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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見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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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瞪了電話許久,確定的確是對方先掛的而不是自己…天殺了,他連地址都沒告訴他,前後也就說了兩句就這麼掛了?
現在回想,才覺的那位「大師」聲音很是年輕,之前的笑聲清脆得像個女孩子,莫不是哪家小孩子這個時間正在家裡泡妹,聽到電話便裝神弄鬼唬他的?!
算了,看來這種事還是沒法指望別人,再說那也只是個夢,沒有害人也沒咋的,他也別想太多了,說不定過幾天就不會再夢見了。
這麼想著方解心情還真是變好了些,順手便摸起那塊放在枕邊的白水晶,就著灰白的室內燈仔仔把玩。
眾所周知一般水晶玉石在室內燈下都不怎麼看的清楚,除非是打大燈或著陽光,不然很難看清內部的質感。但是方解手上這塊白水晶就不一樣,彷彿自己就會發光似的,在昏暗中清晰的不得了,不規則的外形在轉動中緩緩暈出光陰,彷彿水在流動一樣。
方解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不知不覺間便這麼睡了。
又是那個夢,這次一睜眼,找都不用找就發現了熟人。
他的死黨,青梅竹馬的一個傢伙,抽著煙就站在不遠處的管子裡,彷彿突然被松脂包裹定格的昆蟲標本。只個只打過照面的同學在遠處,還有他那五歲大的小侄子也在附近。
他像是等待宣佈審判結果的犯人一樣,眼睛慌張地來回在他們身上掃動,試著掙扎卻又該死地怎麼都掙不出包裹著自己的玻璃管…他甚至連清醒都做不到。
彷彿盯了一萬年,就在擔心的要死的時候,小侄子動了。
並不是墜落,卻也下降了好一大截子,從上方滑落到方解的下方。
方解疑惑地盯著玻璃管裡小侄子的笑臉,卻又不明所以。
這種降落不少見,甚至可以說常見,但是他卻從來都沒弄明白過。
不過他很快就搞明白了。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電話鈴叫起的,打來的是昨天才通過電話的母親,哽咽著聲音道:“你…你有空回來一趟,你哥的娃出事了!”
方解嚇的頭皮發麻,連問:“怎麼了?是小輝那孩子嗎?!”
那頭只傳來母親的哭聲,還能聽見嫂子更淒厲的聲音在遠處傳著,一時間四周都是雜音,方解連續叫了好幾聲都沒人答話,直到電話被父親接去了。
老父的聲音好像又老了幾歲,他沉著地道:“是車禍,大夫說腦積血,現在還沒醒過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你大哥和媳婦正陪著他”
後來又反覆說了什麼,恐怕雙方都沒聽進去,方解都忘了什麼時候掛了電話,只是看著手裡緊緊捏著的話筒發呆,覺的自己腦子裡嗡嗡作響,一時間想不出應該怎麼辦。
是…要先回去看看小侄子,安慰家人,然後呢?然後又應該怎麼樣?
對了那個夢……那個該死的夢!早應該知道,上次它可以讓他夢見同學的死亡,以後他也會夢見更多的熟人!
還要死多少人?這是預知還是咀咒?!難道每天每天他都只能看著一個個熟人在管道裡像標本一樣浮浮沉沉嗎?!
他到底應該怎麼辦…怎麼辦……
也就在這個時候,方解猛的一抬頭,跟一個人對上了眼。
對方哎呀了一聲,側過了頭。
有那麼四五秒的時間,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見到了什麼,直到眼前這張扭臉、彷彿被硫酸腐蝕過一樣的臉真正進入視線,組成一個彷似女性的臉時,方解才倒抽了口冷氣,隨後又因為意識到這張臉是透明的,那口氣順理成章地哽在喉頭,憋的他臉色通紅,還要手腳並用地後退,直到抵住牆壁為此。
女人…或者說是個死狀慘烈的女鬼緩緩走來,肌膚醜陋地扭曲著的臉部似乎在試著露著笑容,可是方解看見的只是一張黑洞洞卻長有帶血利牙的「洞」,她連嘴唇都潰爛了。
幸運的是,女鬼眼睛的部份不知為何被一條紅色的布條蒙了起來,起碼讓方解不用知道底下是怎麼個爛法。不幸的卻是,女鬼每走近一步,方解就感到更強烈的寒氣,彷彿連靈魂都要凍僵似的寒意簡直是從骨子裡滲出來的。
他瞪著女鬼,許是今天的衝擊太大了,又或是剛逆了氣,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女鬼緩步走來,彎下腰,把方解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中…
“你…看得見我呢?”
女孩子特有的甜蜜聲線和柔和語氣,連尾音都帶著勾,方解感受到的部份卻是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喉頭格了一聲,雙眼一翻,竟然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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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悲哀的,事後方解回想時,竟然覺的那次昏迷連一個夢都沒有是件極其幸福的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他總算結結實實地睡了一會,直到被一陣冰涼的液體灌醒。
醒來的時候,他對上了一雙眼睛。
漆黑的眼瞳離的極近,能看見其中細小的屬於自己的狼狽倒影,其餘部份卻空空如也,沒有一絲感情。
“醒了就自己喝。”
自己的倒影迅速遠去,方解才看見那是個臉容年輕,大約比自己大上幾歲的男子,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接住他扔來的水瓶,他還不由自主地說了謝謝,才想到剛才灌到自己嘴裡的水,應該就是這個男子以口渡來的。
臉一陣發燒尷尬,用眼角瞄了瞄對方,看對方神色平淡似乎並不介意,才拼命安慰自己這是救人把心情壓了下去。
那好歹是他初吻…
一邊可悲地想著一邊給自己灌水,方解趁著喝水的靜默時間整理了一下心情和疑問,放下瓶子時便問出了第一個問題:“謝謝你救了我…請問你是?”
“……”男子看了他一眼,方解注意到他胸口樸素的襯衫上有和自己同樣的水漬…頓時臉又燒的低下頭去,那男子大約看夠了才開口:“姓唐,我昨晚說過要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