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恐同》善也

25、心猿意马

　　池朔年坐在乔夙回旁边，两人本就挨得近，他微微侧过身，彼此的膝盖就碰到了一处。

　　他用掌根处替乔夙回轻轻揉了揉额角，关切地问，“撞疼了吧？”

　　乔夙回确实被撞疼了，但是又被池朔年的一连串举动给整懵了。

　　池朔年的手劲不轻不重，揉散了痛感，他脑子一抽，说了句，“不疼。”

　　闻言，池朔年再次凑近，用指节轻轻抵住乔夙回的下巴，让他面向自己，以便于更好地查看他的伤势。

　　视野里忽然闯入池朔年放大的脸，俊朗的容貌近在咫尺，乔夙回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跳也在此刻变得急促，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

　　池医生诊断完毕，“有点肿，都撞红了。”

　　对上池朔年专注的视线，乔夙回眼神躲闪，稍稍往后退，避开了池朔年的手，说道，“可能看起来有点严重，但是真的不疼了……”

　　他的体质一向如此，就算只是轻微的淤青或者小小的伤痕，也很容易留下印记。

　　听他这么说，池朔年才放下手，叮嘱了一句，“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去做检查。”

　　乔夙回轻轻一笑，不在意地揉了揉额角，“磕磕碰碰而已，没有这么夸张，况且我哪有那么金贵？”

　　视线扫过乔夙回的笑颜，池朔年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池朔年似乎还有些担心，乔夙回说道，“车窗玻璃虽然硬，但还比不上我的头盖骨。”

　　大概是为了证实这话的可信度，乔夙回做势便要敲自己脑袋，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池朔年赶紧制止了他的动作。

　　“不嫌疼？”

　　乔夙回反应过来也觉得这行为好蠢，他默默收回手，听池朔年说道，“要是实在很困，肩膀可以借你，别再撞到玻璃。”

　　“哦。”乔夙回双手抱臂，偏头看向窗外的风景，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睡不着。”

　　十分钟后。

　　声称自己睡不着的乔夙回，点着头打起了瞌睡，眼看着脑袋一歪，又要去撞玻璃，池朔年及时伸出手，将他的头扶向自己的肩膀，避免他的额头受到二次伤害。

　　窗外风声渐紧，耳畔传来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池朔年却有些心猿意马。

　　好像从那场毫无根据的梦开始，或者更早些的时候，就有什么东西渐渐变得不一样了。

　　乔夙回靠在他左肩睡去，池朔年心跳鼓噪，总是忍不住怀疑这声响会不会吵到他睡觉。

　　但乔夙回没受到丝毫影响，睡得乖巧。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席雨薇从包里扒拉出一包糖果，发现是乔夙回存放在她那里的，她转过身正想物归原主，却见糖果主人已经睡着了。

　　池朔年抬眸望向席雨薇，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席雨薇顿时了然，闭上嘴，转过身。

　　五秒后，她又默默转了回去，手上还举着相机，没办法，这一幕实在很有感觉，她按捺不住想拍照的手。

　　池朔年没有阻止她的举动。

　　窗外夜色浓郁，车里亮着灯，乔夙回靠在池朔年肩上睡着了，精致的面容显得有几分乖巧，冷白色的灯光从车顶打下来，池朔年垂下眼帘，深邃的眉眼处便被一小片阴影笼罩，却也藏不住眼底温柔的神色。

　　席雨薇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心满意足地转了回去，又成功收获一张神图。

　　——

　　众人抵达南桥古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

　　公交车停靠在民宿附近的站牌前面，乔夙回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是从池朔年肩膀上醒来的之后，池朔年自觉负责送他回鹄山居。

　　乔夙回睡醒以后周身疲惫消散了一大半，下车就满血复活，精神充沛。

　　暮秋的夜晚月亮泛着清冷的光，风里夹带了缕缕凉意，路旁的缅桂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走在铺满青石板的小道上，舒适而安宁。

　　乔夙回和池朔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期间他还总是被路上的新鲜东西吸引，比如街边小摊上形状古怪的陶瓷、颜色艳丽的石头。

　　池朔年也好脾气地陪着他看。

　　于是，从民宿到鹄山居顶多十分钟的路程，莫名其妙走了半小时。

　　池朔年将人送到了门口，只见乔夙回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钥匙扣，然后把包递给他，“我替你保管了一路，收点小费不过分吧？”

　　今天收获的奖品很多，他只留下了池朔年说过要送给他的手串和大熊，以及一个很喜欢的钥匙扣，然后他把剩余的东西一并还给了池朔年。

　　可池朔年站在原地，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乔夙回歪了歪头，把包往前一递，就差直接塞进池朔年手里了，“你的费心费力赢回来的战利品，不要了吗？”

　　池朔年轻声笑了笑，乔夙回好像没意识到他玩游戏是为了谁，他说，“学长送了我们体验券，奖品就送给你好了。”

