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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番外一,苏定南和江静宜 ...

  •   1.

      “江大夫在吗?苏将军中箭了,请你赶快去一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江静宜在帐中救治重伤的兵卒,便听得苏定南的副将在外面大喊大叫。
      在军中为着方便,江静宜都是作男子打扮的,长发用头巾束起,好似一俊俏的后生,江静宜有几分不耐烦,喊了声:“将他送到这里来。”

      “哎呀,江大夫,我知道你治病救人不看身份,就请你跑一趟吧。”那副将急吼吼地行至江静宜面前,跪地一拜,“苏将军是三军主将,身份重要耽误不得。”
      “走。”话虽如此,在方才江静宜就已经开始收拾药箱了,苏定南的确重要,于大局、于三军、于百姓、于国家而言都太过重要。

      副将起身,殷勤地接过江静宜手中的药箱:“江大夫请。”
      江静宜跑得比副将还快,看副将着急忙慌的样子,生怕救治不及,我军损一员大将,结果至苏定南帐中,发现他还能坐在塌前饮酒。

      “给我。”江静宜接过了药箱,行至苏定南面前问他,“哪里中箭了?”
      苏定抬眼看了江静宜一眼,那眼神似乎有几分轻慢,随后稍稍转身,后背扎了五六支箭矢。
      江静宜一时无言,这是被扎成刺猬了啊,也幸好身着铠甲,箭矢钻入皮肉不算太深,又为伤及要害。
      江静宜不由得有些佩服苏定南的泰然自若:“怎么搞的?”

      苏定南还未回答,其副将就答了句:“中了敌军的奸计,将军是为护军师撤退,替军师挡了几箭。”
      江静宜好气又好笑,不由说了句:“你当你是盾牌啊?”

      苏定南睨了她一眼,却并未答话,自古以来孤军深入都是兵家大忌,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却是他犯了大错,致使有此一败。
      他们深陷敌军阵中,死伤惨重,敌军乘胜追击,而我军不得不撤军数十里,撤回本营中,孙明识是文弱书生,怕是只受一箭便会元气大伤,哪像他身强体健。
      个中情由,苏定南却不想与之多费唇舌。

      江静宜却也瞧出来了,这位大将军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小女子了。
      江静宜将药箱置于塌上,弯腰从中取出了剪子,将箭羽剪断而后说道:“脱了衣裳,我为你取箭头。”
      苏定南似乎颇不情愿:“男女有别。”

      江静宜柳眉微挑,下颚微扬:“怎么?看了你的身子,我是会长针眼,还是要对你负责?
      医者面前,不分男女。”
      言罢,江静宜视线下移,颇为嫌弃地看了苏定南下身一眼:“即便你伤在不可言说的地方,该看也还是要看。”

      江静宜又好似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苏侯爷是嫌我不守妇道,身为女子,不懂得束之闺阁待嫁,与男子保持距离也就罢了。
      成日里还要便观男子躯体,自然不屑要我诊治。”

      怎得这般牙尖嘴利、咄咄逼人?苏定南被噎得无话可说,遂解了战袍将伤处展于江静宜面前。
      苏定南的面色,那额间的冷汗,又哪里是无事的模样,显然是痛得厉害了。

      副将忍不住担心地问了句:“江大夫,这箭上可有毒?”
      “有有有,当然有了。”江静宜煞有其事,“我现在要效仿神医华佗,先取出箭头,然后再割开皮肉,为苏大将军刮骨疗毒。”

      明显可以感觉到苏定南的僵硬,想来是被吓得不轻,江静宜总算是出了口气,愉悦了几分,遂道:“苏将军安心,箭矢无毒,只需取出箭头,清洗过后再上药包扎,期间不可沾水,等皮肉愈合即可。”

      “现在,便请苏将军趴下吧。”江静宜取出一柄小刀放于火上炙烤过后,又浸过酒,转身看向副将,“劳烦将军替我压住他,以防他乱动。”
      江静宜坐在塌上,往苏定南口中塞了布条,以防他痛极了咬舌。

      那刀刺入皮肉将箭头剜出,登时血流如注,可还需清洗伤口过后方可上药,整个过程下来,苏定南却未叫喊过一声。
      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性格虽有不同,可这股气性却和周彧宋玦他们一模一样,江静宜轻叹,却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服,毕竟也当得起豪杰二字。

      江静宜收拾完药箱,又将金疮药和药方交与了副将,嘱咐了一遍宜忌,才发觉苏定南竟疼得昏过去了,又生出几分好笑,轻叹了一声出了营帐。

      2.

