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占得一味愚

56、河边恶口腴

　　三天后井眼出水的那一刻。
　　书书身上衣裙脏脏的拿着竹子高兴地抱着阿妹和阿娘笑得快哭了。
　　书书：“芙芙……我这两宿没睡，值得的……”

　　而年过四十的俞娘子也是扔了绣花，几乎楞在了原地：“没想到，我以为孩子们都是在凿着玩儿呢！我这就要跟你们的爹说。他刚刚才去王家打井水呢!”
　　芙芙小手拍着：“我最讨厌村长家了!那王狗熊每次见了阿姐，口水都要流到张家那么远了!这下我们有俞家井咯!以后我们也有井水钱收咯！”
　　书书却和俞俊才对视了一眼，俞俊才：“阿娘。我们不打算收钱。”
　　俞娘子也是有些惊：“大郎何故?若是我们不收，怕是要被王家和张家挤兑，说我们故意抬低价钱，不让他们挣钱。这张家仁厚也就罢了，这王家……可不是好惹的啊。我的儿。”

　　俞俊才：“阿娘。这钱，不能收。乡亲们都被这水费压得喘不过气，我们何苦如此。”

　　俞娘子：“可这……”

　　书书拉住俞娘子的手：“阿良。若要让阿兄来年成为新的村长，不仅要靠学识，还要靠民望。我们不收钱，那才是真正为乡亲们考虑。日后才好推翻王家的霸凌，让乡亲们的日子真正好起来。”
　　芙芙也笑得鞭子乱飞：“对！村长就该我兄当！阿娘不是常说，当年太太爷爷就是村长吗！”

　　俞娘子也泛泪花：“好好……好！孩子们大了……”她看着三人：“你们折腾去吧。阿娘还有你们阿父都只会支持你们……”

　　书书心里也有些触动。
　　她在现代时候，从未体会过心情。可来了这迂腐的黑莲村，却正好到了如此良善的一家。俞娘子和芙芙阿爹都是真心把她当孩子疼，把她真的当做才找回来的亲生孩子。

　　只不过，芙芙阿姐，也就是真正的书书，算下来年十七。可她，这具身体，不知道多少岁了，看起来倒是年轻，估摸着十六到二十都说得通。
　　而现实的自己，二十好几。
　　她这二十好几的灵魂啊。总要冒充年轻小姑娘。
　　虽说，她也不太想承认自己确实没有年轻小姑娘那么青春了。

　　她低头。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干脆坐在地上笑。起码井有了。她说：“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一家人点头。和睦融融。

　　为了井水的事，她也好几天没洗澡了。
　　她自制了皂角和香薰，在家洗澡，井水又少，未免浪费，所以黑莲村人都是去河边洗澡。
　　上游清澈，夜晚不少人都在洗。往往西边那段那边都是女子，东边是男子，因此男女隔开。
　　而且黑莲村传统往往都是单日洗澡。

　　黑莲村都是去河边洗澡的，可是现在家里有了井水，书书原本终于可以在家洗。
　　可是自打俞阿爹把家里有井水的事传开，今日家中几乎是人满为患，不是来道贺，就是来打井水。

　　书书想着算了。反正今日是双日。河边洗澡的人估计很少，自己就去河边洗吧。
　　她来此多日，每次都很不乐意去河边洗。一来一到夜晚人就多，一堆人光溜溜的一起，她现代是个南方人，终究不自在。
　　二来河水虽说清澈流动，可一堆人一起，难免有人上游一点，有人下游一点，要是浮到了她人的脏污，她也是半点不愿。
　　三来，以王家狗熊为首的地痞流氓，是偶尔就会来偷窥，哪怕夜晚漆黑，可月光却皎洁。她实在讨厌。

　　这黑莲村真的给人一种既保守又开放的感觉。
　　这王熊背地里看了不少年轻女子洗澡。背后和一堆人评头论足的，那是津津有道。
　　书书就吃过亏。
　　这也是她非常气恨的一点。每次因为光身子社畜，她就拉着阿娘阿妹一起去洗。
　　可是有一次，还是被王熊看见了。王熊大言不惭评头论足每个女子的身材，没看清的就胡诌，看清了的就夸夸其谈。好不恶心。

　　当时一堆女子妇女女孩，几乎是抱团尖叫。
　　书书气不过，等人走了，穿好衣服，拿着棍棒就夜偷王家，把王熊打了一顿，算是解气。

　　她自从伤重被俞阿娘救起来，虽说看着痊愈了，但身子却虚了很多。
　　于是出门时，却也不小心挨了王家人一扫帚。
　　这一扫帚是极狠的，她也是躺着三天没下地，俞阿娘心疼得直哭，直说不该因为看着书书亲切就把她当成女儿留下来，反而让书书遭罪。

