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豪门大佬火葬场了》牧何昭昭

2、第 2 章

　　“不然我拍？”孙昊往外挺了挺自己的啤酒肚。

　　迟叙闭上嘴。
　　他就说云市节奏快，早晨还在宿舍睡觉，没到中午就要拍杂志了，这里的人工作用中国时间，睡觉用美国时间，24小时无休的。
　　面上浮现丝丝不自然的神色，这张脸没有表情时显得高傲，让人看起来不像穷学生，派头很大。
　　但只要多看一眼，就会面见杂糅的气质，平生几分温良和顺，一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

　　孙昊拍拍手，早已待命的化妆师拎着包包进来。
　　那截闪闪发光的紫色眼影让迟叙险些倒仰。
　　“这是做什么？”他攥着扶手，坐立难安，颇有些想逃的意味。
　　化妆师是大牌，毫不留情翻他一个白眼：“呀呀，哪里来的学生仔，第一次出来做事？”
　　他手里翻腾着将粉底液、化妆刷等一应用具摆上台面，贴了施华洛的指甲闪耀十分，就在迟叙眼前晃来晃去，他有些忍无可忍，颤巍巍闭上眼。
　　没礼貌，又叫他学生仔……

　　“May啊，对小孩子多一点耐心，这可是我手上头牌，请你尊重点认真点，最好靓得直观点，让人看一眼就把持不住那种咯。”孙昊单手插兜道。
　　“听你讲话真是奇怪，又不是鸭圈，要那么把持不住干嘛？还是你改换门庭，去做鸭头了？”May说话不客气。
　　“你饶了我，当鸭头也要有姿色，我这样的就是想当也没机会咯。”孙昊举双手投降。

　　“讲话端庄点，不要吓到小朋友。”

　　“好好好我不讲，你认真做事。”

　　May的专业素养很高，指腹沾了乳液在迟叙脸上轻轻搓揉，他叮嘱道：“出去不许乱说是我来做事，不是看在你老板的份上，以你的资历，再混十年八年也难经我的手，听到没？”
　　迟叙点头，他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应与这样的人交流。
　　这或许是云市的另一面，只为上流社会展示。
　　May见他乖巧，没再多敲打，等乳液被皮肤缓缓吸收，他拿起桌上的粉底：“安啦，学生仔混口饭吃，你们老板很不错，跟着他没坏处的，别的不讲，这张脸还是很给力的。”

　　迟叙：“是跟他工作……”
　　“哇，我哪句话是说你跟他乱搞啊，拜托，你真要有心思也不要找你们老板，来找我啊。”May给他拍粉底的手重了点。
　　“……”
　　“想哪去，我是说来找我，我给你介绍大老板啊。”May嗔怪戳了戳他额头。

　　“不用。”迟叙张了张嘴。

　　“切。”May轻嗤一声，到底没再开口。

　　到眼影眼线这一步，迟叙心里打鼓，他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闭上眼抬起头，想着不管等会睁开眼是什么样，都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尽量乖一点。
　　May不懂他心里想什么，看在还算合眼缘的份上，提点了句：“做这行是这样的咯，你运气不错，今天有位大人物要来，年轻有为，最重要和你一样靓，让你老板去通通那边的关系，以后的路很好走的。”

　　“我是来工作，不是做这些乱七八糟的。”迟叙微微一蹙眉。
　　May看他脸上疏离，不自觉哄道：“好啦，是我多嘴，要不要还不是看你，我是觉得现在起点太低，太可惜。”

　　迟叙有些坐不住，抿唇不语。

　　May继续说：“R刊虽然很不错，但副刊不值钱，远远够不上你下海的身价啊。”
　　迟叙已经麻木了，他就说这种圈子不干净，好端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就让他下海，还说他身价高，到底是不是正经人。
　　他感到自己的脸像张可怜画布，被轻挑画师随意装点，不知是不是比墙壁还要白。

　　“bingo。”May打了个响指：“睁眼看看。”
　　迟叙依言睁开眼，对上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脸……睫毛轻扇两下，对May的成见消融几分。
　　没有比墙壁白，也没有像他自己那样夸张的眼影和眼线，也许画师的确轻挑，但胜在技巧上佳，将他修饰得真像个荧幕人物了。

　　原本该打发胶，但May私以为太硬朗的风格不适合他。
　　而且就算不打发胶，清晰分明的下颌只需要微微抬起，就有盛气凌人的张扬感，再多修饰反倒画蛇添足。
　　“昊仔，衣服呢？”May扬声喊道。
　　孙昊回来，他看向迟叙胸前，吹了声口哨：“不错哦，既然有料，May啊，就不用给他拿胶带挤胸肌了。”
　　“到底谁做这种没品的事。”May夸张地喊，深觉被诋毁。

　　手上衣服展开，薄如蝉翼的纱料折射粼粼波光，下半身是阔腿垂感的白色裤子，隐隐透出肉色。
　　孙昊交给迟叙：“你去换上。”

