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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垃圾场灯火通明,一车又一车的建筑废弃物被源源不断地堆在了各处。佘余在垃圾场边缘藏起来观察着,身上大部分的破败因子都放了出来,精神有些不好——但也可能是大半夜被吵起来的原因。

      先锋队的动作很快,但破败因子消灭垃圾的速度也是有限的。十个商业区的建筑垃圾,几乎整个垃圾场都拔高了几米。因子一口一口吃不知道要吃多久,佘余觉得需要红酚辅助。

      “盛大队长,我让小唧仔们放一点红酚加快消化垃圾的速度,你提醒下你的队员们不要大惊小怪开防护墙啊,不然小唧仔们就暴走了。”佘余敲了敲口袋里的装置,盛江回应收到。

      原生因子释放了红酚,周围的破败因子也让佘余沟通好了,纷纷释放了红酚。

      平静状态下的红酚数量稳定,没有暴走状态时范围大,但消灭垃圾的速度快了很多。

      佘余避让着飘散的红酚,星星点点的小灰石洒落在了脚边。他无聊地抬脚把灰石拢在一边,身边的小黑团子偏跟他对着干,蠕动着身子把灰石撅得到处滚。佘余看着它们,不知道叔叔会不会也放出小唧仔来处理垃圾。

      “原生因子可以和你分隔开么?要不你先回去吧,让它们在垃圾场慢慢处理垃圾。”盛江的声音从口袋里传来。他担心佘余是在强撑身体,后遗症发作有多痛苦他是见过的,服用止痛药后也需要休息。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佘余掏出装置狠狠捏住,仿佛这样做会让对面的人也不好受似的:“盛大队长,你这话真是毫无人性!小唧仔在你眼里就是个无情的吃垃圾机器?”

      难道不是么......盛江不知不觉软和了语气:“那就只能拜托你再熬一熬了。天亮后会有专门负责收集灰石的先锋队过来,你小心不要被发现。”

      “就不。”佘余叛逆地迈步开走,“我得去撬点钢筋什么的补贴家用呢,不然累死累活半天什么都没捞着,多苦啊。”

      那头没声音了,佘余冷哼一声,把装置重重地揣回口袋。

      刚刚倾倒完的建筑垃圾的周围都是飞尘,需要防尘面具才能前进,佘余嘴里说着,也没有真的去撬钢筋,只是稍微深入观察了一下。他和身体里的原生破败因子倒是可以分开,但是收回来还是需要自己主动靠近。

      天亮后,佘余避开先锋队的车,开始回收自己的小黑团子。

      今天就先吃到这儿。

      一路蹦来的小黑团子们灰石撒了一路,就像掉落了一地的小灰珍珠。

      “掉干净再靠近我啊,被发现带回灰色阶梯就完了。”佘余蹲下,拎起一只还在掉灰石的小黑团子,轻快地晃悠着它的身体。被晃悠的黑团子小红眼都迷蒙了,张嘴吐出一口红酚。

      平时在灰色阶梯,原生因子们都吃得不多,所以不用担心灰石会产生太多,佘余都是定期来垃圾场让原生因子吃垃圾时顺便处理。

      深入垃圾场后信号不稳,出来后窃听装置几声电流音响起,盛江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

      盛江也没想到自己会一句话重复好几遍。

      “我让温缇给你带了早点,你往回灰色阶梯最近的那条路走,就可以遇见他。”

      佘余:?

      没一会儿,盛江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嬉笑声。他开着车,没由来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被笑得有些僵硬的自己调整到放松状态。一般这种笑声出现,佘余都憋着坏呢。

      “我说盛大队长,一顿早饭就把我打发了?也太水了吧。”佘余的语气不明,盛江实在拿不准该怎么接话,佘余便接着说:“委托我使用破败因子帮你消除东西,也算破败交易哦~而且还是处理公事诶,这种单子,灰色阶梯可没人敢接。”

      “开个价?”盛江回想了自己的账户余额,真诚发问。

      “哎呀,谈钱不就生疏了嘛......”佘余的声音低了很多,在不稳定的信号下传来,就像一只逮到猎物的鬼魅,不紧不慢地发着声蛊人,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头皮炸开。

      “要不......我们网恋吧?”

