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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飘飖弱翅轻 ...

  •   她也没有想到,苍说夜晚她醒来,他就会给出交代,可这个地点,会是在竹林深处。
      他就那样抓起她的手腕,却不用力,就这样把她送在飞鹤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坐在这样一只鹤身上,身后是苍结实的胸膛。
      风声慢慢拂过,鹤飞得很慢,黑夜里觉得一切稀奇的她能瞅见前方还有一团一团的光亮。

      他搂住她的腰,直接把她送了下来,她有些站不稳,落地时死死抱住他的腰。
      她是站稳了,也没醉,可是月亮好想又惹个祸啊。
      她舔了舔唇。明白自己对苍的皮囊是有些非分之想的。
      她脸有些红,但是同时发现苍也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抱着。
      风声吹动竹叶,娑娑作响,静谧当中夹杂了……暧昧。
      她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只好装作害怕来掩饰心底滋长的小怪兽:“好黑,我有些怕。”
      柔柔弱弱的蜷缩,继续抱紧。

      苍的心跳越来越快,他闭上眼:“嗯。”

      她暗叹一口气,慢慢松开,语气有些嗔怪:“就一句嗯?”
      苍转头撇开眼:“不然说什么。”
      她伸手状似不经意地勾了勾他的衣袖,狡黠如狐,吐气如兰:“说——”
      “说鹤驭凌云,天黑如墨。”
      “说你面无表情,可是心跳如鼓。”

      天知道苍的心跳已经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而某个知道自己在撩人的小姑娘还把手放在他的胸前:“嗯,还在跳呢。”
      他抓住她的手腕,话音有些不自知的颤:“前面就是繁楼了。”
      他又转头望向她,手一直未松:“跟你讲完繁楼的事,我任你摆布我的心跳。”

      此话一出,时舒卷反而有些想逃避。
      她有些干巴巴的解释:“我觉得你很傲娇,就只是……忍不住逗逗你。”
      苍停下步伐,“傲娇是什么?”他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话语透着股危险:“逗逗我?”
      她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的确是觉得你挺好看的,又俊又神秘,我自然也忍不住有好感?”
      “但是你知道的,我肤浅,我肤浅嘛。我保证就肤浅这一会儿。”

      男人很明显有些怒,却不放开她的手,深呼吸缓过来后,语气尽可能放柔:“昨日我说的话,不是真心的。我不觉得……”他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他真想给自己一拳。

      ???哪句?
      时舒卷有些疑惑,脑中飞速转。
      哦。应该是那句——
      “我岂会看上她。”

      这时黑夜寒冷的风吹过,引起一身颤栗。
      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还被拉住的手腕:“走吧,前面是亮瞪了吗?我在天上就看见了。”

      待走进之时,眼前之景才真的美轮美奂。
      山谷明月光,流萤皆彷徨。这个冬季,竟然有如此多漫开的萤火虫,似一盏盏小灯笼把繁楼与月色衬得幽幽发亮,一切恬淡而浪漫。
      “它们好像你。”她说。

      “什么。”苍反问。

      她脱开他的手,朝前迈去,身影随着萤火而晃动:“又神秘又稀奇,这是好想让人探究的景色。”
      她不知道,为了这漫天的萤火在冬日丛中飞舞,他费了多少的心思。
      索性她的笑颜,是他唯一的目的。此刻达成了。

      繁楼里什么都一应俱全,院有酒香,房内还珍藏着无数好茶。
      还有很多器具,都透露着它主人的雅致。
      再往上,机关更多,古书典籍生堆地摆放。她死死拉着他的衣袍,生怕小命交代再这里。

      最后柳暗花明时,他们已经站在繁楼的最顶层。
      阴阳八卦阵很是明显,旁边有个很相似的望远镜,比苍房间里那个还要大。
      “这就是零陵门的最高机密。繁楼。”

      他说,零陵门本是历朝历代为皇室培养的国师的门派。
      他们的师父两年前也在国师一职上去世,这也是皇帝要改革的结果。
      国师能力通天,又有莲作为暗武卫统领的弟子,势力过大,还卜算出皇帝将不久于世,把皇帝搞得内心惶惶,最后派人暗杀了国师后,栽赃给了丞相。国师一职也被废了。
      苍身上的伤也是因为治疗他师父擅自用禁术而受的,可是他使用禁术也没能救活国师,最后还得被芪监督,常常泡药浴以缓解禁术带来的副作用。
      丞相也因为杀国师的罪名被抄家流放。
      皇帝一下解决了两个势力,自以为大权在握,君权更加集中。

