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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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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秋白还没到很醉的程度,就是有点不清醒,出来叫冷风一吹,理智就回来了五六分,他发现自己正被温罗搀着,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力道有点紧。
“难受,学长。”
温罗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轻哼,像在撒娇。
年轻人还挂在他身上,说话没了平时的活力,带着些许软绵的意味,有点小反差,意外的勾人。
温罗无意识地收紧落在腰间的力道,在对方发出“嘶”的一声后又松开。
“小白,你今天过生日。”
“嗯。”许秋白懒懒应了,非要停下来坐路边的椅子上。
大晚上的路边没什么人,温罗跟着他坐下,没什么起伏地说:“你没有告诉我,再过一个小时,你的生日就过去了。”
许秋白打了个哈欠,觉得嘴里呼出的都是酒气:“不好意思啊学长,其实我不太在意生日的,就没跟你说。老范他们爱热闹,大家也就是找个理由出来玩。”
身边人没说话,许秋白扭头看过去,眼睛还带着些许迷蒙,他以为温罗是在介意没带他一起出来玩,迟钝的脑子又想到,学长平时跟高岭之花似的,又不喜欢这种场合,告诉了他也不会来。
“别生气啊学长,我现在就去买个蛋糕给你吃。”说着就要站起来张望哪儿有面包店。
温罗好笑又好气地拉住他:“你过生日,为什么要给我买蛋糕?”
许秋白理所当然道:“他们都吃了,你没分到。”
温罗忽然就安静下来,一双眼沉沉地看过去,那眼里没有虚情假意的温和,而是带着一丝探究,以及不知何时破土而出的欲念。
他浑然不觉看了有多久,目光为笔,将年轻人的眉目细细描摹进心底。
吹了会儿风,温罗把许秋白送回去,走时说:“把明天留给我,给你补过生日。”
“啊?”
许秋白眼皮都快黏上了,忙着去睡觉,也没管后面温罗说了什么,一股脑全应了下来。
他的睡眠质量很好,倒头大睡没多久,范钧也回了,见许秋白安全回来,放了心回隔壁宿舍,还没躺下呢就收到温罗的信息。
「他说的两年是怎么回事?」
范钧想睡觉,心说这大哥真是只管许秋白一个人死活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不过他算是问对了人,范钧还真知道那件事,而且知道得比别人多一点。
许秋白有个差点被定性为早恋的初恋,两人是在高考结束后才在一起的。少年人的初恋很青涩,仿佛掺着夏日气味的冰西瓜,鲜亮又甜蜜。
那个小男友是个Omega,比许秋白小两个月,两人没考上同一所大学,但已经约定好要时常见面,谁知道许秋白刚上大学报道没多久,小男友就失联了。
许秋白很担心,联系了很多人,甚至找到了对方的父母,一开始那对父母很冷漠,后来可能看他太执着,又告诉了他真相。
小男友分化得晚,上大学前才分化成了Omega,在还不能熟练控制信息素时,因突如其来的发|情期,引来了一个陌生的Alpha,结果就那样了。
许秋白在焦急找人的时候,小男友已经崩溃地出国了。他年纪小,一时无法接受,也觉得对不起许秋白,就单方面断了联系,他妈妈也陪着去了国外。
许秋白得知原委后很自责,觉得自己也有错。
可他能有什么错呢,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也无法时刻陪伴在彼此身边。
有段时间,许秋白酒喝得有点凶,范钧是在他醉酒后听到这事的,很唏嘘,但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说两人有缘无分。
他劝许秋白看开点,说起来两人满打满算也就在一起一个暑假,两个多月而已,之间也就拉拉小手,并没有太深刻的感情,但或许是因为这样被动的分开,才让遗憾更深了一层。
大学这两年,想要追求许秋白的人只多不少,但他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范钧劝不动,这人有一套自我调节的方式,就是不知道要调节多久。
范钧是因这事才和许秋白更加熟稔起来的,混得比他舍友还要亲密,自称是情比金坚的老铁。
铁子的私事,他自然不会随便说出去,所以他只跟温罗说,小白之前有个恋人,两人分了两年。
这个小白的舍友都知道,毕竟小白不谈恋爱得有个理由,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而已。
温罗盯着手机上的那些字,脸色不大好。
两年,那算是高中时期谈的,是初恋,所以才难忘。
但是得有多爱,才能过去两年了还念念不忘?
分了就分了,这么久还走不出来,还要再来多久?三年?四年?一辈子?
温罗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第一次烦躁地失了眠。
*
隔日就是圣诞,当天不是周末,还要上课,许秋白早上和下午都是两节课,幸亏不是早八,否则他都爬不起来。
他睡到要上课了才起,去超市买了个面包,坐教室里吃完,温罗刚好发来信息,要他别忘了晚上的约会。
约会?
