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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临死终如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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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紫霄殿。
“君上，这三百年来，魔界忍气吞声，凭什么最好的资源都被云梦泽给霸占着？我们魔界却为何无权享受？就因为那笔仙魔契约，我们到现在都无法踏足人间，我们尚且还能修炼九幽冥典，可底下的人却无法自给，将来世间哪还会有魔界的立足之地？”萧逐年陈词激昂，声情并茂地高声道。
萧逐眠看着这个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弟弟，以前小的时候，他们之间是那么的兄弟情深。
萧流云当年对他们这对双生兄弟，那可是寄予厚望，盼着他们两个能协同并进，完成他的宏图大业。
只可惜，萧逐眠志不在此，而萧逐年的野心却日渐显露。
现在，那点微不足道的手足之情早已烟消云散。
“所以你是在劝本君不要续起这仙魔契约，向云梦泽宣战？”
萧逐年抬头说道：“君上，父君生前就给我们立下誓言，希望我们能接过他手中的重任，重现当年魔尊的魔界盛况。愚弟此言，是在为君上分忧解难啊！”
萧逐眠知道，萧逐年与他的意见和立场本就不同，早在三百年前他决定与云梦泽休战之时，萧逐年就不同意。
只是碍于他的实力在萧逐年之上，不然萧逐年早就越过他去，争权夺位了。
时间越久，萧逐年对他的意见就越大。再加上萧逐眠因救了萧寻一命，耗费了半生修为，在十年前开始就甚少与萧逐年有过争执，为的就是担心萧逐年察觉出异常，直接对他下手。
事到如今，却是再也制止不了了。
“此事还有待商量，本君今日不想议事，你们退下吧。”
萧逐眠起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散去。
可萧逐年父子两人却置若罔闻。
“君上，您让阿寻到云梦泽拜入江暮白的门下，是意识到终有一日，自己要保不住他了吗？”站在萧逐年身后的萧辰，扬起他那妖冶的笑容，对萧逐眠说道。
萧逐眠身形一僵，放在背后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却并未回答。
“您对他可真是称得上是一句父子情深啊！”萧辰继续说道，“可您的亲生儿子，萧怀瑾又该放在什么位置呢？”
“他好好当着魔界下任诸君，本君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来，我大哥还真比不上阿寻在您心里的地位呢！他日日夜夜盼着您能多看他一眼，真可怜他那一片赤子之心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逐眠冷冷地看着萧逐年父子二人，心中已然明了。
萧辰所说的那一天，便是今日了。
“您到底是为何，如此疏离我大哥呢？当年您对夏伯母的感情，魔界上下无人不知，那时我虽然还未出生，可从小到大亦是有所耳闻。”
萧辰脸上露出一种羡慕的神情，转而又伤心道：“都说爱屋及乌，您怎么就对我大哥不闻不问呢？实在不合常理啊！”
“本君的事，合适轮到你这小辈来置喙？”
萧逐眠怒道，双手大张，随后一股惊人的力量向萧辰击去。
这一击来的又快又凌厉，让萧辰猝不及防。
可此时的萧逐年早已练成九幽冥典第九层，只见他身形一跃，挡到萧辰面前。
“砰！”
衣袖随着萧逐年手掌一挥，一阵黑紫的光圈炸开，萧逐眠打出的攻击被萧逐年挡下。
“君上，小辈说话口无遮拦，你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萧逐年从萧逐眠刚刚那一击感觉到，他的好兄长，似乎功力退步了许多，力量和速度都稍减了许多。
看来，他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辰儿只是为他大哥感到委屈，才说上这么几句，你怎么就动怒了呢？”萧逐年挂起一副自认为非常亲切的笑容，“我看怀瑾他这些年刻苦修炼，为人稳重，就连辰儿都比不上他这份苦心呢！你就对他多几分关心嘛。”
萧逐眠冷笑一声，不在意地说道：“你喜欢啊？那让他当你儿子好了！”
只见萧逐年听到他这一句话，那副温和的表情上像是出现了一丝裂缝，眼神下意识地往身后的萧辰看去，可这却让萧逐眠心中警铃大作。
可也仅仅是一瞬间，萧逐年便恢复正常，说道：“大哥真是说笑了，怀瑾是你的儿子，弟弟的好侄儿。你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能说这般气话吧？会伤了孩子的心的。”
“是啊大伯，您要是真把阿寻看得比大哥还重，不如把他叫回来，侄儿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定不会再教他受委屈！”
