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螳螂捕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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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体会这种心情，杨康知道，他不可能指望任何人能体会万分之一。
这个从来养过他，也不曾爱过他的父亲，竟然就这样草率地决定让他去死，竟然还以为，他会很情愿，很高兴。不仅是他，还有他的母亲，杨铁心竟然也这样一并置之不理，竟然，竟然也以为她会很同意。就因为，他以为他们是属于他的，他可以决定属于他们的一切。
他是谁，他凭什么这样做！
在震惊之余，杨康没有办法找出一点借口来说服自己那是他的父亲，杨铁心不仅仅是疯子，他还是个自以为是，冷血无情的疯子！
“住口！你有什么权力？杨铁心，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心甘情愿？”杨康没有哭，在这样的人面前掉眼泪，他会感到羞耻：“你竟然还有脸说知道对不起他们，难道，你这样做就对得起了？你凭什么决定他们是该活着还是去死？你这个自私的人，你有把他们当成你的妻子和儿子吗？”
“我当然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金人会如此激动，但是，杨铁心有理由坚持自己的道路：“我是一家之主，惜弱她会理解我，康儿也会！”
杨铁心的呼吸越来越急，很显然，他已经不能冷静。
他没有办法让眼前的陌生人明白他的想法，即使可以，他也不愿意向敌人诉说心声。他当然愧疚，当然会觉得难过，然而，和大义比起来，他情愿到阴曹地府再向惜弱和康儿“请罪”，哪怕他们不肯原谅他，会永远恨他，他也还是要这样做。
究竟为什么，他说不清楚，义这个字，原本也用不着说清楚。
“你没有！”杨铁心热泪盈眶的模样只会让他更寒心，杨康突然想到恰如其分的形容：“你只是把他们当作属于你的东西，你的物品，在你的眼中，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物品不会有感情，不会有思想，才会乖乖地随人摆布。
好可笑，一天也没有爱过他，一天也没有养过他的人，竟然可以自作主张结束他的生命，不仅是他，还有他的母亲，让他们两个，陪着他去死。却不想想，他们已经十八年没有相见。
包惜弱的影子在眼前晃动，杨康仿佛又瞧见她在小木屋里满含着思念和羞愧的泪水，动情地擦着那柄铁枪，如果让她知道，她在痛苦和怨恨当中渡过的这十八年，全凭着她对他的爱，才能坚持下来的十八年，竟然换来的只是这样的结果，而剥夺她生命的丈夫，竟然还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她会理解，会喜悦，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感想。
只有杨康能够理解她，因为，他的心情是一样的。
对这样无情的人，只有用事实来让他清醒。
杨康动了动麻木的腿，又靠近了一些。
穆念慈尖叫起来：“不许，不许伤害我义父！你这个贱人！”
没有理会，他弯下腰，用刀割开将他们缚住的绳子。
分绑在两头，隔着庙柱，杨铁心只当他在为难念慈，惊急交集：“完颜康，你不可对念慈无礼！完颜康，你这个畜生！”
什么都还没做的杨康俯身蹲下，朝着穆念慈冷笑，下一刻便将掌中之物，按入她的口中。
麻木的味道散开在口腔里，穆念慈很快闭上了眼睛，而另一边的杨铁心听不到声音，以为她已被逼咬舌自尽，更恨道：“完颜康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做……”
下一刻便是他被点中穴道，杨康故意要他睁大眼睛，看着他将药丸压入口中。
很快地，杨铁心也是一动不动。
在眼前的人都昏了，也许可以放心地哭一哭，可是杨康依然没有。他不会忘记还有谁站在庙外，而且随时可能走进来。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欧阳克果然走了进来，也看到这两个东倒西歪的模样。
中了七星散之后是这样的，不会有任何症状，也不会见血。欧阳克对此结果感到皆大欢喜，自然想走近些，察看“战果”，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很奇怪的躁动，很快又停止。
嗯？怎么？
