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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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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的血丝沾到了白皙的手指上,低敛着眼睑,手指摩挲,血丝消失殆尽,断了的指甲再次映入眼帘,嘁笑,“血光之灾,手上的血跑到了嘴上。”
指甲断了,但没出血,就在她暗庆的时候唇角破了,果然不能高兴的太早。
正在上课的温霖洛则心不在焉的,眼睛时不时地瞟向门外。棠溪孑没瞟到,瞟到了巡视的领导,不止一个,而是一堆。
温霖洛有收到通知,今天好像有什么大领导要来巡视,要大家做好准备,他存有侥幸心理,毕竟他只是一个兼职,跟他好像没多大关系,但没想到这会儿被他看到了。
在与领导对视上的瞬间,温霖洛生理反应的收回视线,人也一下清醒,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感觉。至此他再也不敢随意往门外瞟。
“棠溪总裁,您这是……”领头的领导刚巡视完一圈准备撤的时候看到了散漫走来的棠溪孑。
这商场正好有一家美甲店,棠溪孑去做了个美甲才来。
“你是……”棠溪孑对于面前阿谀奉承的人并没有印象。
领导卑歉道:“抱歉,忘了跟您自我介绍了。”
“我是乐乐园的董事,姓吴,您叫我小吴就行了。我们在去年的年终慈善晚宴见过。”吴董尴尬的笑笑,“可能太久远了,您忘了。”
面前的吴董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按照年长顺序应该棠溪孑称小,但不然,在资本的世界里只有阶级之分,并无长幼之分。你的阶级比不过,年龄再大也只能称小,永远只能看上层阶级的脸色。
程氏,百年根基,屹立不倒,真正的豪门世家,高不可攀,对于他这种所谓的资产阶级来说见了也只能哈腰低头,自认低微。
乐乐园就是兴趣班的名字,是一家连锁的教育机构,机构遍布全国大大小小的城市,在教育行业也算知名企业。
而这家商场里的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
“董事?”棠溪孑上下扫视着他。
“是,万分荣幸能在这遇到您,不知有没有这份荣幸能邀您喝杯茶。”到底是生意人,遇到了‘大老虎’怎能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棠溪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只是个空壳,但这只针对一个人,与他,谁敢不从,她只要一句话,那人不反对谁又敢多说一句。
*
临近下课,温霖洛才看到漫步走来的棠溪孑。她没进教室,而是叼了跟棒棒糖含在嘴里,双手交叉在胸前,背靠教室外面的墙壁,一只脚跟放松的点着墙壁,悠闲散漫的等着他。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温霖洛才走出教室。
“你……你怎么不进来?”温霖洛细声问。
温霖洛站在她左侧,棠溪孑偏头定定凝视他。
温霖洛被她望得又害羞了,摸摸自己的脸,“怎,怎么了?”
“你脸上有颜料。”棠溪孑含着棒棒糖道。
温霖洛听了手胡乱地在脸上擦拭着,“哪,哪里?”
棠溪孑轻笑,按住他乱擦的手,抓着放下。
“骗你的,别擦了,脸都被你擦红了。”
“傻瓜,真说什么都信。”
温霖洛顶着红扑扑的脸颊无地自容地垂着头,心中也暗骂自己好蠢。
明明他今天没碰颜料,怎么一下就被她带沟里去了。
“给。”棠溪孑给了他一根棒棒糖,像哄小孩一般,“吃根棒棒糖,别难过了。”
“我没有。”温霖洛慌神地否认。
棠溪孑慢条斯理地剥着棒棒糖,不等他反应,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是吗,我还以为是我没来让你失望了,上课都心不在焉的,应该是我看错了。”
被说到点上的温霖洛心虚的眼神乱飘,下一秒一股冲天的清凉充斥着整个口腔直达鼻腔,犹如来到了冰寒之地,凉得无法呼吸。
直冲天灵盖在此刻具象化了。
人一下神清气爽起来。
“这是薄荷?”
棠溪孑塞到他嘴里的棒棒糖是薄荷口味的,味道非常浓,凉得呛人。
“嗯,新口味,喜欢吗?”棠溪孑挑笑问。
他怕他说不喜欢她会失落,口是心非道:“喜欢。”
棠溪孑仄声,“不诚实。”
被戳穿的温霖洛羞愧不已。
棠溪孑继续说:“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你忙完了?”温霖洛扯开话题,她不是说去买东西,怎么两手空空,难道没买到?
棠溪孑眸光在他身上上下游走。
他今天穿了一件杏色毛衣,黑色宽松牛仔裤,因为瘦,整体都是松松垮垮的,倒也是衬肤色,显得更白净了,但看上去应该穿了许久。这衣服很廉价,这么廉价的衣服也能穿这么久?
棠溪孑斜眼扫了下空落落的教室,“你缺钱?”
温霖洛:“?”
