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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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这个女儿！你只是把我当做傀儡、当做炫耀的工具！”
屏幕上，女主角哭的梨花带雨；沙发前，成忻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他本来打开电视是要干嘛来着？
哦，想起来了。成忻觉得今天受到了一些观念上的冲击，决定认真思考一下人生。但现代人的专注思考能力基本为零，成忻决定启用常见白噪音之电视机。
岂料他接连换了十几个频道，处处是狗血爱情故事、家庭伦理大戏，怎么也飞不出这抓马的世界，只好随机选取幸运数字。
于是，成忻现在已经知道了女主爱男主、男主爱女二、女二爱女三、女三爱男主和男二……这到底是个什么取向的片子？
而他自己的人生是一点没思考下去。
但是来都来了。
成忻充分发扬现代人美好品德，看完了整个晚间剧场。
凑合过呗，还能辞咋的？
成忻果断放弃内耗。他只是突然把小说世界的人当人看了，发现可以跟自己老板谈恋爱了，又不是天塌了。
更何况只是“可以”，但没必要。他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物理意义上，走不到一起的。
成忻给自己下完消极的心理暗示，总算在翻来覆去俩小时之后安心合眼——不行，回忆了太多好笑的画面，把困意都笑没了。
成忻盯着灰扑扑的天花板，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跟顶灯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还是抓起了手机。
半夜刷手机的感觉可太亲切了。成忻扒拉了一圈娱乐新闻，又跑去朋友圈从头到尾点了一遍赞，尤嫌不够，从联系人里翻找出乔今郁，发去一条“睡不着，出来聊天”——
撤回！
成忻往自己的手背上抽了一巴掌。
观念改变也不是这么个变法！你俩有这么熟吗就大半夜给人发消息！
成忻看着那条撤回消息的突兀提示，心情复杂地尴尬起来。
唉，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了？晚上想找个能聊天的人都找不着。
成忻正待放下手机，却见消息界面冒出了小红点。
乔今郁：“怎么了？”
成忻又举起手机。这个点了还在线，看来同是天涯失眠人。
但是眼瞅着前面语气生涩的消息记录，成忻还是没能产生聊天的动力，琢磨半天回了一句：“没事，发错了。”
妈妈的，更尴尬了。
成忻一想到这句硬邦邦的话是对着乔今郁那张大脸说的，顿时难受起来——笑得难受。
成忻都能想象出对面骂骂咧咧的样子了，结果眼看着消息界面冒出一个笑呵呵的表情，紧跟着一句“早点睡”。
……大乔你不太对劲。
成忻让这厮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退出键点得飞快，仅用三秒钟就蒙头大睡去也。
如果每天起个大早跑去公司看文件是在做游戏任务，那么人的热情就会高很多。
而一旦这事真的染上班味，工作就显得人嫌狗憎起来。
成忻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尤其是在睡眠时间不足四小时的早晨。
什么玩意亮了？是天吗？
成忻头昏脑涨，眼都睁不开。他努力尝试起床，忙活了半天才发现只是梦见自己在起床。
成忻困到笑肌还没醒，趴在枕头上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抓过手机编辑了条信息跟夏未霖请假，接着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两小时后，成忻看着夏未霖的备注后面跟着的那个问号，手指不敢点开消息。
原因有二。其一，那是个疑问的符号，显然不是准假的意思。
其二，那条消息位于公司群里。
成忻明明记得自己是要单独给夏未霖发消息来着。
但为什么现在最顶上的对话框是公司群啊！夏总你人呢！
……冷静。先想想自己发了什么内容。应该不是很奇怪的措辞吧？
“夏总，身体不太舒服，今天上午请个假。”
还好，语气蛮正常的——前提是发出去的就是这一句。
但那个“？”让成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成忻深呼吸了五次，点开公司群，赫然看见自己两小时前的消息横在眼前。
“笑死，尸体不太舒服，加点盐上午请炸。”
太有道理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火候。
成忻趴在床上，感觉自己要死了。要么待会儿去夏未霖跟前领死，要么现在就在自己卧室里笑死。
加把劲，已经上不来气了，还差一点就能笑死了。
不过成忻没死成。下午到办公室磕磕绊绊道完歉之后，成忻获得了夏未霖一个冷淡的点头原谅。
还好有替身好感度加持。
成忻看了看一整天鸦雀无声的公司群，发出一张吗喽鞠躬道歉的表情包，给这个插曲画上终止符。
但夏未霖没给他撤回那条消息。
这就导致成忻每次点进公司群都要笑得鞠一躬，直到那条消息被刷上去为止。
“成忻，”夏未霖的声音从电脑后面传过来，“把销售总监的报告发给我。”
成忻闻言，认命地点开群文件——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夏总，你可以选择直接给我讲个笑话，而不是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
夏未霖抬起眼，状似不解。
成忻狠狠敲下转发键：“公司群有文件搜索功能，建议夏总了解一下。”