　　乔夙回听后，微微睁圆了眼，“你玩了那么久，一个都不要？”

　　“那就这个吧，”池朔年摘下了帆布包上的小羊挂件，说道，“剩余的都送给学长。”

　　“其他的都不要？”乔夙回眉梢染上了点笑意，“那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池朔年微微一笑，“都送你。”

　　得到肯定回答后，乔夙回眼里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他本以为池朔年每获得一个奖品就往他手里放，是让他代为保管，没想到是送给他的意思。

　　加上池朔年赢回来的奖品都刚好是他想要的，他暗戳戳眼馋了一路，竟然这么快就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乔夙回嗓音都变得愉悦起来，“那就谢谢你啦！回去以后请你吃饭。”
　　“对了，天气预报上显示明天天气很好，要一起去爬山吗？鹄山的日落特别好看。”乔夙回满含期待地望向他。

　　池朔年只考虑了一两秒就答应下来。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约定好见面时间以后，池朔年回了民宿，乔夙回拎着帆布包满载而归，连跨进门槛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他回到鹄山居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和柳筝汇报今天的行程，还和她分享了今日收获。

　　柳筝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也不嫌他吵，认认真真听完，还会发表意见，“听起来，你那位朋友不仅很厉害，还很会照顾人。”

　　乔夙回讲起池朔年来绘声绘色，“池朔年是真的很厉害，柳姨你没看见他射箭，十发十中，‘咻咻’两下就命中靶心，太帅了。”
　　“他玩双陆棋也很厉害，我刚熟悉完规则，他就已经在场上大杀四方了。”
　　“……”

　　一直到月亮爬上窗外的树梢，柳筝插好了鲜花，他才乐悠悠地回了房间。

　　乔夙回洗完澡就爬上了床，发现手机里躺了一条新消息。

　　【宋远岑：之前答应陪我玩游戏，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酷】

　　正好他回来的时候在公交车上睡了一觉，现在还不困。

　　【乔夙回：OK】

　　宋远岑和他连了麦，乔夙回调整了一下耳机，问，“你在直播吗？”

　　“没，先熟悉一下游戏，明天再播。”

　　“好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

　　宋远岑点了一下准备的按钮，察觉到对方嗓音的细微变化，“你的声音听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吗？”乔夙回滑动鼠标，本来想躲开攻击，但是一不小心就把蓝色小人扎死在了冰锥上。

　　“……你怎么不躲一下？”宋远岑习惯了，但又没完全习惯。

　　“不好意思，手滑。”乔夙回控制着蓝色小人重生归来。

　　宋远岑随口问道，“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好像很开心。”

　　乔夙回就等他问这句话，然后再次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宋远岑听到后面才觉出味来，乔夙回这一句接一句，“池朔年”三个字的含量尤其高，不像是分享，倒像是炫耀。

　　乔夙回第十二次把小人扎在冰锥上之后，他都有点心虚了，“这东西实在很难控制，要是池朔年，肯定两分钟就通关了。”

　　宋远岑忍不了了，“池朔年池朔年……你今晚提这个名字得有八百次了，乔大少爷。”

　　乔夙回恍然未觉，“我竟然提了这么多次？”

　　紧接着，他又反应过来，有理有据地说，“不是你问我今天都干了什么吗？我一直和池朔年在一起，很难不提他的名字吧。”

　　宋远岑：“……”
　　很好，他就不该今天来找乔夙回试玩游戏。

　　——

　　次日。

　　小组四人继续去鹄山居做测绘。

　　程文煦看见池朔年的时候，就觉得他今天看上去不太一样，仔细一瞧，才发现了特别的地方。

　　“哇，池哥，你这耳骨钉好帅啊，平时在学校怎么不见你戴？”

　　池朔年毫不在意地碰了碰耳骨上那枚银色的耳饰，回答说，“在学校不想戴。”

　　程文煦摩挲着下巴，“哦？那今天怎么想起来戴耳骨钉了？”

　　池朔年淡淡扫视了他一眼，“想戴就戴了，要什么理由吗？”

　　程文煦是真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看得我也想去打个耳洞了，打耳洞痛吗？”

　　池朔年如实相告，“没什么感觉。”

　　程文煦听后跃跃欲试，“你这么说，那我可就真去打了。”

　　正喝着豆浆的席雨薇听后，发表意见，“我觉得打耳垂的位置有一点点痛，但是能忍，如果你想要打在耳骨上，那是真痛。”

　　程文煦很有骨气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到达鹄山居的时候，池朔年上前扣响门环，今天开门的是蒋老伯，蒋老伯引他们进去时，柳筝正在给花换水。

　　池朔年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没看到熟悉的人影。
　　兴许是昨夜睡得太晚，才没能早起？

　　程文煦把测绘工具放到地上，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中庭东张西望，问，“怎么没看见乔哥？”

　　柳筝正给他们倒茶水，回答说，“小乔他今天有点急事，天没亮就赶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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