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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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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剧组后,裴知鱼在家休息一段时间,陪着妹妹过了一个充实的暑假。
裴知鱼回来后,开了凌川送给他的音响。
琴声响起,没有复杂的编曲,只有钢琴音做伴奏,一段舒缓的前奏之后,是一个低沉柔和的男声:
“突然之间,流星划破夜空,一霎那成为永恒。”
这段裴知鱼听过无数遍的旋律,是裴知鱼在手机里珍藏了很多年的那首歌。
裴知鱼想起大学的时候,那时的他还和牧诏在一起。但牧诏已经开始接戏,进剧组很忙,而他也处在人生的谷底。
那天他处理完父母的后事,妹妹也睡着后,他独自一人到外面闲逛,为父母的突然离世而伤心的同时,也在为未来担忧。
他走在无人的街道,万籁无声,好像整个世界是剩下他一个人。
蓦然,他听到小巷子隐隐传来一阵琴音,仿佛黑暗中的坠落的一颗星星,点亮了周围。
裴知鱼朝着琴音的方向走去。
是一个地下酒吧,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四处一片狼藉,只剩几个喝醉的人倒在座位边。
酒馆的中间是一架老旧的钢琴,有一个人笔直地坐在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不停地跳动。
微弱的灯光打在那人的身上,透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
裴知鱼在门口处听着,直到指尖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那乐声在心间久久环绕。
那人盖上琴键后,直接从裴知鱼身边走出去。
裴知鱼想打声招呼,但那人走得太快,一会就看不见人影。于是裴知鱼也准备离开酒馆回家,却在拐角的巷子口又一次看到了那人。
只见他靠在墙壁上,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知鱼站在路灯下,情不自禁地开了口:“你刚刚弹得真好听。”
那人像是才发现这里还有别人,惊讶地转过头,
由于对方处在黑暗中,裴知鱼看不清脸,但他那双黑暗的眼睛却很亮。裴知鱼一时间被那双眼看愣了。
那人只是盯着自己,没有开口,裴知鱼以为对方没听清,于是重复道:“刚刚在酒馆里听到你弹琴,很好听。”
“谢谢。”那人开口嗓子有点沙哑,在狭小的巷子里更显低沉。
“那你明天还会来弹琴吗?”裴知鱼问道。
那人轻轻地点头。
裴知鱼开心地笑道:“太好了,我明天也会来的。”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凌川留在原地,看着裴知鱼消失在小路尽头才喃喃道:“明天见。”
第二天晚上,裴知鱼提早出发,到酒馆的时候,里面还很热闹,那架钢琴连盖都没有打开。
裴知鱼坐着等了很久。直到人都快散尽,裴知鱼起身准备走的时候,那人才出现。
他环顾了四周,看到裴知鱼后,像是松了口气,然后才掀开琴盖,开始演奏。
这次他不只是弹琴,还开口唱了歌。
他唱起歌来的声音,比说话时更有魅力,让人忍不住沉沦。
裴知鱼立马坐正,这次终于没忘点开手机录音,将这夜晚默契悠扬的乐声永远定格,在之后的几年时光里,成为他的抚慰剂。
为什么之前没有意识到凌川就是那个人呢?