夏未霖面不改色，“嗯”了一声。
不对，面不改色个毛线，那个嘴角分明弧度变了！起码往上提了两毫米！
这在霸道总裁圈里都算是大笑了！
成忻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冷着脸把自己那条消息记录删掉了。
“今天早上天就阴着，我看天气预报说下午要下雨，一直下到半夜呢。”
“啊？不要啊，我今天没带伞！”
茶水间里，成忻听到同事的聊天声，优越感油然而生。
雨伞是吧？我有！整整两把呢！
什么“雨太大了”，什么“上车，送你回家”，剧情通通离我远点！
于是在傍晚下班时间，成忻雀跃地走出公司门，从包里掏出折叠伞，骄傲地撑开——
咔吧。伞骨折了。
并且是六根伞骨齐齐折断。
成忻震撼地看着姿态腼腆的雨伞，不合时宜地发出笑声。
这质量是不是有点太次了？
当初下单的时候他都没敢选九块九包邮那款，升了个档买的十九块九包邮。
十九块九啊！起码也该是个一次性用品吧！这还一次都没用呢！
×××，退钱！
成忻气鼓鼓地收回伞布和几根杆杆，气鼓鼓地坐电梯回到楼上，气鼓鼓地拍照发给商家并扔掉那一团布，气鼓鼓地取出办公室的另一把伞，重整旗鼓踏出公司——
果不其然，就算是同款雨伞，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这次只断了五根。
成忻把伞杆往地上一杵，抬头看这大雨全部落下，低头看那豪车缓缓驶来，气笑了。
行，这剧情就非走不可了是吗？
车在公司门前停下，后排黑乎乎的车窗降下来，果不其然露出夏未霖那张脸。
“夏总，”成忻先发制人，“咱们公司连把伞都没有吗？”
夏未霖原本的话被打断，好像愣了一下，三秒钟没说出话来。
成忻忍不住笑了一声，冲他摆摆手：“夏总快回家吧，明天见。我去问问前台。”
说罢，他还真转身就走了。
夏未霖看着成忻的背影，嘴边的话彻底咽了回去。
徐屹打量着夏未霖，像往常一样没能解码出老板的情绪，只得出声：“夏总，公司应该有伞吧？”
夏未霖并没关注过此事，毫无头绪，只能继续当哑巴。
徐屹又问了一句：“那还等成秘书吗？”
夏未霖收回视线：“……走吧。”
徐屹应了声“好”，帮夏未霖关上车窗。遮光的玻璃缓缓升起——
又见成忻从公司里走了出来。
徐屹一看夏未霖又抬起来的脑袋，识趣地按停车窗，又降下去些许。
“夏总，明天记得给后勤批点经费。”成忻看着又无语又想笑，最后表现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看来是公司没有备用的伞。
夏未霖又开口：“那你——”
“还好前台有多余的伞，借了一把给我。”成忻掏出一把细瘦的便携小伞，笑眯眯地撑开，“夏总再见。”
夏未霖绷紧了下颌线，继续关上车窗：“……再见。”
透露着金钱气息的车缓缓驶离。成忻叉腰一笑，举着伞走入雨中。
不愧是我，又规避了一处剧情！
要什么感情戏？都给我认真搞事业！
成忻乐呵呵地走到地铁站，乐呵呵地挤进车厢，乐呵呵地走出地铁站，乐呵呵地撑开伞。
呼啦啦一阵风吹过来，仿佛含着感情戏之神的滔天怒气。
细伶伶的小伞当场长出一身反骨——伞骨全翻了过去。
“干嘛啊！”成忻竭力抓住伞，“现在把我伞弄坏也走不了剧情了啊！何必呢！”
他喊任他喊，风又不长耳朵，雨点在成忻脸上胡乱地拍。
成忻拽着小伞，把伞布翻回来，风就掀过去；再翻过来，风又掀过去。
成忻抹了一把脸，默默收起伞，撑着吸饱水的沉重外套，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小区里狂奔而去。
对不起夏总，今天是真的尸体有点不舒服了。
不愧是纸片人啊，要么不生病，要么一病就是感冒发烧38度起步。
成忻看着温度计显示的数字，干脆拍了张照片作为请假理由发给夏未霖——这次反复确认了联系人。
成忻捧着自己摇摇欲坠的沉重脑袋，翻遍了所有抽屉也没找到退烧药。这也不意外，要是有药的话怎么能触发后续剧情呢。
主角生病的时候，家里必定缺点东西，要么少药要么少米，而另一位主角就会从天而降，救其于水火之中——锅里没米只有水，发烧烧得浑身冒火。
剧情就剧情吧，夏小帅最好赶紧给他送点药来，不然成忻怕自己真变成尸体了。
还别说，这夏小帅走剧情还挺积极，刚到中午，成忻家门铃就响了。
成忻从床上滚下来，披上毯子爬去门口，省得一开门被外头的冰山冻到。
“哎呀，夏总，”成忻佯作惊讶的语气有点浮夸了，“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外卖来了呢，真没想到！”
夏未霖也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想法跑来的。
成忻接连请假，并且理由都是“尸体不太舒服”，夏未霖当时确实怀疑过成忻只是想偷懒。所以他跑过来，一半是为探病，另一半可能是为了看看成忻有没有说实话。
这一开门可好，成忻整个人都快红成猴屁股了，那张38℃体温计的图片绝非作假，这会儿指不定还得涨上几度。
夏未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发烧了？”
成忻噗嗤一声笑了：“好问题。”
成忻感冒后气短，笑声也虚了些，笑着笑着又被一个喷嚏打断。他揉揉鼻尖，主动cue流程：“夏总有什么话要说或者东西要送吗？咱们速战速决，门口还怪冷的。”
夏未霖令人不安地沉默着。
成忻看着他，说话时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夏总，请问您到底是上这儿干嘛来了？”
夏未霖回望着成忻，似乎在说他也不知道。
这不对吧？按套路来说，怎么也得带个粥送个药什么的吧？
成忻一肚子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叫楼道里的凉风一吹，又把话哆嗦没了：“……算了，你先进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