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裴西对这次临时任务的失败总结了四个字：意料之中。
唐锋对此很疑惑：“老大，你怎么这么确信，这个叫佘余的感染者不会对小江造成感染啊？”
当时裴西发信息让盛江单独行动，差点没把唐锋吓死，他还以为要在垃圾场了结什么私人恩怨......结果老大补发第二条信息，说要相信盛江，也要相信佘余。
“我确信，因为我是老大。”裴西自信点烟。
“佘余这孩子和我们是一路人，先前我也想把他招过来的，瑞蒙那只老狐狸不放人，他本人也不愿意过来，所以就让他安心在灰色阶梯过小日子了。要是他能来，我就直接让他当你的队长了知道么。”
“老大您依然每天都在嫌弃小的。”唐锋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想到一个问题，“那研究院那边......”
“操那么多心干嘛，”裴西吐一个烟圈，幽幽开口，“他们机器坏了。佘余就是一个被石化的可怜人，没有那些歪七扭八的说法，懂？”
“懂，但是......”唐锋还想开口说点什么，裴西打断他，“盛江醒了我跟他说，你就别想了。”
唐锋退出了办公室，迎头撞上匆忙而来的盛江。
“醒啦！老大在里头等着你呢。”唐锋立马笑哈哈，把盛江推了进去，自己小跑着回去打算补觉。
“嗯，你恢复得比我想的要快两个小时。”裴西示意他坐下缓缓。
脑子一团乱的盛江只好坐下。裴西亲自端来一杯热牛奶，递给盛江。
“这下喝的时机合适了吧，哈哈。他们送来一个可以保温的茶杯垫，我试了试，牛奶一直温着呢。”裴西心情不错的在盛江对面坐下。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盛江，被这被突如其来的牛奶松缓了精神，他道了声谢，一饮而尽。
“要是你父亲知道我让你这么胡来，估计联合另一位总指挥投票表决让我滚蛋了。”裴西感叹一声，盛江听着笑了，是裴西会开的玩笑。
“老大，我想知道，昨晚为什么同意蒂娜姐的出队请求？”
“那你呢，我也想知道你晕倒之前经历了什么。老唐到的时候，现场没有形成太大什么规模的因子暴动，你怎么会晕倒。”裴西目光深沉的看着他。
“因子暴动确实不是我晕倒的原因。我看到了佘余眼睛里的标识。”盛江回想起那双眼睛，语气有些急促，“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曾经是先锋队的人了？”
“是啊，我一早就知道了。佘余是好人，但他有他的人生，我只管来灰色阶梯的人能够安然的生活下去，其他的什么都不勉强。”裴西语带安抚，沉吟片刻后才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也不会真舍得他受伤害，所以你去找他也无妨。”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盛江脑子现在还是很乱，只能就着裴西字面意思理解对方说的话。裴西的想法和打算他可以理解，既然裴西想大家都相安无事，盛江也不会给灰色阶梯带来太多麻烦。
毕竟感染者们只想求一个容身之地，他选择相信裴西。只是回想起昨晚佘余的情绪，盛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盛江：“蒂娜姐走了吗？”
裴西：“还没呢，昨晚拆了一夜的血液分析仪，机器真的报废了。”
盛江：“我想和我姐说一下这个问题，可以吗老大？”
裴西露出得逞的微笑。小伙子已经顺利上船了呢。
还在野外进行研究任务的盛安姝收到盛江的信息后，赶紧忙完手头的工作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回电。
“姐。”盛江喊了一声没了下文。那头盛安姝笑了一声：“怎么了这是，一段时间不见人阴郁了这么多，灰色阶梯这么折腾人吗？”
“没有，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昨晚蒂娜姐有没有跟你说她发现的事？”
盛安姝：“说了，这种事她总是第一时间拉着我下水。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把她劝下来了，暂时放过那个孩子。”
盛江有些不相信：“蒂娜姐会这么好劝？”
盛安姝叹了口气：“她也就是人疯了些，这件事对研究院来说有多重要她知道的。我只跟她说，如果我们揪住佘余不放，那研究院另一边的人会更上心。之前处理的辐射废弃物已经搞得研究院里气氛紧张了，我们这边对他们的邪门研究暂时还没有方向，而且......”