      正常行驶的车子往路边猛然窜出,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猛晃一下后停在了路边。

      “呀,盛大队长您可得小心驾驶啊。”佘余在那端大呼小叫,“因为您太体贴了嘛!先锋队的TOP1!能被您关怀是多么幸运的事,我超心动的~可是S1号又不让人家和你太亲近,所以我们就只能保持精神上的靠近了~以后呢再有别的事我也全部答应!就当是收买我了,你说呢?”

      说,说个P。

      盛江藏好小装置后,摆手把其他停车上前问询情况的队员打发走,重新发动引擎。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把口袋里的小装置扔到车轮底下,狠狠碾一遍。

      已经笑得快压不住声音的佘余,却突然听见盛江无比正经的回复。

      “好。以后我不方便出来的时候,就麻烦你去招呼S1号了。”

      反正又不会少几斤肉,还多了个帮手,很赚。

      “喂喂!这么爽快的吗盛大队长!”佘余的游刃有余的语气还是变得勉强,但还是硬气得很,“也太随便了吧!您这根本就是利用我的感情!”

      “那我拒绝。”盛江语气非常冰冷,“因为刚刚脑子不清醒,差点忘了自己还有未婚妻。”

      王炸。佘余被这话惊得合不拢嘴,反应过来后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他调整了语气,酸溜溜的回了一句:“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咯!放心,以后我只会偷偷喜欢您,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

      就要膈应你。

      说完佘余就迅速切断了装置连接,虽然盛江那边依然可以听到动静,但佘余要做戏做全套,把求爱被拒的戏份继续完成。

      盛江见联络被断,深呼吸调整情绪。他也关闭了装置,省得佘余再说些乱七八糟的扰人安宁。

      这家伙真的是太讨人厌了。

      那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和这人交换铭牌......

      灰色阶梯边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拾荒老人,温缇在中间说说笑笑,明媚灿烂,十分瞩目。看到佘余后,笑得更开心了。

      二人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坐下吃早饭。

      “这个餐费记得找盛队长报销啊,咱们都是灰色阶梯的穷苦居民,收入可没有城里人那么乐观。”温缇吃着豆浆油条絮絮叨叨。

      “那你自己找他要吧,跟我说没戏。”佘余闷闷地咬了一大口油条,含糊不清的补充道,“我刚刚表白遭拒了呢,要钱记得加上精神损失费。”

      温缇无情大笑,手里的豆浆差点洒一地。

      “好可怜......那我多说点,争取让盛队长补偿你一个新表。”温缇喝完豆浆,极其认真的说,“上次你的联络装置被石化没了,现在都没买新的呢,实在太不方便了。”

      “这玩意儿贵啊,黑市那些二手的都不耐用。也没什么事,明年春天攒钱再买新的吧。”佘余啃完油条,把包装袋扔给蹲守在脚边的小黑团子。

      灰色阶梯的黑市,大部分商品都是城市居民不要的二手或者仿制品,质量和价格完全是两个世界。

      “不是,你真跟盛队长告白了么?”温缇后知后觉的问。佘余白他一眼,起身离开。

      “别这么八卦,这样不利于你搞钱。”佘余超前迈步,大声发言,“咱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搞钱!专心的搞钱!”

      夜里1点,FOX的专属包间。

      所有的街铺依然冷清,但今天无所畏惧的葛少排除万难过来了。

      刚刚帮葛枫林消除了心里压抑低落的坏情绪,佘余看着对面笑弯了眼的人,面无表情的给对方倒了一杯酒。

      最近城市需要重建的地方很多,给到葛家的单子也很多——葛家是做建筑材料起家的。葛枫林的能力没有他的上一辈强,还老爱往灰色阶梯跑,就算来这里消除了情绪,回去估计还得挨训,但这人偏要来。

      “宝贝儿,别人我都不放心,就只有你......”葛枫林笑得情意荡漾,伸手就要摸上佘余的脸。

      佘余微笑,不动声色把倒好的酒塞到他手里。葛枫林一只手不得空了,另一只手却趁机摸上了佘余戴着隔离手套的手。

      “葛少抬举了,这是我该做的。”佘余把那只揩油的手放到自己两手之间,暧昧的抚动,“您一直都这么照顾FOX的生意,从私心来说,比其他人,我也更应该对您上心......”

