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昭》鱼不与

43、温存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齐落帆被热醒了。
　　祁明轩揽着他的腰身，睡得极其沉稳。
　　齐落帆动了动手臂，想把手抽出来，但弄醒了祁明轩，被轻易抓住手腕。
　　祁明轩闭着眼睛，刚睡醒的声音低沉柔和：“你占我便宜啊？”
　　齐落帆被骇到了：“我没有！”
　　“还不承认？”祁明轩睁开眼睛，垂眸看着齐落帆，嘴角慢慢勾出弧度，露出揶揄的神情，“你是流氓吗？”
　　“……”
　　齐落帆沉默了片刻，在想把祁明轩踹下床这个行为是否可以实现。
　　他还未来得及将想法付诸实践，祁明轩带着他的手，很是大方坦荡的放在了自己身上，语调慵懒：“摸吧，给你占。”
　　齐落帆的手掌贴着他，能够清晰感知腹部的肌肉线条。
　　某个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齐落帆想到以前祁明轩仰躺在租屋的单人床上，穿着不太合适的衣服，不经意间袒露了线条完美的腰腹。
　　齐落帆当时想了什么？
　　——半裸的人体艺术。
　　“还满意吗？”祁明轩带着笑意，询问齐落帆的评价。
　　齐落帆回过神来，抽回了手，情绪调整的毫无破绽，不起波澜的点评：“过得去。”
　　“要求挺高啊。”祁明轩轻笑，向齐落帆发出邀请：“可以随时来占你男朋友的便宜，我挺欢迎的。”
　　齐落帆有时真的觉得祁明轩就是个浪迹情场的高手——谁知道接吻的时候竟然会脸红啊。
　　“闭嘴。”齐落帆说。
　　祁明轩心情愉悦，看了眼窗外，觉得时间还早，抵了抵齐落帆的额头，小声说：“再睡会儿。”
　　齐落帆不知道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黏黏乎乎，完全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你回客房睡。”齐落帆说。
　　“为什么？”祁明轩睁开眼睛，听起来有些不太愿意。
　　“不为什么。”齐落帆推了推他横在腰间的手臂，“快走，现在。”
　　“就待在这儿。”祁明轩固执道，在齐落帆腰侧轻掐了一下，感受到对方一阵轻微的颤栗。
　　“唔……”
　　祁明轩被这一声极轻的音调搅的睡意全无。
　　他的手沿着齐落帆的腰线下滑，指尖挑起衣摆，然后探进去，触到了温热柔软的侧腰。
　　齐落帆呼吸微乱，隔着一层衣服按住祁明轩作乱的手，“别碰……”
　　祁明轩无声地笑，无视了齐落帆的话，指尖轻轻抚过侧腰的肌肤，感受齐落帆的身体因自己而产生的反应。
　　“落落，”祁明轩语气暧昧，偏头碰到齐落帆的耳垂，“好敏感。”
　　他的唇沿着颈线下滑，时不时轻吻，直到蹭到了齐落帆的锁骨。
　　“可以咬吗？”祁明轩一派礼貌克制，倒像个正人君子了。
　　齐落帆一只手推着他的肩膀：“不可以……”
　　祁明轩没听，犬齿已经抵在他的脖颈。
　　齐落帆生出一种被祁明轩当作猎物的错觉。
　　豸虎与驯鹿。
　　锁骨传出钝钝的痛感，齐落帆忍不住皱眉闷哼，抓紧了祁明轩的肩膀。
　　“疼……！”
　　祁明轩松开他，在咬痕处吻了吻。
　　“一还一。”祁明轩低声说。
　　齐落帆眼睫轻颤，还没从祁明轩带给他的痛感中抽身，“什么……？”
　　“没什么。”祁明轩用指尖勾去了对方眼尾的湿意，心满意足的抱紧他，“表白而已。”
　　年关要参加很多的活动，祁明轩不能如自己所期盼的那样一直跟齐落帆待在一处。
　　分开时缠着齐落帆讨吻，但没得逞，降低了要求，于是得了两分钟的深拥。
　　有了恋人的祁明轩很不一样，那些反常的表现在周围知情的人看来显得更加明显。
　　比如郁琛。
　　比如宋祈言。
　　祁明轩从公司出来，被郁琛一通电话叫到家里，十几分钟后坐在客厅，做好了接受审讯的准备。
　　宋祈言的猫从爬架上蹿下来，趴卧在沙发旁的软垫上，旁听一场审讯现场。
