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朋友》要多喝水

24、阴沟里的老鼠

　　距离春节还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新安的大街小巷通通挂上红灯笼，年味越来越足。
　　宋季涵想了三天还是想不明白那天在学校门口见的女孩儿是谁，她没有江霁妄的微信没法问，有也不敢问。
　　宋季涵正发愁，韩七七给她发了条消息，她灵光一闪想到可以问韩七七啊。
　　她不是和顾子衿在一起吗？顾子衿肯定知道点东西。
　　【有时间吗？出来玩。】宋季涵给韩七七发了条消息。
　　【？我还没起飞呢，你让我去哪玩？】韩七七在心里吐槽宋季涵有病吧。
　　申传的放假时间比申大要晚上一周左右的时间，韩七七接收到宋季涵消息的时候刚考完试到达机场，正在候机。
　　“哎呦！忘了忘了忘了，你今天才回家对吧～怎么有人现在才放假啊～我都放假一周多了～真惨。”宋季涵得意忘形地给韩七七发了条语音过去。
　　“滚。”韩七七在机场忍不住翻白眼。
　　语音背景音嘈杂，尽管如此宋季涵依旧能听到韩七七那句厉声疾色的“滚”。
　　她都能想象到手机屏幕对面韩七七是怎样一张怨妇脸了。
　　“过来给本小姐接机。”韩七七持续翻着白眼发语音道。
　　“行啊，几点到？我去给你接机，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韩七七动动手指给她甩过去张航班起落时间的截图。
　　宋季涵回了个“OK”的手势，放下手机换衣服去了。
　　宋季涵卡着点到机场，刚刚赶上韩七七从接机口出来。
　　“看来我来得挺及时哈。”
　　“帮我拿行李。”韩七七没搭理她嬉皮笑脸的模样，径直把自己手里的行李箱推给她。
　　“好嘞大小姐。”宋季涵欣然答应，点头哈腰地跟在韩七七身后。
　　韩七七向前走了两步突然皱眉顿住脚步，察觉到了不对劲。
　　换做平时宋季涵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她俩肯定得扯皮扯上半个小时，宋季涵才会答应帮她拿行李。
　　然而今天不一样的是，韩七七把行李扔给宋季涵以后她毫无怨言地接下，还笑嘻嘻地答应了她。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还有一分是肯定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事没和我说啊？”韩七七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扑上去抱住宋季涵说：“你不会是得什么不治之症了吧，宋小涵啊我不能没有你。”
　　说着她就哭起来了。
　　宋季涵：？
　　“你有病吧韩七七，没事咒我干嘛？”
　　“你今天这么乖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我还以为你得啥病了呢，吓死我了。”
　　宋季涵冲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是有事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
　　“啥事？你直说啊，害得我白担心了。”韩七七大步流星地朝机场外走去。
　　宋季涵拉着韩七七的行李箱跟着身后，心想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就是你知道江霁妄有女朋友没？”
　　“他有女朋友了？！”韩七七听到问话显然有点震惊。
　　“不知道，放假那天我看见他和另一个女生在校门口站着说话，我不确定。”
　　“嗯……长得漂亮吗？”
　　“漂亮。”
　　“天哪，那你有拍照吗？”韩七七听说那个女生长得漂亮瞬间就来了兴趣。
　　“没有，我拍人家干嘛？侵犯人家肖像权啊。”
　　“你不给我看照片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韩七七故意说道。
　　“他真有？！”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想追人家？”
　　宋季涵摇摇头。
　　“不想追你问这干啥，江霁妄有没有女朋友和你有关系吗？”韩七七心道，不逼宋季涵一把，宋季涵得啥时候才能迈出第一步啊。
　　“那你知道他有没有？”眼见着两人的话题越扯越远，宋季涵努力把对话往最初的中心问题上引。
　　“不知道啊。”韩七七大大方方地摇头道，一脸无辜的样子看得宋季涵都差点信了。
　　合着韩七七说这么多都是骗她的？
　　气得宋季涵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咬牙切齿道：“正经点行不行？”
　　“好好好，我正经点，你真想知道啊。”
　　“嗯。”
　　“我帮你问问顾子衿吧。”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果然宋季涵这个善变的女人，平时和她韩七七说话是一副嘴脸，现在求人办事就是另一副嘴脸了，切换自如。
　　“切！”韩七七虽然对此嗤之以鼻，但她还是老实地掏出手机给顾子衿发消息。
　　【问你个事儿。】
　　【？】顾子衿几乎是秒回消息。【你下飞机了？】
　　【刚落地，和宋小涵见面了。】
　　【行，你想问什么事？】
　　【跟你打听一下，江霁妄有没有女朋友？】
　　【？】顾子衿又是一个问号发过来。
　　【你别老发问号行不？】顾子衿老发问号的习惯让韩七七说过无数次，依旧改不掉。
　　【你打听他干什么？】
　　【有人要打听。】
　　【宋季涵？】顾子衿精准猜中答案。
