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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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实验室内警报尖锐的鸣响，守在外面的安保已经见怪不怪了，听着甚至有些打瞌睡。
“真的太吵了，能调小声一些吗？”佘余对浑身发作的控制器都疼出耐受了，他吞下止痛药，有些费劲的扯着嗓子问向看监控的安保们，然后直接让破败因子把昨天才换上的警报装置啃了。
“一会儿他们来了你可以反映这个问题。”安保老实回答。
临时起居室内，小黑团子密密麻麻铺了满地，佘余站在屋子中央，用个长条的废弃金属不停地从垃圾桶里拨出垃圾，拨着拨着金属条被越啃越短，最终只好戴上一次性手套刨出垃圾投喂。
这年头报纸只是一种怀旧的时代纪念了，城市居民对它的需求仅仅保持在一种纸质阅读的价值追求上，灰色阶梯看的人更多。
垃圾桶内几张被废弃的报纸头条吸引了佘余的注意，上面报道了蓝家遗产纠纷案的结果，名不见经传的蓝家三小姐大获全胜。
在研究院的日子，辛西娅每天给感染者们做小蛋糕，种花，做手工艺品，看似悠闲自如，没想到已经默默打赢了这场胜仗。
佘余从头到尾看完了报纸，然后丢到地上让破败因子们吃掉。
侧面的防化玻璃被敲响，盛安姝带着记录仪在外面坐下。
“今天的小唧仔们感觉如何？”时间久了，盛安姝也乐得跟佘余一样称呼它们。
“挺好的。”佘余把剩下的垃圾一股脑倒了出来，满地的黑团子顿时一片沸腾。他摘了手套，扔到垃圾堆后，在靠近盛安姝的里侧坐下。
先锋队来研究院已经一星期了，盛江跟家里人都交代了一切后，盛安姝果断支持，甚至提议把她也加入假感染队伍，被佘余哭笑不得的拒绝。
“挺好的？那你脸上的表情怎么不太好？”盛安姝用记录笔戳了戳玻璃。
“这么明显？”佘余不由得伸手捏了下脸，讪讪地笑着，“好像是有些牵强。可能是疼的吧......”
满地的因子们风卷残云，然后开始晃悠着从身子里荡出灰石。佘余和往常一样，极其隐蔽的将盛江和辛西娅那边收到的灰石一起倒在地上，然后挽起袖子，拿起准备好的铁锹准备铲灰石。
佘余越是平静，盛安姝越是觉察出他的情绪不对劲。
收拾完满屋子的灰石，盛安姝估算了一下数量，对比以往的数据，脸色也变了变。
叫手下把灰石拉走，替换下被石化的装置后，盛安姝开口：“灰石的数量，比起没注射新血清时多了不少。”
“慕近老爷子也一定注意到了吧。”佘余长叹一声，“他老人家怎么还不过来呢。非得我又失控了才收手是吧。”
“因子们的情绪如何，你还能控制住吗？”盛安姝很是焦心的问。
“能，不然就不会让它们化悲愤为食量啦。”佘余安慰道，“只是它们除了进食，其他时间都懒洋洋的。那个新血清的影响有限，但影响确确实实存在。它们不至于彻底翻脸，只是精神一直被消磨着，对它们本身的其他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我看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就不一定可以按时出来了。”佘余对盛安姝眨眨眼，盛安姝挑眉，表示收到。
这样的明目张胆，慕近五分钟不到就赶到了佘余面前，气得猛喘气。
“呀，院长您来啦，正想去找您呢。”佘余嬉皮笑脸地鼓掌欢迎，“正想告诉您，您研究的新血清起作用了呢。”
“是不是真的有作用，我自己知道，你少动歪心思。新血清是一定会成功的，你如果有胆量，可以试试。”
慕近把随身拎来的银白色保险箱放到独立实验室外的平台，打开后旋到佘余和盛安姝面前，里面是无色的三十支血清针剂。
这些针剂和新血清唯一的区别，是针剂上的标识等级，S。
此前佘余他们注射的都是A。盛安姝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的因子起了变化，这在我的预期之中。你担心因子们的情绪累积到临界值暴走，但一直都没等到——你也没必要等了。”慕近毫不犹豫地打开防化玻璃上的传递窗口，把那三十支针剂推向佘余。
来者不善，但慕近这么多天忍下了自己的挑衅，今天突然发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佘余想起盛江说的那股不安的预感，此刻自己也感到诡异。
果然，慕近接下来的话印证了那股不安。
似乎已经对佘余的存在再无忌惮，慕近脸上尽是得意之色：“昨天，先锋队和破败因子的对抗试验出了一点意外，近半数的队员不幸，感染了。”
首先做出激烈反应的反而是盛安姝。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说出这话面上却毫不在意的人，音调都变了：“研究院里出现因子感染的意外？这怎么可能！”