　　祁明轩姿态放松，丝毫没有表现出心虚或者紧张——他跟齐落帆之间并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感情，祁明轩觉得没有必要隐瞒。
　　——向朋友介绍自己的爱人，也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情。
　　“如你们所见，我们在一起了。”祁明轩正襟危坐，语气也极其认真。
　　宋祈言被郁琛开解过，因此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挺直了腰背，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祁明轩说：“你指哪方面？”
　　宋祈言想了想，说：“比如……你什么时候对他产生这种感觉的？”
　　“不知道，”祁明轩如是说，“这种事情除非当时察觉，后来就难以断定了。”
　　“怎么会难以断定，感情也得有始有终不是吗？”宋祈言问。
　　祁明轩冲一边安静旁观的郁琛抬了抬下巴，对宋祈言说：“你可以问问郁琛，看他记不记得起什么时候对你萌生的感情。”
　　宋祈言转头看了一眼郁琛，跟后者对视了两秒钟，又低下头，咬了咬唇，谈到自己的事情时就变得很难为情似的。
　　“我们说你呢，你扯他干嘛……”宋祈言低声说。
　　祁明轩向后靠着沙发，觉得郁琛和宋祈言像刚开始谈恋爱一样，事实上他们的恋爱关系已经持续两年了。
　　郁琛握住宋祈言的手，旁若无人，说：“手有点凉，冷吗？”
　　宋祈言做不到他哥这样的旁若无人，偷觑了一眼祁明轩，发现对方正带着揶揄的笑意看着他们，悄悄挣开郁琛的手，说：“你好歹等他走了……”
　　郁琛转头看向祁明轩，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祁明轩看得懂他的眼神，耸了耸肩，说：“得，我又成了电灯泡，也不知道是谁，一通电话给我叫过来，问了还没几个问题，又要打发我走。”
　　他边说边叹惋的摇头，像是被郁琛见色忘义的做法伤透了心一样。
　　宋祈言经他这么一说，也忘了害羞，从郁琛怀抱里探出脑袋，喊住即将离开的祁明轩，很认真的说：“班长是个很理性的人，他如果决定要跟你在一起，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他好像没有谈过恋爱，你一定要好好对待这段感情。”
　　他说着抿了抿唇，小声续道：“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你们两个竟然也能谈一场恋爱。”
　　祁明轩回头看着他，半晌后忽然笑了一下，“我也没想过。”
　　——有一天会这么疯狂的喜欢一个人。
　　宋祈言看到他眼睛里的珍视与眷恋，仿佛喜欢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郁琛按住宋祈言的后脑，没让他接着说下去，“好了，他们自己会看着办的。”
　　祁明轩向后摆手，说了声“走了”，打开门出去了。
　　宋祈言在郁琛怀里埋了埋脸，后知后觉的反思起来，小声问郁琛：“……我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郁琛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开解：“怎么会呢？你只是在关心朋友。”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茶几的一角，眼神有些许的放空，续道：“其实祁明轩也没有谈过恋爱，虽然有的时候看起来没正经，但我知道他会对感情负责任，你不用太担心。”
　　宋祈言沉默了片刻，抬手抓住郁琛的衣襟，从他怀里仰起头来，说起方才提到的另一件事情：“你真的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吗？”