萧辰再次开口，语气不像是在商量：“您要能把阿寻交付给侄儿，侄儿日后会把他当成您的侄媳，咱们岂不是亲上加亲？”
“荒谬！”
萧逐眠早就知道萧辰对萧寻的不轨之心，所以才担心自己若是有什么意外，萧寻会落入他的手中，往后的日子定然是生不如死。
如今居然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简直是不把他这个魔君放在眼里。
好在，萧寻现在有江暮白的庇护，萧逐眠早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辰儿！胡闹！”萧逐年佯装怒斥萧辰，“大哥，你消消气。”
转而轻声一笑，说道：“不过大哥，你也不想让萧寻的身份，在云梦泽被揭穿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萧逐眠的耐心逐渐耗尽，不想再陪这父子两虚情假意。
三人此时虽未彻底撕破脸面，可之间的气氛却已经是剑拔弩张。
“简单啊，大哥您下令讨伐云梦泽，我们自当为您冲锋陷阵，完成父君当年的遗志。”
好，穷图匕现了。
“本君说过，此事还需考虑。”
“你当真不肯？”
“免谈。”
“好，那就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客气了！”
萧逐年一把推开身后的萧辰，运起内力，向前一推，一股无形的气劲向萧逐眠袭去，萧逐眠见状也提起内力闪身躲避。
萧逐年冷然一笑，身形一瞬竟也跟上了萧逐眠的速度，掌风如疾风骤雨般迅猛，直逼萧逐眠的胸口。
萧逐年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这一掌，他用了十层的功力，只为让萧逐眠毫无逃脱的可能。
可谁知，萧逐眠突然不再闪躲，闭上眼睛，就要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掌。
这一下着实让萧逐年不解其意，可这一掌用尽全力他难再收回。
萧逐年心想，就这样吧兄长，一切都结束了。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喷在萧逐年的脸上。
萧逐眠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是身前多了一个人影，缓缓倒下。
萧逐年看清眼前接了他这一掌的人，突然睁大双眼，待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大哥！”
萧辰出声大喊，萧逐眠才意识到，竟是萧怀瑾替他接下了这一掌，以萧逐年的功力，这一掌，他必死无疑。
只见萧怀瑾此刻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双眼不住地流泪，被鲜血染红的嘴唇还在轻喃：“叔，叔叔......别伤害，父君......”
原来，萧怀瑾一直在殿外偷听，时刻注意着殿内的动静，直到看到萧逐眠竟一心想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帮萧逐眠挡下这致命一击。
尽管，他的父亲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他。尽管，他的父亲宁愿他是别人的儿子。
以往的萧逐眠就算再不待见萧怀瑾，此时也很难不再动容。
一股酸涩且复杂的滋味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萧逐眠蹲下半扶起倒地的萧怀瑾，用手擦去他嘴边的血渍，带着点抑制不住的哭腔颤声道：“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与萧逐眠有着三份相似的那张脸，此时却艰难地扬起笑容：“父，父君，您还是在乎孩儿的对不对？”
萧怀瑾看见萧逐眠眼角的泪，情绪不会骗人。
昨日和萧逐年商议对他的父君下手，待父君死后，萧逐年便会助他登上魔君之位。
可真下手的时候，他却又做不到了，萧逐眠终究是他的父亲，即使他真的很恨这个父亲，恨萧逐眠从未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现在，萧逐眠为他哭了，他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他也只是想要一份认可，一个正眼看待他的机会罢了。
萧逐眠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就算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萧怀瑾不是他的儿子，可这么多年来萧怀瑾一直把他当成父亲，如今还舍命为他挡下这一掌。
萧怀瑾，也是无辜的。
“父君，孩儿从小就没见过母亲，孩儿只有您这个父亲，可您从来都不肯来看我一眼，是孩儿不够优秀，是孩儿害了母亲......”
