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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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祁时津草草用过早餐就从公寓出来，时间尚且不算太迟。
小区门口的金属门杆远远感应到有车过来，自动升起，暗蓝色跑车平稳驶入，拐进街上。
街道两边已经有行人了。
道路尽头，天际线上坠着一颗赤红色的日轮，光束透过云层间隙投下，带着亮色的光晕。
即将到上班的高峰时间，路口处时不时有人停下又穿过。
祁时津不得不控制着速度，跑车夹在拥挤的车流之中缓慢前行着。
车窗降下些许，墨镜下是男人面无表情的半张脸。
祁时津平静地看着前方，汽车尾灯接二连三亮起，和喇叭声一起缀成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河。
车灯和阳光一起照在他侧脸，男人眼神镇定。
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却忽然有青筋跳动，指节因发力而泛起点白色。
汽车缓慢穿过路口。
拥挤的路面终于开阔起来，堵在前方的车加速驶离。
这辆格格不入的暗蓝色跑车却莫名停顿了一下，祁时津的视线从空旷起来的路面挪开，不经意间，向斜上方瞥过了一眼。
那边是盛世新建成的大型商场之一。
项目核查的那段时间，祁时津还顶替了临时有事的祁渡丞过来视察过几次。
此时此刻，商场沐浴在清晨温和的阳光中，一旁巨大的黄色“D”字招牌异常显眼。
祁时津额角抽动一下，并没有多作停留，很快收回目光。
他在油门上狠狠踩了一脚，引擎震动，跑车轰然加速。
方才快速通过的车流被衬得缓慢起来，街道上空回荡着引擎的尖锐啸声。
那道暗蓝色闪电将所有车辆都远远抛在身后。
路边的行人都转而向他投来注视。
轻易成为视线焦点。
但坦白来讲，祁时津的心情并没有好上一点。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才将刚才看到的画面全部清扫出脑海。
身为盛世娱乐的现任管理层，祁时津自觉认为自己去想想留在办公桌上的那些签字。
而不是摇晃的镜头，那个人对着观众笑吟吟打招呼，还软绵绵的语气。
那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盛观音的模样，想到这里，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道裂缝。
心绪复杂。
好在祁时津早已脱胎换骨.
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手指漫不经心在方向盘上敲打着。
一旁的扩音器里先是响起“嘟嘟——”几声，继而才是杨秘书冷淡又专业的声音。
对方说了几句什么，而后归于沉静，只回荡着汽车隐约的行驶声。
他在等祁时津回应。
车里。
祁时津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语气听起来平和又镇定：“我马上就到了。”
祁时津的预估出现了一些意外。
上京市能长期居于全国经济核心，产业发达，自然少不了每一个居民的参与。
凭心而论，祁时津的预想也没有出错。
这套公寓距离盛世娱乐的大楼只有十几分钟车程。但他忽略了，从公寓出发到盛世娱乐大厦其中的主路，恰好全部撞上上京市早高峰的拥堵路段。
从公寓出来的时间恰好，可祁时津偏偏在那个路口停留了片刻。
跑车兀自加速到极致，祁时津的面容平静。
他不怨谁，也不后悔。无论结果如何，祁时津从不后悔。
点单结束，二人站在柜台前，收银员扫了眼顾寒枫手上的直播设备，笑容更大了一些。
“一共这么多，两位现金还是扫码？”
顾寒枫下意识掏出手机想要结账，他对着柜台后的收银员微微颔首，示意：“我付。”
手刚伸到一半，显示屏上就已经跳转到支付成功的画面。
转过头，是盛观音很得意的笑容。
目光中透出一股子狡黠，她朝顾寒枫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忘记提醒你了，节目组已经把今天的经费都转过来了，我是大富婆。”
盛观音似乎意识到什么，没再往下说。
顾寒枫垂眸向她手机扫了一眼，屏幕没有锁，他很快收回目光，落到那张由机器吐出的小票上。
盛观音没意识到支付成功之后会自动退出页面，锁屏上是她对着镜头古灵精怪的表情。
早餐很快递到柜台，二人来到窗边坐下。
虽然今天直播的性质比较随意，不像拍摄时候会拿到细致到每一个镜头的台本，但仍然有工作人员随时在线辅助，他们两人也都提前对接过台本。
盛观音和顾寒枫面对面吃着早餐，偶尔对镜头说上一两句。
距离他们上车前往下一个地点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搁在台面的两个手机同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弹窗，是李主任发在他们群里的信息。
盛观音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睛和顾寒枫对视。
她眨了下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但对面好像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顾寒枫随意将餐具搁在一旁，在群里回复了消息。
