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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雄子发出同居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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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卖出去了,今天你必须给我搬走!”
兰瑟兼职结束回到出租屋时,就看见自己的东西被胡乱地丢在门口,像是路边行虫避之不及的垃圾。
“找不到房子?那是你的事情,关我什么事!”
“别在那里唧唧歪歪,我又没有克扣你的房租,钱都退你了,赶快搬走!”
屋内搬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件黑色大衣朝房东走去:“哥,这件衣服可是个好东西,这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不是便宜货?呵,这一家子穷鬼能有什么好东西?”
房东口中满不在乎,但还是伸出了手,这大衣分量足,手里一掂就知道这大衣是个好货色,他咦了一声拿过大衣仔细看了看:“竟然还真是个好东西。”
兰瑟盯着房东手里的黑色大衣,声音很冷:“那是我的东西。”
看着瘦削的亚雌,房东眼珠子一转,把衣服往臂弯了一夹,很显然是起了贪财之心,他冷冷一笑:“你说这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一个穷鬼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名牌货?!不会是去哪里偷的吧?!”
“就是我的东西。”
就仿佛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缠上了,房东觉得兰瑟的视线让他很不舒服,他脸色一沉,满脸横肉的脸上写满了阴毒。
房东冷笑一声,一脚踢翻了堆在楼道口的书:“什么你的东西!这是我的房子,这里头的也都是我的!”
书籍宛如断翅的蝶从顶端翻滚坠下,肥厚肮脏的脚踩上了雪白的纸张,那是一张项目申请书。
手指上的疼痛让兰瑟咬紧了牙齿,他没求饶,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咬牙切齿的房东。
“也就看着虫模虫样,都什么时候了还装什么知识分子,你就不是读书的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这种虫这辈子就只能趴在地上求施舍过活!”
“你他虫的做什么!”
一声暴呵,房东抬起头还没看清来虫是谁,肚子上就遭了一脚,腹部的剧痛几乎让他昏死过去,他像是一条死狗趴在地上。
“哥,你怎么样了?!”
“操他虫的,你竟然敢踢我哥!”
看着对方挥动着拳头张牙舞爪地冲来,司机赶紧上前挡住,生怕对方不知轻重伤到坎特斯:“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位是大公家的雄子!”
“大公?”
“雄子?!”
挥舞着拳头的雌虫紧急刹住脚步,定睛一看,他们才惊觉对面是一只雄虫,那身打扮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高度,想到自己竟然对雄虫动手,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我、我们不知道是雄子,您、您没受惊吧……”
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人高马大的壮汉看起来像是弱小的小鸡仔,声音都嗫嚅。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坎特斯朝着趴在地上的房东走去,对方此刻像是个破烂的风箱,喘着粗气呻|吟,坎特斯眼底闪过一丝暴虐,抬脚狠狠踩上了对方的手指。
“啊啊啊啊!”
“只能趴在地上求施舍过活?”
坎特斯用了狠劲,脚下的雌虫因为疼痛面容扭曲却不敢挣扎,像是一只被浸在墨水瓶里的苍蝇,他的兄弟缩在一侧听着房东的惨叫声,不敢求情。
“坎…特斯。”
熟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清冷的声线,没什么语调起伏,却一瞬间将坎特斯从暴怒中扯了回来。
坎特斯身形一僵,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兰瑟厌恶暴力,而他现在就站在他面前,脚下踩着一滩尿骚味的死肉。
坎特斯僵直地收回了脚,他扭过头,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敢抬头看兰瑟的脸。
红肿的手抱着散乱的笔记,兰瑟看清了身前雄虫的脸,是他等待已久的买主,他朝着坎特斯走去。
脚步声逐渐靠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坎特斯的心上,视线中出现两条笔直的双腿,坎特斯抬头。兰瑟站在距离他一步的位置,静静地注视着他,他们谁都没说话。
这诡异的气氛看的让人着急,弹幕上疯狂弹出一连串:【渣攻你到底行不行啊,你刚刚英雄救美那么帅,现在赶紧把受抱进怀里啊,说几句甜言蜜语安慰安慰啊!】
【刚刚那一脚简直帅爆了!就这剧情受百分百心动,气氛都到这里来,随便说点什么都行啊!】
【快来两句霸总语录!】
【乖乖你受苦了,我来晚了!】
【这句不行看我的!雌虫,你被本雄的魅力迷住了吧?(叼玫瑰笑)要敢动本雄的雌虫,你们活腻了吧!天凉了,王氏该破产了!】
看着地上哇哇叫的房东,坎特斯眉头皱的死紧,他无法想象,兰瑟竟然会被这种货色欺负,明明在他面前从不吃亏,一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的模样。
冬天的夜晚很冷,兰瑟只穿了一件黑色单衣,嘴唇都失了血色。
坎特斯下意识就想冷嘲几句,可看见兰瑟的可怜样,身体先动了起来。
坎特斯皱紧了眉头,一把抓住兰瑟的手,入手一阵冰凉,像是握住了一块冰。
“啧,大冬天不穿衣服?你身体可真好……”
口中虽然嘲讽,掌心却捂着冰冷的手,在司机惊讶的视线中,坎特斯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兰瑟的身上,顺带非常自然地替兰瑟扣上了扣子。
“雄子您这……”
大衣带着雄虫身上的味道和温度,裹紧了冰冷的躯体,兰瑟看着自己身上的大衣陷入怔愣。
顶楼的风很大,坎特斯脱下大衣就打了个喷嚏,他搓了搓手,看了眼兰瑟,真不知道兰瑟是怎么能做到大冬天只穿件单衣。
见坎特斯打喷嚏,司机当即紧张起来:“雄子,这里风大,容易着凉,我们先回去吧?”
