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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山中救盼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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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阿爹的腿治好。其余账,日后自来清算。”
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方子。再努力回忆时,仿佛只剩一双湛蓝的眸,清澈透亮,能将她看尽眼底一般。
这七日,她眼里也只有俞阿爹的伤。
偶尔走神时,似乎总会闪过一个人捣药的模样。还伴随着那人身边另一个玄色的背影,就像她梦中最帅的那个偶像一样。
俞阿娘问:“阿书,今天想吃什么。阿娘给你们做饭。”
“粳米红枣粥。”她几乎是自觉地脱口而出,“或者,黑豆胡麻粥也可以。疗伤者吃这些应该都没问题。”
只是等她回过神,她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哪本书里看过这两种再普通不过的粥。
或者说,她好像常常喝过谁做的粥。
书书摇头,拍拍自己的脸蛋醒神,专心研究人体穴位,生怕晚上给俞阿爹针灸错一个穴位。
俞阿兄也常打下手,助她研究。
第三日时俞阿兄却鼻青脸肿地回来。
俞阿娘百般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那夜王财虎去库房,不仅抢走了所有野生雪莲,还拿走了书书的鞭子。阿兄清点库房时得知后就去讨要说法,并要求归还鞭子,却被打了回来。
书书不在意鞭子,只关心他的伤势:“阿兄拿鸡蛋敷敷脸,以后切莫冲动了。等阿爹腿伤好了,我们再想办法打回来。”
等第七天的时候,书书终于安心扎完最后一针,却听见外面有摔碗的声音。
就听见芙芙哭闹:“阿姐阿兄!王狗熊把阿爹的药打翻了!”
书书心中咯噔一声。百年雪莲熬出来可就剩那最后一碗!
她气势汹汹夺门而出,冷眼看着王狗熊被人抬着,还带着十来人不停摔东西。
芙芙哭着说:“你们别砸了!阿兄去请村中族老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芙芙,过来。”她让芙芙先过来,然后冷淡道:“砸啊,靠近些。”
她掏出火折子:“不如再烧一次。就往你们身上烧。”
底下人很凶,但不知为何,看着书书现在犀利的眼神,总觉得像个刀枪不入的女杀手。
芙芙告状:“阿姐!他们砸坏了所有剩下的药物!”
书书:“嗯。知道了。”她利落地点燃了一旁炉中立着的香,燃香之姿,款款若神人。
然后她慢慢上前。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有人试图吼她:“我可是带了刀来的!”
她不置一词。
王狗熊气愤不已:“就是她抽的我,都给我上!”他的手还拿着一把剑,吓唬她:“让你直到动小爷的下场!快上!谁绑了她,我就允许谁在我之后先享用她!”
众人干脆一拥而起。
可女子岿然不动,轻轻拉了拉厨房顶边垂下的绳子,眼神戏谑。
随后顶部形成一个小阵法,周遭出现三个角弹出鹿筋绳,狠狠把他们都捆在一起,挣扎不得,所有炉灶的灰都倾倒而下,让他们看不清眼前景,挣扎破骂,却发现挣脱不得。
而且这些灰也有致幻效果,率先让他们身处噩梦一般狂吼。
她还是这样,慢慢地走进,就像看跳梁小丑一般,眼里带着嫌弃。
芙芙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阿姐说一句“我知道”,就感觉很有安全感,她既得意阿姐绑了坏人,又觉得这样的阿姐有些不一样,让人有些淡淡的恐惧。
因为。
书书拔出了剑,就这样在三个砸东旭最凶之人的腿上滑了一刀。
少量鲜血沁出他们的裤子。包括王狗熊。
她勾起嘴角,弧度美丽,眼神却漠然,嘴上却道:“哎呀。他们怎么打起来了!”随后无辜地笑起来。
随后她慢慢后退,又拉一下绳子。所有人挣脱束缚,却是扭打在一起。
是魇怖香在发挥作用了。
而察觉到众人快到达俞家时,她折断了炉中香,丢弃在灰里。
“芙芙,继续哭。”她浅浅地笑,却又拿着帕子,沾了水缸的水,转头。
在众人眼中。简直是我见犹怜。
“族老可要做主!他们因想强抢民女,结果因为谁先绑民女就可以……呜呜,就厮打了起来。家中被砸得不像样子……”
随后就是芙芙本身哭肿的眼继续掉了两滴:“就是他们,还摔了我阿爹的药!”