“康弟！”郭靖先一步蹿进来，向杨康奔去：“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靖哥哥，你过来！”黄蓉居然慢了，很是惊心：“靖哥哥，别靠近他！”
看见他们欧阳克就知道是怎么了。外面没了声音，很明显，丫头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她们被点住穴道，姿式奇怪地站在院子各处，根本帮不上欧阳克的忙。不过不要紧，杨铁心和穆念慈也被解决。而且，和她们比起来，当然是这两个，更重要一些。
来的只有黄蓉和郭靖，欧阳克更是放心，他一时也不急着动手。只等杨康随机应变，他会配合的。
只有处境相似，心境相同的人才更容易猜到会想些什么。
果然，杨康没有露出一丝悲伤，当然也没有慌乱，他转过身来，很平淡地对郭靖道：“你们来了。”
“杨大叔怎么了？穆姑娘？”郭靖看见他们一动不动好像死了，立刻心颤如风，阵脚大乱：“怎么回事？欧阳克，你把他们怎么了？！”
由怒转恨，他马上就要蹿去向欧阳克报仇，可是，下一刻，他便不能再动。
近在咫尺的杨康将他点住了。
欧阳克发出耻笑的声音，才止一瞬，黄蓉便向他的面上打来。
两人缠了一会儿，杨康始终没有开口，心慌意乱的郭靖伫立在那儿，有话只能问他：“康弟，康弟，这到底怎么了！？”
欧阳克终是邪恶，一边应对着黄蓉，一边还要刺伤他的心：“蠢货！”
黄蓉不想郭靖难过，也没有闲暇来分辩什么，只道：“欧阳克，你闭嘴！”
欧阳克偏偏不住手，偏偏要说，他要好好地对杨康的作为进行一番赞美：“哼，杨铁心和穆念慈这两个不识时务的家伙，已经被小王爷处理了，他们死有余辜，你在大呼小叫些什么！？”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杨大叔不会死的，住手，住手！都别打了！”郭靖急得蹦出哭来，可是他们不听，他唯有将希望放回杨康身上：“康弟，快解开我，我要去看杨大叔，康弟，你为什么要点住我！”
杨康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因为他根本懒得解释。
黄蓉通晓的招式太多，揉合在一起，和欧阳克缠斗了不少时候，偏偏这位又是位惜花公子，加之为了桃花岛的名号不敢杀她，所以也由着她想怎样便怎样。只是若有旁人参与进来，那便由不得欧阳克做主。
二人如穿叶飞花般地不停在眼前舞动，郭靖这个傻瓜又在叫，心烦不已的杨康很快便忍受不得，直向黄蓉抓去。
九阴白骨爪从旁扑来，欧阳克很快旋开身姿，将表现的机会退让给他。
就算不想，也不能，因为，这些招数快得如针，根本插不下手。
算了，先救了那些姬妾们再说。
欧阳克想了一想，跳去院中。
而留下此处的杨康，因为复杂的心情没有办法舒解，唯有将它们压在虎虎生风的招式里。黄蓉瞧见那都是拼命的打法，不敢硬接，连连躲让了十余招，瞅准机会转至他身后，抓向他的脉门。
停顿片刻也是机会，黄蓉的一只手勒在他的颈上，另一只便扣向他的口中。
杨康被迫咽了下去，而后，她将他丢开，由他像一团烂泥似的往下倒。
郭靖的泪还没停歇，这会儿更要难受，变化太快的事端让他目不暇接，只能去问黄蓉：“蓉儿，康弟又怎么了？”
“杨康他竟然敢杀生父，当然死有余辜！”因为代入了郭靖的心情，黄蓉对此人恨之入骨，直道：“靖哥哥，我们走！”
她解开郭靖的穴道，和他悲痛地去收殓尸体。
傻眼的欧阳克，怎么知道离开这一会儿就生事端。他没有办法拦住他们，他不能看着杨康被毒死。
郭靖和黄蓉是拖着马车来的，此时此刻，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欧阳克的女人们纠缠，幸好，她们的实力也纠缠不了多久。
在这关键时候，公子师父竟然不露面，任由这二人带走穆杨，纵然已是尸体，这……
怜愁退后几步，跳进庙里察看。只见欧阳克在紧急施救，她急道：“公子师父，完颜康他怎么了？”
“快救人！”欧阳克拉开杨康的衣衫，搜出他随身带着的白玉瓶，他记得那是郭靖身上的蝮蛇宝血。他旋开瓶塞，接着就要掰开杨康的口。
怜愁急步过来，蹲在身旁，急道：“公子师父，他会死吗？”
杨康死了，欧阳克的九阴真经就泡汤了，还会得罪完颜洪烈。
“不会的！只要他喝了宝血，等等，”欧阳克扶着杨康的脑袋，将另一只执着瓶子的手靠向他唇边，正在紧张无比的时刻，突然又停下。
“公子师父怎么了？”怜愁看见欧阳克及时收手，将白玉瓶盖好，恢复如初，她很不理解。
“呵。”欧阳克冷笑着看向杨康昏迷中的脸：“我们都上当了，杨康，不能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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