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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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因子出现相互吞噬的当下，在野外时刻监视着因子波动的盛宁就收集到了这些空前的剧烈波动，而分析仪器频频跳出紧急撤离的提示，让队员们都变得手忙脚乱。
盛宁第一时间联络了其他两位总指挥，但得到的回复都是暂时安全。他所在的区域，因子检测装置也没有任何预警，便让所有队员不要轻举妄动。
矿坑的所有破败因子消失一空，因子分身也不见踪影，但目睹全过程的队员们都没有放松警惕，守在原地一夜未动。
盛江在因子消失后第一时间去安排安全区域的人们撤离。志愿者们听了盛江的事件简述，走了不少，但剩下了不少人想要一探究竟。盛江也只好让他们先撤出矿场。
让负责守卫的队员们加强戒备后，盛江回到了坚守的队员那边，连夜写好了事件报告。
炸矿坑是他个人计划，但S1号的因子分身来得巧，掩盖了过去。只不过这次事件的结尾让人太过震撼，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写完后，盛江把报告拷贝给了负责跑腿的队员，让他去有信号的地方发回总部。
看着不远处的深渊，盛江头疼不已。
直觉告诉他，破败因子相互吞噬的情况不会让慕近打消对抑制器的念头。
甚至，慕近可能已经见识了这种情形，因为试用抑制器前，他说了，现在的抑制器是经过许多志愿者们试用过后调试的。
回想起不久前破败因子惊人而恐怖的吞噬速度，盛江消极的想着，那些试戴抑制器的志愿者们，是不是已经尸骨无存了......
辛西娅带着人给离开的志愿者们结完薪酬，没有按盛江的安排离开，她尝试联系艾丽塔他们，没想到第一时间得到了他们的回应。
艾丽塔：蓝若小姐，要不您还是先回到城市吧，那里比较安全。
辛西娅：你们没事吧？可以收到我的信息，是已经回到灰色阶梯了吗？矿坑这边情况很严重，但已经没有破败因子了，所以应该还是比较完全，你们不用担心。
看着辛西娅的关心，艾丽塔心内哀呼。
破败因子爆发时，他们周围的因子不多，受的影响小，但也着实被吓一跳。FOX小队里有不慎被啃了新义肢的伙伴，直接没了半条腿，还好是在垃圾场，周围够得这群发疯的破败因子吃的，不然他们真的要被围着一口一个了。
辛西娅：我等等盛江的消息，等他收到新的安排再说。
艾丽塔：好的，矿坑已经被彻底炸干净了，您万事小心，有事请及时联系我们！
盛江的事件报告很快传回的总部，任青川当即就去了研究院。
天还没亮，慕近的双手有石化伤口，在研究院的隔离处休息，任青川便带着精英部队直接前往隔离处，看得值班的研究员和安保们大气也不敢喘。
天亮了，灰色阶梯最先传来消息，大批感染者们突然感染情况恶化，但新增的石化部分直接消失，体内的因子活性空前增加，感染情况加剧。
城市的消息紧随其后，受因子波动影响，正常运行的秩序因子也出现了不少变质，变质的秩序因子所处的城市建筑皆被吞噬损毁。
前一天被佘余气得高血压，慕近还没好好睡上一觉，就被通知任青川大驾光临。
负责带路的阿诺也一夜未眠。抑制器意外时他就保持沉默，今晚更像是特地等着什么一般守在研究院，果然就等来了任青川。
破败因子会相互吞噬这件事，慕近和他自然是一早就知道的。那些直接被原地吞噬的试戴者，阿诺觉得自己下地狱后若是遇到了，他们都不一定记得死之前的痛苦。
因为吞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他一直都很想让S1号来研究院亲自看看，但现在垃圾场那边，他应该也看得很清楚了。
到了隔离完备的会客区，阿诺依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任青川也没想过从他身上知道什么内容，他只针对慕近。
终究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没休息好的慕近老态尽显，和威武整肃的先锋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他不慌不忙，仿佛早就做好准备，毫不心虚。
“慕院长，就抑制器的影响，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任青川直入主题，“为什么事先没有做好风险预估就在原生躯体上试用。”
“任总指挥稍安勿躁。我只问你一句，那些在矿场聚集的破败因子，是不是都消失不见了？”慕近笑着反问。
“它们消失的代价，是所在区域被吞噬了数十米深的地面。如果不是因为先锋队都是天赋者，又训练有素撤退，现场已经无人生还了。”任青川语气冷冽，“而现在，城市和灰色阶梯都受到了影响，当中的损失不可估量。”
“感染者们的生死，我们大可不必看得太重。对先锋队处于一线的危险，我也深表同情。”慕近毫不在意的说着，面上依旧轻松，“城市里变质的秩序因子再多，我们也可以无限次的重建，刷掉不能利用的秩序因子就是了。”
