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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大雨将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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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哥已经回去了?”程文煦略显意外,喃喃说道,“他这一趟来得匆忙,走得也很匆忙。”
柳筝说,“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大概是他走得太急了,还没顾得上知会你们一声,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要紧的事。”
听闻乔夙回已经返回徽城之后,池朔年拿工具的手明显一顿。
某人约他爬山的那番话言犹在耳,本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爽约了?
程文煦转过头,问池朔年,“池哥,你知道乔哥已经回去了吗?”
“不知道。”池朔年刚刚还偷偷确认过,他的确没有收到乔夙回要离开的消息。
大概是真的很着急,谁也没来得及通知,估计连约了他一起爬山的事情也忘了。
一直到今天的测绘任务结束,池朔年都没收到乔夙回的消息。
“轰隆隆——”
他们将要离开的时候,闷雷毫无预兆地滚滚而来,天色很快就变成了灰蒙蒙一片。
程文煦看着天空中黑沉沉的乌云,说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天了?”
席雨薇划拉着手机查看天气,念叨说,“这上面明明显示今天是个大晴天,奇了怪了。”
刘子沛默默把工具都收了起来,“天气预报一向不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燕子低飞,大雨将至。
柳筝怕他们被雨淋,问道,“你们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等雨停了再走。”
程文煦已经扛上了工具包,微笑着婉拒,“谢谢柳姨,吃饭就不用了,我们会赶在下雨之前跑回去,不会被雨淋的。”
柳筝也没强留,“那你们路上小心。”
“好,柳姨明天见。”
“明天见。”
山雨欲来,凉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池朔年拎着工具走在回民宿的路上,每隔一段时间就忍不住拿出手机看消息。
程文煦跟在他身后,看了他半晌,沉思片刻,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池哥,这短短一段路,你都看了八百遍手机了。”
池朔年:“……”
程文煦问,“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没有,”池朔年把手机放回衣兜,平静地说道,“我只是在想,今天不是一个爬山的好日子。”
程文煦恍然大悟,“原来你想去爬山啊,难怪一直看手机关注天气,不过这雨天的路本来就又滑又难走,爬山的话还是改天吧。”
“嗯。”
他们刚回民宿,屋外就“哗啦啦”下起了雨。
雨水打落了许多缅桂花,米色花瓣落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湿润又清香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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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城,沅越山庄。
乔夙回匆匆忙忙赶到席诏安住处的时候,只见他正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晒太阳,乔夙回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他的身体。
“章张说你出车祸了,伤到了哪里?”
席诏安掀起浴袍下摆,指了指自己小腿上那道不足三寸长的伤口,“这儿。”
乔夙回愣在原地:“……”
两秒后,他疯狂摇晃席诏安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席诏安,你让章张添油加醋地告诉我你出了车祸,一大清早就把我喊过来,就为了让我来看你这个快要结痂的伤口?”
他早上六点就接到电话,听说自己的小提琴启蒙老师出了连环追尾事故,他担心坏了,立马就起床收拾好行李赶了过来。
席诏安被晃得头晕,“别生气别生气,再晃……早餐都要晃出来了。”
为了避免自己被吐一身,乔夙回这才松开手,只见他双手抱臂,一副很了解席诏安的样子,“说吧,你叫我来有什么目的?”
“小乔,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目的不目的的?我就是很久没见你了,想约你喝杯酒。”席诏安把小桌上的鸡尾酒递给他。
乔夙回没心情,“我现在不想喝,快说,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他本来在鹄山居玩得好好的,还约了池朔年下午一起去爬山,结果被席诏安一个电话召唤过来,最后发现是一场“骗局”,这谁能不生气?
席诏安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鸡尾酒,又慢悠悠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听陈双瑾的音乐会,仅此而已。”
乔夙回再次沉默:“……”
席诏安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很意外吗?”
乔夙回被他气笑了,“这件事非要当面说吗?你发消息或者打电话都行,为什么一定要大费周章喊我过来?”
