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破茧》卿音

7、城郊

　　“姝姑娘。”
　　桃洛姝扭头看向越过屏风的几人，月夕笑着指向身旁的女子说道。
　　“这丫头原是夫人房里的奉茶丫头，素日里倒也心细。夫人吩咐，日后她便伺候姑娘起居。倘若有不到之处，姑娘尽可告知奴婢。”
　　“既是夫人挑中的自然是顶好的，劳烦姑姑代姝儿向夫人道谢。”
　　桃洛姝笑着站起身，月夕低头称是。目送月夕离开，桃洛姝扭头打量着低眉顺眼的女子。
　　“不知姐姐名讳？”
　　“奴婢知秋，见过姝姑娘。”
　　知秋福身，见她模样秀丽身形修长，十指纤纤，水葱似的指甲染着丹寇。尤其是有两指的指甲足有一寸来长，倒不像是桃洛姝认知中的丫鬟。
　　许是官宦之家的丫头不同，桃洛姝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言。
　　桃洛姝虽是有些小聪明，到底是平民百姓，哪里会知晓官宦人家的丫鬟也是分三六九等。
　　知秋虽不是乔温言房中的一等丫头，素日里也只需梳头奉茶。更是因着一双巧手的缘故，无事只需绣些花样，粗活哪里需要她去搭手？
　　桃洛姝此刻哪里有心思关心旁的，满脑子都是昨日之事。
　　乔温言有意收她做义女，可是李时安却是反对。虽说改日再议，可是谁都知道日后怕是无望。
　　既不愿让她成为这将军府的主子，又为何要将她带到这？
　　莫不是当真只是戏耍她？
　　桃洛姝暗自摇头，虽只相处月余，她却肯定李时安不会是那种人。昨日情绪崩溃也只是一时失了理智，细想来却不会是那般。
　　瞥了眼站在身后的知秋，再扫过窗外各司其职的丫鬟，桃洛姝眼眸一闪。
　　也许，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糟。
　　倘若真的无意留她，又怎会细心安排这些个丫头来她房里伺候？
　　昨日匆匆一观，她便留意到乔温言院中有十数个丫头。虽不是都在房中伺候，却也都是那院中的。
　　桃洛姝打小就心细，虽从未接触过朱门高户，昨日见闻便猜到每个院里各有自己的丫鬟。
　　李家的正经主子也就三人，今日来她房中的除去李夫人的，必定也有李家兄妹的。
　　桃洛姝眼眸一动，笑着拉住知秋的手。
　　“姐姐这手真漂亮，平日里奉茶倒可惜了。”
　　“姑娘说笑了，奴婢粗手粗脚怎当得起姑娘夸奖？”
　　知秋微笑着说道，桃洛姝微微一笑，拂过染了丹寇的指尖。
　　“姐姐谦虚了，我瞧着就连夕姑姑也不曾有姐姐这般漂亮的指甲。”
　　“姑娘有所不知，奴婢本是夫人房里的粗使丫头，只因夫人瞧得上奴婢的绣样，这才让奴婢入房伺候。”
　　桃洛姝顿悟，怪不得一个丫头也留了长指甲，原是这般缘故。
　　“能让夫人喜欢，姐姐定是有双巧手。”
　　“姑娘折煞了。”
　　桃洛姝但笑不语，扭过头状似好奇地问道。
　　“她们也都是和姐姐一处的？”
　　知秋摇头，一一指着屋内窗外的丫头说着。
　　“小红和青莲原是少将军和小姐房里的，除了屋子里的夫人房中的，那些个都是院里的丫头。”
　　桃洛姝记下，心中越发疑惑。怎么都是李夫人房中的，莫不是，她还愿意收她做义女？
　　心中又喜又忧，不知道那李时安心中是怎么想的，倘若他反对，李夫人又能留她到几时？
　　桃洛姝心中烦闷，这将军府如今说话的是李时安，他反对，只怕她就只能离开京城了。
　　“姝儿。”
　　“阿姊。”
　　桃洛姝抬头看向进来的李清漪笑着起身迎了上去，两人亲亲热热地拉着手并肩坐在软榻上。
　　“阿姊怎么得空过来？昨儿不还念叨着多日未回京，应当到营中瞧瞧。”
　　“可不是，今儿一早我就和阿兄到营中去了。那里有他盯着我也偷偷懒，想着姝儿你在屋子里无趣，这才来找你。”
　　之后，李清漪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
　　“姝儿，你想不想到城郊骑马？”
　　桃洛姝眼睛一亮，这段时间她在马车里日日见她与斐云景骑马，好不威风。她早就想试试了，只是恐惹来斐云景没完没了的牢骚，这才抑制住。
　　“可是，会不会耽误了阿姊练武的时间。”
　　少女犹豫着说道，一双桃花眼却是明亮。李清漪怎会看不出？笑着拉起她的手往外跑去。
　　“今儿不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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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
　　马蹄快速踩过地面的花瓣疾驰而过，少女们的裙摆在空中忽忽悠悠，与落下的花瓣交缠。
　　桃洛姝除去一开始的心悸害怕，此刻感受着拂面而过的春风，忍不住咯咯地笑着。
　　“阿姊再快些！”
　　“好！”
　　少女的笑声被风带着，落入几人的耳中。
　　朱书婉昨日听说李时安回京，今日一早便央着皇兄带她到营中去见他。
　　朱聿珩同样担忧李时安此行是否平安，为何月余方回京，又为何让斐青岩代替他向父皇复命？
　　朱书婉本想一早便离开皇宫，只是朱聿珩身为储君，自五年前入朝后便不可向她一般从心所欲。
　　直等得朱书婉心焦，这才等来了朱聿珩。兄妹二人出宫后直奔城郊营地而来，远远便听到少女清脆的笑声。
　　“咦？那不是清漪吗？那姑娘是何人？怎从未曾见过。”
　　朱聿珩同样掀开帘子去瞧，微微摇头，笑着说道。
　　“去问问不就知晓了？”
　　“清漪——”
　　李清漪听到朱书婉的声音连忙勒住缰绳，扭头一看，正是朱书婉兄妹。
　　“清漪，你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营中练兵吗？这位姑娘是...”
