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你海誓山盟》忆南烟

13、29031

　　2．9
　　送走攸悠他们后，春娘确实没有马上离开病房。此刻在她的脑海里一个计划悄然而生。
　　“喂，你说我的这个想法行不行得通？”
　　为了赢得他的帮助，春娘不惜降低姿态，亲自为刘海锋经理服务--------喂苹果！
　　一旁的刘海锋斜睨了她一眼，摇摇头，自顾自地嚼着到口的果肉。
　　“我觉得这办法行得通，攸悠就是要找小胖这样死心眼的人才对。都过了这么久了，难得小胖还有那份心，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得帮帮他了。”春娘一边在脑海里想的她的全盘大计，一边还不忘畅想一下攸悠和小胖的美好未来。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笨？如果很直接地说出来，林攸悠就会接受了？再说了，仕轩这次回来的目标很明确，她会感觉不到？”刘海锋在边凉凉地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和攸悠之间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这次埋着她去帮小胖已经是我最大的底线了。”春娘在一边推脱道。在这人面前她还得有所保留，否则还真当她被他牵着鼻子走呢，如果不是为了攸悠，她也不可能在这儿跟他闲扯了。
　　砸吧完最后一块苹果后，刘海锋坐直身子开口了。
　　“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促成他们走到一起，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制造机会，让他们可以常常见面，吃饭。何况林攸悠已经成为我们子公司的一员了，和仕轩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我是怕她到时一遇到仕轩就逃，这样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那我的任务就是防止攸悠对小胖避而不见？”春娘定定地问刘海锋。“难道就这么简单？”
　　“对，就是这么简单。其实这事也不简单，比如他们两人巧遇的次数多了，遭到怀疑的几率就会变高。到时你怎么向林攸悠解释？”
　　刘海锋帅帅地抛出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春娘给难住了。是啊，如果老是出现巧遇，依照攸悠那精明的程度，不被她发现才怪。
　　“这点你放心，我会在这方面多花些心思的。至于小胖那儿，你和他说过这事吗？”春娘想，只要小胖那能搞定，基本就不会出什么状况了，如果到时候真的东窗事发，攸悠也不会怪到她头上。嘿嘿。。。。。。
　　刘海锋看着兀自在那儿得意的严碧春，想不通她是哪根筋出错了，有这么开心吗？美女他见多了，可像她这种疯疯癫癫型的美女到还真是头一回遇到。她不像其他女人那么做作，亦或是说在她身上还多了一股英气。面对出现意外状况的电梯事件，她的冷静和沉着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如果换成他身边的那些女伴，估计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都出手了，他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刘海锋还在回想着严碧春的信息。她不就是今天约好要给他做报道的那个记者吗？T大的高材生，著名的节目主持人，好像还有一个“冰山美人”的称号。原先他认为不就是一个镀金的花瓶，现在可不敢这么想了。看来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到时一有行动就手机联系。对了，今天的采访我看就约下一次吧，你和小王都受伤了，大家先休养生息一下。你看怎么样？”
　　春娘在一边发号施令，刘海锋在一边咪咪笑。春娘觉得奇怪，这人的笑容还真是够诡异的。“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烧了？”
　　春娘抚了一下刘海锋的额头，咦！体温很正常啊，可这表情就有点不正常了。
　　“喂，大美女，我说你这个动手动脚的习惯可不好。在电梯里我已经让你吃了很多豆腐了，难道真的吃上瘾了？”
　　刘海锋眼一瞪，这女人真是太大胆了，她就不怕他了威吗？
　　“哎，我这是关心你。医生不是说了要注意观察，千万不能发烧，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走了，你自己慢慢歇着吧！”
　　春娘放下这句话，头也不甩地就出去了。门才开到一半，外面就涌进一大堆金光闪闪的美女，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声声“亲爱的”、“达令”顿时传入春娘的耳里，看来这人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心大萝卜。
　　摇摇头，春娘回望了一眼被美女包围的那人，脑中闪过一个词——“腐败”。
　　因为春娘急于离开，所以她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离去。

