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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江暮白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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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跟着萧辰一起回到魔界的萧寻,就被萧辰关了禁闭,他早就料到会如此。
虽然现在萧辰和萧逐年都身负重伤,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逃脱,可萧逐眠还在他们的手上。萧寻孤身一人,要是与他们硬碰硬,自己肯定是没多少胜算。
他还得从长计议,可心里牵挂着萧逐眠的状况,他不得不主动开口对萧辰说道:“义父在哪?让我见他。”
萧辰就这么倚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目光灼人地看着萧寻,仿佛感受不到身上的伤痛,心情大好地说道:“放心,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父尊原是想杀了他泄愤,可我怕你伤心,求父尊饶了他一命。阿寻,你打算怎么谢我?”
萧寻闻言呼吸一滞,双拳紧握抑制着心中波涛汹涌的怒火,愤恨地看着萧辰,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如何?”
即使是怨恨的目光,萧寻看上去也是极为赏心悦目。萧辰站起身,走到萧寻面前,两人近在咫尺。
萧辰低头靠近萧寻,贪婪地汲取着他的味道:“阿寻……我真的好想你……”
萧辰在他身上喷洒的气息让他极为不适,恶心、反胃、厌恶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萧寻连忙退后几步,生怕自己忍不住出手把面前之人弄死。
可若是这么做,他就见不到萧逐眠了。
“怎么?难道我不比江暮白那块木头有趣吗?”
见萧寻如此明显地抗拒,萧辰不禁想起刚才在两别山时,江暮白护着萧寻的态度是多么理所应当,多么的顺其自然。
最关键的是,两人的肢体接触,只有萧辰自己才知道有多么刺眼。
想到这,萧辰那只冒着红光的眼睛逐渐变得黑红,他紧逼着萧寻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萧寻退无可退,被萧辰抵在墙上。
萧辰伸手掐着他柔软细腻的脖颈,按出了一道道透红的指印。
“江暮白能碰你,我就碰不得吗?!”
萧寻只觉得荒谬,快要喘不上气来,两只手想要掰开那道桎梏:“你是不是……疯了……”
萧辰再次欺身而上,靠近萧寻的耳边,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嫉妒:“我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你我相识十年,你如今才到云梦泽多久?就对江暮白产生了感情?!”
萧寻一断一续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他的无忧居待了这么久,他有没有吻过你?抱过你?亲近于你?”
这些话在萧寻听来当真是大逆不道,他从未对江暮白产生过什么非分之想,也从未想过江暮白会对他做过这些举动。
唯一一次让萧寻觉得难以启齿的,就是他给江暮白送橘子那一晚,可他也仅仅是多看了几眼,告诫自己不许冒犯江暮白,然后再没有然后了。
想到这,萧寻羞愤地怒视着眼前的萧辰:“你给我闭嘴!”
萧辰见到萧寻那憋得通红的容颜,双眸蓄满的水雾,粉红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此时看上去更是妖冶魅惑,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怜惜他。
当真是勾人的……妖精!他仿佛瞬间被抹去了理智,侧头对着萧寻诱人的颈窝吻了下去。萧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将其采撷,他想要更多……要萧寻的全部!
“滚开!”
萧寻只觉得像是被一条滑腻腻的毒蛇攀咬着,被触及到底线的他终于忍无可忍,运起掌力,将萧辰一掌拍开。
得到喘息的萧寻大口呼吸着,而原本就受伤的萧辰被萧寻一击,直接倒地,无力再起身。
尝到甜头的萧辰也不生气,索性就直接躺在地上咧着嘴狂笑:“阿寻,与我成亲,我就让你见萧逐眠,还会替你保他一命,让他免受折磨。如何?”
没有听到萧寻的回答,他又说道:“我太了解你了阿寻,萧逐眠对你来说如同亲生父亲一般,你定不会丢下他一人独自逃走,因为你太心软了。”
“阿寻,你只能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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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乾坤派。
“阿青!你醒啦!”