“难道你没有感受到我们研究的进程迈进多大一步么？佘余承受住了那个档位的抑制器，这直接证明了，只要控制好抑制器里发挥作用的成分，我们完全可以操控住原生躯体的原生因子和其他破败因子。只要找到那个度，以后面对破败因子就毫无后顾之忧了！”
慕近越说越激动，任青川却越听越生气。
“照你这么说，这次给佘余试戴控制器，是你们一早就准备好的？更甚者，你们原本有让佘余反应没那么激烈的抑制器型号，这次干脆直接给他试用了远超正常性能的，是么？”任青川没压着情绪，看着就要拍桌而起。
佘余试戴抑制器的意外情况，何语当即就告知了他。任青川也立刻暗中安排人手到了研究院外围，无人察觉。但何语那时不了解佘余具体感受到了什么影响，任青川也只是提防佘余失控后会引起石化风暴。
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盛江给到的报告中也毫不避讳细说了所有事件的联系，总部只等事件了结后再给他知情不报的惩罚。任青川再往前想，就清楚了。
这是研究院早做好了准备，专门让盛江这个先锋队队长看的意外。什么裙带关系，盛江顾及了没有第一时间明说，都是研究院这帮人提前安排好的。
“是，我们有其他不同等级的抑制器，这次给佘余试用高档位的，是铤而走险，但结果很成功不是么？佘余和原生因子的默契程度，比S1号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从没试戴过其他等级的抑制器就可以完好的控制住没有引起石化风暴，远超我们预期。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我们第一次给人试戴抑制器，为什么只有这次，所有因子起了这么强烈的反应，因为以往我们使用的抑制器，不会对被选中的任何因子带去影响。佘余是原生躯体，情况特殊，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慕近依然夸夸其谈，而后话锋一转，“任总指挥，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等这波因子影响过去，佘余再试一下戴等级较低的抑制器，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到时候，您绝对不会后悔认可我的决定。”
“破败因子暴躁难控，困扰了我们这么长时间，被感染的人们只能选择苟活于世，为此研究院也牺牲了不少志愿感染者......你难道真的不想有控制破败因子，让感染者看到更大的生存机会的一天么？”
这话没避着在场的所有先锋队队员，任青川也久久不语。
“五天后我结束隔离，到时候你可以亲自过来看佘余的佩戴情况，有任何不妥，研究院但凭先锋队处置。”慕近得意地笑着说。
站在慕近侧边的阿诺静静地看着任青川，看着他由愤怒转变为平静。
成了。
“但这件事，我们必须征得佘余本人同意，如果他不答应，那我将会强行把人带离研究院。”任青川说完站起身，而慕近在任青川看不到的角度，松开了已经紧握到关节刺痛的双拳，包扎的伤口也已经流血。
站在透明隔离间侧边，看着慕近不顾伤势握紧的手掌，阿诺给他留了面子，等任青川带人撤离后，立刻唤人进去重新包扎。
“院长，您怎么就这么肯定佘余会答应重新试戴抑制器呢？”阿诺问。
“目前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去把人带过来吧，我有话要对他说。”慕近下令，阿诺没再多问，离开了隔离间。
然而阿诺并没有直接去找佘余，而是绕了一段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打开了保险柜，将厚本毫不在意的塞在了后腰位置，用研究院宽大的制服盖上。关上保险柜后，面无表情的离开。
偌大的研究院，除了洗手间，他的办公室也没有监控——前院长儿子的特权，而慕近也时不时为了避人耳目，在他的办公室和特殊人物商讨事宜。这个安排只有他和慕近知道。
佘余浑身不舒服，戴完抑制器后，糟糕的状态总是反反复复，心里总是泛起暴戾消极的情绪，还好他及时回过神，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及时抹平了。
一夜没睡好，正愁找不到机会和慕近谈谈呢，阿诺就来了。
把监控旁的安保撤走，阿诺关闭临时起居室的所有监视，这才进去。
对阿诺这些举动，佘余警惕心起，回想起之前盛江受伤被安排去检查那次，连带上次矿场让自己身份暴露，心里相当不愉快。
“不用那么紧张，院长找你，跟我去一趟吧。”阿诺毫不在意佘余的敌视目光，把藏在腰后的厚本掏出，递到佘余面前。
“我只给你一分钟确认，然后立刻跟我走。”
“这是什么？”佘余粗略扫了一眼，发现是本有些年头的日记本，皮质的边缘已经磨损到看不出原本的皮革本色。
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联想。
佘余接下了笔记本，翻开一看，果然和之前那张日记残页的字迹一模一样。他快速翻动着寻找缺页处，果然和前后的日期也对得上。
这就是他父亲的日记本。
直接翻看到有记录的最后一张，却只有自己诞生前一晚的记录，再后面就没有了。