　　化妆室角落拉起帘子，里面是小型试衣间，迟叙硬着头皮穿上，总感觉是赶鸭子上架。
　　而且出来工作还没有签合同，如果不是孙景的堂哥，他真的会很不放心。
　　那颗悬着的心在看见自己要穿什么后彻底死了，这都是什么东西……透视衣吗？
　　还是他太土，不懂得时尚，这种东西穿了和没穿的区别到底在哪。
　　上衣这么紧绷这么透，裤子又松松垮垮，岂不是一扯就掉，还容易摔跤？

　　当然迟叙也只敢腹诽，他怕讲出来，May要翻白眼笑话他，也许这就是云市的潮流也说不定。
　　穿上后好歹扯了扯让裤子包住屁股，不要那么浪荡。

　　拉开帘子走出去，站姿微局促，但他身高和身材在这里，再怎样也垮不到哪去。
　　要May来说，简直完美，连他这种挑剔的高眼光都看不出差错，真的有人天生适合吃这碗饭。
　　“哇哦，Siren。”他鼓了鼓掌，“要是长头发就更好，今天没空给你做头发，下次有机会一定。”
　　迟叙看向孙昊，这才是他老板，要问过老板的意见。
　　孙昊这方面的眼光不行，嗅觉也不够敏锐，不过既然May觉得可以，那就是没问题。
　　“走吧，我们出去速战速决。”

　　R刊主编对孙昊来讲是上一辈的人物，他没那么大的脸去人家那里通关系，不过副主编是孙昊留学时的同学，关系很不错，一页副刊足够做主。
　　他带着迟叙到前台，和场务道：“selin打过招呼没？”
　　“selin姐？”场务问了声：“是孙先生吧？”
　　孙昊点头，把迟叙推到面前：“这是我手下人，selin留了位置，你帮我安排上去。”

　　本以为板上订钉的事，场务却倏地面露难色，他看了看左右，这才对孙昊道：“孙先生啊，今天恐怕不行了，原本这是小事，都不用selin姐开口，但今天实在特殊。”
　　孙昊皱眉：“什么意思？”
　　场务尴尬：“实在是抱歉，换个时间吧？今天资方和主编过来，大家都规规矩矩，恨不得不敢抬头。”

　　“资方？哪位资方这么大的架子？还要你们主编作陪？”
　　场务被他说的心惊肉跳，连忙道：“明华的小周总你听说过没。”
　　孙昊脸色僵了僵：“那位和时尚圈有什么交集？”

　　迟叙猝不及防听见周氏，竖了竖耳朵，小周总？周氏前两年人员变动，老董事长退下去，少东家上位，但现在的小周总排老二，头上还有个大哥，这里面弯弯绕绕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他也只是看新闻稿这样写，具体不太了解。
　　但如果真是小周总，那完全可以理解大家战战兢兢的心情。

　　场务说：“上面的事我们这些人也不清楚，但你也知道，那位很古怪，大家不敢造次。”
　　孙昊平白吃了个哑巴亏，心头鬼火直冒，他不死心：“他手再长，也伸不到一个小模特身上，有什么好怕？”
　　“这种事情就不要赌万一了，不然是你自己人被坏前途，划不来的，selin姐好说话，下次还有机会的。”
　　“靠，好端端溜我一天。”孙昊低声骂。
　　场务还有别的事要忙，没空一直陪他，往一边走去了。

　　孙昊满脸烦躁，“真是怪事，流年不利。”他看向迟叙：“你等我下，我去车里拿包烟，等会带你去找May，他那里说不定有路子。”
　　迟叙人生地不熟，除了听话照做，也没别的办法。
　　“好。”
　　至于找May……他那里的路子还是算了，再怎么样他也算是高材生，总不要真的靠卖肉生活。

　　场内禁烟，停车场又离得远，孙昊出去许久也不见回来。
　　迟叙站得有些累，环顾一圈找张椅子坐下来，作为消遣，他往台上看摄影师为模特拍照。
　　等着等着几乎要打盹，伸手托着腮不让自己点头，倏地听见靠近的脚步声，以为是孙昊回来，下意识站起身往前靠近。
　　最先入目是一双一尘不染的手工皮鞋，饶是迟叙分不清好坏，也不得不承认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
　　他抬头往上看，从挺括的西裤到整齐的西装马甲，将来人瘦削紧窄的腰肢收入眼底，这才意识到莽撞认错人。
　　紧急往后让开路：“抱歉。”

　　一声轻笑传出，周时晏道了声巧。
　　他转头向身后主编道：“先等我下，这位是我熟人，叙下旧就来。”

　　主编看了眼迟叙：“来拍摄吗？”
　　迟叙尴尬得无以复加，他要怎么说，就说我是来走后门拍摄，但是被驳回了，现在无所事事吗？
　　只好掩饰般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主编记下他的脸：“我先去办公室，周先生聊着，不打扰您。”

　　周时晏点头，熟稔落坐到迟叙原先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