要不是席诏安是他的小提琴老师,乔夙回早就忍不住想揍他两拳了。
席诏安扬了扬酒杯,像是给他敬酒,“当面邀请才更有诚意。”
乔夙回此刻真的很想把他推进泳池。
这家伙除了在小提琴上很专业之外,其他方面都不太正经。
乔夙回小时候跟他学了一年琴,后来席诏安出国进修去了,他的小提琴老师也换成了另外一名大师级音乐家,和席诏安的相处也更像是朋友。
不过这位朋友总是很欠揍。
乔夙回的爬山之行就这么泡汤了,他气呼呼地警告席诏安说,“你最好还有别的事。”
席诏安放下酒杯,扬了扬眉毛,“不愧是小乔,这也能猜到。”
乔夙回:“……”
他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有。
“我受邀参加徽城大学校庆,准备的节目是小提琴二重奏,目前还缺个合拍的搭档,我觉得你很不错,二重奏需要稍微排练一下,所以就干脆把你哄过来了。”
席诏安头发微卷,长度刚及耳下,他一边说,一边抓起后脑勺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音乐家的忧郁古典气息了。
“我记得你是徽大的学生吧?正好带我去逛逛,感受一下青春的气息,激发我的创作灵感。”
乔夙回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池朔年也在徽大就读,也不知道在学校的池朔年是什么样子,看到他上台演出会不会很意外?
席诏安轻扣着小桌台,用手撑着下巴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乔夙回轻抬下巴,一派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
席诏安不由轻笑,指了指他的手机,说道,“区区出场费,我还是付得起,已经准备好了,乔少爷请查收。”
乔夙回满腹狐疑,一边解锁手机一边问,“你知道我会答应?”
席诏安理所应当地说,“你有不答应的理由吗?说一个我听听。”
乔夙回:“……”
他确实没有拒绝的打算,毕竟只是去参与校庆汇演而已,也不是什么很难办的麻烦事,而且表演节目还是他喜欢的小提琴,再加上席诏安又是他的老师,怎么想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乔夙回低头摆弄手机,想看看自己的出场费有多少,可是摁来摁去,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时候关机了?”
他思索片刻,可能是没电了,乔夙回瞥了一眼席诏安,埋怨道,“都怪你,我来得太急,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然后又因为太困,在车上睡着了,都还没来得及告诉池朔年今天没办法去爬山了。
席诏安摇头笑了笑,“好吧,怪我,中午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准备。”
乔夙回毫不客气地报了几道菜名,然后就急匆匆地回房找充电器去了,手机充上电以后,乔夙回先给池朔年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学长?”
乔夙回向他简单解释了几句,“池朔年,不好意思啊,我本来约了你爬山,但突然间有点急事,现在我人已经在徽城了,所以没办法赴约。”
“没事,我听柳姨说了。”
池朔年语气平静,情绪一如既往地稳定,但其实他接到电话时是有几分欣喜的,正如他没听到乔夙回的解释之前,心底有一丝难言的烦躁。
“这次爽约实在不好意思,下次……”乔夙回习惯性地想说“请你吃饭”,但是又想到他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欠了池朔年好几顿饭了。
“下次什么?”池朔年站在窗前,捡起一朵掉落在窗台上的缅桂花,上面还沾了点点雨水。
乔夙回沉吟半晌,许诺道,“下次,给你准备礼物,当做是爽约的赔礼了。”
“那就先谢谢学长的礼物。”池朔年把那朵缅桂花放到了书桌上,嗓音里不觉透出点点笑意。
“池朔年,你那边下雨了吗?”乔夙回听见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嗯,”池朔年看向窗外,说道,“雨还在下,今天的确不是适合爬山的天气。”
乔夙回打电话的时候,空闲的左手总想做点什么,于是把魔爪伸向了桌上的盆栽,他摩挲着墨兰青翠的叶子,说,“这天气预报果然又不准,老是变来变去的……”
池朔年说,“雨天的南桥古村也挺好看的。”
窗外雨打芭蕉,花落一地,配上这古韵十足的建筑,意境十足。
乔夙回颇为遗憾地说,“只可惜没能和你一起去看鹄山的日落,橙红色的夕阳笼罩山野,村落就在山水之间,美得像是一幅画。”
“听起来确实是个值得一去的好地方。”池朔年听着乔夙回的描述,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下次有机会再约你一起去。”
话音未落,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男性的声音,“乔夙回!”
“你的手在干什么?”
席诏安猛地拍掉乔夙回捏叶子的手,把墨兰从他手底下救了出来。
乔夙回收回手,“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就只是轻轻地摸了一下。”
席诏安把盆栽放在乔夙回碰不到的地方,谴责道,“你这叫摸吗?叶子都快被揪掉了。”
“少在那里夸大其词。”
“这可是我大老远从湾城带回来的,名贵着呢。”
“多稀罕。”
池朔年听着电话那头你一句我一句,主动挂了电话,“既然学长你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诶?不是……”乔夙回刚想解释,屏幕上方就显示对方已挂断。
“怎么挂这么快……”
乔夙回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