电话那端的声音压低了很多，盛江不由得精神紧绷。
“那帮人手里掌握着许多年前的一批机密资料，原本是先锋队勒令销毁的，但他们自做主张留了下来。我们安插的眼线无法悉知资料的全部内容，但也窥探到一点风声。资料主要是两部分，一份是有关破败因子改造计划的，另一份则是几个人的档案资料。院长最近翻出来，估计在计划做什么。”
盛江听完面色不佳，倏然起身往门口走，但又迅速折返回屋里。他想平复越来越乱的脑子，但是在那之前他已经忍不住问出了问题：“那几个人的档案资料里，是不是有佘余......”
盛安姝也重重叹了一声，她重新压低声音：“是的，有这个名字。我现在不在研究院，很多事需要我回去才能确认。目前院长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让先锋队逮捕什么人，我们只能堤防，不能打草惊蛇。如果那名单上的人真是现在灰色阶梯里的佘余，你也不用担心，裴西老大不会坐视不理的。”
谈到最后，盛安姝语气逐渐轻快。
盛江脑袋乱到底，最后突兀的平静了下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知道了姐。”
“一来就说这么压抑的话题，都让我想挂电话了。”盛安姝笑了笑，“灰色阶梯是不是很好玩儿？以前父亲不同意，我都偷着来，现在你也学会先斩后奏了呀！连我都不通知一声。”
“这里确实很不一样，很好。”盛江闻言也忍不住挂上笑容。
盛安姝：“大清查要执行好一段时间呢，刚开始可能会比较忙，后面你就好好感受一下风土人情吧。诶，和辛西娅要保持联系哦，在这边好玩的事情要及时分享给她，你这个呆子才不会显得那么闷嘛！”
盛江：“......姐你怎么又来了。”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
盛安姝大笑：“没办法啊！这是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好好劝劝你，OK，今日份的规劝到此结束。”
盛江：“......”
“好了好了，正事都说完了，我最后想问问你，”盛安姝在电话那头语气满是好奇：“阿曜，你是怎么突然想去灰色阶梯的？自从上次处理辐射废弃物后，你就突然关注上了这一切。我知道你对破败因子的态度，但是这样主动的想要了解它们，甚至亲自去接触感染者......我真的非常好奇其中的原因。”
盛江仔细回想了一下，脑袋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脸。
“当初是为了追佘余。”确实是因他而来。盛江回答的语气非常实诚。
盛安姝：“我艹？”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盛江黑线：“......追捕的追。处理辐射废弃物时他在场，本以为是来干扰先锋队的感染者，但他没有给先锋队造成任何伤害......他对破败因子的操控能力太反常，我没有查到他的资料，以为是灰色阶梯出生的人，所以我过来看看。”然后过来才发现，这边水太深。
盛安姝：“切——额，我只是感叹一声，你也别多想，毕竟辛西娅和你的婚约还在呢，你可别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啊。”
...
短暂休息一番后，盛江下午继续参加大清查活动。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第二天，惩罚点外围的人多了不少，感染者普通人分成两拨观望着什么。
“多的只有咱们这儿，盛队，大家都是来瞻仰您音容笑貌的。”一个负责跑腿的小队员拎着东西解释。旁边的人赶紧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那是形容死人的！”
被拍的小队员叫阿四，他连连对盛江道歉：“啊啊啊盛队我没什么文化！对不起对不起......”
