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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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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忘尘早早就醒来了,小心翼翼地转过头。
身旁长罹坐在床上盯着他。
“继续睡啊,现在还早。”
忘尘气笑了:“谁让你来了。”
听他这么说,长罹也不生气:“这么久没见到我,你难道不想我吗?”
寒风吹打紧闭的窗,忘尘冷着脸不说话。
气氛似乎有些焦灼,长罹长叹一口气钻到被子里。
山上温度低,被子里都是凉的。
看长罹嘴唇被冻得发白,忘尘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默默的用灵力替他保暖,
“回了元天可就没有破妄这个人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忘尘愣了一下:“没什么可惜的,你们本就是一个人。”
半天都没说话,忘尘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长罹面若金纸,没了动静。
他突然这样,忘尘心脏一紧,明知道长罹不会出事,还是慌张地用灵力探他经脉。
经脉并无异状,五脏六腑却散发死气。
忘尘难以置信地看着长罹,手上却没停下,一直在为他解毒:“你居然给自己下药?这有毒,会死的你知道吗?”
苍白的手抓着忘尘的衣角:“你消气了吗?”
一时语塞,忘尘突然觉得很烦躁:“长罹,别开玩笑,元天众君都在等你回去主持大局,别把自己的命不当命。”
听他这么说,长罹突然偏头呕出一口黑血:“你解气就好,我死不了。”
忘尘看着自己的枕头被溢出的血染红,也不管长罹伤势如何,扯出来就往他身上扔:“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长罹讨好地蹭蹭他:“你杀不了我,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一个小瓷瓶静静地放在忘尘房间桌上,瓶口蹭上淡黄色的粉末,长罹轻轻用手一挥,小瓷瓶灰飞烟灭。
武炼场上。
忘尘一身黑底银竹纹束腰偏襟。这是上面刚刚发下来的校服,不苍山平日里也没那么多生活上的限制,穿什么都随心,别太不雅观就没人会管,这次也是比武大会的规则,不然就凭四不苍那不喜欢好好穿衣服的性子,哪里会花钱做这些。
像先前司喻说四不苍穿得寒酸也有理,他们长轩宗的弟子日子是过得好一点。
武炼场上很多人,忘尘身高腿长的很打眼。
“那就是四不苍的关门弟子?”
四下都有人小声议论,前几天把该议论的议论完了,先下蛐蛐忘尘。
悬光还未修好,忘尘打算拿奖励里面的仙器修补悬光,因此暂时拿了柄小弟子训练用的铁剑。
与他而言用什么都是一样,对小辈们也没必要用太厉害的武器,有点欺负人。
“怎么,他还没有自己的武器吗?怎么拿的是一把平平无奇的铁剑?”
忘尘耳聪目明,但是置若罔闻。
“难不成这是平平无奇外表下的一把绝世神兵?”
“对啊!四不苍怎么可能就让自己弟子用铁剑?若真是神兵,那这样也太欺负人了吧,要知道并非所有宗门都像他们不苍山一般财力雄厚。”
忘尘:“......”
突然一片喧哗声。
闻声去看,忘尘看见人群中央一个手握双斧的年轻女子。
值得探究的是,这女子穿着他们长轩宗的象牙白校服,却有一张跟杜数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
场上不少不苍山的本门弟子,看到皆是一惊。
一名弟子上前去问:“杜师姐,你怎么穿这个......”
听叶莫名其妙:“我是长轩宗的,不穿这个穿什么?”
长轩宗也跳出来几名弟子:“听叶师姐,怎么了?”
提问的那名不苍山弟子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头去看,又看到一个杜数秋。
“啊!师姐!”
杜数秋点点头,遂看向听叶:“玩够了吧。”
看到杜数秋,长轩宗的弟子看看这看看那:“?”
听叶欢欢喜喜地凑过来挽着杜数秋:“姐姐,你们不苍山的人可真笨。”
不苍山:“......”
杜数秋没反驳,只是说了一句:“我看你们长轩宗的也全是蠢货。”
长轩宗:“牛。”
忘尘在旁边看着觉得好笑,转头就看到长罹。
他现在看着气色不错,长罹抓住忘尘:“有把握吗?”
嗯?居然是破妄?