　　【嗯……你就别问那么多了。】韩七七含混过去，她不想让顾子衿知道太多，说不定哪天就给她说漏嘴了。
　　顾子衿随口一说的答案在看到韩七七给出的回复的那一刻得到肯定。
　　他勾了勾唇角，继续打字。
　　【不确定。】
　　【不确定是有还是没有？】韩七七低头看手机的同时放慢了脚步，逐渐落后于宋季涵。【你说话怎么和挤牙膏似的，一下说完会怎样？】
　　韩七七这个火药脾气，最听不得别人挤牙膏一样问一句说一句。
　　【不确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喽，应该没有吧，反正没听说他有，不过……】顾子衿想想接下来的话自己都想笑，他故意吊足韩七七的胃口。
　　【说！】
　　【他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儿了。】
　　【谁啊？】
　　【不知道。】顾子衿盯着发出的话觉得不可信，紧接着又发了一句【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他没说过。】
　　【他真是什么都不跟你们说哈。】韩七七气笑了，抬头一看宋季涵已经不知不觉超前她十米。【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弟？】
　　【不算是吧……】
　　在江霁妄看不到的地方，顾子衿把他踢出好朋友之列了。
　　【好好好，知道了。】
　　韩七七将手机熄屏，小跑着赶上宋季涵，她一个飞扑压在宋季涵身上。
　　“韩七七！你是要把我当老黄牛使唤吗？压死我了！”
　　“啊，不好意思，太激动了。”韩七七从宋季涵身上跳下来，温柔地给她整理衣服。
　　“顾子衿和你说啥了？”宋季涵满脸期待地问。
　　“他说江霁妄目前还没有女朋友。”
　　“什么叫目前？”
　　韩七七含混不清的回答让人恼火。
　　“因为他说江霁妄没和他们说过有女朋友，所以他猜测应该是还没有，不过……”韩七七故意卖关子。
　　“不过什么？你说啊，你是和顾子衿待久了，怎么说话和他一样？”宋季涵皱眉，把手里的行李箱抛回给韩七七。
　　“不过顾子衿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江霁妄亲口和他们说的。”
　　“啊……这样啊。”听完韩七七的回答宋季涵显然有点心不在焉，她半是欢喜半是忧愁。
　　开心的是江霁妄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发愁的是江霁妄有喜欢的人了。
　　“要我说，这事还得你自己问，两位当事人在一起把话说开比啥都强，如果郎有情妾有意那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如果一方不愿意那就当个朋友也好，宋小涵，大大方方的，怕什么？”
　　耗着，缄口不言，误会越来越深，两方越走越远。
　　“景随哥也这么说。”
　　人要大大方方地为自己的心动买单。
　　“那你呢？”
　　“不敢。”宋季涵摇摇头。
　　“说实话，你现在像阴沟里的老鼠。”韩七七趴在宋季涵的耳边轻声说道，开玩笑的话却也说得没错。
　　宋季涵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嗯，很像，我知道。”宋季涵没有反驳韩七七的话，相反她点头肯定。
　　“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没事。”宋季涵强颜欢笑地看向韩七七，看得对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是我的选择，我承担后果。”
　　韩七七搓着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说道：“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他不喜欢你？”
　　“嗯。”
　　“你就是太接受不了失败。”
　　宋季涵的性子太要强了，她接受不了失败，更接受不了失败的后果。
　　这辈子唯一被迫接受的失败可能就是去复读吧。
　　她在应届高考那年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不至于要她的命，但她也因此不能参加高考。
　　高考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是十几年求学生涯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三年、六年甚至更多年的蛰伏才换来这一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机会。
　　宋季涵的病让她生生错过了，病好之后她换了个学校重读高三。
　　那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接受失败，是被迫接受，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接受这个事实。
　　宋季涵接受不了第二次的失败。
　　她像个骄傲的鹰，天地之大任其飞翔，她有自己的目标有广阔的天地，她的前途和未来不可限量。
　　同时她又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在暗处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因为害怕失败而从不开始行动，畏畏缩缩。
　　她承认，她矛盾，她拧巴，她不够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