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而已啦》占得一味愚

31、入宫随君威

　　她当日帮助苍，所以君戒才到了尉迟礼手上。虽说事出有因，但心中实在不安。
　　于是她这次想见一见鸣姝，不知她……是否安好、是否怪她。

　　所以她这次打算以战功为筹码，去见尉迟礼，然后请求见鸣姝。
　　如果尉迟礼同意，她就大大方方去见。如果不同意……她自也有偷偷摸摸的办法。

　　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看出她心中有事：“舒。我等你，记得早日回家。”
　　他就这样立于栈道旁，目光悠悠又绚烂。
　　她读出了他的不舍和眷恋，答应他：“好。”
　　回家。回家。云竹坳，也是家。

　　苍和莲是去大殿觐见，肯定是要赏高官厚禄的。
　　而她并本身无官职，但胜在有功且民心甚高，原本也是要被请到大殿的。
　　可是疑惑的是，她在宣政殿外等了许久，却不见召见。
　　直到群臣皆散去，才有公公来宣她：“陛下请姑娘去御书房。”

　　此刻下朝的大臣们也都在打量着她，可是无人上前，也无人敢窃窃私语，就这样看着，然后照旧退去。
　　可也未见苍和莲的身影。
　　只有一个戏谑的声音就这样响起：“零陵门中人，果然个个儿都是绝代风华。难怪陛下是赏了又赏。”
　　她抬头，是一个年轻官员，可她都未曾看清那人容色，那人就拂袖扬长而去。

　　她虽疑惑，但身在皇宫，自然不敢做别的。就这样跟着那公公走去。
　　她路上试图和这位公公搭话。
　　“公公是陛下身边的人，公公可知道，为何陛下不在大殿召见我呢?”
　　这人照样打马虎眼：“姑娘说笑了，圣心难测，自有圣明，奴才岂会知晓呢！”

　　行吧。她也知道，十有八九是问不出什么的。
　　到了御书房后，似乎又把她引到了偏殿，也没人和她说话。她就这样站在屋内，又是半小时没召见她，也没见有人进来。
　　她有些不理解，她听莲讲过尉迟礼这一年来的政令，怎么看都还算果断，没道理把她晾来晾去的。

　　她也有些不耐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一旁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真是口渴啊。
　　而且，来了这偏殿以后，感觉脑袋格外晕沉，累累的，还有些困倦。
　　她看见门口还站着不动的宫女，心道，这皇宫果然麻烦。

　　她的眼皮开始打架。
　　这几天赶路到京城，今日要准备觐见，又起得过早了，然后还宣政殿门口站着等啊等，又御书房站着等啊等。
　　她果然是太困了吗？可是总觉得蹊跷。
　　她倒下睡着之前看见了一旁的熏香炉……是这香不对吗？
　　怪她不懂古人香料，更不懂皇宫……

　　碧玉为墙，龙纹金刻，富丽堂皇。
　　时舒卷醒来的时候，依旧在御书房桌上趴着。
　　她立马缓过神，警惕看了一旁摆放香炉的位置，香炉已经不见了。
　　又察觉到谁的目光，转过去抬头——
　　紫色直裰朝服，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哪怕坐着也是挺得笔直，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若玄天之光，不可攀登直视。

　　这是时舒卷第一次见到尉迟礼。
　　但是很直观的感受就是。
　　帝王，真正的少年帝王。

　　比之先太子尉迟敬的从小养成的威严和疑心，他反而更多一些风度和气质。
　　关键是，他比先太子好看不少。比起尉迟敬，他这容貌，似乎和鸣姝更像是亲姐弟，一样的好看。

　　“你似乎该对朕行礼了。”他只稍稍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道。

　　她闻言心惊，赶忙跪下行礼称万万岁。

　　“既然没死，就免礼吧。”他喝着茶：“知道朕为什么让你待在这儿吗？”

　　她起身，脑袋转了转，看向香炉原本摆放的位置。
　　“莫非陛下原本是想让我闻香而死?”她扬起虚假的笑容：“民女该死，开个玩笑。”
　　“民女只是个庸俗肤浅之人，自以为跟着将军成了有功之人，眼巴巴的，等着皇上赏赐呢，结果就晕倒了。想来是民女身体不好，对有些香料过敏，望陛下恕罪。”

　　而尉迟礼并不回应她的虚假之言，很是直接。
　　“你猜得对，原本朕是要赏你的。可是安槐国大学士忽然给朕送了一封密信，说是你救安槐少主时，不惧任何毒性，甚至都不会致幻。朕就是好奇，试你一试。”

　　拿人命去试啊。真服了。
　　还好她只是晕了，醒来也好好的。
　　“能满足陛下的好奇心，是民女之幸。”她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想来是民女小时候爱在山野间胡闹，家中又贫困，只好常常吃点什么野菜野果的。说不准是其间误打误撞吃了什么好东西，导致体质比一般人耐抗毒些，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这还不算好事?不如以后你就跟着宫中太医一起吧。”尉迟礼说话依旧淡淡的，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是。因为有人给民女算过，说民女这样的体质，其实很容易天命不久。跟着太医也是无用，说不准民女也没几年了……”

　　她并不想诅咒自己。
　　可是她害怕，这狗皇帝不会是想拿她当什么试验品，然后杀人取血以求长生不老，百毒不侵什么的吧。

　　尉迟礼微微皱眉，随即又看向她：“是谁给你算的，天策君吗？”

　　??天策君是谁?
　　一旁的太监连忙解释：“姑娘还不知道呢，苍副将被升为龙虎卫统领了，陛下亲赐号，天策君。”

　　“原来是师父。是，天策君总为我算卦，也总是算对卦。”意思就是的确是苍为她算的卦。

　　尉迟礼沉吟几秒，站了起来：“罢了。”他又看了看她：“你既有功，可有所求?”