“哥哥,一起去看凌川哥的演唱会吧,”裴知夏趴在作业本旁边,拨弄着桌边的小绿植,把裴知鱼从回忆中拉出来:“上次我都没去成,这次带上我吧。”
“好,但是你要先把作业写完。”
“好耶!”裴知夏立马起身,打了鸡血似的,下笔飞快。
裴知鱼则在一旁给凌川发消息。
【裴知鱼:谢谢你给的礼物,我很喜欢。】
【凌川:喜欢就好】
【裴知鱼:上次你说演唱会要给我留座位,还算数吗?】
【凌川:当然,你要来吗?】
【裴知鱼:知夏也想一起去,可以吗?】
【凌川:当然,那你呢?想见我不?】
裴知鱼握着手机心跳有些加快,然后回了个【嗯】
回完后竟然不敢再看手机,起身把小音箱放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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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演唱会的日子。
裴知鱼上一次来听演唱会的时候,已经在半年前了,再次坐到台下仍然会被观众们的热情所震撼。
现在已经是盛夏,台上凌川唱了三首歌后,换了件宽松款的白背心,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健美的肌肉更显得有诱惑力。
“哇,哥哥,凌川哥身材好棒!”小姑娘凑近裴知鱼说。
裴知鱼下意识地盯着台上的人,没想到对方也正好望过来。裴知鱼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似的,赶紧移开视线。
音浪的鼓点都无法盖住紧张的心跳。
到了观众互动环节,导播将镜头转到裴知鱼。
裴知鱼也大大方方地跟镜头打招呼,还比了个心,全场的呼声更大了。
凌川笑着说:“接收到爱心啦,谢谢知鱼的支持。”
演唱会结束后,几个人打算一起出去吃一顿,结果裴知鱼接到一个电话,挂断后,说自己要先离开一趟,让大家先走。
凌川预感到了什么,问道:“怎么了?”
“是颜城,他好像有点喝醉了,让我过去一趟。”
一听到这个名字,凌川心里就生出一股烦躁,特别是那天在杀青宴的那个挑衅的眼神,他道:“他没有助理吗,为什么非要找你。而且醉鬼都神志不清的,你别过去。”
“颜哥在片场很照顾我,所以还是要去看看的。”
凌川见说不动裴知鱼,于是提出亲自送他过去。
裴知鱼看着身后的一堆人,摇摇头:“你带大家先去吃,我处理完马上回来。”
感受到凌川心情的低落,裴知鱼有些不忍,他从口袋里掏出糖:“我不是故意要爽约的,凌川小朋友,别难过啦,吃糖吗?”
凌川无奈地笑了一声,还是接过糖:“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知夏,你先跟凌川哥他们过去,我一会就回来。”
“放心吧哥哥。”
凌川有带着裴知夏去录音室玩,所以跟这帮人都混得很熟,所以裴知鱼才放心妹妹留在这里。
裴知鱼走后,陶元杰等人凑上来,贱兮兮道:“别难过啦~吃糖~,双双我也要吃糖,你给我买。”
余怀双在一旁,冷脸抱臂,一听见陶元杰的话就掉头往前走。
裴知夏在旁边笑得不行,然后掏出几颗糖:“元杰哥,给你。”
陶元杰感动地接过来:“还是小知夏好啊。”
裴知夏老早就感受到自家哥哥和凌川哥之间微妙的氛围,这回她决定帮两人一把。
她走到凌川身边小声道:“凌川哥,我今天看到哥哥拿个音响放歌,脸上满是笑容,那个音响是你送的吧?”
裴知夏明知故问,意在告诉凌川,裴知鱼很在乎他。
果然,听了这话,凌川的眉头舒缓了不少:“是啊,其实早就想送他了,但是怕他不喜欢。”
“怎么会,哥哥听得可入神了,我叫他他都不回的那种。”
凌川意识到小姑娘这是在安慰自己:“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嘿嘿,不客气,只要你对哥哥好,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好。”
裴知鱼坐车刚到地方,就见颜城红着眼坐在地上,一见到人就拥了上来。
裴知鱼猝不及防地被被紧紧抱住,挣脱了半天才挣开。
“小袁,对不起,我不该离开的,我想你了。”
一听这话,裴知鱼就感觉不妙,他试图交流:“颜城哥,我是裴知鱼。”还以为像颜城这样的老戏骨应该不会出不来戏,结果是有延迟...
颜城嘴里不断喃喃着:“小袁...”