      回过神来的葛枫林,对摸脸没那么执着了,他紧紧回握了佘余的手,一片深情:“玉蛇,如果你不是感染者,我就接你去城市了!”

      “可我是感染者呀,所以注定去不了您的城市了,真遗憾。您想来FOX的时候再过来吧。”佘余惋惜着,把自己的手抽走。

      “其,其实我也很想和你进行特殊交易!......但我负担着家族,我不能!不能冒这个风险!”葛枫林又抓回了佘余的手,无比深情。

      “别,葛少,您这样的想法太危险了,被先锋队听到了是会抓起来的哦~”佘余笑得很坏,试图再次抽回自己的手,葛枫林却以为他欲擒故纵,越挣扎越抓得起劲。当然了,他也只敢抓佘余的手,因为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隔离装备,刚刚想摸脸也是一时脑热,为色所迷。

      ...

      盛江在自己这头听得一脸阴郁。佘余是故意的。

      白天处理完城市的建筑废弃物,先锋队替换上了专门负责监督修建城市建筑的队伍,让换下的队员好好休息。盛江回家后从盛安姝那里听来了一些有关S1的消息,想告诉佘余,没想到打开小装置听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葛枫林可以去灰色阶梯,也是因为家里人让他去垃圾场亲自看看灰石的情况,没想到他得了空闲就跑到FOX鬼混。

      喝不过佘余的葛枫林最终也是被喝趴下收场。佘余撑着几分清醒,回到员工休息室换衣服。

      终于清净了。盛江正犹豫着要不要说话,佘余在那边懒洋洋的开口:“盛大队长,现在更衣室就我一个人,你要说什么,说吧。”

      衣料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小,却难以忽略,盛江对于佘余很多故意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看着盛安姝给到的文件,压低了声音:“关于S1号,研究院......”

      敲门声响起。盛江应了一声后,盛宁拧开房门走了进来。

      文件被瞬间覆盖,连带着那个小窃听装置。盛江起身假装收拾桌面,然后走到了盛宁面前。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盛宁走到沙发前坐下,盛江心底暗叫不好。小装置还没来得及关呢,这个距离,双方的响动都可以传递得一清二楚......

      冬天了,窗外下的雨变成了雪花。

      听到盛宁的声音,佘余第一时间放轻了动作,轻手轻脚去反锁了更衣室的门。还好今晚FOX就来了葛枫林一个需要应付的,就他一个人换上了工作服,这里暂时不会有其他人来。

      “有点文件,想看完再说。您有什么事吗?”盛江在对面坐下。

      “你从禁闭室出来后很忙,我就没找你。但你知道,我会来找你。”盛宁的语气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但盛江听着不对劲。

      “我没再去灰色阶梯了。”盛江对于这个乌龙还是有些尴尬。

      “没去过,不代表没联系。”盛宁看向盛江,然后视线转移到他手腕上的通讯装置,“有人跟我反映,你联络了灰色阶梯的人。”

      “是,所以这样也会受到惩罚吗?”盛江回想着白天没来得及清理的联络记录,打算半真半假混过去。

      “会,但这个惩罚要在你明天的任务执行完再定夺。或许我现在能以总指挥的身份,命令你把通讯装置给我查看一下么?”盛宁伸出手,语气开始不太好了。

      另一头的佘余无声叹气,早上盛江刚和温缇联系过呢,哎。

      盛宁很快就翻到了温缇的通话记录,他冷着的脸温度反而有所回升,把装置还给盛江后语气严肃:“你知道再和灰色阶梯的人联络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么?”