居民们对这位城里来的大高个很好奇。除了那些来快活逍遥的城市居民，盛江这样的身份，能来‘体验生活’的真是第一个。
“拎的什么。”盛江指了指阿四想要递给他的一个花布篮子。阿四虔诚无比的双手捧上，“这是街坊邻居的一点心意！”
一篮子鸡蛋，还是煮熟的。
盛江：？
旁边一起登记档案的队员解释：“这是大清查的传统了。以前街坊们送的更多，大家都推脱不过，于是老大就说每年每人只保留一个鸡蛋。这一篮子就是咱们这一队的份呢，老唐的咱们留着就行。”
这是什么传统。
于是大清查的第二天在非常轻松愉快的吃鸡蛋中过去了，晚上九点多老唐收队，回来时盛江已经等了一小会儿。
“你效率这么快，等我的副队回来了不习惯怎么办？”唐锋不满的啃着鸡蛋。
“那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你们就按原本的节奏来处理就好。”盛江坦诚至极的笑笑。大家都不觉得他是在装逼了，城里人嘛，卷一点很正常。
回到住处一番修整，时间也临近十一点。白天换下的衣服已经收走了，剩下昨晚使用过的武器和装备没有整理。
那把被石化了一半的手枪唐锋留给盛江自己处理了，说留个纪念。
盛江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纪念品’，突然发现了一些异常。枪身被石化区域往金属里延伸的附近，有类似使用秩序因子时的纹路，只不过这把枪上的纹路是黑色的，而且纹路十分规则，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这家伙到底是......
打开通讯装置，盛江把枪身上的纹路扫描成图，然后打开先锋队的资料库，查找起事件信息。
破败因子之所以被大家忌惮，除了石化感染的威胁，另一个致命存在就是会带来恐怖的灾难，石化风暴。
因子波动记录以来对人最大的影响，仅仅是造成短时间意识不清或昏迷，石化风暴则是无条件石化粉碎任何风暴范围内的存在，至今没有任何破解办法。石化风暴自然状态下不会生成，从记录至今的有限次数中，皆是人为，且都是同一人。
研究院给出的说法是，始作俑者是一个具有传染性的顺利存活的原生躯体。此人和体内的原生因子存在一定契合度后，催动因子引发出毁天灭地的灾难，目的是为了报复全人类。
体内可以生成破败因子的新生儿不是个例。但因为破败因子没有秩序因子那样温和易亲近，所以很多新生儿出生后大多都会瞬间石化夭折，能存活的时间都极其短暂，甚至还会出现未出生就直接石化连带感染整个母体的情况。这样的情况多发生在已感染的夫妻身上，只要有一人感染就会增加悲剧生成的几率。灰色阶梯除了在住的普通人，没有感染者敢诞育下一代。但近些年无论普通人还是天赋者，这样的新生儿也在逐渐增多......
这位可以引起石化风暴的感染者，被研究院称为S1号危险体。
盛江很快翻到了有关石化风暴记录的图片，其中很多没有被完全石化的物品上，都有类似他手枪上的黑色纹路，只不过杂乱无章，更像碎石自然开裂的痕迹。
大清查的任务根据人员活动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清查人员往来杂乱的商业区，第二是内部的居民区，第三则是与城市往来较多的普通居民区。进行第二阶段时，应该还会有机会接触到他......
关掉装置，盛江靠到床头闭上眼睛。
前面有了裴西和姐姐的话让他下定决心，他不会再打扰佘余的生活。盛江知道自己其实是有点死心眼的，一旦坚定了什么信念，就不再改动。十二岁以后对破败因子如此，现在面对不断翻出‘惊喜’的佘余也是如此。
他心底有个声音，继续选择相信佘余吧。
不然，早在第一见面，自己就成为垃圾场的石头了，佘余还留着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做什么。
尽管，佘余可能依然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他可能也是原生躯体，这个世上唯二顺利成长的存在......
尘事多纷扰，冥冥之中的相遇皆已注定。
盛江决定，再做一次最后的确认，就放过佘余。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