是惜弱忧心儿子，执意要到花园看一看，这个秘密也许还可以瞒得更久一些。

　　既然揭开了，便揭开了。剩下的，就是长辈之间的事，更确切地说，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只知道哭的包惜弱是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她却不准这二人离开视线。

　　杨铁心声声唤着妻子，如此真实，如此不容辩驳。

　　丘处机自怀中扔出一把刀来，上刺郭靖，正是当年郭杨两家交换的信物。恰巧杨铁心亲眼见过另一把，便是此刻寻不到，也足以做为证据。郭靖本人就在那儿站着，他就是现成的人证，杨康想要抵赖说不知情，也绝不可能。

　　心碎是如此容易，包惜弱睁大泪眼，想从完颜洪烈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他却低下他那高贵的头，歉言道：“对不起。”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办法再为自己辩解，辩解只能让他心爱的女人更加看不起他。

　　欺骗得来的感激，会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刻化为怨恨。完颜洪烈只盼如此能让这份恨意少些。

　　众人皆在，无疑是她受到的注视更多。一个投身敌人的女子，无论她有多么怀念前夫，都是罪人。可是，这个敌人十八年来的悉心照顾和爱护，又让她怎么开口痛斥？恍然间，包惜弱似乎置身于当年的血战之夜。她很想从未逃离过，很想就死在那一刻。事到如今，她只有用一种方法结束这件事。所以，她只是看着这两个男人，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抬起手来。

　　只有杨康明白她要拔钗刺喉。他很快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娘，不要！我选，我选！”

　　争来争去，说到底，也不过是他而已。既然完颜洪烈都承认了，他也不妨大方些。在这时能选的只有一个，杨康深深地叹口气，不再看完颜洪烈：“杨铁心，我选杨铁心！”

　　完颜洪烈站立不住地倒退几步，协斌急忙扶住：“王爷！”

　　杨铁心这边却是既惊且喜：“好，好，好儿子！我的好康儿！”

　　丘处机按剑的手终于松开，杀机渐退，马钰等人却是真心为他高兴，展开笑颜。郭靖更先一步迎上前：“恭喜杨大叔，康弟，你终于……”

　　他在杨康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有的只是被痛苦扭曲的面容。杨康的身体颤抖着，他没有让郭靖碰触。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恭喜，这对他来说不是祝福。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这些人却都还在眼前。杨康抬头将他们一个个看过去，心中的寒冷只有更深。完颜洪烈缓缓抬起了手，同样是泪眼朦胧，他想向康儿说一声“对不起”，却开不了口。这十八年来，他早已把杨康当成亲生的，他从来不想欺骗，也不认为这是欺骗，从头到尾，杨康只接触过这份父爱，他只应该是小王爷，和杨铁心半点关系也无，又怎么谈得上“欺骗”？

　　如果说对包惜弱心存歉疚，那么，对康儿，他是一千个一万个爱惜，他是他的珍宝，是他的血脉，他不可以看着他离开。包惜弱是他的情，他的心，但是康儿是他的命，没有他，他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完颜洪烈面如死灰地盯着杨康的唇，突然间爆发了哭吼：“不，康儿，不，你再选一遍！康儿，不可以，求你，再选一遍！”

　　他不相信，不可能，就在这么短短几日，杨康竟然会对杨铁心有什么父子之情。唯一的原因，只有包惜弱。

　　他有侍卫有军队，他可以保护她。稍稍清醒几分，他便接道：“快，快，保护王妃！”

　　几十名亲兵迅捷地靠拢，将包惜弱团团围住，看守起来。完颜洪烈抹抹眼泪，再道：“康儿，你现在可以说了，你不用怕了，爹爹会保护好你和你娘，你不用害怕了，任何人要拆散我们，都是不可能的！”

　　好动人，可惜，这个恶人早已忘记他是凭什么手段得到他们，那远比拆散更恶心。

　　一时懵了的杨铁心被这一句惊起，大斥道：“奸贼，你还有脸说！明明是你……”

　　“住口！”这桩罪恶如果深究，康儿不会原谅自己，完颜洪烈截道：“当年是你，是你扔下他们母子，不管他们死活，你有什么资格再来找他们？你给过他们爱吗？你给过他们温暖吗？口口声声是你的妻子，你的儿子，你问问你自己，在他们遭遇危险的时候，你又做了些什么？只有我，他们跟着我才能得到幸福，你有什么权利破坏这一切？你问问康儿，你问问惜弱，我给了他们什么？而你，又给了他们什么！”

