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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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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宫外屋角相连,高低起伏的檐牙捧着白日的光辉,檐下商贩紧连,两步一铺,宽敞的大道上人来来往往如细水长流,叫卖声络绎不绝。
豦肖在车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萧予观察到他的神色后说:“萧国商铺繁多,今日人不算多,过几日除夕夜那才是水泄不通。”
“早就听闻萧国水土宜人,治理了得,让四邦甘愿俯首,果真一般。”
豦肖客套了几句后望着萧予“豦国民风质朴,女子虽不似萧国这般委婉含蓄但百折不回容貌艳丽乃四海公认,我倒觉着此言差矣。”
萧予挑了挑眉:“哦?何以见得。”
“豦有三十九邦,各个不同,其中银水部自古多出美人,我曾在那暂住几月,所见数人虽容貌姣好但却未有一人似萧国这般令人过目不忘。”豦肖打趣的看着萧予。
萧予脸色一黑:“豦公子说笑了,皮相乃身外之物,不过……”萧予侧过身身子往前一仰,青丝从雪白的绒毛中滑落掉在豦肖的衣上,一双眼睛微微弯起挑衅的盯着豦肖。
“我还是喜欢豦公子这般,面容硬朗似前年琼国进贡的璃瓶一般。”
豦肖看着眼前的红唇张张合合露出皓齿,里面的粉红若隐若现,豦肖控制不住下意识往后一仰靠在木板上,鼻尖却能闻到那人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檀香和药香,忍不住喉结一滚,心想:这么直白,才见面几天就说非我不可了,轻浮……随后哑着声问道: “那是何物?”
萧予若无其事的又退了回去:“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豦肖盯着萧予看,一身青衣衬得萧予气质清雅,腰上的玉佩也为了避人耳目换成了简单的白玉,腰间挂的丝带缚在厚重的衣袄上甚至还能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青丝被银冠高高束起只留下些许垂在耳侧露出白玉般的脸庞。
豦肖眼里一暗:“倒也不是轻薄,喜爱之心人皆有之,人之常情罢了。”“不过也真是直白。”
到了后,萧予看着车上这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高兴的人无话可说的扯了扯嘴角,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采薇阁,一位女子身穿鹅黄色长袍正在楼下整理着新的绸布,听见门口处传来脚步声抬头望去,“殿下?可是前几日的冬衣不满意?”
“公孙小姐的手艺冠绝四海,四弟那件夏装可都被他当成宝贝了。”萧予打趣道。
一提到萧融,公孙杼的眼里柔和了不少,“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豦萧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公孙杼神色一怔,连忙刨下了一串青丝垂在耳后,“今日想烦请公孙小姐给这位公子置办几件冬衣。”
豦肖盯着公孙杼不出声,仔细打量着,萧予眉毛一皱“豦公子这是要如何?”
豦肖朝公孙杼一笑,“是我失礼了,那今日便劳烦小姐了。”
公孙杼垂下的手捏了捏衣袍,抬起头笑着说道:“秋儿,带人去给豦公子量体。”
“殿下可在这等候,我让人带殿下去楼上的雅间。”
“谢过公孙小姐好意,只不过陈令还和我有约,便不多叨扰了。”
萧予走后,公孙杼领着豦肖来到楼上选布,边走边介绍着,豦肖不语,只是跟在他身后,等到将一排全部走完后,公孙杼转过头来无奈的看向豦肖,豦肖手抬起慢慢靠近公孙杼的脸但在一寸处又放下。
“公孙小姐,你选就好了。”说完豦肖后退了几步移过视线。
公孙杼看着如今已经长得高大的少年心中感慨万千。最终她叹了口气“为何来的会是你。”
豦肖脚步一顿,眼眶已有些微微泛红,“三姐……”
豦肖两步走到公孙杼面前,“三姐,六年前是怎么回事。几年来你音讯全无,这又是为何。”
公孙杼仰起头看了看豦肖,伸手理开了垂在右侧耳根的头发,露出了一指长被烫伤的肌肤。
“小七,耳侧的胎记我六年前就已彻底剔除,你就当从未认识我。”公孙杼冷声说道。“但是,来萧国的不会是你,你想要做什么。”
“三姐,我自有我的主意。”
“你的主意是否会危害……”
公孙杼话还未说完便被豦肖打断,“目前、并不会。”
门外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豦肖大声说道:“那便谢过公孙小姐了。”说完便朝门口走去。公孙杼看着眼前少年的背影,和多年以前只达自己胸口的少年已经大不相同,公孙杼叹了叹气,也跟了上去。她和豦肖并肩走着,小声问道:“几人。”
“数人。”
“我可…..”