      才获大胜,营中却不知多了多少伤兵,能活着回来的都算是好的。
      江静宜自以为见惯了生死,可随军后方知什么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那尸首真的能铺满目光所及之处,鲜血染红了泥土与草木。
      很长一段时日,江静宜觉得自己也病了,医者不自医,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去救。
      医者于这乱世,能做的微末而已,可仍是要去做。

      营中的伤药都用得差不多了,江静宜唯有上山去采,杯水车薪却不能不做。
      军中医者并不多,良医大多年迈,而年轻的尚在学习,大多是朝廷任命,随军风霜雨雪奔波劳碌已是辛苦,若叫他们上山采药更是不行了。
      江静宜本是带了几十位辎重将士上山,教他们辨认过草药过后放他们各自去采,谁料想过了几日后,苏定南竟派了一队精兵来保护她。

      江静宜无奈劝道:“你们不妨回去,在我这是大材小用。”
      那校尉不听,只说是将军之令,又说:“苏将军是担心江大夫。”

      江静宜不免觉得好笑:“担心我什么?我虽比不过你们,但自幼便跟着家人上山采药,体魄并不输于男子,即便遇见了蛇虫猛兽,我也有我的法子。
      你们权且回去吧。”
      校尉始终低着头抱拳又道:“苏将军说,兵无常势,恐敌军奇袭,且江大夫于三军而言,身份重要。
      命我等保护好江大夫。”
      劝不动他们,江静宜就此作罢:“如此,便随你们。”

      此地在我军大营后方十余里,又非粮草辎重必经之地,她虽不通兵法,却也明白,敌军将领除非脑中有疾才会奇袭此地。
      这些人既奉了将令,自是不会听自己的话了,如此过了几日,江静宜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趁苏定南无事之时去找了他。

      江静宜见了苏定南,便是劈头盖脸的这么一句:“妾不才,并不通兵法。
      可苏将军此番却让我以为苏将军同我是一般人物。”
      苏定南眉宇间似乎颇为不悦,却不曾开口言语,仿若一尊煞神一般。
      可江静宜却并不惧他,他性情如何,且看他身边之人如何,再说自己还医治过她。

      “让他们保护我,是大材小用了,将军撤回便是,不必如此担心于我。”此番周彧都不担心自己有事,他又来忧虑什么?
      江静宜行了一礼:“将军之意,妾心领了。”

      “我……”苏定南转身,犹豫踟躇间终于说了句,“山间不比营中安全,即便没有敌军,亦有猛兽,若不小心跌了或是中了暑气,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第一次听他说这样长的一句话,江静宜觉得新奇:“你关心我?”

      而苏将军又哑巴了,江静宜继续道:“为什么?因为我是医者?因为我是女子?
      苏将军为三军主将,军务繁忙,竟关心起一个小小的大夫的安危来了。”
      “我……”苏定南来回踱步,思来想去终于是找到了个恰当的借口,“你是周彧的挚友,且在下敬佩江姑娘。”

      江静宜更觉诧异:“你敬佩我什么?”
      苏定南面向江静宜抱拳道:“世间医者众多,自请随军的却少,且江姑娘医术精妙,乃当世神医。
      江姑娘是巾帼不让须眉。”

      当真有意思,江静宜倒是颇为慷慨:“苏将军既是宋玦周彧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气。
      苏将军佩服我,我却佩服苏将军征战沙场,乃世之英雄也。”
      苏定南自谦道:“不敢当不敢当。”

      这人有千面,江静宜瞧着他的模样,忽然有些好奇他上阵厮杀是怎样的了,断不会如此局促,应是杀伐果断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才对。

      3.

      那之后,江静宜近半年未见过苏定南了,这也好,至少证明他并未受伤。
      直至有一日傍晚,江静宜用饭的时候,周彧却来了,还给她带来了几块肉干。

      江静宜端着陶碗喝着野菜煮米粥,在军中不比长安,一日两餐有的吃就不错了,见惯了周彧的重色轻友,不免觉得诧异:“怎么?有肉吃不给你家宋元帅?”
      周彧也不客气,兀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不是我给你的,苏定南要给你的,他说你瘦了很多,再这样下去要生病,所以叫我拿过来给你补补。”

      江静宜看着那几块肉干丢在她药箱上的肉干,一时无言:“这几块肉干,来之不易吧?
      他给我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这几个月攒下来留给你的。”周彧回答得倒是诚实,“托我带给你,嘱咐我不要告诉你是他送的。
      你那么聪明,其中的意思,又岂能不明白?”