忘尘不动声色挣开手:“有把握,不必担心。”
听他这么说,破妄算是放心,前不久忘尘的灵力刚回来,他还担心是否有隐患。
破妄把手上存清递给他:“你身上还有伤,上场就用我的剑。”
忘尘不跟他客气,拿归拿,用不用是他的事。
后天就是初赛,现在人都聚在武炼场,是准备待会儿的抽签。
不苍山与长轩宗为主办,比赛规则由四不苍制定,司喻宣读。
比武大会共三场赛制,非别是初赛、晋级赛以及决赛。
三场拟定对手皆为抽签制,初赛及晋级赛征用三色签——红黑白。
红白签数量均等号码相同即为对手,黑签两支为轮空人选。
决赛实行双色签制——金、银。
晋级选手决赛之后进行排名,状元即可获得不苍山和长轩宗准备的奖品。
“嗯?”忘尘喃喃道:“居然有轮空。”
破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苍山派出小侍童,这些都是根骨上佳的准外门弟子,之后可以申请拜入各长老门下,现在被派来给比武大会打杂。
小侍童们利索地摆好桌子,参赛弟子登记条件之后就到旁边的石碑抽签。
忘尘登入信息的时候发现那两个小侍童一直在看着自己。
小侍童们齐齐吸一口气:“忘尘师兄可以向破妄师兄代转一句话吗?”
“可以啊,你们怎么不亲口跟他说?”
小侍童哭丧个脸,闷声道:“回师兄,我们课业太多,很少见到破妄师兄。”
忘尘点点头:“你们叫什么名字?”
“绣球和粥粥!”
忘尘抛了抛手中红签,那石碑的滴血求签,还算公正,旁人很难搞鬼。
破妄在旁边等着,看他过来:“怎么样?”
红签上写了个一三六。
忘尘揽着他看向那两个小侍童,小侍童们跳起来挥手:“那个叫绣球,那个叫粥粥,他们让我转告一句话,他们很喜欢你。”
身侧传来忘尘的温度,破妄与他差不多高,被他这么揽着也不别扭。
“什么?”
忘尘转过头对着他笑:“他们说很喜欢你。”
微风扬起他额角碎发,忘尘的眼睛清澈透亮。
破妄愣了一瞬,发现自己和他挨得很近,好像能听到忘尘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边招呼参赛弟子领取伤药,忘尘松开他过去排队。
良久,破妄摸了摸自己的胸腔,原来是自己的。
忘尘将伤药收回乾坤囊,按了按还在发抖的手,他透过人潮间隙看着破妄,耳垂红得滴血,神情却是冷肃。
元天之上。
梨树下,长罹靠在树旁浅寐。
这几天公务繁忙,忘尘很久没有从极山下来了。
纯白的雪堆满了长罹的宫殿。
他们认识了几万年,一直如此,像两条平行的线,忘尘曾经以为他们能够亲近,后来长罹说神仙哪能有情,不能置苍生于不顾。
因此没人再继续往前,忘尘他是天道,他身上牵着整个天下的命运,包括元天那些神官。
忘尘知道长罹有自己的打算,他当做不知道,迷迷糊糊过了这么多年,长罹唯一失态是那年他下界。
长罹坚决不同意他去不苍山,于天道而言渡与不渡都不影响修炼,忘尘自作主张回来之后就发现长罹有点变了。
那天长罹砸了整个宫殿住上极山,元天所有人都说道尊疯了,可他又只疯了那一次,之后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宫殿修好又立马搬了回去。
忘尘收回视线,看着手中破妄的存清剑,一想到长罹的事情就头疼,合着在元天都是装的,下界了没人管了就又开始发疯了。
司喻这看看那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苍山的弟子不如他们长轩宗的弟子,旁边位置空出来,四不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想找个人吐槽都找不到。
他招招手,叫来一个小侍童。
小侍童如临大敌,师兄师姐们都说魔门之人杀人不眨眼,怎么,这个魔尊是要对自己下手了吗!
“长轩宗主有何吩咐?”
司喻哼哼一笑:“你不觉得你们不苍山的弟子相较于我们长轩宗的弟子甚为不堪吗?”
小侍童听完,愣了一下,哇得一声就哭了。
司喻:“......”啊?
此刻,四不苍。
空山日照两柄剑都被仍在地上,四不苍掐着尧不兴的脖子将他困在床上,两人唇齿交汇,磕磕碰碰溢出血。
尧不兴力气不比他大,只觉得身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把自己磕得眼冒金星。
重重推开身上的人,尧不兴偏头吐出一口血,狼狈地捡了日照走了。
四不苍眼里布满血丝,蹒跚地过去把地上的空山捡起来。
世人皆知尧不兴的双剑不是孪生剑,因为他们本来修习的就是单剑,那柄空山,是四不苍的。
方才的话还萦绕在脑海里,四不苍气血翻涌,生生压住避免走火入魔。
四不苍骂了一句脏话,随后晕了过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