先锋队进入研究院，除灰色阶梯来的先锋队成员，可以使用秩序因子的队员一直随身贮藏，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意外。如果出现因子失控，他们会第一时间放出秩序因子控制局面，怎么有遭受感染的可能。
更何况盛安姝他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很明显，这都是慕近自己搞的鬼。
没有在意盛安姝的失态，慕近冷笑一声，对着脸色惨白的佘余继续开口：“感染的人都注射了S级的新血清，感染症状完全消失了。奉献精神大一点的队员，申请再接触破败因子，除了石化伤口，体内没有半分感染的存在。”
“这么危险的事，您真的做了。”佘余平复着呼吸，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你一定会后悔的。”
佘余看了那箱血清一眼，二话不说抓起一支针剂，扎进自己的手臂。针剂上有自主注射装置，针尖刺入皮肉后瞬间完成注射。
巨大的心悸感突袭，佘余踉跄着撑在平台边，盛安姝顾不得那么多，绕过慕近冲进去扶人。
没想到佘余注射后会出现这种反应，慕近心下也慌乱了一瞬。
但隔了许久，检测因子的警报声没有响起，佘余的同化影响也没有出现。
“鱼鱼？怎么样了？你说话啊！不要吓我！”盛安姝着急地呼唤着佘余，可是佘余只是咬着唇，一脸苍白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体内的破败因子刚刚还在因为他的情绪起伏而涌起，现在却退的干干净净。
他又和自己的原生因子失联了。
果然，一切都只是慕近自以为是的成功。
破败因子暂时没有造成感染又如何，它们依然可以对人造成石化，对人体依然起着作用，只是把自身的存在降到最低，躲起来罢了。
佘余真的想让慕近去看看脑子。因子们要是真的被新血清震慑住了，又怎么会继续石化伤人，这分明是它们在自卫。
佘余仔细的回想着体内因子们失联前的情绪，这次确实没有之前的抑制器那样激烈，但有了前一次的经历，它们经历一点风吹草动就躲，是条件反射。躲避的源头还是恐惧，只不过这次大家长记性了，
它们会等到自以为是的人们松懈了，再次现身。
学精了。佘余暗自苦笑。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既然没有上次那么严重，那如果出现因为新血清而暴走的情况，作为原生躯体或许可以安抚试试？
可这个安抚的前提，是他可以和它们沟通上。
“其他先锋队注射都没有你这个反应，或许因为你是原生躯体吧。”慕近让手下把检测的仪器连接到佘余的控制器上，输出的数据显示，佘余体内的因子活性达到了和之前抑制器一样低的程度。
这次的佘余，除了精神状态差些，其他危险的表现全无。
“鱼鱼......”盛安姝一直扶着佘余，自然也看到了那些数据，她想起之前佩戴抑制器时检测到的佘余神经损伤情况，着急的想去给慕近一拳，但又怕自己一松手佘余就栽倒。
将人扶到沙发坐好，盛安姝随身的工具有限，只能检测佘余的血压和脉搏，测出来后都只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正常范围。
“再观察24小时，没有意外出现后再安排其他志愿者注射。”慕近冷笑着，“剩下的血清，留给你做个补偿吧，距离S级血清的正式上市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可以给你灰色阶梯的朋友们先用。”等手下把检测仪器放置到安全位置固定后，慕近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盛安姝联系何语，让他安排医生，随后她犹豫着想要联系盛江，被佘余按下。
他这边出事，盛江那边早就知道了，毕竟他身上有自己的因子分身。原生躯体的精神变化过大，因子分身是一定会出现变化的。
“安姝姐，我没事，只是刚刚和因子们又失联了......”佘余安慰地拍拍快急哭的盛安姝。
“这叫没事吗！之前抑制器也遇到了这种情况！”盛安姝听完，哭嚎了一嗓子后，又立刻联系何语再安排上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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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因子分身的变化时，盛江正在和研究院准备的破败因子对抗练习。对面的破败因子晃了晃神，飞快躲远了，撞上研究院打开的防逃跑的防护墙后，迅速消散。