　　3．0
　　宁静的大学校园内，成双成对的年轻小情侣一一从李谨城的身边经过，冬日里的校园显得格外清静。临近寒假，大多数学生都在忙着啃书，迎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他这学期的教程已经结束，给学生们划了考试重点后就下了课。反正他也知道这时的学生已经听不进什么了，期末考的压力就让交给他们自己担了。正好他也可以放松一下，细细地口味一下大学的悠闲生活。
　　现在已经是旧历年底了，过年的气氛特别浓烈，反而整个校园却变得冷冷清清了。一直以来，他都想做名普通的上班族，可命运也不知是怎么地了？他竟然来T大成了一名教师。摇头一叹，真是感叹时光流逝，青春不在哪！
　　青春？他的青春早已埋没在了对静仪的悉心照顾中。静仪！是啊，现在她已是他的妻。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上天注定好的，他现在又何必在这儿怀疑呢？静仪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说过要永远都保护静仪的。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承诺，他和她走到了一起，相约今生永不分离。
　　可是，在此刻，他却想起了另一个女人，林攸悠。
　　和攸悠的相识是在高中，高一报名的时候，他就遇到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当时的她绑了一个长长的马尾，厚厚的平刘海下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透露着无限灵气。那时候的她干瘪干瘪的，但只是瘦，肤色却是通体的白，就像是一只透明的白蜻蜓一样，扑翅扑翅向他飞来，一飞就落进了他的心里。
　　攸悠和静仪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一个温柔，一个活泼；一个高挑，一个娇小；一个弱不禁风，一个英姿飒爽。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同样吸引着他。
　　原以为这会成为他心里一辈子的秘密，成为一辈子的美好回忆，想不到这次就遇上了。几年不见，她完全摆脱了年轻时的稚气，出落得更加美丽大方。可惜明眸皓齿，佳人眼中却不再有他的影子。那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难道一直以来都守护着她吗？记得有次听岳母提起，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难道这一个是她新的追求者？
　　手机短信的铃声响起，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看，原来是静仪。
　　“城，晚上早点回家，今天妈和弟弟都过来了，我们等你一起吃饭啊！”
　　微微叹了口气，李谨城拍了拍额头，脸上浮现出一股懊恼的表情。天哪！他现在可是有妇之夫，静仪在家里一心一意等着他，他却在这神思恍惚，回忆过去？
　　“好，我会准时回家，放心。”
　　他的信息传出没多久，又收到一条回复。“路上小心，不急！”
　　静仪每次都是这样温柔体贴，自结婚以来，他们鲜少有动嘴皮子的时候。娶静仪为妻是他儿时的愿望，也是他成年后的梦想。有什么理由让他还在这边想其他女人呢？
　　李谨城拿起椅子旁放着的教科书，理理衣服向学校的停车场走去。