约会!
许秋白目瞪口呆,什么约会?
然后温罗就发来一段语音,音频里,某人把今日给应允出去了,只是那语气困乏模糊,一听就不是特别清醒。
许秋白:“……”
这能当真吗这!
一年里有一半的节日都可以过成情人节,像圣诞这种节日也是毫无疑问的充满了爱情的酸臭味。对于单身狗来说,最好的庆祝方式是和朋友一起出去搓一顿,所以其实许秋白和谁出去都无所谓。
也幸好他没提前和别人约。
当天下午上完课,范钧和另一个舍友才来找他出去嗨,许秋白说他已经有约了,两人大惊失色,联合动手逼问,得知不是谈对象的那种约,才大手一挥放他走。
许秋白坐上车的时候,依稀想起来温罗说要给他补过生日,他不是很懂对方的脑回路,这有啥好补的。
温罗说:“你没邀请我。”
许秋白一怔,挠挠脸道:“我本来是不过生日的……”
温罗在开车,目不斜视道:“为什么?你父母不给你过吗?”
许秋白语气平常:“啊,我没跟你说过啊,我父母已经去世了,我现在是个孤儿呢。”
车子在路边停下,静默几秒后,温罗扭头说:“抱歉。”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许秋白眼里一闪而过哀伤与怀念,随即又是那副开朗的模样,“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不是。”
如果想死的话当时就已经跟着去死了,既然决定活下来,那就开心快乐地活,天上的人看了,也会安心。
温罗深深地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的笑很刺眼。任谁看许秋白,都会觉得他是在爱意中长大的孩子,必然家庭幸福美满、富足和气,所以才能拥有那么明朗的笑容和蓬勃的精神,可事实是,他连给他过生日的家人都没有。
“我想听你说说以前的事,能说给我听吗?”良久,温罗开口。
许秋白坐了一会儿,说:“就,初二那年全家出去旅行出了车祸,爸妈去世了,然后我就去了福利院,受资助上完高中,就这样了。”
温罗拧起眉,那么多的惊心动魄、酸涩苦楚就提炼成这短短几句话?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这个人什么。
虽然不满足,想要知道更多细节,但温罗当下也没再问,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他今晚只想让这个人感到开心。
街上的圣诞氛围挺浓厚,主要都是商家在搞活动。商店门口挂着彩带,放着绿色的树和铃铛,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管你圣诞节是什么节,只要知道这天能赚钱就行了。
凑热闹和赚钱,人们的热爱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温罗带许秋白去买蛋糕,店里人也不少,空气中都是香甜的味道。
许秋白不好意思:“别了吧学长,我昨天生日已经过了。”
温罗:“没请我。”
许秋白:“……”好吧,感觉这事他能记很久,还是买了吧。
出乎意料,温罗指着一些小小的三角蛋糕让许秋白选,许秋白瞥一眼旁边的大蛋糕,看温罗那架势还以为他会直接叫人包下最大的那一个呢。
温罗捕捉到他的视线:“你想要那个大的?”
许秋白立马摇头:“绝对没有,那么大根本吃不完。”
温罗笑,抬手揉了下他的头,在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撤走:“下回再给你买大的,待会儿还要去吃饭呢,留点肚子。”
许秋白“哦”了声,选了两块水果蛋糕,结完账就站在门口吃,三两下就给解决了。
温罗欲言又止,默默把自己那块给出去,许秋白不要:“那是给你的,我的生日蛋糕。”
赋予了那么点小小的意义,温罗欣然接受,也站在路边把蛋糕吃了。
话说长这么大,他还从没站在街上当场吃东西过,不过他也不在意,依旧慢条斯理,甚至还有那么点优雅,仿佛这不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而是花园里的聚会现场。
商业街中心的广场很热闹,旁边搭了个台子,有人在上面表演。路旁偶尔走过几个流动摊,卖冰糖葫芦和气球,满大街都是烧烤的香气。
温罗一个没注意,许秋白就跑去排买烤肉的队了,还对他招手:“学长,你不用来,我排就好,你想吃啥跟我说。”
说话的时候又往前进了一位。
温罗把他拉出来,好笑道:“你忘了我们现在要去吃饭?”
许秋白惋惜自己排了两分钟的队,说:“没忘啊,这不是要吃了吗,咱把这一条街吃过去,到时候都得扶墙走。”
温罗被他逗笑,俊美贵气的脸庞瞬间生动鲜活,那颗小小的朱砂痣微微动着,像蝴蝶欲扇翅,刹那便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许秋白看他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