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豪门大佬火葬场了》牧何昭昭

3、第 3 章

　　迟叙起来时间很短暂，椅面还留着皮肤的热度没有消散，仿若某种暧昧的亲密接触。
　　“昨天还到周氏面试，今天就来挣外快？”周时晏挑眉。

　　迟叙不懂他这般自来熟是哪样，但心里还是惊了下，原来这位就是明华的周总。
　　自己站着，人家坐着，他忽视不太平等的姿势，说：“马上要毕业，我手头紧。”

　　周时晏的目光已经彻底被他着装吸引了，他细微咽了下喉头，眼里有化不开的兴味，和一丝别样的心猿意马。
　　台上别的模特也没有穿成这样，让人有理由怀疑是否别有用心，想到得到什么。
　　“R刊可不是大学生兼职的地方，你既然签了公司，为什么还要投明华？我可不会为一个实习生交违约金。”周时晏不置可否道。

　　迟叙被他的视线笼罩，微微张开嘴：“没有，还没有签，是今天刚到这里。”
　　周时晏身体前倾，长腿交叠着：“低头让我看看，你和昨天有哪里不一样。”

　　“……”鬼使神差，迟叙弯腰低头，他发誓自己绝没有谄媚的意思，神色浮现哑然。

　　伸手捏住一截下巴，周时晏仔细打量着，将他看得耳根发红，浑身不自在。
　　距离过近了，迟叙喉结滚了滚，某种情绪在身体里涌动，有些热。
　　周时晏恍若未闻：“小新人就能带来这里，你老板是哪位，派头这么大。”
　　声带震颤的丝丝哑意被迟叙尽收耳底，他清晰感受到心脏的收缩，而后砰地跳了下。
　　但这件事没办法说，面对如此近的询问，迟叙能做的只有眼神飘忽，试图逃避。

　　“还是说不是来拍摄，是有其他的事？”周时晏黑色的瞳孔盯着他，不遗漏任何一丝反应。
　　迟叙后知后觉自己姿势太奇怪，他脸颊发红，往后轻轻挣开，站直身体。
　　“嗯。”少说少错。
　　殊不知神侧颊带着泛红的涟漪，简直引人犯罪。

　　周时晏勾了勾唇，站起来：“天气这么热，午饭吃了吗？”
　　“还没有。”虽然搞不懂他的意思，但迟叙还是摇头。
　　“等我聊完事，陪我一起吃点。”周时晏的神情让人感到放松，实际上再看得深些，就会发现那双眼睛看不到底，也没多少笑意。
　　迟叙犹疑着应了声好，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始终被牵着鼻子走，面前的男人似乎有蛊惑人心的超能力，轻易就能靠三言两语达成目的。
　　他答应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还要问过孙昊。

　　注意到他的踌躇，周时晏问：“在等谁？”
　　“我老板，是他带我来。”
　　周时晏顿了下，有些好笑：“讲给他是我请你，让他放人。”
　　说罢，没有停留地转身。
　　“等一下！”迟叙叫他。
　　周时晏又转回来。
　　“我该怎么称呼？”

　　男人修长指骨夹着一张名片递过来，说来真是巧合多，他平日里从不带这种东西，这次就一张，也能正好用上。
　　“坐下等。”他扬了扬下巴，随后离去。
　　看来还是蛮识趣，知道主动，如果真像他说的，是第一次过来，那还算自己捡漏。
　　毕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碰到理想型，还恰好做这行、有这个意思，甚至可能是个雏。
　　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心情颇好，甚为期待接下来的午餐。

　　迟叙望着他的背影进了办公室，如同昨天一样，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他坐下来，手里拿着那张普白名片。
　　没什么特别，甚至过于简陋，应该是私人名片，因为没有公司落款，也没有职位名称，只是写了名字和电话。

　　周时晏。
　　他反复将这三个字念在心底，衣服没有口袋，只好一直握在手心。
　　好在孙昊没有让迟叙再等很久，他姗姗来迟，手里拿着手机。
　　“我给selin去了电，她变了口风，这件事看样是黄了，我们走吧，不在这里耽误时间。”
　　迟叙问：“下午还有其他工作吗？”
　　“有是有，但是那些不配你的脸，再等等吧，第一封很重要，要是随随便便，以后就不值钱了。”孙昊说。
　　迟叙松了口气：“那我就不回公司了，之后有事我们微信联系。”
　　孙昊没放在心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今天的事是我安排不周，让你白跑一趟，你放心，以后肯定有更好的。”
　　迟叙嗯了声，跟他一起回到休息室换衣服。