耳边响起林牧时激动的叫声,晓山青缓缓起身,感到腹部突如其来的钝痛,伴随着呼吸,袭来一阵又一阵的痛楚。
是了,她和萧逐年交手,虽将其心脏刺穿,可自己却也被对方全力一击击中了腹部,同样受了极重的内伤。
她只记得自己坚决不能在外人面前倒下,一直到魔界之人离去后,她才失去意识。
林牧时连忙扶她起身,生怕她磕着碰着。随后给晓山青递来一杯温水,柔声道:“来,喝点水。”
待晓山青缓过来,才发现除林牧时以外,其他三派掌门也在屋内。
钟意珍坐在床尾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江暮白还有何煊也是坐在一旁的茶桌边上,额……相互较劲。
不过与其说是相互,不如说是何煊单方面的瞪眼,江暮白视而不见。
“阿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钟意珍见晓山青面色苍白,握住她的手问道。
晓山青不忍看到别人担心她,对着钟意珍挤出了个微笑:“意珍,别担心,过段时间就会恢复了。”
听她这么说,其他四人都稍稍放心了些。他们也给晓山青诊断过,的确如她所说,以她的修为和体质,只要能醒来,再养上一段时日就可以痊愈了。
毕竟他们这些修仙之人,平日里受些大大小小的伤也都是习以为常了。
晓山青想起那日与萧逐年交手时的画面,看向众人:“那日交手,我察觉到萧逐年的修为,并未到达九幽冥典第十层,原本觉得他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可接过他那一掌之后,我才发现,他身上除了自身修炼的那九层修为之外,还贮藏着一股尚未融合的功力。这和之前在南炎派附近死去的那名归天山弟子一样,定是吸取了他人的修为为已所用。”
“如今的萧逐年,虽未修成九幽冥典第十层,但也离得不远了。正是因为如此,我一时轻敌,才被他所伤。”
林牧时听完,直对自己恨铁不成钢:“阿青,都怪我无能,若是我够强,就用不着你出手了,还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他也和萧逐年交了手,可萧逐年许是认为他算不上什么劲敌,竟也没对他下死手。
而对上晓山青之时,或许是因为晓山青打伤了萧辰,又或许是晓山青惹怒了他,所以萧逐年才如此不留余地。
“你……唉,下回可别再这么冲动了。”
晓山青本想说让林牧时别再当出头鸟了,可一想到人家也是为了她出的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可是……沉木春被萧辰毁了,至今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如何得知,沉木春就在我的紫竹林下!”
林牧时又和四人重述了一下当晚的情况,引得四人均陷入了沉思。
以萧辰如今的修为,要想躲过查巡进入云梦泽并不算难。但要说他竟能够准确无误地进入紫竹林,并挖出沉木春,可就太不正常了。
“也就是说你们三人从未泄露过宝物的位置,可宝物却总是能够被人莫名其妙的找到并毁掉?”
晓山青脸色极差,三人的表情面色各异。
虽然觉得很荒谬,可事实的确如此啊!
三件镇山之宝被毁,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共同之处?
第一个是乌玉岩,地点就在南炎派的金光殿,除了那名死去的归天山子弟之外毫无关联线索。
第二个就是九华铃,慕容蓉等人在行水难遇见萧辰,从言语之间就能知道,萧辰是早已知晓九华铃的下落,于是到行水难守株待兔。
第三个,也就是三日前的沉木春。
除去乌玉岩,其他两个都有萧辰的出现,此外众人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关联之处。
啪的一声,何煊突然一掌拍在桌上,起身指着江暮白大声质问:“若不是他刻意阻拦,那日我早已追上萧辰,把他抓回来问话,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现在想来门派长老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你要不是真被美色蛊惑,怎会糊涂至此?!”
“就算……就算你到雷刑场受了三天的刑,也无法改变你放走罪魁祸首的事实!”
晓山青听到江暮白在雷刑场受了三天的刑,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那可是云梦泽用来惩戒死囚的刑罚,不管你修为多高,只要进去一天都会受到无穷无尽的身心折磨,甚至还会在极大的程度上耗损修为。
即使有人侥幸撑过了一天,身上也会留下无法愈合的伤口,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感受到伤口那犹如雷劈火烧的撕心之痛。
而江暮白,呆了整整三天。
“我说过,此事与我徒儿无关。放走萧辰是我的罪过,日后我自会亲手将萧辰活捉回来,给云梦泽一个交代。”江暮白转头对着四人说道。
晓山青看着江暮白耳垂那颗小小的痣,不由得想起那天她在古今阁看到的淮阴画像,当真是一模一样。
上次她发现这个线索之后,就以事务繁忙把江暮白叫来乾坤派帮忙,实则是暗中观察了许久。
江暮白和淮阴,除了那颗痣以外,其他地方全然不同。再加上她又与江暮白相识多年,深知他的脾性,以前与现在也并无不同,直接排除掉现在这个江暮白是被人冒充的可能性。
但要说的话,还是有一点不太一样。现在的江暮白,对萧寻的态度,在她看来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师尊对弟子的程度。
不行,她还得亲自问问。
就这么想着,忽然察觉到有人挡了她的视线。
晓山青抬头一看,只见林牧时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在她面前站起身,左一扭右一扭地伸着懒腰。
没办法,阿青看江暮白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分了!!!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赤裸裸地盯着他的情敌!!!
