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苏哲安

9、第九章 少年还是会长高的

　　白渊看到那身影就要来到酒柜边缘，一股令人反胃的臭味越来越浓烈，正打算挥剑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与此同时不知道手里的剑碰到什么，他连人带剑摔进墙里。

　　白渊第一时间去摸兜里的酒瓶，确定它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这里一片昏暗，他摸着身后的墙站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白渊看到有两个人站在他面前，他心里暗想糟糕，刚刚猛不防地摔进来，剑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了。

　　就听到其中一个人试探地叫他：“白渊？”

　　白渊觉得着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戒备地没有出声回答。

　　这时那人走近说：“是我。”

　　白渊借着他手里的烛光看清面前这个人是秦团团。

　　“你怎么在这？”另一个人是秦圆圆。

　　“他应该是从密道暗门另一侧进来的，刚刚我摸到一个暗格，门就突然打开了。”秦团团对秦圆圆解释道，又转头对白渊说，“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在对面。”

　　“秦团团！说多少次了，不许乱摸，手怎么那么欠，万一触发什么机关死都来不及。”秦圆圆生气地对秦团团吼着。

　　白渊满头黑线，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剑碰到什么了，原来是某人手欠，不过得亏秦团团手欠，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酒窖里的怪物。

　　“我没乱摸，不看看怎么找线索，再说我那么聪明。”秦团团不甘示弱地反驳。

　　秦圆圆懒得和他吵，手握拳给他头上来两记爆栗，痛的他直接抱头蹲下，白渊看着他颤抖的肩膀怀疑他是不是哭了。

　　“你怎么会在门后？”秦圆圆问白渊。

　　白渊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讲述给秦圆圆一下，当然除了那个酒瓶的事情。

　　秦圆圆皱着眉头听完白渊的讲述，也简单地说了一下关于这个密道的事情。

　　原来这个密道不是今天才发现的，秦团团昨晚就发现了。

　　那晚他去上厕所，秦圆圆站在厕所门外等他。

　　秦圆圆正等着，突然听到他惊呼一声，闻声她立马打开门进去，发现厕所里空无一人。正当她焦急寻找的时候，听到石门挪动的声音，发现厕所左边的一面墙上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暗门，它几乎与墙融为一体。

　　秦团团从暗门里走出来，秦圆圆看到他只是手上擦破点皮才放下心来。

　　因为黑裙女人还在外面等他们，况且不知道暗门里面会有什么，姐弟两人把暗门恢复原样就先离开了，打算明天找机会再来。

　　第二天两人确定没人发现，就拿着蜡烛和不知道秦圆圆从哪捡来的铁棍当做防身武器，再次来到厕所暗门前。

　　两人打开暗门走进去，门后是一条非常窄小的通道，只能容纳一人通行，两人顺着石阶往下走，阶梯环着建筑物旋转往下，然后再猛地变直，阶梯后半截的坡度很陡。

　　暗道里很潮湿，空气里都是泥土和血的味道，秦圆圆仔细观察发现黏在地上和墙角的是血和水的混合物，有些还是新鲜的。

　　两人为了防止摔倒扶着墙小心地向下走，秦团团摸到一个黏糊的东西，烛光一照，发现是人体碎肉，秦团团当即就忍不住吐了出来，缓了一会儿才继续走。

　　因为阶梯又陡又滑，两人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多才来到平地，阶梯尽头是长长的地道，他们走了好几分钟才来到了死路，秦团团不相信这里没有出口，于是两人开始在这里找机关暗格，就在刚刚才打开暗门。