　　May没有走，看见他们询问道：“拍完了？”
　　孙昊脸上不好看，没有多说什么，May又看向迟叙，迟叙换了个话题。
　　“周氏有涉猎新项目吗？”
　　May说：“刚刚不是和你讲有大人物，在外面你有遇到吗？”
　　迟叙骑虎难下，不知该说遇到还是没遇到，半晌还是说实话：“有。”
　　“是他们周总过来吗？”

　　迟叙点头。

　　“怎么样，是不是够顶？”May和他八卦。
　　迟叙往试衣间走，帘子后的声音显得闷：“确实顶。”
　　May笑了笑：“你不要太把我的话放心上，那位脾气很古怪，让人摸不透的。”

　　孙昊对此深有所感，他向May和迟叙告别，独自开车回去了。
　　迟叙换回自己的卫衣牛仔裤，手臂动了动舒展筋骨，刚刚还不觉得，现在换上正常衣服，才后知后觉有多暴露。
　　他果然还是不懂时尚。
　　回答May：“我知道，我也没有那种想法。”

　　May下午还有别的事，跟着孙昊后脚走了，化妆间只剩迟叙一个人，他照了照镜子，犹豫着要不要卸妆，不知道只是清水能不能洗干净。
　　最后拿过棉片擦掉了口红，温润健康的唇色露出来。
　　他走出去带上门，回到前厅椅子上坐下，那张名片放进卫衣口袋，伸手将指腹卡在棱角上轻轻戳了戳，心里想着May和场务的话。
　　古怪吗？好像也没有，不知他们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似乎有些太武断了，默默在心里不赞同。

　　迟叙犹豫了下，拿出手机调出余额页面，他的钱不多，应该是无法满足那人的高消费……昨天电梯里一面之缘，那大抵是个挑剔的人。
　　之后抿了抿唇，给孙景去信：“能借我点钱吗？发工资了还你。”
　　孙景回得很快，他直呼稀奇：“当然能借，但我能问一下你要干嘛吗？”

　　不是他八卦，而是迟叙这个人简直不为五斗米折腰，清高得够可以，吃糠咽菜也没见他和谁借过钱，好吧他就是八卦……

　　“请人吃饭，怕钱不够。”迟叙回。
　　“哇靠，你请谁吃饭要这么大出血，是什么大胃王比赛吗？”孙景发了语音过来。
　　“没有。”迟叙思索着：“他眼光比较高，可能要吃高档餐厅，我不确定。”

　　“……”孙景默了一瞬：“谁啊，你别是让人给骗了。”

　　“不会。”

　　“是女孩儿吗？”孙景委婉询问。

　　“你想太多了，不是谈恋爱，是一个朋友。”迟叙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思考自己和孙景借钱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好在那边没再多问，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招架好。

　　一笔转账发过来，孙景发了信息：“你放心用，不着急还。”
　　“谢谢。”但迟叙还是说：“发工资了就还你。”
　　孙景：“安啦安啦。”

　　周时晏不止来R刊，云市其他几家大的时尚杂志他都有去，是为了给周氏旗下即将推出的快消珠宝造势，奢牌高定不在大众范围内流通，这片市场是空白的，用来做快消再好不过。
　　原先这种事不必他亲自出马，但家里催相亲催得很紧，他实在不愿意和那些娇滴滴又嗲的千金小姐吃饭，只好借着工作的由头躲一躲。
　　拒绝主编出门送他，周时晏独自一人走出办公室，远远看见前面坐着的背影，心下有几分遗憾，这就换了衣服，他其实还没看够。

　　上前轻轻敲了下椅背，等人回头看他，周时晏笑着问：“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迟叙，叙旧的叙。”他说。
　　周时晏似乎很擅长将平平无奇的姿势变得暧昧，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总是显得微妙。
　　“在哪所学校？”他问。
　　“云大，下个月就毕业了。”

