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而已啦》占得一味愚

29、万里赴戎机

　　转眼就要到除夕佳节。
　　她也来云竹坳快一年了。她耐心地教着芪一起包饺子。
　　“莲和苍来信说要回来，可这都除夕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准备了那么多饺子馅儿，可别给我浪费了。”时舒卷抱怨道。

　　“估摸着快了。不急。”芪依葫芦画瓢，倒是比她包的还精致。

　　这时飞鸽来了，想来又有他们的传信。
　　她兴致勃勃：“我来看看写得什么啊。”说罢转身去洗手。
　　待她回身时，却见芪严肃深忧的神色。

　　她皱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芪没想瞒着她，待她平静地看完，他说：“我去给莲姐姐送药。你就待在云竹坳等我们。”

　　然后芪不等她说话，自己说完就一把打晕了她，把她抱回了房间，并在院内设了阵法。
　　芪看着她的睡颜，于她额间一吻：“希望海泽项链可以继续代替我守护你。”
　　“等我回来。舒。”

　　可惜时舒卷已经昏迷，听不见他说过的话。
　　等她醒来已经是除夕夜晚了。
　　她收拾包裹行李打算出去，却被阵法挡住了脚步。
　　这么高阶的阵法，她根本没学到这里！
　　她又想着信中说，蛮国撕破与尉迟国的和平协议，开始攻打尉迟国，而尉迟礼则派龙虎卫首领尚武将军为主帅，带领五万抗敌，可主帅却突发恶疾去世。
　　于是任命莲为一品镇国将军，作为主帅前去，可是莲和敌军一番交战后虽赢，却忽然也身患急症，无药可医，正性命垂危。
　　而原本在京城担任龙虎卫副将的苍也自请任军师前去救援。

　　莲之急症与尚武将军症状一致，这必定与敌军拖不了干系。
　　于是让芪过去医治。

　　而今突破阵法是难的，但也许不是没有可能。
　　人的极限其实很深，而精神的力量则是最好的激发。
　　她开始画图，结合数学，再对照五行八卦，按照脑中星辰卷谱尾卷的列阵，慢慢地挪移阵法。
　　三日后，她便得以破阵。
　　而芪原本想的是，以往常时舒卷学阵的速度，至少也要一月才能破阵。一个月，也足够他们和敌军再来几个回合，到时候胜败都好，不会连累到她。

　　时舒卷破阵以后，却没有了三日前的焦躁，并不着急往外冲出去，而是走向竹林深处，是往繁楼的方向。
　　她捏紧腰间的哨子，大脑不停地转。

　　而此刻尉迟国边境，乘江城。
　　莲收到芪让暗武卫快马送的百解丹。这是芪根据信中莲的身体状况临时做的丹药，只盼能稍稍管用，以延续生命。
　　莲在服用百解丹后已经醒来，但是五脏六腑还是火灼一般疼痛，不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就这样，因为百解丹的作用，每日她能醒来两个时辰。
　　而就这两个时辰，足够她强装没事，亲自布阵下战术，然后两军对垒，堪堪打了个平手。
　　但至少，能让蛮军不敢轻易进攻。

　　回到营内后，耗尽体力精力的莲就倒地不起，最后留下吩咐：“若军师来，全听其调遣。”
　　而苍人还未到乘江城，却悄然率一队人马乔装成蛮民，绕道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逼得蛮军主帅赤狄率军退后扎营，再继续筹集粮草。

　　而后苍火速整顿龙虎军，并在城门调整机关阵法，最后还在城墙上列了最佳的弓箭手，以守为攻。
　　可是就这样也只能再继续迷惑蛮军三日，苍以为这加起来也有六日，几乎足够芪快马赶来，却不曾想芪迟迟未到。
　　“看来是芪那边也出了事。”苍心思有些不静，不论怎么算，卦象都显示，只凭他们三人，此战竟然无解。
　　若天命要亡我尉迟，为何又告诉他，尉迟礼是天命所归之帝王呢。

　　这边军医也束手无策，认定莲只有最后两日的大限。
　　苍只恨他身上禁术的副作用还未清除，他根本无力以命为耗，去救莲。
　　而且，敌军这种毒药，世所罕见，若再来一次，他根本也救不过来。

　　最近，他孤注一掷，带领两千将士把敌人引到密林，用以阵法为困，命三万将士在外形成来回的交替，确保敌军尤其主帅都被引入密林。
　　密林内部他也设了阵，几乎是迷宫一般，走不出去。
　　而他趁此机会开了后方的口子，让人带领五千士兵撤退出密林。

　　而他独自与人骑马，迷惑赤狄的视线。
　　他与赤狄单枪匹马，战了一个时辰，眼见他要落于下风。
　　但还好，这一个时辰，足够所有士兵安然从密林撤退。
　　可这个迷阵，也快被破了。他没有掩藏的机会了。
　　苍就这样被赤狄打下马，手臂“咔”一声摔断，赤狄的枪也横在苍的脖颈间，吼道：“你奶奶的，耍了劳资这么久。我敬你是条汉子，能烧得了我麾下守卫的粮草。” “可你却这样围困，不敢与劳资真刀实枪来一场，也上不得台面。劳资瞧不起你。”