一旁的助理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原来一个没出戏的人是如此执拗不讲理,凌川那时候还能那么耐心地陪着自己。
一时间,竟然想快点见到凌川。
但颜城仍然拽着自己,裴知鱼只好再次成为“小袁”:“梁哥,你喝醉了,快起来,我扶你去休息。”
听到这个称呼,颜城眼中闪过几分惊喜,颤抖着唇:“好,听小袁的。”然后顺从地跟着裴知鱼。
裴知鱼将他带到床边,给他喂了助理准备好的醒酒汤。
颜城躺在床上,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裴知鱼。
裴知鱼见他安分了许多,叹了口气,觉得也不能一直让对方沉浸在角色中,狠心道:“颜城哥,你也要快点出戏呀,我是裴知鱼,我不是小袁,你也不是梁哥,小袁早就死在那个黄昏。”
颜城脸色先是一怔,然后便是一阵痛哭。
到后来哭累了,攥着裴知鱼的袖口睡着了。
裴知鱼轻轻地抽出袖子,动作轻柔地带上门。
颜城的助理还在客厅,一见裴知鱼出来,就上去问情况。
“颜城哥累得睡着了,这次之后应该会好起来的吧。”裴知鱼说道。
“辛苦您了,晚上还要赶过来。”
“没事,颜城以前也经常帮我,应该的。”
助理的仍旧十分担忧,皱眉道:“说起来,颜城哥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入戏,这次大家都吓了一跳。”
裴知鱼点点头:“希望这次发泄过后,他能好起来吧。要是有什么我能帮的,记得来找我。”
裴知鱼能够感受到,颜城已经清醒过来了,这次情绪外露其实是好的,藏着的才是最致命的。
助理也不由得松了口气,他亲自送裴知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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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鱼一到包厢,发现凌川也醉了。
看了一圈,大家都很有精神,只有凌川一个人倒在一边。
陶元杰耸耸肩:“大家都没想着喝酒,但是凌川哥自己点了几瓶,在一边喝着,一直都不吭声,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了。”
裴知鱼走到妹妹身边,小姑娘吃得倒是挺开心的,还给哥哥拿了个盘子夹菜:“哥哥吃这个,超级好吃噢。”
“好。”
凌川像是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睁眼看到裴知鱼坐在自己对面,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到裴知鱼旁边,硬是挤着坐进去,然后维持着别扭的姿势盯着裴知鱼也不说话。
陶元杰一见平时大魔王这会这么安静,起了坏心思:“哎哎哎,凌川哥别坐那边啊,太挤了,来好哥们这边。”说着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凌川撩起眼皮打量会,然后皱着眉摇摇头:“我就坐这。”说着还往裴知鱼那边贴近。
裴知鱼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气可爱到了。
陶元杰笑了一声:“看来他是真醉了。”
之后两人就一直贴着吃完了饭。
在饭店门口,凌川拽着裴知鱼,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看来他今天是不会跟我们走的,可能要辛苦你了。”陶元杰一脸期待地看向裴知鱼。
裴知夏在一旁推波助澜:“哥哥带凌川哥一起回家吧,他好像喝得很醉了,一个人待在外面的话会遇到坏人的吧。”
最后裴知鱼只好带着醉鬼回家。
凌川像个八爪鱼抱着裴知鱼不撒手,一米八成年男性的体重完全压下来,两个人架着都有点吃力。
况且凌川一直环住自己的脖子,让裴知鱼有点寸步难行。
裴知鱼停下来,耐心地劝了一会,才让凌川站直,虽然走路还是有点歪斜,但起码能自主走了。
最后让知夏坐在副驾驶,他和凌川一起坐进后座。
拉着人上车后,裴知鱼出了一身汗,一坐稳又被紧紧搂住。
这人喝醉后这么黏人吗?
一到家,裴知夏帮着哥哥把凌川扶回房间,泡了杯蜂蜜水放在床头,然后就回去休息,至于哄人什么的,就交给哥哥了。
裴知鱼被凌川攥着,一步也走不了,还以为凌川就要这么睡着了。
谁知凌川忽然双手一用力,将人拉上床,再一个翻身,压了上来,双手撑在裴知鱼的脸侧,将人牢牢禁锢在身下。
带着酒气的呼吸洒在耳侧,裴知鱼感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
凌川看着身下的裴知鱼,因为喝醉,眼睛蒙着一层薄雾一般,看着让人不由自主地怜惜。
“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