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为爱失忆后》仁生莲

11、我真的生病了吗？

　　时芊妤就这么来白汐意家吃了三天饭，在最后一天的中午，她刚刚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就看见柳倩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保温饭盒：“小妤，这是你今天的晚餐，晚上我们都不在家里，所以这个给你，晚上你自己在家吃吧。”

　　时芊妤礼貌接过：“谢谢阿姨。你们是要出去玩吗？”

　　经过几天的投喂和相处，时芊妤和白汐意一家人逐渐熟络起来，她也变得不再那么畏手畏脚。

　　白汐意解释：“是我的爸爸妈妈要陪我去医院。”

　　时芊妤的小脸上顿时只剩担心，“怎么了，姐姐你生病了吗？”

　　白汐意安慰道：“没有，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我定期会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再打针吃药就会好了。”

　　时芊妤还是很担心：“那，那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白汐意语气轻松：“我很快就回来了。”

　　其实她很怕，因为她的妈妈跟她说这次可能会比之前还要痛。

　　但她不想让时芊妤为她担心。

　　两个女孩依依不舍的道别，白絮仁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小意，回你自己房间收拾一下东西吧。待会儿我们就要准备出发了。”

　　白汐意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反正那个白色的房间里什么都有，而且每次接受治疗的时候都好痛好痛，别说玩耍，她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想着能通过收拾行李，哪怕晚一分钟出发也好。

　　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久，白汐意拍拍自己的脸颊，她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不能每次都这么害怕去医院。

　　深吸一口气，白汐意拖着迷你的行李箱打开卧室的房门：“爸爸妈妈，我收拾好……了。”

　　白汐意没有看错，刚刚推开门的时候，她看见她的爸爸妈妈正在笑着聊些什么，看起来很期待，很幸福的模样。

　　可是自己去医院这件事难道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吗？

　　白汐意几乎是立马就在心里自我反驳，也许爸爸妈妈只是在聊之后他们计划出去春游的事，和她要去医院这件事无关。

　　白汐意放在行李箱上的手猛地缩紧了一瞬，但她很快放开，微笑道：“我们走吧。”

　　白絮仁二人被抓了个正着，即使是成年人脸上也都不自然了一瞬，随后白絮仁扬起白汐意最熟悉的慈祥的笑容：“小意，行李都收拾好了？真快呀。”

　　楼下，那辆白汐意熟悉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多时。

　　三人坐进车里，柳倩欲言又止，白汐意看出了不对劲：“妈妈，怎么了？”

　　白絮仁见自己妻子不肯说，于是他解释道：“就是刚刚医生跟我们联系了，这次小意你除了做常规的检查外，还需要做一些治疗，但这次的治疗是全封闭式的，也就是说，治疗的这三天，爸……我们可能都无法跟你见面。”

　　白汐意小脸顿时惨白，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她咬紧嘴唇不说话，良久，才小声道：“我知道了，爸爸妈妈，你们别担心，我一定会配合治疗，不给医生添乱的。”

　　柳倩点点头：“小意，忍过去了就好了。”

　　白汐意靠在车座上，望向窗外：“我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快了，快了。”白絮仁安慰道。

　　尽管两个大人都知道，这场对白汐意可以称得上是折磨的“治疗”，在那个人好起来之前，都不会结束。

　　白汐意打了个哈欠，长时间的紧张和害怕巨大地消耗掉了她的精神，柳倩见状也温柔道：“靠着我睡吧。”

　　白汐意歪头靠在自己最信任的妈妈肩上，她慢慢阖上眼，嘴里无意识嘀咕道：“可是妈妈，我真的生病了吗？”

　　这是埋在白汐意心里好久了的问题，从小她的爸爸妈妈就告诉她，她得了非常难医治的病，为了治好这种病，她不能像普通小孩一样去上学，也不能和同龄人接触，还必须要定期去医院检查和接受治疗，而去医院每次的经历都让白汐意觉得痛苦不已。

　　可是白汐意不明白，她见过其他和她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她没觉得自己跟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她和那些人一样，也可以奔跑，也可以跳跃，也可以大口呼吸，她不觉得身上有任何疼痛或不舒服的地方。

　　但爸爸妈妈却告诉她她生病了，而他们甚至不愿意告诉白汐意这个病叫什么。

　　白汐意心想，爸爸妈妈那么爱她，一定不会骗她，所以即使自己觉得自己身体很健康，即使每次去医院让她害怕到战栗，但她还是要勇敢面对。

　　爸爸妈妈已经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不想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白汐意已经睡着了，而她的这个问题依然没有得到没有回答。