迅速卸下武器穿好隔离服往外冲时，阿诺穿戴全套的隔离装备在隔离通道前拦下了他，将手中的资料递出：“为了你还得额外跑一趟，真是费神。”
虽然焦急担心，盛江还没失去理智，他没有听到警报，料想佘余没有出现危及生命的意外，只好停在阿诺面前，接下那份资料。
“不少先锋队都报名了，你要不要试试？”阿诺说着完，忍不住嗤笑出声。盛江粗略的扫了一边那个资料，表情骤变。
赶到佘余那边时，佘余身上都是检测用的仪器连线，盛江还没问，盛安姝先一步拦下他。正准备解释事情缘由，蒂娜看到盛江手里的资料，惊得合不拢嘴。
“我没事，你怎么火急火燎的就过来了？没事吧？”佘余意有所指的问，盛江把资料塞给盛安姝后直接走进去，蒂娜立刻激动地拉过一起看。
等所有检查都确认无误后，何语让人将检查的仪器都撤走，想把冲进来的盛江也赶走，佘余拦下了，心理医生也在一旁疯狂使眼色。
来之前盛安姝已经三言两语交代了整个经过，何语只能扼腕叹息，当盛安姝把盛江带来的资料看完后拿给何语，看过后，何语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大爷的！这种计划也有脸做出来？！”
“什么啊......”难得见何语直接发脾气，佘余被吓一跳。
“没什么，你怎么样？”盛江摆摆手让佘余不要在意，蹲跪在他面前，拉着佘余的手时，发现了手臂上的针眼。
将过程简明扼要的说完，佘余明显看见盛江紧咬牙关而绷起的两颊，显然是在极力的忍耐，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低沉。
现在哪里还缺感染者，非要让先锋队遭此横祸。
“咱们的计划落空，后面，只能再做安排，随机应变了。”佘余语气沉闷，盛江把他冰冷的手捂在自己掌心，安抚一般的温柔摩挲，点点头。
骂骂咧咧的何语被盛安姝好说歹说的劝下，被蒂娜不留情面的拉去和慕近对峙了。盛安姝一脸麻木的回到佘余面前，想把那些资料也给佘余看看，却被盛江迅速夺下。
“依着院长的尿性，给佘余准备的说辞只会更炸裂。”盛安姝嘴上毫不客气。
“到底什么东西啊，还有比让先锋队直接感染更恶心人的操作么？”佘余看着盛江浑身上下写满的抗拒，求知欲更强了。
那份资料最终还是被佘余拿到手上。
《原生躯体繁育计划书》。
「主要目标群体：感染后的高天赋人群、原生躯体......等最佳生育年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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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呢，慕近的新血清要是失败，该不会给我安排个人造子宫吧？还是我直接给他老人家提供一点DNA就好？”佘余笑到岔气。
这份计划书上，慕近说考虑到S1号和佘余的关系，觉得可以正常成长的原生躯体不排除遗传等可能，可以人为干预，利用现有的原生躯体进行下一代培育，或许生成可以正常生长的原生躯体概率会大大增加......
原生躯体，最佳的这世上目前就佘余一个了。
“听阿诺说，已经有不少人报名。”盛江心情复杂，佘余的笑声更大了。
如此针对原生躯体的计划，慕近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听了医生们的建议，盛江陪了佘余一整天。晚饭过后，佘余觉得闷，医生们便提议他去研究院的后花园散散心，盛江全程陪同。
天气已经回温，夜里温度也有了变化，盛江穿着隔离服，越走越热。佘余看着四下无人，扒下盛江的隔离服，扔到一边。
“我一会儿回去碰到人怎么办？”盛江好笑的质问，却没有捡回来的意思。
“怎么，还能把你拷走？”佘余毫不在意的哼着，扯着盛江的手指晃悠。
“小唧仔们还是没有回应么。”盛江问。
“其实断联没多久就回应了，但现在还躲着。”说起这个，佘余感觉心口更闷了，“只是这次没那么激烈，但愿它们在即将爆发前有个缓冲，我可以安抚下来。”
“做你能做的就好，不要勉强自己。”盛江勾动被抓着的手指，直接扣上了佘余的掌心。
“其实，新血清还算是有用吧，抑制器也是。至少，真实的对小唧仔们造成了影响，也算研究院的一个大迈步......以后，说不定真的可以研制出彻底控制感染的血清呢？”佘余不由得畅想。
“我在灰色阶梯生活的朋友们，也就瑞蒙没有感染了。第一次折腾辐射废弃物回去的路上，我碰上了拾荒的一群老人，其中一位老婆婆，给我围上了她遮伤口用的围巾。在我离开灰色阶梯时，朋友们都来送我，她当时也在，可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温缇一直和我保持联系，这几次因子出事，我们认识的感染者没有因为感染恶化而离开的，但灰色阶梯的很多人，都没能撑过去......”