　　郁琛低下头看他，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回溯的话有点困难，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爱你，我保证。”
　　宋祈言笑起来，“好吧，信你一回。”
　　他说着就要起身，但临走时被拉住手腕，重新扑倒在郁琛怀里。
　　“你干嘛？我……”
　　“你还没说。”郁琛按住他，道。
　　宋祈言愣了一下，“说什么？”
　　郁琛：“说你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前一天更加爱我。”
　　宋祈言看着他，说：“以后的每一秒都会比前一秒更加爱你，我保证。”
　　“你发誓。”
　　“我发誓。”宋祈言说。
　　郁琛抓住他的手指，扣进去，说：“要三指起誓才算。”
　　宋祈言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你有完没完？电视剧看多了吧？！还三指起誓，赶紧放开，我饿了。”
　　郁琛制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吻过来，“等会儿再说，给你做曲奇饼干。”
　　“不要，我已经学会怎么做了，我自己……会……王八蛋……”
　　“你惯会这样骂我。”郁琛抱起他，陈述一个事实。
　　“你该骂。”宋祈言偏头，但没能躲掉郁琛的吻，语调含混的说。
　　郁琛的手按在他的腰间，强势的贴近距离，说话的语气却反差的柔和：“没关系，就当你在调情好了。”
　　“我没有在调情……！”
　　“不管。”郁琛不想在这时候同他争辩这个问题，不讲道理的堵住他的话，吻过之后又补充一句：“床上说什么都是调情。”
　　宋祈言：“……”
　　真想咬死他。
　　“没在床上也算吗？”宋祈言问。
　　“算。”郁琛说，“我说算就算。”
　　“你这是独裁，”宋祈言说，“专制！”
　　“嗯，我独裁。”郁琛亲了亲他的脸颊，“所以你要听我的话吗？”
　　宋祈言极力推开他，表现出对美色的不妥协不让步，“不要。”
　　郁琛抓住他的手腕，带着向上举高，轻而易举的使其倒向自己，然后得逞的轻笑出声，“拒绝无效。”
　　宋祈言努力在他身上撑坐起来：“凭什么？”
　　“我独裁。”郁琛说。
　　“……”
　　宋祈言看了他几秒，好像突然就放弃挣扎了，乖巧的趴在郁琛耳边，小声说：“独裁专制的狡猾狐狸。”
　　郁琛偏头，鼻尖抵在宋祈言侧颈，轻轻蹭了蹭，说：“那你是什么？”
　　“被狐狸困住的……”他语气顿了一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动物，视线转了一圈，看见沙发后面轻轻甩动的尾巴，又续道：“——猫！”
　　郁琛笑了一声，像是被宋祈言逗乐了。
　　“叫两声听听。”郁琛的手按在宋祈言后腰，渐渐移到危险的地方。
　　宋祈言冲着沙发一角，向猫长官发出指令：“猫，叫两声给他听听。”
　　沙发后的猫抖了抖耳朵，懒洋洋的张嘴，不显诚意的“喵呜~”一声，像打了个困倦的呵欠。
　　郁琛带着宋祈言颠覆了位置，将人压在身下，“我要听你的。”
　　“我拒绝。”宋祈言偏过头，说。
　　“拒绝无效。”郁琛扳正了他的下颌，又说：“叫两声我就放过你了。”
　　宋祈言自知逃脱不掉，跟郁琛对峙了半晌，冲他勾了勾手指，“你靠过来。”
　　郁琛倾耳，等了片刻，听见宋祈言带着羞赧的声音：“喵~”
　　宋祈言的手好像变成小猫爪子了，不轻不重的搭在郁琛肩上。
　　他推了推郁琛，却没敢看他，“可、可以了，赶紧起来……”
　　郁琛握住他的猫爪子，向上压在沙发上，临时反悔了：“收回我的话。”
　　宋祈言在心里大呼不妙，奋起挣扎：“郁琛！说话不算数！”
　　“我独裁。”郁琛说着，吻向宋祈言的侧颈，将他拒绝的尾音都带上了微颤。
　　“王八蛋……！”

作者有话说

　　乖巧的，可爱的，郁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