　　“还要开门吗，万一这门后的怪物还没离开呢？”秦团团问。

　　“黎羽随时都可能回来找我，我们兵分两路，我回到酒窖看看，你们从密道出去找黎羽。”白渊说。

　　“我和你一起，秦团团出去。”秦圆圆说。

　　“不要，我也要去。”秦团团立马反驳。

　　“你过去只会添麻烦，给我回去。”秦圆圆说完又给他一记爆栗。

　　“你不许打我的头，会变笨的。”秦团团叫嚷道。

　　“嘘。”白渊打断姐弟俩的吵闹，因为他看到远处有一个黑影在悄无声息地靠近，秦圆圆在白渊开口前就已经闭嘴了。

　　白渊一手握紧手里的铁棍，一手无声地把身旁的秦团团护在身后，他已经把剑给了更擅长剑术的秦圆圆，此时的秦圆圆也蓄势待发。

　　那黑影给白渊的感觉和刚刚酒窖里的感觉一模一样，压抑的恐怖的感觉，伴随着阵阵的恶臭，随着黑影越来越近，那感觉和味道也越清晰。

　　在黑影踏入秦团团的烛光范围的那一刻，白渊和秦圆圆同时动了起来，一左一右攻过去，白渊一棍子打向那黑影的头，秦圆圆挥剑迎风挥扇式砍向黑影的胸口。

　　没想到到那黑影速度快得不像人，躲开了两人的攻击，但是秦圆圆的剑还是划破了黑影的胸口。

　　而他们也看清楚那黑影的模样，惊到了所有人，因为那是死去的陈风，此刻他浑身是血，四肢扭曲，脸上一半的皮被撕下来挂在下巴上，左眼眼球的地方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空洞，破烂的衣服勉强挂在身上，散发恶臭味的黑水正顺着他的身体嘀嗒嘀嗒的落下。

　　“我不想……咕噜咕噜……死……我不想死…回家…回家…”陈风哭着用不似人的声音咕噜咕噜地说着。

　　还没说完突然张开大嘴扑向白渊，秦团团声音尖锐地喊了一声“小心”，白渊已经眼疾手快将木棍横过来卡住陈风的嘴。

　　陈风的右手已经断掉，只剩空荡荡的衣袖在那里晃动，左手抓住白渊胳膊使劲，指甲毫不留情地刺入白渊的皮肤，白渊痛的闷哼一声，却面不改色地坚持着，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秦圆圆反应极快，一个身影闪过，秦圆圆已经跳起举剑刺向陈风的脑袋，长剑捅穿陈风的脑袋，但陈风好像感受不到痛觉，丝毫不受影响，还一个劲儿的往白渊身上扑。

　　“靠!这都不死，这到底什么怪物。”秦团团忍不住大声吐槽。

　　“别吐槽了，快开门。”秦圆圆喊。

　　“已经在开了，万一这破门后面再有一个怎么办？”秦团团说。

　　“砍他胳膊。”白渊咬牙对秦圆圆说。

　　陈风力气大得该死，白渊知道自己的腿肚子都已经在发抖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秦圆圆没有任何废话，对着陈风的左胳膊就是一剑，连砍好几下才砍断他的胳膊，手上的束缚一松，白渊身体向后靠墙，将铁棍用力往前一推，又一脚踹到陈风的腰上，趁着他向后跌的功夫，白渊一闷棍锤爆他的右眼。

　　陈飞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两只手又都已经废掉，只能在地上扭曲挣扎，嘴里发出阵阵嘶吼。

　　确定他起不来后，白渊扶着铁棍，浑身发虚地靠墙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秦圆圆把剑交给秦团团，让他看着陈风。

　　秦团团颤抖地举着剑，紧张地说：“他不会再起来吧？万一他再突然暴起怎么办？”

　　“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起来，好好看着他，出事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秦圆圆都懒得吐槽他。

　　秦团团在她身后发出比地上陈风还凄惨的声音，秦圆圆懒得理他，径直走到白渊面前蹲下。

　　她小心拿起白渊的胳膊仔细观察，确认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后才松了口气，她从腰上的小包里拿出东西，对白渊说：“我现在给你处理伤口。”

　　秦圆圆先用手绢把白渊伤口处的脏东西擦干净，露出五个狰狞的血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血，她又拿小瓶双氧水在伤口上浇洗一下，白渊不禁咬牙闷哼一声，苍白的脸上满是薄汗，额头上的青筋也都暴起。