　　而此时闹到村长那儿，村长也是打了王熊两棍而已。
　　虽说也疼，可对于王熊那健壮的身子骨，没几天又活蹦乱跳了。

　　所以她始终对河边洗澡心有余悸。
　　可是她又不得不洗澡。比较久可不洗……是真难受啊。
　　这几天因为凿井一身污，更是不得不洗。

　　此刻俞家院子正热闹。又是双日。估计没人会在河边。于是她第一次独自去西边洗澡。

　　当冰冷的河水没入脖颈，光裸的少女身躯被寸寸洗尽。水珠包裹着青春曼妙，黑夜里迎着月和星，无限自在。
　　她听见一声恶劣的，熟悉的，男子吹口哨的声音。

　　书书那一刻，脊背一僵。只有气愤。
　　夹杂着一点……无可奈何。

　　她能怎么办呢。打死他吗。杀人吗。貌似是不能的。
　　可她真的好像让这个恶贯满盈的二世祖去死啊。

　　“小爷上次就没看清你，你还敢打爷。现在爷看清了，冲你这诱人的曲线，爷不跟你计较，不如就现在，明天爷就纳了你！做我第十九房妾!”
　　“爷早就让人盯着你了!而今你总算落单了!你这走丢十年，身子干不干净就由爷来鉴定，爷刚才看你一眼就火热得很……”
　　随后污言秽语，浪荡不堪。

　　毕竟现在未着寸缕，书书连忙抓了外衫就想游到对岸。
　　可惜身体没有游泳的本能 。她呛了两口水。
　　！也就是说她消失的记忆里，是武功学了天象学了，连医学都有涉猎，偏偏游泳……是没学的?

　　她可是个旱鸭子啊！她丝毫不会游泳!
　　命更重要，她又折返到浅处。正好看见王熊在扒他自己的衣服，疯狂而迅速，嘴里还在污言秽语，啤酒肉肥的肚子就这样落如她的眼前。

　　她干脆猛得上岸，也不管自己被看全，飞快跑着穿外衫。

　　而王熊几乎是扑了上来：“美人儿……我黑莲村还有这样的美人……长得美便罢了，身材也……”
　　那丑陋王熊的哈喇子是真的滴到了她光滑的脖颈，她只穿了外衫，脖颈遮不住。

　　她气愤不已，却被王熊死死抱住腰。
　　她几乎能感觉到王熊快脱光的躯体。
　　她胃里直泛酸水，恶心想吐。可是她却感觉到男女天生力量的压制，她双目通红，奋力挣扎不得其果。

　　正当王熊试图扒去她的外衫时，她似乎回忆起了一些打斗的场面，殊死搏杀的战场，刀光剑影的血海。
　　她奋力抬脚，浑身用力，来回几个招式就把王熊打倒。

　　然后她几乎没带思考的，抄起一旁的树枝狂抽打王熊。
　　几乎打了三十来鞭，王熊从叫嚷到晕厥。

　　书书才从疯狂愤恨中抽离出来。
　　她一想到这个满身肥肉，平时欺男霸女的混蛋抱过她，她就想吐。
　　她就这样把晚餐吐了一点在王熊背上。

　　然后跑到河边清洗自己的脖颈，边洗边想吐。硬生生憋回去。
　　然后一点点穿好自己的衣裙。神色冷淡而残忍地看了眼地上晕厥的王熊，背上几乎都是她抽的。已经有血痕斑斑。可见她用了不少力气。

　　她猜测应该是没死的。
　　虽然她很想把他阉割了，可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也很想杀了这样恶劣的人，但终归不想以非正当手段染上人命。

　　但是有一点书书可以肯定。如果，今天王熊得逞了，不只是留了一点口水在她脖子上那么简单的话，她一定会杀死他。
　　毫不留情的，杀死他。

　　“是劳资现代所学的教育和刻在脑子里的法律意识保护了你。不是你这样的人渣就该活着。”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也不管倒死不活的王熊听没听见，她说完就离开了。
　　徒留血痕和呕吐物在身的王熊在地上，接受夜晚的冷风。

　　她一路上，回俞家的路上，一个表情都没有。
　　她没有心有余悸。只是什么都不想做了。
　　突然好累。
　　她回忆起河水的呛人，似乎什么时候，她也被水呛过，感受到窒息过。
　　她回忆起被那个恶棍抱着时的恶心，似乎脖颈怎么洗都不干净。
　　她回忆起她拿起枝条时抽红眼的疯狂。她似乎失控了。
　　她甚至有念头，想要杀死他。似乎，她不是没有杀过人一样。

　　原来，那个只知道读书当编剧挣钱的现代的她，来到这个异世，这个古代封建的村落，感受到的，也是另一个自己。
　　被亲情包裹的。和被恶俗伤害的。
　　都是自己。

　　她甚至出不了村落。状告不了王熊的恶劣。就算告了，她县太爷，十有八九还是个助纣为虐的贪官。

　　她还没有勇气自己杀人。虽然，她有过这样浓烈的想法。
　　但是，她的确没有这样做。

　　她忽然自嘲笑了笑。
　　谁说穿越就是左拥右抱，爽文逆袭。真实的古代，光迂腐和不平等，就能让你一生悲剧。
　　就像她刚刚。若非忽然迸发的力气和手段。她将失去的，是贞洁乃至性命。

　　一路上，她依旧感受到一旁的脚步声——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