看佘余急切翻找的模样，阿诺暗自叹了一声。一分钟过去，他抽回佘余手中的日记，放回自己后腰，再将宽大的制服挡下，看不出任何异样。
“更多你父母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还是只能问院长，当初我的心思只在S1号身上，以我个人能力能保留下来的相关物件，只有这本日记了。”阿诺说完，示意佘余跟他走。
“那堆资料里的残页，是你放进去的？”佘余质问。
“是啊，怕你来研究院的动力不够，所以只能对你已逝的父亲说声抱歉了。这个日记还是放回我那儿比较好，你现在先保重你自己。”阿诺嘴上说着，话语里毫无悔意，“不要质疑我的动机，我也没有帮你的意思，一切的事情瞬息万变，我做什么自有我的想法。这事要不要告诉别人，你自己决定怎么做。反正无论如何对我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吗的神经，惹不起。
佘余果断起身，阿诺也没再多说什么，给他佩戴好控制双手的控制装置后一起离开。
离开前，阿诺也没忘记警告看守的安保不准提他临时关闭监控的事，安保们吓得连连发誓绝不说出半个字。
慕近正在宽敞舒适的隔离间晒着太阳，佘余看着他的样子，想着这要是个正常的待退休老人家该多好。
“坐吧。”慕近一脸好人样，佘余不客气的落座，等着慕近先开口。
慕近：“等我隔离结束，抑制器的试用会继续，先锋队的任总指挥前不久已经来过，他也同意五天后来看看。”
“隔离结束？”佘余嗤笑一声，“我可以现在就让你永远隔离。”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是破败因子出现的信号。四下看守的人员惊慌上前，密密麻麻的武器对准佘余就要攻击。阿诺也被吓一跳，但很快恢复镇定。
慕近也笑了，笑意很冷，他立刻抬手制止了冲上前的人们，冷静开口：“你们都先下去，阿诺也下去。”
众人难以置信，但慕近从容又自信，他们只能在响个不停的警报声中离开。
看着慕近这个让人窒息的模样，佘余苍白着一张脸收回破败因子，警报声这才停止。
“我知道研究院不可能拦得住你，先锋队也拦不住，但你肯乖乖配合，一定有什么原因吧，不妨直说。”慕近说。
听着这话，佘余有股寒意从尾椎往上窜，直击因为抑制器而时不时沉钝的大脑。
他这才反应过来，慕近一定知道因子极端恐惧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盛宁把所有资料都销毁了，唯独留下了你父母那份，我想他一定是留给你看了吧。”慕近仿佛在说一件很可笑的事，连笑好几声，“但是那有什么用呢，反而让你更想知道别的事情了。”
慕近站起身，毫不畏惧的走向佘余：“你还不知道破败因子被吓坏后会发生什么吧？它们会极端的迸发自身的吞噬本能，甚至吞噬同类，然后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这种情况，我一早就知道了，比佘亦烈还早。”
“你想找出你父母死亡的真相是吧，佘亦烈也为了这个，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但他已经废了，早对研究院失去了价值，没想到，你上赶着替他实现愿望来了。”
控制着佘余双臂的装置变成一片灰白，应声碎裂。刺耳的警报声紧随其后，佘余站起身，双目翻红，石化的痕迹从脚边迅速往四周蔓延。
慕近还是怕的，连连后退。他又气又急，却还是逞强的露出令人发寒的笑容。
“想知道一切，五天后好好配合，抑制器试戴成功，我就告诉你一切的真相！”
石化的地面还在蔓延，隔离的防化玻璃直接炸开，佘余浑身颤抖，喉咙里吐露不出半个音节。
慕近吓得已经扒上了窗台，他着急的找补：“这个世上就只有我知道一切的真相了！你再不控制好你的同化能力，我、我就跳下去！你和你叔叔，就注定要抱着这个遗憾去死了！”
同化的范围在距离慕近半米左右的距离堪堪停止。佘余失控的尖叫着，砸碎了手边的一切物件。
“你利用我，你居然利用我......”佘余嘶吼，身形不稳的四下打砸。
外间的人躲在同化影响的范围内，对佘余毫不犹豫的开火，释放防护墙，麻醉喷雾，控制型武器，统统不管用。
去而往复的任青川接替了研究院的安保，无奈之下，更猛烈的对着佘余进攻。
更远的外围，得知情况赶来的盛安姝被蒂娜和无数同僚拉着，捂住嘴，呜咽着流泪。何语则是不断劝离围观上前的研究员们，怕出更大的意外。
佘余也没有一直疯下去，他看了任青川一眼后，任青川立刻让所有人停火。
“我的，同化能力......消退还需要一点时间。”
佘余重重的跌坐在地，想擦掉脸上的泪痕，抬手却看到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便只能无力的搭在屈起的膝盖上。
“既然慕近院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答应你们。但是五天后，你们一定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 7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