　　苍：“成王败寇，却不过我一人而已。”
　　苍从腰间发射出信号：“此间猛烈的西风入林，山顶我一万将士火弓箭准备，我和你蛮国两万将士，同葬于此。”
　　赤狄惊恐：“兔崽子！你一人敢换我两万将士！你要死就死吧！死在劳资长枪底下都算便宜了你！”他匆忙刺了苍一枪就离去。
　　“所有人！快撤退！”他阻止蛮军撤退。

　　而苍就这样倒在丛林之中，胸口鲜血流出，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等死。
　　他计划的时候就料到了这一幕。他以为他临死之际，会想，自己是多么死得其所，重于泰山，为国而战的荣耀。
　　或者，他会怀念师父，会觉得没能继续照顾芪和莲，是多么的抱歉。

　　可是，没有。
　　他脑中闪过繁楼，闪过云竹坳，闪过所有美好的记忆。
　　师父、莲、芪、还有……素色衣裙的撩人少女，时而狡黠聪慧，时而笨拙懒惰，就那样，在院内静静地晒太阳。
　　他双眼最后快闭上时，没有看见密林里茂盛的树木，没有看见他算来算去的天空，只是看见那一朵朵娇艳的花。
　　每一朵，都像她。

　　他这一生，所求为何，到头来他也不知道。
　　生与死，月与星辰，算不尽的天机。
　　原来在我所有的猝不及防中，只有你，当之无愧。

　　他意识沉沦，而远处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有人从后方来，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
　　“苍你醒醒！上马了！”她费力得抬着他，原本沉入迷茫大雾中的他就像听见了召唤，可以回头了。终于他也醒了一点神，看见是她，忽然有了劲儿一般，半撑着随她上了马。
　　他喃喃：“阴曹地府里也能幻化出你来接我。”

　　“我不是早告诉你，命有多重要吗！”时舒卷任他靠在她背后，把苍的双臂放在她腰上，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希望来得及。
　　她只让山顶的弓箭手在看见信号后，推迟两刻钟射箭。
　　希望足够她带着他撤离。

　　而远处蛮军本都要出去了，却被新的阵法困住了。
　　“将军！此阵闻所未闻，不在五行八卦内！”
　　“废物！”赤狄怒斥：“把树砍了，我就不信出不去。”
　　“是！”

　　待苍醒来，看见的就是时舒卷惊喜的面孔：“你果然醒了！这赤狄这慌忙一枪果然扎得又偏又轻。”
　　苍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念叨个不停：“你再活动下手臂呢，芪忙着给莲配药，你的手臂是我接的，嘿……”她没说完，接完以后，赶来的军医说她接得相当之粗暴……

　　苍微颤着伸出手要去触碰她的脸，最后又放下手，“我还活着。”
　　时舒卷拍了一下他的大腿：“不然呢！我可亲自来救你的。快夸我厉害。”
　　苍：“你刚刚说芪，他来了?他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听我慢慢跟你讲。芪是被梁国细作困在半路了，谁知道梁国都来横插尉迟和蛮国战事一脚啊，所以你们的人就没防住。”
　　“不过还好。芪很聪明，被困后转绕了小路。好巧那条路被夏家承包来快速运送货物。”
　　“从前我和夏家家主夏闵航一起做过生意，那条路就是我和他一起规划来走我们的商品捷径的。所以我骑着不群来找你们，也走那条路，刚好看见了芪。就和芪一起过来了。”

　　苍：“你单独骑了不群?”
　　时舒卷点头：“那可不，芪打晕我，害我比他少了三天的路程。我就去繁楼找了不群，不群果然灵性斐然，带着我嘎嘎飞。”
　　苍无奈地笑：“你这会儿倒是不怕它了。”
　　时舒卷忽然轻轻抱住了他：“你们都千万别死。我一想到你们可能要死了，留我一个人在云竹坳，什么害怕和胆小，都抛在脑后了。”她轻声呢语：“别丢下我。”

　　苍心中重重许诺：“好。”
　　你不背离我，我也不会丢下你。是师徒也好，爱情也罢，都好。
　　我以星辰为誓，绝不弃你。

　　而莲这边也是在芪的救治之下也逐渐恢复，他道：“这不是毒，是蛊。我用毒蛇王以毒攻毒，已经把火蛊之毒逼了出来。”
　　“至于那条蛊，我会准备药浴，待药物慎入肌肤，那蛊感受必定再定不安。到时候我就会把蛊逼出来，就是莲姐姐需要捱上两刀了，不然取不了蛊，也清不了淤血。”

　　莲：“你放心取。我信你。多少刀都捱得。”
　　芪点头：“莲姐姐放宽心。有舒和苍在营中呢，此次舒的计策极好，既及时救回了苍，还困杀了赤狄好多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