      可是不曾想,两年后,也就是不久前,三皇子尉迟礼果真谋反,联合蛮国,先诛太子尉迟敬,后杀皇帝。弑兄杀父登上了九五至尊,而今还软禁着亲姐长公主。

      尉迟礼谋算过人,却迟迟拿不到玉玺。
      因为开玉玺的机关盒子需要君戒。
      可是他不知道君戒不知被先皇放到哪里去了。
      他干脆向能算能掐的国师之徒也就是苍,下达了命令:三月之内拿到君戒,孤就不强迫你接任国师一职,并且保证国师府其余众人,安然无恙。

      言外之意很明显,三个月之内拿不到。国师府其他人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而苍卦出,君戒曾在怀仪长公主身上。
      后他辗转查出,出事前长公主把君戒给了明月布坊的明月西施,也就是时舒卷。

      “可鸣姝给我的,是一块玉珏啊。”她不解道。
      苍:“定是那块玉珏无疑。你给我,我会找出里面的玄机。”
      “国师府众人的安全也是师父最后的遗言,我绝不能弃。”

      “舒舒,我给你这块玉珏你只能自己珍藏哦,否则我可再也不和你玩了。”
      这是鸣姝赠玉时说的话,言犹在耳。

      她有想过会是不得不的理由。却没想到,是上百条人命。
      “除了弑兄杀父,尉迟礼是一个怎样的人,鸣姝没事吧?”她试图理智分析。

      “他已经弑兄杀父了,若屠杀再一个亲族女子,势必人心惶惶。长公主不会有事。”
      随后他看向天空,沉沉道:“天象说,新皇将开辟一个崭新的尉迟国,天命所归,传奇一生。”
      他看向时舒卷:“他也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君王,不然不会不动声色招揽那么多忠臣义将。”

      时舒卷抬头望天:“天象是会变化的,就一定准吗?”
      苍:“斗转星移,世事无常。可是人命,是活生生的。”

      她皱眉,微微退后了一步。他说的没错。
      苍有些不忍:“我不想逼你,原本救你,是你和莲之间的事。你只用做出你的选择。你若给出信物,我此一生,任你归遣。你也可以不给,我只会尊重你的选择,去找其他的办法。”

      她摇头:“我不稀罕拥有你。我也不想主宰谁的行为。至于你说的办法……”真有别的办法,他也不会找到她头上了。
      她抬头,目光冷静。
      “我且问你,若我不愿意,你会怎么样。”
      “别骗我,如实说。”

      “我会以我之命,遵师父遗言,护师兄弟到最后。”

      眼前的女子竟然开始鼓掌,语气却有些不对:“好个热血青年。”
      她放下手,就这样看着他:“生命很宝贵的。你没死过,你不知道。死而复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求不来的幸事。”

      苍不语。
      她忽然软了声音,微微哽咽:“我不想你死。”
      他抬起手又放下,既然他注定要死,何不如此刻对她少些温情,免得她将来会难过。

      她慢慢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明天陪我去镇上吧,我想看看云竹坳在哪里。”

      “好。”

      低头,萤火虫的光芒未散,还是绝佳的夜景。
      抬头,今晚的月亮好远,星光稀疏暗淡。
      她的素色裙摆皎洁隐隐光,风吹过,她闭眼。
      “起码还有很多瞬间可以享受。”
      “在理想的最美好世界中,一切都是为最美好的目的而设。”

      玄色衣衫的男子长身而立,如青松磊落,凌云胜雪,很久都不发一言。
      他背在身后的手捏紧地有丝丝血迹,底下的萤火虫似乎有所感召,扑闪着翅膀要上飞舞,却是力量不足,半空而落。

      她开始自我怀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做到尽善尽美的,她是不是太理想主义了。
      有些选择必定要做出绝对的割舍。
      选了鱼,就必定舍了熊掌。
      因为她根本没有鱼和熊掌兼得的能力。

      还好的是,她还能给自己时间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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