      “他喜欢我。”江静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情不知所起而已,“可我立志终身不嫁,任它流言蜚语。
      更做不来一个妻子应该做的。”
      周彧有几分了然:“那正巧,他也立誓终身不娶,天下未定,无以为家。
      苏家上下满门的寡妇,他也总怕自己死在了疆场之上,辜负了人家。
      年过而立至今未娶,难得与陌生女子说上一句话,或许也是怕自己动心,可到底还是动了心。”

      江静宜莫名地生出几分气恼来:“这不是因噎废食吗?”
      再说,若两情相悦,即便只有一日的光阴了,也应当在一起一日。
      若因这样荒唐的理由而……才是辜负了人家。
      选择了彼此,必然携手同心,为家国大义而牺牲,很好,又岂知对方没有这样的觉悟呢?
      即便是死了,一个人又不是活不下去。

      周彧言语间颇有感慨:“谁说不是呢?
      那你呢,江大夫?你又是为何终身不嫁?”
      江静宜活的清醒,想得也很通透:“第一,男人大多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三妻四妾是为理所当然,女子合该三贞九烈。
      而我只愿一心一意。
      第二,我不认为这世上有男子能支持我这样抛头露面又‘不守妇道’的继续行医。
      第三,即便我丈夫愿意,婆家也必定不愿。
      更何况,内宅之事我却是一窍不通的。”

      周彧是旁观者清:“你说了这样多,但你并未否认,你对也有好感。”
      江静宜也不否认:“或许世人大多慕强、崇拜英雄,我对他也并非那样的感情。”

      “反正肉干我已经送到了,我先走了。”周彧说着起身便离开了营帐。
      只留江静宜一人愣怔出神,耳畔不断回响着周彧说的那句话。

      4.

      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便是住处,就要另起一顶小帐,至于沐浴却是更加不便。
      防人之心不可无,军中皆是男子,为防小人,除却门口守卫外,江静宜亦在帐内做了防备。

      而日常琐事,她却不愿劳烦旁人,烧水沐浴这样的事更是自己想法子解决了。
      随着在军中的时日愈久,尊敬她的人便愈多,时常会有来主动帮忙的,亦或者将自己的口粮省出来分与江静宜,江静宜又怎忍受之?
      所遇的风霜雨雪、颠沛流离,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回报了。
      更何况她做的,不过微薄而已。

      今夜的月色宜人,
      江静宜不由得走出营帐,欲要行往远处的山丘赏月。

      江家世代为医,祖爷爷因为医者仁心为大周的太祖皇帝诊治过刀剑之伤,太祖皇帝感其恩德,在平定了半壁江山后,赐千金良田千顷,又令其子也就是江静宜的爷爷入京为太医。
      一家人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这也是江家崩分离析的开始,后来分了家,亲族们也就断了往来。

      后来,爷爷为当时的太常寺卿的二公子诊治,可那二公子得的是不治之症,太常寺少卿仗势欺人,非要说他儿子是爷爷医死的,遂逼死了江静宜的父母。
      服侍权贵,看似风光无限,又哪里有多好呢?

      爷爷带着不过四五岁的江静宜击鼓鸣冤,可官官相护,上告无门。
      太祖皇帝已死,当时的皇帝是怀帝,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太医诘难他手下的宠臣。
      爷爷满腔郁结,借年迈之故辞去了太医职位,竟是一夜白头。

      后来其族亲又来逼迫爷爷交出药典,还说要过继给爷爷一个儿子,过继是假别有所图是真。
      那时的江静宜跟着爷爷东奔西跑,到处卑躬屈膝地求告,见惯了世态炎凉,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公平。
      落井下石的却不是旁人,而是所谓的亲人。

      江静宜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她面对着那些“恶人”,用自以为的再凶狠不过的声音大喊着:“滚,你们才不是我的叔爷爷伯伯。
      谁说我爷爷的医术没人继承的,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跟我爷爷学习。”

      “你?一个女娃娃,学什么医?就算学了又怎么能继承家业?”
      “是啊,到时候还不是要嫁人,那我们江家的医术不就成了别人家的吗?”
      “是啊,兄长,我把他过继给你,好给你这一脉延续香火啊。”
      “小女娃,懂什么?听话,再过几年叔叔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这样凶悍,当心以后没夫家要你。”
      “是啊是啊,对待长辈这般无礼,是没有爹娘教你吗?”
      ……

      江静宜被推了一下往后跌去,也幸好被爷爷接住了,爷爷将她护在身后,而邻里听见动静也大多过来帮忙,齐力将那些人驱赶了出去。
      爷爷以为江静宜吓着了,抱着她去取安神药。

      江静宜乖巧地坐在爷爷的胳膊上问他:“爷爷,得要是男子才能跟你学医吗?那我以后做男子好不好?”
      那时爷爷笑了,捏了捏江静宜的鼻子说道:“乖囡,谁说是男子才能学医的?我的医术不传给你传给谁啊。
      只是学医很苦,怕我的乖囡吃不了这个苦。”
      “我不怕,我什么苦都能吃。”江静宜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如此,江静宜便开始跟着她的爷爷学习医术了,可世人对她的偏见,皆因她为女儿身。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后来却想通了,她生来便是女子,这有何不好?
      不论是谁,她都只是江静宜。