　　白絮仁和柳倩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到最后也只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白汐意醒来时已经身躺在了她最熟悉也恐惧的那个白色房间，只是这次，房间里多了个像是放大版的巨型胶囊的黑色仪器。

　　房间里有一扇窗户和铁门，可她看不到窗户外的景象——这是一面单向玻璃，外面能看到里面，里面的人却一无所知。

　　房间外，围满了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

　　这里的负责人卫婉，也就是时芊妤的母亲，此刻正在和其他人再次核对流程，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望向站在一旁的白絮仁和柳倩二人：“不进去安抚一下她？这次真的会有点痛。”

　　柳倩拒绝得很干脆：“现在进去安慰，中途她一定会受不了要我们再次出现的。我和老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我们的孩子了，这次得趁这个机会陪他好好玩一玩。”

　　卫婉挑眉，这个向来不近人情的冷淡Beta脸上竟然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们养她这么久，能养出感情呢。”

　　柳倩进行了有力回击：“时芊妤是你的亲生孩子，你跟她有感情吗？”

　　卫婉轻笑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行了，三天之后记得回来。这次她做完实验在之后可能会非常抵触再来治疗，回去后你们对她好点，小孩子嘛，吃了糖就会忘了痛了。”

　　白絮仁语气温和：“明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白色房间内。

　　病床旁的柜子上依旧摆放着花花绿绿的糖果，白汐意随手拿起一颗水蜜桃味的水果糖，她想要撕开包装，却因为手心出汗，手掌湿漉漉的，无论手指怎么用力拧，却都撕不开包装。

　　白汐意把那颗包装纸变得皱巴巴的水果糖放了回去。

　　铁门在这时被打开，白汐意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年轻人推着医疗车进来，那人戴着口罩和护士帽，白汐意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她知道，这个人是每次都会来给她抽血的大姐姐。

　　白汐意重新躺回病床上，她直愣愣看着天花板，天花板的白让她莫名有些喘不过气。

　　护士正准备拿出采血针，耳麦里却传来一道声音：“抽血之前先剥颗糖给她吃。”

　　白汐意觉得自己发了好久的呆，可胳膊上还没传来熟悉的疼痛，她正觉奇怪，就感到有一颗圆圆的东西抵上了自己的嘴唇。

　　白汐意回过神，原来那护士不知何时剥开了一颗糖果，并将糖果递到了她的嘴边。

　　白汐意张开嘴，水蜜桃味道的甜腻香气在嘴里蔓延开来，护士见她已经吃下，于是再次给自己的双手消毒后，开始调试抽血前的最后步骤。

　　小臂处传来熟悉的疼痛，白汐意闭上眼，这种血液从自己身体里飞速流逝的感觉她很讨厌，但却也无力抵抗。

　　护士抽了几大管血液后就离开了，白汐意终于睁开眼，明明她躺着，可她还是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世界似乎都已经颠倒。

　　“一点都不甜。”

　　白汐意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说这几句话时只有微弱的气声，门外的有个研究员皱了眉：“实验目标刚刚在说什么？”

　　卫婉眼皮都没抬下：“不重要，她生命体征平稳足以面对接下来的实验就行。”

　　白汐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次醒来时，病床旁多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规规矩矩摆着饭菜，让人挑不出差错，可却也让白汐意觉得倒胃口。

　　但白汐意还是坐起身，小口小口的往嘴里硬塞食物，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还不吃，之后就更没力气吃饭了。

　　房间外的卫婉看着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报告上的数值她一目十行地扫过，最后露出满意的微笑：“很好，实验目标这次的数值比我们预想中还要好，看来接下来的环节应该会很顺利。”

　　白汐意吃完饭放下碗筷，她又躺回到床上，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再次被打开，三四个医生手里拿着一大堆白汐意看不懂的仪器进来，她身上的病服号的纽扣被迅速解开，接着从头到脚，白汐意的身上贴满了各种颜色的电极贴片，她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躺在屠板上动弹不得。

　　其中一个医生拿着透明的面罩贴向白汐意的脸，白汐意虽然还是孩子，但这面罩对她来说像是量身定制一样，竟然能完美的严丝合缝贴上。

　　并不难闻的气体在这时候被持续送入白汐意的鼻腔，她逐渐变得意识模糊，整个世界都变得轻飘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