　　3．1

　　父亲的丧礼结束后，我大病一场，原先强壮的身子一下就垮掉了。痛失亲人的苦，加上失去阿城的伤，沉沉地击中了我不甚坚持的心。连着发了两天的高烧，把阿城和姥姥都急坏了。期间许阿姨也来看过我，这到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两天后，高烧总算退去。医生说暂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那几天里，是我生平过得最平静的日子。阿城和姥姥每天都陪着我，姥姥虽说上了些年纪，但身体还是很硬朗。每日与我说些我小时候的趣事，直把我逗得哈哈大笑。
　　阿城每天都会来看我，他还给我介绍一些名牌大学的情况，以我高考的成绩还可以上比T大更好的学校。可是在潜意识中，我不想去其它城市，而T大是离家最近的。就是这个理由，我决定填T大，后来老天爷也如我所愿，顺利成了T大的一员。
　　在我静养的这段时间，我们谁都没有提到林静仪，那个温婉的女孩儿。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通过这件事，我早就看透了阿城的心思。他的心早就给了那个林静仪，怎么还会有我的安身之所呢？愈明白这一点，就愈是不愿承认。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再多花些时间，阿城一定会爱上我。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就假装虚弱，假装还没有恢复，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现状。无奈人生的有些东西，上天早已注定。
　　“攸悠，今天感觉怎么样？”
　　阿城爽朗的声音传入耳际，我忙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嗯，阿城你来啦。今天已经好些了，就是还是觉得没力气。”我略带喘息地说。
　　“我看你最近还是得多补补才行。老是这样下去，身体就真的垮掉了。”阿城的话里明显带着另一层意思。难道他已经看出来了？我的心不小心蹦了一下，有些心虚。慌忙道：“我也是这样觉得，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好转，真是没办法。”
　　说完，不敢看阿城的脸，我怕我眼中的慌乱会出卖我，我更怕阿城知道真相后会立即离我而去。不，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定了定心神，我道：
　　“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平常不是还要再过个一小时才来吗？”
　　阿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被他的眼神看得越发心虚，只能呆呆地坐着，犹如等待法官宣判的案犯。
　　“攸悠，我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学校会提早开学。今天我是来辞行的。”
　　阿城短短的一句话就给我判了死刑。辞行！那不是说他要离开了吗？这也意味着我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眼睛忽然疼得要命，眼泪不受控制的扑簌簌往外流，心好像被利器狠狠地刺了一刀。我缩到床角，两臂紧紧地环住自己，好像只有那样才能保护自己。
　　阿城看到我这幅模样，一下子也急了。
　　“攸悠，你别哭了，我真是去上学，不骗你。”
　　看到他开口，我再也抑制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我只了解一件事，那就是我被阿城抛弃了，以后我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阿城了。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不能接受。我讨厌阿城，我恨他，我无经疯狂地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扔向他。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一阵噼里啪啦之后，地上已是一片狼藉。
　　“李谨城，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呜呜呜。。。。。。”
　　我指着房门对他道，可是阿城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眼里闪过复杂的光。我见他不动，心里更火，凭什么他还站在这儿？留下来看我出丑吗？想到这儿，我跳下床就去推他，真希望他马上就消失在我面前。哪知地板上乱七八糟的东本洒了一地，脚才着地就滑了一脚，额头狠狠地撞在了柜角上，血流如注。
　　看到我流血，阿城就急了，连忙从凌乱的地上找到那盒被我扔掉的餐巾纸，抽出好多张来给我止血。我的血混合着我的泪，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在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阿城眼里的痛，难道是我眼花？
　　阿城紧紧地把我揉在怀里，嘴里不住地骂到：“你这个傻瓜，这又是何苦呢？”
　　我亦是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就此从我身边逃走，我真的不想失去他啊！
　　“阿城，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不会这么关心我，你明明知道我多日的伪装却并没有揭穿我。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是吗？”
　　阿城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拥着我。我坚信狂风暴雨之后，彩虹就会出现。我以为这是苦尽甘来，我以为阿城就会接受我，我以为苦难已离我远去，我以为一切幸福就在那一刻重新开始。沉醉在这种喜悦中的我根本就没发现阿城略带僵硬的身驱。