坎特斯环视四周,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原来兰瑟从前住在这种地方,他一直都不知道。
比书上说的贫民窟还要可怜。
这根本就不是虫住的地方,巴掌大的地方还没香园的浴室大,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张瘸了腿的桌子,矮半脚的椅子,屋子没暖气,似乎比天台还冷一些。
这里怎么能住虫。
坎特斯皱紧眉头,脚抬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地方落脚,他不可能放任兰瑟在这里过夜,他朝司机抬了抬下巴:“去开车。”
司机担心坎特斯着凉,见坎特斯说要走赶紧马不停蹄下了楼,临走前还狠狠用眼神威吓了缩在一侧的房东他们。
天台真的很冷,坎特斯又打了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视线下意识往兰瑟那边看,见兰瑟裹着自己的大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觉得嗓子有些发紧。
“你就睡在这种破地方?”
话刚出口,兰瑟就望了过来,那眼神看的坎特斯心里下意识一颤,回过神来,他像是掩饰什么一样下巴一抬,语气生硬:“你,跟我走。”
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感冒了,坎特斯莫名觉得脸热,他没看兰瑟,自然没注意到兰瑟听到他这话后眼中闪过的了然。
像是审判庭中终于等到判决书的罪犯,兰瑟心中生出一股总算来了的想法。买主付了钱,就会收验货物,或早或晚,不过是时间问题。
坎特斯本以为兰瑟会反抗,毕竟按照兰瑟的性子不反抗是不可能的,但他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见兰瑟的拒绝,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就看见兰瑟蹲在地上捡书。他动作很轻,姿态莫名显出几分柔顺。
“喂,我说让你跟我走,我说……”
“好。”
“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啊你说什么?”
兰瑟捡起被踩脏了的申请单小心收拾好放进怀里,抬眼看着坎特斯重复了一声好。
这可把坎特斯整不会了,他摸摸鼻子,哼了一声,小声道:“算你识趣。”
出租屋里的行李不多,但是被房东恶意踹翻洒满了楼道,东捡一本书,西捡一个碗,兰瑟要想一个虫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好需要时间。
坎特斯看着兰瑟蹲在地上捡东西,那模样看起来真是可怜兮兮,环顾四周,他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一个丑杯子,搪瓷的,缺了个口。
坎特斯见到这个丑杯子是在香园,那时候兰瑟已经被他送进了香园,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杯子,也是最后一次。
丑杯子被他打碎了,那天他们在吵架,因为什么他忘记了,他气急之下摔了很多东西,从前无论他砸什么兰瑟都没反应,但那一次兰瑟用烟灰缸在他脑袋上开了个口。
坎特斯弯腰捡起了那个丑杯子。
坎特斯低头捡东西的时候兰瑟正望着他,在兰瑟的印象中,纨绔子弟金尊玉贵、锦衣玉食,身边恨不得时时刻刻备着侍从,像这种弯腰捡东西的活在他们眼中看来应该算是羞辱。
真是个奇怪的纨绔。
坎特斯摆弄着丑杯子,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这么一个东西。上一辈子他找了很多能工巧匠复原这个丑杯子,但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杯子,记不清具体的细节,所以从来没有成功过。
“真的好丑……”
坎特斯拿着那个丑杯子,嘴角挂着一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弧度。坎特斯拿着杯子朝兰瑟走去,伸手递给了对方。
“谢谢。”
谢谢?