      “就我所知,目前破败因子还没有厉害到可以通过网络信号感染人。我去过灰色阶梯执行任务,认识了几个朋友,难道就这样的往来也不被允许?”盛江说得坦然,确实温缇也算半个朋友。

      “这种往来,私人时间我无权干涉,但是执行任务期间,你身边都是先锋队队员,造成了不良影响,就不得不罚。就私心来说,我也不认可你在那里结交的任何朋友,和灰色阶梯的人往来过多,会对你的生活带了很大的影响,因为你生活在城市。”

      FOX里面还有谁,盛宁很清楚,但盛江不知道盛宁有多清楚。

      “我不认同您的说法,在灰色阶梯,甚至在垃圾场的感染者,都是先锋队需要保护的存在。只在生存空间上高人一等的城市居民,不是人上人,不是先锋队需要讨好卖乖的专属,这也不是我加入先锋队的初衷。”

      盛宁反驳:“自然,先锋队的队训就是保护所有人的安全,但我说的是现实。城市和灰色阶梯,注定有差距。你或许可以和感染者和平共处,但你是先锋队看好的天赋者,就注定不能一厢情愿和感染者在一起厮混。你有你的使命,你的身份和能力,甚至要求你不能被感染。”

      盛江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他忍不住笑了,笑得很无奈。

      “请您相信我吧,我不是那种随意对待人生的人,也不会给先锋队和盛家带来任何麻烦。”

      送走盛宁,关上门,盛江确认周围安全后,回到书桌前坐下。摘下的通讯装置没有再戴上,他对着那个小装置低沉开口:“安全了。”

      “可真是刺激啊盛大队长!这要是被发现,盛总指挥会不会直接带着先锋队踏平我的修车铺?”佘余没皮没脸的声音再次响起。刚刚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心里不慌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开盛江的玩笑。

      “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盛江被带动了情绪,原本压抑到极致的心情,反而在佘余开口后都松懈了。

      “当然怕啊,你们可都是大人物啊!刚刚我打个喷嚏都会小命不保!”佘余话是这样说,但语气里没有一点怕的意思。

      盛江看着桌上关于S1号的文件,再次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他看向放在一边的通讯装置,觉得目前需要解决一下其他小问题。

      “这样联络不是办法,佘余,把你联络方式给我。”

      佘余忍不住抽一口冷空气,确认自己刚刚没听错:“大佬,还联络呐,你父亲刚刚的话白说了?”

      从盛宁的语气,佘余感觉他是知道了盛江私下联络了自己。虽然确实没做什么坏事......但这样的合作被外人知晓,对盛江确实存在很大的影响。

      “私人时间他管不着。说吧。”盛江已经打开了添加联系人界面,打好了佘余的名字,等着输入那串数字。

      “哎呀盛大队长我忘了说,上次去找S1号,我浑身上下被石化得就剩头发了啊!我的联络装置自然也就没了。”佘余哀婉叹息,“您想联系也联系不上了哦。”

      盛江:“好吧。”

      盛江:“......那也不耽误你说一下联系方式吧,号码又不会变。”

      佘余:“就不。”

      盛江:“......”

      佘余:“您又不答应我的网恋请求,问什么联系方式嘛盛大队长,你告诉我S1号的信息吧,完了我们就此别过,嗷~”

      所以自己干嘛要跟这人扯啊。盛江有些头疼,他关掉通讯装置,把注意力转回面前的文件。

      研究院对S1号的态度和后续对策简明扼要的说完后,盛江提醒道:“你能联系上S1号的话,让他这段时间先不要出现。先锋队优先处理城市的问题,暂时不会针对他,不然他自己撞上来,就会被全城针对。他自身的同化能力是增加了,但先锋队这几年也没闲着。”

      “嗯嗯,谢啦盛大队长~那,就这样,有缘再会!”

      不等盛江回复,佘余笑意还没完全消退,就把面前的窃听装置丢给了脚边的小黑团子。

      金属被啃碎破裂的动静让人头皮发麻,这样暂时的联络宣布告一段落。

      走到窗边,佘余轻叹一声,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夜里飘散了,似乎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散了些许。

      虽然是开玩笑的说法,但要是让叔叔知道自己和盛江搞网恋,佘余觉得叔叔会第一时间石化了他脑袋上的头发出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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