　　秦圆圆皱着眉，声音冷静地说：“忍着些。”紧接着动作迅速地用纱布包扎好伤口。

　　白渊试着抬起胳膊，秦圆圆包扎伤口的技术很好，纱布缠的又轻又牢靠，他低着头轻声说：“谢谢。”

　　“不客气，把手臂举高一会儿，利于止血。”秦圆圆边收拾东西边说。

　　“嗯。”白渊说。

　　“他这个样子已经不算是人了吧，我们怎么办？”秦圆圆看着躺在地上的陈风说。

　　地上的陈风还在不断挣扎，不断有黑色的液体从嘴角咕噜咕噜地流出来，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要回家…咕噜咕噜爸爸妈妈…我要咕噜咕噜……回家…我错了…”

　　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陈风，白渊皱眉说：“试试能不能和他交流，他应该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等秦圆圆开口询问，陈风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准确无误地把头扭向白渊，嘴里开始发出嘿嘿的笑声，咧开大嘴说：“嘿嘿，都得死，你们都在得…咕噜…得死…。”

　　白渊对上那双血肉模糊的眼睛，仿佛从他空荡的眼眶里看出疯狂的诅咒。但是等他们再去问陈风的时候，陈风只重复那几句无意义的话。

　　白渊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除了右臂有些发虚，其他都没什么大问题。

　　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用来缠剑的皮革和布条，说：“先把他绑起来。”

　　于是三人合力把陈风的嘴堵住，又把双腿屈起来绑住，确认他无法行走后才停手。

　　白渊来到暗门前，对秦团团说：“你怎么打开的？”

　　“你真的要去？”秦团团问。

　　“黎羽在等我，我必须回去看一眼。”白渊点点头。

　　秦团团回头看看他姐，见他姐对他点头就说：“我们和你一起。”

　　“可能还会遇到像陈风这样的鬼怪。”白渊说。

　　陈风的身体残破成那样还会有意识，白渊觉得陈风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走吧。”秦圆圆没再说其他的。

　　秦团团把蜡烛递给白渊，他踮起脚，双手用力按在一块石砖上，那石砖看起来和其他石砖一样普通，就是位置有些高，秦团团一米六几，那石砖几乎高出他二十多厘米。

　　白渊看到他踮起脚勉强使劲的样子，有些好奇刚刚他是怎么摸到暗格的。

　　似乎是和他有一样的疑惑，作为亲姐的秦圆圆毫不犹豫地开口损道：“这玩意儿那么高，你怎么找到的？怪不得刚刚你打不开，不然我帮帮你，小豆丁。”

　　秦圆圆是个身材高挑的御姐，光脚都有一米七三，白渊虽然看起来有些消瘦，但是净身高一米八五。

　　秦团团看看身后两个高个子，恼羞成怒地喊道：“不用。”末了又转过头补一句，“我还会长高的。”

　　惹得两人都笑了。

　　但是随着暗门打开，三人都安静下来。

　　白渊打头阵观察情况，他小心翼翼地从暗门走出来，发现原本靠在酒柜边的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皮革——是他用来绑剑的，他想黎羽应该已经回来过了。

　　白渊小心地从酒柜后面探出头，看到地上有一摊散发腐臭的黑水，再没有其他人。

　　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向门里招手，示意秦圆圆他们出来。

　　“这是黎羽留下的，他应该没事。”白渊将刚刚捡起来的皮革递给秦圆圆。

　　“这摊黑水和我们刚刚遇到的陈风身上的一样，如果只有死去的考生会变成怪物，这一摊应该是陈风留下的。”秦团团蹲在那滩黑水前说。

　　“但也不排除是其他已经死去的考生的。”白渊说。

　　“看样子他已经离开了。”秦圆圆说。

　　“我们先去和黎羽汇合吧。”白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