坎特斯愣神,在他的记忆中,兰瑟从没有和他说过谢谢,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说谢谢的关系。他从没有如此安静、轻松地和兰瑟相处过,他们之间向来是剑拔弩张、除了床榻间肌肤的温度,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坎特斯才回过神,他摸了摸鼻子,看了眼默默收拾东西的兰瑟,他弯腰捡起脚边的纸张。
一本书被风吹开了封面,露出了写着兰瑟名字的扉页,坎特斯下意识伸手去捡,与此同时,对面也伸出一只手,两只手同时按住了书页,双方就这样不期而遇。
指尖下的触感让柔软,坎特斯习惯性地揉捏一瞬,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指尖下骤然紧绷的皮肤,像是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
兰瑟捡起地上的书,并未说话,只是用手指抚平了书页上的褶皱。
坎特斯背在身后的手指搓了搓,正想要说话,楼梯上响起司机的脚步声:“雄子,车已经在楼下了。”
坎特斯揉搓的手指一顿,他嗯了一声,把手中拿着的东西递给兰瑟,司机见状眼睛都瞪直了,赶紧跑过去接手:“雄子,怎么能让您干活呢,您快快放下,这里实在太冷了,你和这位……先生先去车里,这里交给我。”
“阿嚏——”
兰瑟的视线落在坎特斯被风吹红的鼻子上。
坎特斯打了个寒战,这里确实很冷,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但兰瑟是个倔脾气,坎特斯皱了皱眉:“也没多少东西,收拾一下不用多少时间。”
“雄子,千事万事都没有您的身体重要,您放心把这里交给我,先到车里暖和暖和。”
坎特斯扭头看了兰瑟一眼,刚想说话就看见兰瑟扭头朝着房东走去。
房东疼得要命却害怕惹怒坎特斯只能咬着牙忍着疼,他捂着肚子抱着手,看见兰瑟朝他走来,眼中又恨又怕。
兰瑟毫不在意房东怨毒的眼神,他的声音冷冷:“我交了房租你毁约,按照合同你除了退我这个月的房租押金之外,必须赔我三倍房租,合同上写的很清楚。”
“你被想骗我,根本没有合同!”
“合同一式两份,当时我们都签了字。”
房东脸上的怒火一僵,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签字的那张纸,原来那就是合同,他当时急着把这破烂房子出手,偏偏兰瑟一定要签合同,他就按照市面上的模板打印了两份,根本没注意到上面写了什么。
“你骗我!”
“如果你不退钱,我就去警察局告你。”
房子有了官司会影响买卖,好不容易碰到了个冤大头,房东不敢冒这个险,兰瑟知道他一定能拿到补偿。
“喂,还没好吗?”
房东瞪大眼,他又痛又气浑身发抖,满嘴的误言秽语正要出口,就看见坎特斯走到兰瑟身后,神色不耐,他硬生生把嘴巴里的脏话咽了回去。
“好,我退给你,但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我明天给你。”
兰瑟没说话,他知道这只是房东的借口,房东爱炫耀,有在身上放钱的习惯,每次出门总喜欢往包里塞一把现金却从不花,是个爱面子的吝啬鬼。
坎特斯见状朝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立刻朝房东走去,房东见状只得自认倒霉,暗骂一声把钱拿了出去。
“给你!”
“这里只有三千块,押一赔三,加上物品损坏,你要给我三千三百五十八。”
房东咬紧牙,用红肿的手指又掏出了一张钞票:“给你给你!算我倒霉!”
坎特斯在一旁看着,饶有兴致,他一向知道兰瑟倔,只要碰见兰瑟每每都得吃亏,难得见到别虫在兰瑟这吃瘪,莫名有一种兴奋劲。
“阿嚏——”
坎特斯揉了揉鼻子,继续看戏。
兰瑟眼睫微微颤动,他朝房东伸出手:“还给我。”
受了伤还赔了钱,房东此刻要都要咬碎了,恨不得一口咬死兰瑟,见兰瑟还向他讨要东西,当即反驳道:“还什么?钱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衣服。”
兰瑟看着房东藏在身后的黑大衣,一字一句道:“那是我的。”
那是坎特斯给他的,既然给了他,那就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