      如此想着,她上了山坡,却在坡上遇见了故人:“苏将军也来赏月?”
      苏定南看着江静宜微愣,而后答曰:“不日便将拔营,有些难以入眠。”
      江静宜低眉微笑道:“如此你我也算是有缘,不如席地而坐话一话家常?”
      苏定南也移开了目光答曰:“如此,恐有损江姑娘清誉。”

      江静宜失笑:“我还有何清誉?再说清者自清,将军又不是那些迂腐儒生,何以顾及那些男女大防?”
      苏定南一拜:“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寻了个草地坐下,长久无言,
      “我幼时,便听过苏家的故事,何其令人钦佩敬仰。”江静宜起了个话头,“苏将军亦是英雄,在下不才,欲知将军之志。”
      苏定南遥望那一弯弦月,发出一声轻叹:“愿四海升平,使耕者有其田。”

      “嗯?”恍惚间,江静宜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无奈笑道:“使耕者有其田吗?意料之外,却何其难也。”

      “或许旁人都以为我的志向是封狼居胥。”苏定南似乎想到了旧事,言语间有些怀念,“可我家并非所谓的世家大族,今日的地位,都是祖辈用性命换来的。
      苏家祖上只是农民而已,听祖父说,当年九州烟尘四起,民不聊生。
      农人的田地不是农人的,乡绅官爷要收租,朝廷要收税。
      可我们呢,还要靠天吃饭。

      群雄割据,打仗需要粮食,税收的更多了,许多青壮劳力都被抓去当了兵。
      是被逼得没办法了,高祖父才在乡里号召大家起义的。
      后来遇见了太祖皇帝,跟着他一齐打天下,才有了后来的大周。
      普通百姓想要的从始至终不过是有一口饭吃能够活下去而已。”

      江静宜轻叹,她似乎认识这个人更深了些:“可你的理想或许比封狼居胥还要难。
      耕者有其田,历朝历代不是没尝试过,到后来农民的土地不还是收到了乡绅富贾、王公贵族、权宦官员手中?”

      苏定南也不觉失望,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这是先辈的遗志,亦是苏家历代人的志向。
      无妨,那就先平定四海。”
      眼中倒映着满天繁星,却是异常的坚定。

      不由得感慨众生皆苦而已,江静宜看向苏定南莞尔一笑:“苏将军。”
      苏定南应声:“嗯?”
      那声音比黄莺悦耳:“小女子钦佩苏将军。”

      5.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向我说喜欢?”
      “天下太平以后。”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活着的话。
      “可统一四海不是一日之功,纵观历史,甚至不是一代人的事。
      从百余年前九州便开始混乱割据,到后来的南北对立,如今却又好像回到了百年前,可谁又知道不是重蹈覆辙呢?
      若你这一生天下都未能太平呢?”
      “可在下肩负重任,心有家国,恐耽误了江姑娘。”
      “呆子。”
      ……

      6.

      事情发生在我军攻下青州,预备班师回朝重整兵马的前夕,
      江静宜找了周彧:“周彧,我要嫁给苏定南,你帮我想个办法。”
      周彧有几分讶然:“你们两情相悦,嫁娶不是正常的事吗?”

      江静宜从不知晓一个将军在情之一事上怎会如此的犹豫踌躇,若他遇见的不是自己,恐怕是真的要孤独终老了:“他死活也不要我,算了,你的宋玦呢?
      他和苏定南是故交,我去找他。”

      她虽立志不嫁,但想法也是可以改变的,她既拿得起也放得下,她看得清如今苏定南的秉性,即便成婚了,那人也断不会妄图主宰自己的人生。
      江静宜自信,若日后兰因絮果,她也有放下的魄力。
      说着便寻宋玦去了,二人之间却不知说了些什么。

      再后来呢?后来,后来苏定南水后乱性了,是水后乱性。
      江静宜既是大夫,自然颇通药理,毒医本就是一家,悄无声息地让人身中春\药却也不难。
      苏定南呆滞地坐在塌上仿佛天要塌了,而江静宜却在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衫,她看了苏定南一眼:“怕什么,我又不要你负责。
      你就当我是来向你借\种的好了,顺便给我江家留个后。”

      江静宜说着穿了鞋袜欲走,苏定南却握住了她的手,那力道极大,方才的言语似乎把苏定南气得不轻,听得身后之人说道:“此番,我会向陛下请求赐婚。
      定会光明正大地娶你进门。”
      “你抓疼我了。”江静宜转头看向苏定南抓着他的手腕处眉心微蹙,而苏定南的面色黑如乌云压城山雨欲来。

      听得此言,苏定南立时松开了江静宜的手。
      江静宜却跑了,她喊道:“现在才想着娶我,晚了。”
      现在也该让他尝一尝被人拒绝,求而不得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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