“我们马上出发。”
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敲定下来。
天气晴朗，又正是工作日，恰好是逛校园的大好时机。
更何况，负责带教的李主任和顾寒枫又在同一间大学，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学生，自然看点十足。
用完早餐，二人下楼，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侧面贴着《随时ONCALL》节目的彩色LOGO。
看到他们，驾驶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二人熟悉的脸，那人点了点头，车内响起解锁声。
顾寒枫拉开车门，却没着急上去，他站在车门，伸出手，虚搭在车框之上。
“上车。”顾寒枫说。
手心蹭过一片温软的触感，像是振翅的飞鸟在手中滑过翅膀，很快，稍纵即逝。
同时响起，是盛观音坐在车里，一边侧头系着安全带，一边和他道谢的轻快声音。
“多谢顾师哥啦。”
盛观音抬起头，等顾寒枫上车，却发现男人停在车边，迟迟没有动作，向她投来目光。
一双眼睛黑沉幽静，深不见底。
换成其它人，或许没办法发现顾寒枫视线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但坐在汽车后排的人恰好是他的同事，盛观音。
他们安慰师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察言观色。
“忘记拿东西了吗，我刚刚看过了上面没有落下，你可以现在回去拿。”
她下意识觉得是顾寒枫忘记带东西，稍微离开座位，手臂伸长，搭在驾驶座侧边。
因为长大的经历，盛观音向来对做别人的思想工作这件事情得心应手。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拉不拉的下脸来的概念。
盛观音很朴素地认为，只要达到目的，只要有所求，无论是讨好，还是忍气吞声，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她和司机沟通时也放缓了语气，好声好气商量：“拜托了小陈哥，我们等一等顾寒枫好不好？”
“可以。”
“没有。”
司机和顾寒枫的回应同时响起，盛观音呆滞一秒才反应过来，顾寒枫原来只是纯粹的走神。
看着男人从容坐进车内，盛观音没什么意见，她眼睛弯起，露出那种很灿烂的笑容：“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落下什么重要东西。”
说完，盛观音又转向司机：“那就麻烦你开车啦。”
相比起早高峰时候拥堵的高架桥，此刻的道路算得上畅通无阻。
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在上车的时候可以不用直播。
于是顾寒枫下意识想要退出直播间，手指还没按到右上角的按钮，就被盛观音出声打断。
“师哥，等一下。”
顾寒枫顺着她的声音转过头，摄像头也随之偏向盛观音那边。
“？”
“我来播吧。”
盛观音看着他。
阳光从她的身后照入车内，碎发被侵染成漂亮的金色，她像是沐浴在圣光之中，让人忍不住地心生恍惚。
顾寒枫放在一旁的手无意识攥紧又松开。
“为什么？”
不是盛观音预料之中的回答，反而是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她怔了一瞬，呆呆看着顾寒枫眨了几下眼睛。
“我是想着，”盛观音的语气有点迟疑，像是自己对自己的回答也不太自信的样子，“老是让师哥你拿着不太好吧，车里轻松，不如我先拿着一会儿。”
其实盛观音心里的想法不完全是这样，她只是很直接地认为，既然大家选择点进直播间，肯定是想要看他们的日常。
虽然坐车时确实没有什么看点，但关掉直播再重新进入，对观众实在麻烦。
她不觉得麻烦，她愿意拿着，替那些在屏幕之外，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人省点力气。
话到了嘴边，却又拐了一个弯，盛观音斟酌了语气，生怕让顾寒枫产生什么她想要踩着他上位的误会。
来参加节目的人，就没有不想得到那个最终岗位的，盛观音自然也不例外，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想要搞这样的小动作。
“不是。”顾寒枫深深看了盛观音一眼，语气冷淡。
这下懵住的人变成了接过设备，正在向观众打招呼的盛观音。
她对着镜头挥舞的手慢了下来，最后悻悻落回膝盖上。
“欸……？”盛观音歪着脑袋，漂亮的眉毛也拧起。
直播间的弹幕刷新起来，扫过几眼，似乎也都被顾寒枫突如其来的冷淡神色吓了一跳。
“为什么叫我顾师哥。”
顾寒枫收回视线，看向窗外。
微光映在他的侧脸，冷峻的神色被冲淡，盛观音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原来顾寒枫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棕色。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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