　　迟叙面对问句感到紧张，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坐着不好，于是站起来，但他个子太高，一下又变成俯视，他更窘了些。
　　虽然没有高很多，小半个头而已……
　　但那点零星的暧昧瞬间灰飞烟灭。
　　心里有点懊恼，他很年轻，脸上藏不住事，被周时晏尽收眼底，勾了勾唇角。

　　云市的高端场所几乎没有消费上限，说是销金窟也不为过。
　　只是猎物单纯，周时晏也起了些呵护的心思，只选了一家装修漂亮又安静的餐厅，拥簇在寸土寸金的内环，想来口味不错。

　　迟叙平时很少在外面吃饭，就算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在看到菜单上价格时僵住。
　　他耳朵发烧，有很多窘迫，放下菜单说：“我可能付不起这里的账单。”

　　周时晏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他有些好笑：“请你吃饭当然是我买单，点你爱吃的就可以，其他不需要操心。”
　　迟叙抿抿唇，没有再扫兴，谨慎地点了两道菜，将菜单移到对面。

　　他不知道，其实周时晏很满意他的表现，他坐着，背后是餐厅的大落地窗，外围有花束簇拥，微微低头时脊背很端正。
　　性格如水般和顺，除了青涩与羞赧，还有些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淡淡自卑。
　　这让迟叙看起来几乎是透明的，直言坦白自己付不起账单显得些许可怜，但犹如为猎物增鲜，几乎让猎人心底战栗。

　　餐厅上菜很快，极为精致的摆盘落在桌上，桌子中央还放着一小束新鲜玫瑰，花瓣上悬着露水，鲜艳美丽。
　　“发什么呆，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周时晏松了松领带，看向他。
　　迟叙嗯了一声，切了快牛排放进嘴里，只尝出很嫩，倒不觉得值这么高昂的价格。
　　不过他很有礼貌，年轻透亮的声音丝丝入扣：“我很喜欢。”

　　周时晏对上他难掩朝气的双眸，不由得失笑：“还没咽下去，就喜欢上了？”
　　迟叙大窘，低下头默默吃饭，不看他了。
　　周时晏看他泛红的耳根，对着这张脸上微微懊恼的神情饱餐一顿，精神食粮果然十分重要。
　　迟叙不习惯静谧的用餐气氛，不知上流社会是否信奉食不言寝不语。
　　抬起头，蓦地撞进男人沉沉深邃的瞳眸，正直勾勾看着他，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虽然只是一顿简单的午餐，但他不想自己太失礼，笨拙地伸手擦了擦。

　　周时晏道貌岸然：“的确有东西，过来，我帮你擦掉。”
　　迟叙将信将疑，还是把脸伸过去，很快，他感受到拇指擦过唇角，指腹粗粝的纹路在原地碾了碾。
　　“好了，擦干净了。”周时晏说。
　　“谢谢。”沉默看着手边的餐巾纸，迟叙不懂他为什么要用手擦，等他再看，周时晏脸上已经挂好无懈可击的笑，让人半点挑不出错，就算怀疑自己思想有问题，也不会怀疑他举动不明。

　　用完餐，服务生送来一个小礼盒，迟叙有些好奇地打开看，里面压着一方丝巾，还有几颗清口糖果。
　　他有些无语，腹诽是面子功夫，搞这么隆重，简直和求婚戒指有得一拼。

　　周时晏站起身，臂弯挂着外套，手掌搭在迟叙肩膀上拍了拍：“送你回学校。”
　　照他原本的念头，不会留太多时间用来狩猎，不过这次有些不同，方才迟叙低头时的侧脸与眼神，让他幻视温顺高傲的白天鹅。
　　心脏往外轻轻顶了下，似乎体会到某种纯粹的情绪。
　　连语气都带了几分真心和温和。

　　迟叙察觉不出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只觉得肩上的手掌很热，透过他薄薄的卫衣进到肌肤里了。
　　不适应这样灼热的温度，更无法忽视头顶幽邃又意沉的目光。

　　“学校离这里很远，我坐地铁就好，不用送。”他用坐姿抬头，仿若湖面上天鹅仰颈。

　　周时晏几乎要捧心痴迷了，为自己找到这样合心的宠物，是上天在眷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