　　“李谨城，这就是你所谓的打招呼？这就是你所谓的说再见？”
　　一道暴怒的女声硬声声地劈下，我才看到了门口的林静仪。她怎么会来这里？我疑惑地看着阿城。此时的阿城已经松开了我，他的眼里只有焦急，全然看不到我的存在。
　　“静仪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你听我解释。”阿城急急地走向林静仪，我愣愣地窝在地上，直直地看着阿城朝林静仪走去。
　　“你别过来，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了，你解释的还不够多吗？说什么只是同学，只是朋友，我看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你喜欢她你就直说，我不是死皮赖脸的人，我可以成全你。”林静仪哭着往后退，高挑的身材在空中显得有点摇摇晃晃，脸色死白死白的。她脸上的泪水不住地往下落，捂着嘴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我看着她那幽怨的眼神，直真地射向阿城。
　　“静仪，你冷静一点，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攸悠真的什么都没有。”
　　阿城安慰林静仪的一句话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却把我狠狠地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原来，我和他什么都不是，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啊！可笑，真可笑。
　　林静仪一点都不顾及阿城的解释，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去。“啊”的一声，她突然凭空消失了。接着，就听到一连串的撞击声。
　　“静仪。。。。。。”阿城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我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阵的呼喊声，“姐，姐，你怎么样了？”
　　然后，林俊飞出现在我面前，这个年少的小弟怒气冲冲地跑上楼，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林攸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害得我们家还不够惨吗？搭上爸爸的一条命还不够吗？”“现在又来害我姐，是不是要搞得我们家破人亡你才甘心啊？”
　　林俊飞的吼声犹如圣旨一样把我打入了死牢，让我有种永世不得超生之感。是的，都怪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我除了哭还是哭。
　　林俊飞说完这些后就急急的抛下我走了，我起身想看看楼下的情况，谁知一起来就感到一阵眩晕。扶着墙，我慢吞吞地挪到房门口，天哪，楼底的那摊深红的液体让我全身冰凉，老天爷，千万不要啊！我错了，别再让悲剧上演了。
　　眼前一黑，我无力地向下倒去。

　　这一次醒来，身边只有姥姥没有阿城。我不知道林静仪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没事了？我不敢再多想，如果她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阿城是肯定不会原谅我的。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感觉眼里已经再也流不出泪水了，我摇头苦笑。
　　一整天，我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姥姥只得在一边抹眼泪。我知道我这样子很不对，甚至可以说很不孝，可是那时的自己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脑子里全都是阿城，林静仪，我爸，许阿姨，还有林俊飞。他们一个个的都在逼我，逼得我无路可退。原本以为阿城会成为我一生的依靠，想不到结果竟闹了个大笑话。林静仪不是别人，而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难道这不是一种天大的讽刺吗？
　　我想到了我妈妈，在当时的那种世俗观里，她完全是一个抢了别人老公的女人。她抢了许阿姨的丈夫，所以现在许静仪就抢走了我的阿城？难道这是上天的报应吗？
　　不！林静仪从来就没有抢过阿城，我才是后来的那个插足者。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和他们相比，我和阿城只不过是后来遇到的同学而已，只是哥们！整件事情发展到现在，难道我还不能认清现状吗？他们的世界本就是我不能参与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们的家庭是完整的，只有我和妈妈是多余的。然而现在，只有我是多余的。
　　心底生出一股被全世界抛弃的悲凉感，眼泪竟然又不受控制的滑下来。怎么办？我真想逃离这里的一切再也不要回来。
　　“悠悠，不要哭了，姥姥在这儿，姥姥在这儿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姥姥那老泪纵横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是的，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姥姥呢？顾不上手上的针，我猛然坐起扑入姥姥的怀中。
　　“姥姥，我们离开这儿吧，我不想再呆在这儿了。我们去另外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好，好，姥姥答应你，我们马上就离开这儿。好不好？你快别哭了。”
　　“嗯，嗯，我们马上就走好不好？”我一个劲儿往姥姥怀里钻，就是不想出来。我只想着快点结束这边的一切，消息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当晚，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我和姥姥连夜离开了那人伤心地，去了T大旁边的一个小镇安定了下来。在那里，我们过得很安静，不再受是非的困扰。
　　平静了一段时间后，我给许阿姨去了个电话，询问了林静仪的情况，知道并无大碍，悬在半空的心也落了地。还是向她道了歉，并托她向林静仪传达我的歉意。至于李谨城，我并无再联系他，上了学换了新的电话号码，开始我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