“不，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萧怀瑾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却又急切地发问：“父亲，来世，孩儿能不能还做您的儿子？下次，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站在一旁的萧逐年突然一掌击退萧逐眠，萧逐眠一时不察，被突然袭来的攻击震飞，整个身子撞翻了殿内的陈设。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萧逐眠吐了一大口血，虚弱的倒在了地上。
萧逐年接过萧怀瑾，心中不断自责、后悔、愤怒，表情实在是阴沉的可怕，崩溃地大声说道：“不是让你在外面候着不要出手吗？！为何擅自主张跑进来！！！”
“叔叔，不要为难父亲了......就当侄儿，昨天没......”
话还未说完，萧怀瑾便断了气。
萧逐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殿内死一般的沉寂。
唯有萧辰，此时这番状况，就算没猜出些什么端倪也难。
只见他忽然放声大笑，对着萧逐年低声问道：“父亲，原来我这废物大哥，真是我大哥啊？难怪这么些年来，你比大伯还关心他，我还以为你是在做戏呢！哈哈哈哈......”
“闭嘴！”
萧逐年轻轻放下萧怀瑾的尸体，对着萧辰吩咐道：“好好安葬你大哥。”
随后便站起身，走到早已无力起身的萧逐眠面前，双手揪起他的衣领，阴鸷的眼神如同毒针一般盯在他的脸上。
“若不是因为你，他不用受这么多年的苦，也不会因你而死！”
萧逐眠唇色苍白，面上讥讽地笑道：“亲手杀死他的，是你。造成这一切的，也是你。”
“你不是爱那个凡间女子吗？为何这么多年来却对她的儿子不闻不问？稚子何辜啊！”
萧逐年认定，若不是因为萧逐眠，萧怀瑾，他不会死！
“你都这么对他了，他还要替你挡下这一招，你于心何忍啊？？？”
萧逐年狠狠地摇晃着萧逐眠的身体，眼中满是质问。
“阿年，你心知肚明。”
萧逐眠被晃得感觉整个五脏肺腑都缠在了一起，脸上是不解和无尽的哀痛。
可心中的痛却是更甚，他这么多年来的直觉竟然真的是对的！
“他是你的儿子对不对？早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我便察觉不对，可我多年来只沉浸在失去阿月的痛苦之中，也没想着去查过他的身份。”
“就凭着他与我的那三分相似，我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直到我看到他为了提高修为，那番残害他人，不计后果只为达成目的的那副神态，真是像极了你。”
“我和阿月的孩子，不该是这样的。等我想要去查证的时候，那个当年给阿月接生的稳婆早已经去世，再也无法查证。”
“阿年，我和阿月的孩子在哪？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别人的儿子，将近三百年的时间，你可曾有过后悔？”
萧逐年听着萧逐眠这番话语，头痛欲裂。
为什么？他只是想杀了萧逐眠，从未想过伤到自己的儿子。
揪着萧逐眠衣领的双手终于松开，萧逐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当中。
“你不就是想要这魔君之位吗？我给你，你将我儿的下落告知于我，好不好？”
萧逐眠看着萧逐年，语气中带着恳求，他只想知道真相，只想知道他和阿月的孩子，如今过得好不好。
“大伯，你现在可没有资格跟父亲谈条件了。”
萧辰走到一旁未被掀翻的椅子上坐下，完全没有被萧怀瑾的死而影响到，反而是有一种得知当年父辈恩怨的兴奋。
他将肩上的乌鸦抱在怀中，轻抚乌鸦的羽毛，说道：“从父亲对你出手开始，我就看出，你的修为早已大不如前了，甚至是大打折扣。”
“让我猜猜......该不会是，十年前你为了救阿寻，耗费了大半的修为。后来又察觉到我和父亲的意图，知道自己迟早无法抵抗，所以才将阿寻送到了云梦泽。”
“你没了修为，早已不是我和父亲的对手，魔君之位早已是父亲的囊中之物。”
“您自愿落下圈套，其实也早就不想活了。大伯，我说得对不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