随后温霖洛没反应过来之际,已经被棠溪孑带到了一家看起来就非常贵的衣服店里。
棠溪孑随手挑了几件,“试一下。”
温霖洛还在感叹于店内的奢华之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堆衣服。
不看不知道,一看价格吓得他一怔。
就一件毛衣就要上万,吓得他忘记了语言系统,疯狂打手语。
棠溪孑瞟了眼,果真是姐弟,跟温娣如出一辙。
“送你的,紧张什么。”
“蹭了你这么多堂课,就当我交的学费了。”
温霖洛为难道:“太贵了,我们还是走吧,我真不需要这些,我衣服够穿。”
棠溪孑抬眼望了望他,水汪汪的大眼垂怜着,乖得像只可爱的兔子,透过他的眼,棠溪孑像是在寻找一位故人,好似那位故人就藏在他的眼眸深处,向她招手着,不曾离开。
转瞬间,棠溪孑眼珠子一转,“温霖洛。”
温霖洛愣眼望她。
棠溪孑眉眼弯弯,调戏道:“叫声姐姐听听。”
本就圆润的眼睛此刻间仿佛又大了一圈,满眼透着不可思议。
“嗯?”棠溪孑长长的羽睫扇动,“很难吗?”
温霖洛嘴张了又张,棠溪孑等了半天愣是没等到他出声。
这声姐姐仿佛被施了魔法般,到嘴边就消声不出。
“好吧。”棠溪孑抱走他手上的衣服,“叫不出就算了。”
“这些都要,没有密码。”棠溪孑把衣服和银行卡都交给了店员,让其算账。
而温霖洛则被‘姐姐’二字定住了。
他想发出声音,可就是发不出,不知道为何,对棠溪孑就是叫不出口,觉得……觉得害羞。
他的脑中竟然冒出了‘害羞’二字,为什么会害羞,明明就是一个很正常的称呼,但感觉自己就是被调戏了般的害羞。
霎时,脖颈温热,蔓延至耳垂。
温霖洛呆杵着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在发烫。
他发现自己跟她在一起耳朵总会发烫,心跳也会不自觉的加快。
“棠溪,真的不用。”温霖洛在她耳侧小声道。
“棠溪?”棠溪孑笑说:“不买也行,叫声姐姐我就不买。”
温霖洛傻眼,这要求他还是第一次听过,不应该是叫姐姐才买吗?
可傻眼归傻眼,真要叫她姐姐,他还就是叫不出口。
木木地盯着她,再无声响,唯有一脸的窘奈。
*
“老板。”
当温念踏进酒吧时店员偷摸地指了指吧台。
那里正威坐着一个浑身透着一股桀骜不驯气息的熟人。
宋霁骁背对着他的背影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落寞孤寂。
温念面露淡笑,淡的可有可无,甚至让人猜不透,但隐约又藏着一丝嘲笑。
朦灯之下,暧昧留存,在充斥着荷尔蒙气息之中的宋霁骁犹如设了结界,与世隔绝。他手握冰冷的酒杯,低垂脑袋,宛若丧家犬颓丧着眼眸,目光紧锁杯壁,邪魅的眼眸空洞无光,黯然失色。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旁人搭讪也无动于衷,像个活死人,尽管皮囊再诱人,在这暧昧气息浓郁的场所,活死人也只会让人乏味无趣,渐渐的也就无人搭讪。
直到杯璧倒映出一抹与之相似的身影,他才渐渐聚焦,恢复眸光。
握着酒杯的手,骨节突兀,手背青筋展露,失色的眼眸泛起了红意。
温念从容地坐在他旁,不卑不亢道:“听说你在找我?”
宋霁骁透过杯壁凝视他,哼声,“终于肯露面了?”
他已经记不清来这的次数了,他只知道医院出来后他便经常在此出现,魔怔般的明知道不该来,却总会不由的来这,像是被什么操控着。
“你觉得我是在躲你?”温念轻晃着酒杯,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舞动,如湖面泛起的涟漪,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你觉得你有什么本领能让我躲着你?”
平淡中透着轻蔑,不屑。
“凭她喜欢你?”
杯壁上倒映着他勾勒的唇角,满是嘲讽。
宋霁骁紧握杯壁的手颤抖着,鼻息加重,寒光中仿佛有团火焰在续火燃烧。
温念满不在意,继续刺激着他,“那已经是过去式,她现在对你没感觉了,是你主动放弃她的。”说着便点开手机,一张棠溪孑跟温霖洛共度晚餐的照片展露在他的眼底。
照片中的棠溪孑含情脉脉的冲着温霖洛笑着,发自内心的笑着,眼里充满着爱意。
宋霁骁胸口一阵刺痛,痛得钻心,犹如撕裂般的痛。
“温霖洛,你们学校的,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态度吧。”
温念一阵冷笑,笑得他刺耳。
可他不能展露自己的溃败,他本是自傲的,自傲的他又怎会轻易低头。
“那又怎样,我们还没分手。”
“你能忍,为什么我不能忍?”
宋霁骁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为什么他能忍,他就不能忍。
他只是被他稍激一下,就让人趁虚而入。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醒悟,他的意义何为。
他找他的原因无非就是问他为何能容忍她与其他男人。
窥视她的人太多,他能在她身边待这么久并非纯善。他并非真能忍,而是手段高明,虚假的宽容大度只为蓄谋发力。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不知道最终结果。
相对的,他就是太嫩。他稍动嘴皮,他就溃败不堪,丢甲弃逃。如今再想重回营地,发现君心已动,巢营已被攻占。他就是太蠢了。
温念瞳孔一怔,酒洒手指,修长的手指上染上红渍。
宋霁骁猎鹰般的眼眸偏头扫去,温念迅速恢复平静,不慌不忙地拿纸巾擦拭而去。
宋霁骁睨着他的手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嘲讽?”
“她也不喜欢你。”
“你无名无分。”
两人视线相对,目光焦灼,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就这么定定的焦灼着,凑近闻的话也许能嗅到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