阿兄也是字字珠玑。
反正这些人还在打,被人拉住了也还是目露凶光。
村民们来了不少,本是要看热闹,却刚好撞见罪证。
族老中虽有慈的,但为首之人毕竟是村长的儿子,于是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书书看着这群看热闹的村民,讽刺又无奈:“王熊罪一,偷看我洗澡,因我跑得快,他未得逞,反而反咬一口说我打他。诸位也不看看,我和他的身板,谁像是被打的哪一个?他是苦肉计骗得村长维护,还没收我家雪莲罢了。”
“王熊罪二,打家劫舍,带人欲强bao民女,只不过狂妄自大,一群人分赃不均,非要占先头,这才内讧殴打。”
她的眼神扫过所有人:“今日你们冷眼旁观,是为帮凶。他日,自家子女也被拷上必须被强迫之名时,便再也笑不出了。”
俞阿兄也是气愤:“往后若是哪家哪户种出了好雪莲,运气好摘到了好的野生雪莲,也被王熊趁势夺物,甚至毁坏救命救伤之良药,怕再也不能安然站在这里了!”
而后之景。
书书不愿再回忆。
一群人。得说中了他们的痛点,才肯不帮着王家说话。
可王熊毕竟被打伤了。王财虎一来,族老也不再处罚王熊。只是言语宽慰了阿兄几句,让王财虎赔钱了事。
甚至王熊她娘哭得伤心,心疼她儿子,嘴上一直怪着书书:“还不是这个贱蹄子长得勾人!等后日初一,你吃了春果,不迟早是我新妾!你又在做作什么!”
书书就这样看着桌上的五两银子。是王家赔给她,还有俞阿爹的。
俞阿兄有读书人的风骨,气得不行。
书书淡淡道:“早该知道的。愚昧难救。”她看着芙芙,温声:“阿妹,我让阿娘彻夜照顾阿爹所以没出来,一会儿你也要高兴些,别让阿娘看出端倪,就说,雪莲,阿姐和阿兄还能找到,阿爹的病可以好全。”
芙芙乖巧点头。
俞阿兄看着书书:“阿兄现在知道了。退让只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
书书舒了一口气:“阿兄现在知道,为时不晚。我们拼命自保,却抵不得旁人一直进攻。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我们也得自己先站起来。”她最后却扬起了笑:“阿兄也可以高兴,起码,我们让那群恶人吃了不少苦头。”
他们那群人互殴,现在清醒了,怕是夜晚也疼得睡不着。
关键是书书滑在王狗熊腿上那一刀,从此,他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第二日,书书又背着背篓和阿兄一起找雪莲:“我们再找一株,今晚一定让阿爹补上最后的疗效,这样阿爹就会觉得痊愈了,不然现在看着还行,以后还可能复发。”
这时候他们却发现了一个女子仓皇的身影,甚至因为跑得太快,摔在了地上。
“盼莲?”书书认出了她。
盼莲摆着手:“你快走。不然到时候你们家又要遭难了。”
俞阿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书书的阿兄,你大可以说出来。”
盼莲小心行礼:“原来是俞秀才。我……”
书书拉着她:“我们去那边说,那里有个隐秘的山洞,前月我在里面还找到过灵芝呢!”
盼莲到了山洞才磕巴巴讲出了实情。
原来,昨晚王狗熊回去,被医士检查出再也不能站起来,狂躁不已,拉着她还有十来名妾室女子,又打又强。
盼莲身上全是蜡烛烧的痕迹,还有□□……被折腾地溃烂不堪。走起路就疼。
她想回家,却被娘家人赶了出来,娘家人说这样就是得罪王家。
盼莲忍着哭:“我算是好的,谷姐姐她们,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俞阿兄连忙递药给盼莲:“我带了止疼丹,你先服下。那个人渣狗熊真是毫无人性!”
书书却被盼莲所说,共情她,便想哭,她问:“你怎么穿着一身黑?一会儿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治伤,家里库房还有些草药,可以治你。”
盼莲:“俞家阿妹你不知道吗?黑莲村已经出嫁的女子必须身穿黑衣黑裤前往娘家,回婆家途中还要面露悲 ,一路哭泣,这样才会认为我们女子的家庭很有教养。我被打得太疼,想回娘家了……我想我阿娘了……”
……这怎么跟上世纪八十年代不少封建恶俗雷同。
真是时代虽不同,但遏制女性生长的要求却是变着花样的。
书书把水递给她:“快把药吃了,一会儿带你回去治伤。”
盼莲摇头:“我是王家妾。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俞阿兄道:“路见不平都应当拔刀相助。更何况,你只是个弱女子。我们暂时不能救所有无辜之人,但绝对不会放任你不管。”
书书点头,随后和俞阿兄商量:“盼莲姑娘不方便,你在这里照顾盼莲姑娘,饼和水都留给你们。千万不可以让盼莲姑娘被王家人抓回去。我去找雪莲。最多三个时辰后我就来找你们。”
俞阿兄:“可你……那边坡抖……我不放心。还是我去吧。”
书书笑:“放心吧。这次雪莲年份不需要那么久的,我尽量快些就回来,也只有我才找得到。阿兄照顾好雪莲姑娘。这是金疮药,阿兄一定帮助盼莲姑娘敷上,回去我给她配草药。”
俞阿兄接过,反复让她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