　　“义正词严”的指责让杨铁心语塞，并且更痛苦，是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反驳。

　　一时心神恍惚竟要拍额自刎，亏得马钰在旁截住，丘处机因此大怒：“还废话什么，杀出去！”

　　话音刚落，他也不管马钰是否同意，便动起来手来，自然又是一团混乱。唯有杨康叫道：“住手！”

　　选了谁就是谁，没有后悔的机会。他径自趋前，向完颜洪烈跪下，拜了三拜。

　　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就此了断，无恩无仇。

　　完颜洪烈抖着手去扶，他不让碰。完颜洪烈忍着心痛，最后一遍提醒：“康儿，别走，你会后悔的！”

　　丘处机不会以为他是动了真情，只道：“怎么，还想威胁不成？康儿，别怕！”

　　竟是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的心情。

　　杨康但觉悲哀，也不多言，起身便走。

　　没什么好收拾，他扶着包惜弱，包惜弱扶着他，母子俩相携相伴。杨铁心悲辛无尽，也只有相随。

　　夜色更深，一直冷眼旁观的欧阳克却不知道在何时不见。

　　逃，往哪里逃？

　　“先出城再说。”正常的渠道唯有如此。在几位道长的护佑下，连夜逃走，从此再不回燕京。

　　黄蓉见杨康面露迟疑，知他心意，却碍于郭靖不忍开口，丘处机的斥责却是逃离：“怎么，真教那奸贼说中，舍不得走了？”

　　想也知道，纵然完颜洪烈肯放他们出府，却是不肯放之出城。

　　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多，要想大部分平安，唯有留下一个诱饵。

　　杨康很清楚那是谁。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多，纵使拿他当人质，也只有抵挡一时。

　　黄蓉与他对望一眼，拉过郭靖：“靖哥哥，你来，蓉儿有话要说。”

　　“什么。”郭靖不知怎的，竟想起她在花园内点住杨康之事，下意识地护着自己：“蓉儿，你该不会想要……”

　　“嗯？”居然为了那个讨厌鬼变得聪明，黄蓉妒忌难掩：“算了，你小心护着你康弟，别教他被人抢走！”

　　丢卒保帅的法子不能用，只好硬杀。这时，在屋脊上却传来异动。

　　一直跟行的欧阳克到此刻才现身，直言道：“小王爷，你真的不后悔吗？留下你他们都可以保命，不然，在下可是要出手了！”

　　不仅是他，还有一些乌合之众。

　　彭连虎，灵智上人，梁子翁，这些都不必说，还有最重要的，梅超风。

　　宵禁的街上，没有百姓，他们几个正可以开战。

　　黄蓉一见便恼：“梅超风，怎么又是你？”

　　梅超风恨意不减：“小师妹，我不能放过郭靖，若是师父怪罪，我自会去领！”说罢，她就朝着郭靖一爪扑来。

　　“喂！”黄蓉毫不意外地又听到郭靖的叮嘱，永远他都是比自己重要的那一个：“蓉儿，保护康弟！”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杨康只好站在当中，一声大喝：“都住手，我跟你们回去！”

　　“你们”指的当然是赵王府。

　　欧阳克最为欢喜，这份功劳容不得他人抢夺，他飞纵上前去擒杨康的胳膊，怕他反悔：“小王爷，既然如此，请跟在下走吧！”

　　竟然是包惜弱也要屈居第二。

　　一时之间，杨康竟被当作宝物般地争抢。彭连虎等人又岂容欧阳克在此事上分一杯羹。于是，相当好笑的事发生了，他们自己斗了起来。

　　此时不走，正待何时？马钰纵身缠住梅超风，向郭靖道：“这里有我们三个，你们快走！”

　　就这样，不管因为什么，杨康被扔下了。

　　平安到达城外的杨铁心和包惜弱自是锥心，郭靖更痛不可抑，连连埋怨自己：“都是我的错，才会连累康弟的！”

　　“未必是连累。”奔逃半夜，天明时分的密林里，王处一和马钰还有丘处机交换了一个眼神，谨慎地道：“也许，杨康留下是天意。”

　　“不，我要找回康儿！”杨铁心只当他们灰心，更痛恨自己没用：“是我没用！惜弱，你别哭了！”

　　“不，我们想得不是这事。”马钰自觉残忍为难，却还是要说：“如果杨康留在完颜洪烈身边，对我们有利。”

　　“什么意思？”郭靖很不懂。不止是他，杨包二人也不能明白。

　　“哎呀，直说便是了！”丘处机看不得他们的妇人之仁，坦言道：“这法子我老早就想过了，让康儿留在完颜洪烈身边，做我大宋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