　　朱书婉见她容貌妍丽，一双桃花眼盈盈，恍若含情一般。眼中闪过惊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位是桃洛姝桃姑娘，便是她救了阿兄。姝儿，这位是太子殿下，这位是康宁公主。”
　　“姝儿见过殿下、公主。”
　　桃洛姝忙低下头恭谨地请安，她竟见到了太子！
　　心中难掩激动，桃洛姝面上丝毫不敢露怯，生怕让这些贵人瞧不起。
　　“原来是桃姑娘，清漪，玉郎可在营中？”
　　朱聿珩微微颌首算是回礼，扭头看向越发英姿飒爽的少女。
　　“阿兄与云景都在营中。”
　　“那你怎么在这偷懒?当心斐将军知晓了，给你加练诶！”
　　朱书婉笑着说道，李清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反驳着。
　　“有阿兄给我兜着呢，再说了，姝儿刚入京，自个儿待在屋子里多无趣？”
　　“我看呐，分明是你偷懒，还拿桃姑娘做借口。”
　　朱书婉眼眸一闪，笑嘻嘻地打趣道。一双眼睛隐晦地在桃洛姝身上打转，又极快地收回视线。
　　“行了，不是从昨儿个便吆喝着要来看玉郎，怎到了这偏又和清漪打趣起来了？”
　　朱聿珩用折扇敲了敲少女的额头笑吟吟地说着，朱书婉脸颊一红，捂着脸不去看桃李二人的视线。
　　“皇兄！”
　　男子轻笑着抬头，温声说道。
　　“我们这就去营地，清漪和桃姑娘可要一起？”
　　李清漪点头，拉著缰绳让开了道路。目送马车远去，这才歉意地说道。
　　“抱歉姝儿，本是带你出来玩儿的。”
　　“阿姊哪里的话？况且，我也从未见过练兵，还不好意思让阿姊带我进去呢。”
　　桃洛姝眨了眨眼俏皮地说道，李清漪心中一暖，自是感激桃洛姝的善解人意。
　　“驾——”
　　桃洛姝垂眸遮住眼中的沉思，按照方才那公主的模样来看，应当是对李时安有意。
　　且皇家公主性情必定娇蛮，日后还是远离些李时安为妙。免得那莫须有的飞醋，累得她无权无势的孤女。
　　打定了主意之后，桃洛姝更加与李清漪示好。两人之间越发亲近，自不必再提。
　　......
　　“殿下，你怎的来了？”
　　李时安站在高台老远便看到朱聿珩四人，低声交代一旁的斐云景之后自台上跃下大步走向四人。
　　“回京不见你进宫，这不是担心我们少将军身子吗？”
　　朱聿珩自小与李时安一同长大，两人自是相熟，说话间也无君臣之别。李时安笑着拍了拍胸口，知道他是担忧他的伤势。
　　“已经好了，殿下这边请。”
　　“李玉郎——你瞧不见本公主吗？！”
　　原本见到他的朱书婉很是开心，可见他只和皇兄搭话将她视作无物，心中自是又闷又气。
　　蹦起一张俏脸掐着腰不依不饶地瞪着看过来的男子，李时安有些头疼地看向身边看热闹的男子。朱聿珩耸了耸肩，示意他别看自己。
　　“公主多日不见好像又长高了些。”
　　“李时安！！”
　　朱书婉这次真的生气了，他和皇兄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每每和她总是敷衍了事。
　　谁要他看有没有长高了？！他又不是她父皇，总是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
　　朱书婉不喜欢这样，她不想在他眼中永远只是一个小妹妹！
　　见她眼眶泛红，李清漪连忙示意兄长，李时安无奈，拱了拱手请罪。
　　“下官是粗人，说话难免不中听。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公主赎罪。”
　　朱书婉跺了跺脚，气得转身跑向马车。
　　不是长辈就是臣子，李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