晓山青不解:“你干什么?”
钟意珍在一旁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晓山青收回目光,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
晓山青内心翻了个白眼,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又误会她盯着江暮白入迷了?
“阿青,其实我觉得小……萧寻他的确是生得仙姿昳貌,除了我以外,整个云梦泽都找不出一个比他好看的。江暮白他若是真的被迷惑了,也……情有可原嘛!”
“闭嘴!”
晓山青没好气地看了眼林牧时,继而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江暮白留下,我有事要说。”
这下可把林牧时急坏了:“阿青!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一块商讨的?怎么还单独给他开小灶呢?!”
何煊剜了一眼江暮白,便甩袖而去。
钟意珍拉了一把还想作妖的林牧时,连忙制止:“哎呀走吧你!”
林牧时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钟意珍出去,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对着江暮白说了一句:“你你你,阿青还受着伤,你可别耽误她休息!不然我唯你是问!”
待两人走后,江暮白打破了宁静,他缓缓启唇:“怀疑是我?”
晓山青也不和他打哑谜,开门见山:“凭萧寻一个人可做不到这些事情,若真是他,只能是你在暗中相助。”
“证据。”
“若我怀疑你便是淮阴呢?”
晓山青从衣袖中拿出那张画像,抬手一甩,画像被江暮白轻松接住。
打开一看,画像上的人除了五官不像他之外,耳垂上那颗痣和脸型却是几乎别无二致。
江暮白微微一怔,将画像丢还给晓山青,随即又平静下来:“之前你说过,淮阴是被师尊亲手埋葬,做不得假。”
“可你同样也是江九思亲手捡回来的,身世不明,来历不详。江九思或许不知情,可你却不一定。淮阴三百年前去世,你三百年前出现,你如何解释?”
晓山青仔细地观察着江暮白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猫腻,影响她的判断。
“此外,你还有事瞒我。”晓山青问出了她心中疑惑,“你当初收萧寻为徒,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
那时候晓山青认为江暮白和她一样,是看中了萧寻的气运,才破格收他为徒。可观察到江暮白最近的状态,她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江暮白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茶杯轻转,记忆碎片翻涌,回忆起当年的往事。
自打他记事以来,江九思就如同他的亲生父亲一般,对他寄予厚望。他是北沧派西北方向清尘山下,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因补贴家用上山采菇贩卖,却意外跌落山崖双双过世。原本在家照顾他的奶奶,也因为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内心承受不住而过身。
恰巧路过清尘山的江九思得知这件事情,看他可怜就将他带回了北沧派,又给他取名为江暮白。
谁知江暮白随着年龄增长,天赋日渐显露,不到及冠的他便因修为高超而声名远扬。而后江九思又传授他北沧派秘诀——玄清剑诀,他也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融会贯通,整个云梦泽都说他是千年一遇的奇才,比起八百年前的归尘也是不遑多让。
江九思是在任职北沧派掌门一百多年时,也就是仙魔契约签订不久后,将他捡回来的。
江九思见他天赋异禀,能力出众,便想早早地将掌门之位传给他。
无奈年轻时的江暮白实在是野惯了,不爱与人打交道,更不喜欢那些限制掌门的条条框框,所以对于此事是一拖再拖。一直到江九思期满退位,才认命的接过北沧派掌门之位。
他不在乎自己身世如何,后来也时常到清尘山去祭拜他的父母。再加上,据那个村子的村民所说,江暮白得到的信息和江九思说的如出一辙,毫无破绽可言。
虽然没有亲生父母在旁,可江九思将他视如己出,江暮白也别无他求。除了偶尔会到人间游历个十年二十年之外,其余时间加起来就这么在云梦泽活了快三百年。
江暮白将茶杯放在桌上,收起回忆。
“我的来历早在三百年前就记录在册,你不是不清楚。至于淮阴与我的相同之处,实乃巧合,此外毫无联系。”
晓山青不信他的空口白话,却也没有直接否认他:“明日一早,你与我一同到归天山附近,掘开淮阴的坟墓,一探究竟。届时你说的可信与否,我自有定论。”
“好。”江暮白答应得极快。
“你还没告诉我,究竟为什么收萧寻为徒?”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江暮白又想起萧寻临走前对他说的那番话,心不由得开始刺痛,比身上的雷刑之伤更让他痛不欲生。
尤其是萧寻任由萧辰揽着他的腰,那个画面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萧辰碎尸万段再拿去喂狗。
啪嗒一声,他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眼底尽是骇人的疯狂。
“江暮白。”
晓山青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只得出声提醒一番。
江暮白深吸口气,收回自己的情绪,缓缓道:“你要怎么查我都配合,我只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