“大家把生死当成了一日三餐，到了时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新血清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他们该有多高兴......”
把佘余再次变得冰凉的手攥紧，盛江柔声开口：“肯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就算这天还很遥远，我们脚步不停，就会一直向它靠近。有希望，我们奔走的时候总不会觉得太累。”
“我们一起走。”
佘余直接把自己埋进盛江怀里。“你怎么这么会安慰人啊......阿曜。”
时机，氛围，一切都非常好。
盛江被这一声叫得心头发颤，伸进口袋里的手都失了准头。佘余半天没等到盛江回抱自己，一抬头，一条熟悉的吊坠趁势绕上了他的脖子。
“我没那个手艺，把它恢复原貌，就找了专门订做铭牌的那名工匠修复。每个先锋队成员仅此一条，你不见的那条我本来也让他做的，但工匠师傅坚守原则没答应。”盛江解释道，把铭牌戴好后，收进佘余衣领。
“万一，我又弄坏了怎么办......”佘余低声说着，高兴之余，情绪随之低落。
“只是一个象征，戴着好看。”盛江抚着佘余的发顶，轻轻落下一吻。
“也是，反正你永远都在我心里！”佘余抬起头，盛江还保持着吻上他发顶的姿势，二人的距离很近。
如果没有佘余补充的那句，这么好的氛围盛江已经和佘余的舌头打架了。
“你们都在我的心里。”佘余说。
“还有谁？”盛江直起脖子，面色冷了下来。
佘余见他问得认真，回答得也很认真：“嗯......按时间顺序来说，我的父母，叔叔，甘松叔叔，露西阿姨，瑞蒙，温缇，莺莺姐，爱爱......灰色阶梯人真多，额，城市的话，盛叔叔，辛西娅，安姝姐......”
“停。”盛江无情打断，“这么多人，甚至还包括瑞蒙那只老狐狸......那你心里有没有等级排序呢？”盛江永远忘不了瑞蒙坑他这件事。
“我很公平的。”佘余笑得一脸灿烂，“大家并列第一。”
盛江：？
盛江：“那我呢？我排第二？”列举时也没把他加上去。
“哈哈哈我说的他们，不一样！都是只有第一没有第二。”佘余发觉了盛江的不对劲，笑得忍不住捂上肚子，“你搞什么，他们都是我的家人和朋友啊。”
“为什么我不能加入，‘家人’一列。”盛江气性上来了，今天非要佘余给个说法不可。
“你怎么能是并进去，你不一样！”佘余很是郑重的否认。
“为什么不能。我有什么不一样。”盛江的脸已经完全拉了下来。
“因为，你是我的爱人。”佘余轻轻地说。“唯一的爱人。”
整个世界，那一瞬间只剩下佘余眼中的光亮，盛江感觉耳畔有烟花砰砰绽放，回过神后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心跳。
心跳得太厉害，他狠狠捏上心口的衣襟，不想却力道失控挤压到了心口内封袋里的东西。
虽然盛江‘感染’了，但情况轻微，没影响秩序因子使用，为了研究慕近也让盛江随身带着。
白白胖胖的秩序因子吨吨吨掉的满地都是。
“喂喂！盛江！你在干嘛啊你！快收起来！”佘余哭笑不得的四处躲闪着满地的白团子。偏偏他的体质特殊，最招因子喜欢，如果不是自己的原生因子还躲着，他都不敢想两种因子会打得多么激烈。
“我，我收不住......”盛江后知后觉松开捏在心口的手，捂着透红的脸，还沉浸在那具震撼人心的爱人回答里，甚至到最后有些承受不住地弯下腰。
他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要冒烟了。
他最受不了这种了，佘余一定是故意的。
佘余怎么不直接说老公呢。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 8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