　　时舒卷：“民女为国效忠本是应该，但……”
　　“好了。朕知道一年前龙虎卫误伤你之事。这样，朕赐你黄金千两，也撤封明月布坊所有分坊。”他打断了她，似乎并不想同她客套，非常日理万机的模样。
　　“朕还有事，你自行退下吧。”

　　……
　　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她真是想把他叫住都开不了口。
　　无奈啊无奈。
　　不过好歹替虞娘和夏闵航把明月布坊所有分店拿了回来。
　　这君威真是难测，话没说几句就对她不耐烦，走得真快……
　　她却只得依照规矩谢恩：“谢陛下赏赐。”

　　时舒卷默默走出御书房，却见到两位美人带着泪跪在御书房门口。
　　一旁带她出宫的宫女向她解释道：“这是德妃娘娘和兰漪夫人，姑娘走吧。”
　　她点头，估计是后宫事吧，她也不想多管闲事，却听见有太监出来宣旨。

　　她听懂了，这兰漪夫人小产怀疑是德妃之故，于是两人争吵了起来，才有了这一幕。
　　而陛下现在，却只是命人给刚小产的兰漪夫人披了大氅，让人带回去。
　　还给了进贡的珍珠给德妃，让她体谅兰漪失子之痛。
　　而兰漪直接扔了大氅，柔弱的纤细跪得更直，目光恨恨含泪，还夹杂着气愤与不甘，凄凄高喊：“妾虽卑微，却不卑贱，岂能任人玩弄宰割！”

　　她不方便多看，只是这一幕实在让人心中不由感叹。
　　随着宫女走在出宫路上，她又见一路上尊卑有序，红墙绿瓦，四四方方，问：“看封号，就知道这兰漪夫人应该还颇受宠，怎么她怀疑德妃娘娘，陛下却不查呢？”
　　那宫女先是赶紧说自己身份低微，不得议论后宫娘娘，还劝她也少打听。
　　但见时舒卷一脸好奇还塞了银子给她，她又年轻也八卦，没忍住道：“德妃娘娘可是逝去龙虎卫尚武将军的亲妹妹，还是宣小侯爷的表姐！就算兰漪夫人怀疑谁，没凭没据的，而今未有中宫，德妃娘娘又掌握协理六宫之大权，陛下也很是敬重，怎么会听信低位嫔妃去查德妃娘娘呢！而且这都是查过一遭的事了。”
　　时舒卷：“第一遭查出来怎么样？”
　　宫女：“说是意外失足。”
　　时舒卷：“说是?”
　　宫女悄声：“这宫中，意外的事情还少吗？”
　　时舒卷试探道：“后宫多有纷争，那怀仪长公主贵为长公主总没有吧。”
　　宫女摇头，又更靠近她低声道：“听奴婢在南仪殿的姐姐说，长公主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呢！”
　　她有些着急：“怎么不好过?是挨打了？中毒了？”
　　那宫女连忙不肯说了：“没没有，我这个当奴婢的哪里知道，陛下说了，南仪殿是谁也不许去的。”

　　之后宫女再也不说了。
　　却听得时舒卷有些着急，连忙假装肚子疼：“哎哟。哎哟。我怕是吃坏肚子了。怎么说我也是功臣，给我请个太医不过分吧。”
　　然后趁这宫女慌张去请人帮忙，她偷偷从袖子里拿出颗药塞进嘴里，以混淆脉象。
　　而后他们禀告了尉迟礼，脉象看，她脾胃不调，偏偏又过分体虚，站久又晕，可能要多休息会儿才能出宫。
　　尉迟礼听了后没当回事，随手给了个空的小殿宇，让她待一晚。

　　这也是她的目的。
　　待在皇宫一晚上，就一晚上。不管怎样，她都准备，夜探南仪宫，去找鸣姝。

　　她知道尉迟礼不可小觑，这可是一个登基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废凰教，改国号南安而直接以姓为国名，扬言“立尉迟之名，而求万世之平”的人。
　　还是能够驱使莲和苍的人，更是敢弑君杀兄联合敌国还功成名就之人。

　　轻易她也不想惹这种又狠又有谋略之人。
　　可是她实在想做这件事，于是就做了。

　　结果就是，她的确有些不自量力了。
　　她以为这尉迟礼怎么也日理万机，不会把心思放她身上，她好歹是半个功臣吧，生个病住一晚没事吧。
　　结果万万没想到——
　　深夜了，南仪宫也已经静谧安详，可是一靠近，埋伏在暗处的侍卫却发现了她。
　　灯亮的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这里竟然有上百的暗卫。

　　“朕当是谁?果然是你。”
　　这人龙章凤姿，巍巍然不可冒犯的君威。
　　就这样，他竟然从南仪殿走了出来，众目睽睽，逮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