“不必,三姐就当不认识我。”
公孙杼一怔,原来几年前那个涩于让自己缝补衣物的小孩已经长这么大了。
“若是有人问道,我便说你在试衣。”
豦肖脚步一顿,喉咙中发出暗哑的声音:“多谢三姐。”
下楼后,公孙杼恢复神色,温柔说道:“豦公子不必再来拿,半月后自会送到公子手里,质子先去找些已做好的样衣凑合几日。”
豦肖转身就前往试衣间。
“豦公子,记住我们约好的时间。”公孙杼正色说道。
“好。”
豦肖随手捞起一件衣服穿上,玄衣很好的贴附在豦肖身上,衣下的肌肉若隐若现,寻了件不起眼的外衣胡乱套上后便翻出窗外。
豦肖穿过小巷快步走到春风醉,茶馆内人多眼杂,豦肖理了理领口低着头走上了二楼,放缓脚步经过每间房门,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混在一众茶香中,他顿了顿停下脚步,四处观察一番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窗口紧闭,桌上熏香正孕育着股股轻烟,“这是主子给你的,步步小心。”
豦肖打开一看,是萧宫内的大小路线和暗道以及豦国近日的动静。
“替我向你主子问好,还有。”豦肖凌厉的盯着面前的人,“晚上开窗子记得给我关紧了。”
男子听到这话一怔:“是,豦公子。”
暖香阁,步京芳拿出信件,“这是刚刚从肴那边传来的,只不过...近日肴那边我们的人格外紧绷,这些日子恐怕很难再送信来。”
“几日?”
步京芳为难的皱了下眉毛:“至少半月。”
萧予微微握了握拳,“叫你查豦肖,查的如何了。”
“他在豦国皇子里不算起眼,母亲是银月部落归依时押过去送给豦王的,生下一男一女后便撒手人寰,此后从小流转在各个部落,他姐姐六年前在嫁于蛮族的路上遇到山体滑坡尸骨无存,他在他姐姐出嫁的几天都未曾见身影,直到他姐姐出意外后才回到银月部,三年后才被豦王接回安肖部。”
“京芳,你不觉得有点太干净了吗?”房内的蜡烛在萧予白润的玉佩上燃烧着,低垂的眼里被照亮了漆黑的瞳孔。
“豦国有八位皇子,大皇子落下残疾,八皇子又年龄过小,二皇子骁勇善战,三皇子和四皇子是手足,五皇子又有眼疾但和六皇子又有过命之交,你觉得他能活到现在……”
萧予突然停了下来,门口传来轻微的踩踏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萧予使了个眼神,步京芳立马收起信来。
萧予用余光注意着门口,将袖里藏着的刀缓缓推出。大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却是豦肖那张脸,豦肖已经换上了一件青衣,宽肩支撑起长衣,也不知在哪寻了块玉挂在腰上,整个人身姿挺拔,倒也像一位世家公子。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也算是有点道理,萧予不禁多看了一眼。
豦肖看着屋内昏暗的灯光,暖色的烛光照在萧予的脸上,把那雪白的肌肤照的红润起来,一面容姣好、风情万种的女子紧站在他身边,不知在干些什么,这女子看起来已年过三十,豦肖心想:他喜欢这种风格?径直越过芳娘,彬彬有礼的站在萧予面前:“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萧予扫了眼他,抬腿就腹议道:装的还挺像一回事的。豦肖挑了挑眉看了眼步京芳,随后追了上去。
萧予看着跟在身后的人:“陈令呢?”
“刚寻殿下时看到陈公子了,我看他已醉的不省人事便让张瑾安排人送他回府了。”
“你倒是会用人。”
“多亏殿下信任。”
“不是让你选完后跟着车夫回去吗?”萧予抬眼瞪道,豦肖好似听不出里面的责怪,看着萧予唇色慢慢淡退更显得脸上有些苍白。
“殿下以后还是少来吧。”
萧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豦公子还是先管好自己。”说完就加快步子扬长而去。
“说他两句还不乐意。”豦肖看着那走去的背影又恢复了痞性,懒洋洋的走着,又看见停在门口的车久久不开走,笑着快步走了过去。
“你试几件衣服试了两个时辰。”
豦肖顿了顿,“公孙小姐那的衣服太多,停不下来了。”
“哦?那这是什么?”萧予说完便迅疾的朝豦肖腰鼓起处袭去,豦肖有些意外下意识往后退伸手挡去,但车内空间狭小,实在没什么退路,萧予顺势欺身而上,他见未成功另一只手反手就朝那抓去,情急之下豦肖只得抓住萧予这只手,但另外一只却挣脱开抓住了那个鼓起顺势拿了出来。
一个小巧的蓝色扁圆罐子就出现在萧予手上,“这是,汤宝?”
豦肖有些无奈的看着萧予:“天寒,我见来选衣服的女子大多都拿着个小汤宝,便也在外面买了个送给殿下。”
萧予有些语塞:“女子家的玩意,我不需要。”
萧予的一只手上传来豦肖的体温,猛地一松手,但余温还是像一把火烧到了身体里,他对上豦肖亮闪闪的眼睛,愣了愣,想了想步京芳说的话,心里一软还是收下了。
“萧云忧。”萧予突然出声打破了车内的安静气氛。
豦肖愣了几秒,随即大喜道“豦隽永,云忧怎么叫都行。”
萧予有些受不了身侧那仿佛发着亮光的人,高兴的一脸傻样,往旁边坐了坐闭目养起神来,只不过那个没放东西的汤宝却渐渐热了起来。
车刚到长春宫便看见王婆在门口等着。
“王婆为何不进屋?”
“王婆先谢过二殿下了,不过娘娘只不过让我传句话,说是许久未见殿下了甚是想念,想请殿下今晚前去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