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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南国的记忆(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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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寓的位置并不偏僻,夜色正浓,流光溢彩叫人眼花缭乱,大街上车水马龙,李妍和两个藏獒蹲在门口焦急等待。
显然,藏獒的视力更好,远远地,看见黑色奥迪投射出两束光,它们狂吠不止。李妍虽然分不清哪束光属于丁甯,但獒犬的聒噪叫人心安,她训练过的,果然没差。
很快,黑色奥迪路边停靠,她快速赶到副驾驶门口,抢先将人扶下来,“回家啦?”丁甯本来板着脸,听见亲切的声音,浓云密布的脸上立刻烟消云散。
“嗯”
她点点头,“包小馄饨了吗?”
李妍愣了愣,随即也点点头
小馄饨早包好了,龙潭虎穴危险重重,丁甯曾经能从黎猷乾的手中活下来,肯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两大盒”李妍补充道。
“像你脸那么大的盒?”
“像你脸那么大的。”
孙祁气鼓鼓地听两个女人说笑,不情愿地从后备箱把轮椅抬出来,这家伙真重,他下意识去看李妍的背影,平时都是她干的活,倒是卧薪尝胆的材料。
刚刚好,两脚落地,轮椅就位。
丁甯对孙郗的殷勤熟视无睹,“妍姐,我认为我可以走回去。”
她大眼睛眨巴眨巴,满脸渴望的神情。
李妍想了想,“我扶你进去,让畜牲看轮椅。”
孙郗皱了皱眉,“我扶她进去,你把轮椅推进去。”
命令的语气不可置否。
李妍没应,倒是獒犬不约而同低吼两声。
“人说话呢!畜牲插什么嘴?”
她虽然对着大门口喊的,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孙郗的脸色比夜色要黑,但修养好,不会因为一句话发怒,他只是看不惯李妍过河拆桥,嘴上没说什么,跨步迈过去揽过丁甯的腰以宣誓主权。
丁甯没看他,推开他的手,“好啦妍姐,你推我进……”伴随一个响亮的饱嗝,“去”字才跟出来。这个声音弹走孙郗心里的阴霾,他扯了扯嘴角,轻声说:“你扶她进去吧,她吃了不少,正好叫她消消食。”
李妍点点头,算是和解,孙郗后退两步,她补上来。孙郗没走,安静地注视着丁甯的背影,她虽然胖不少,体态依然美。她的手臂搭在李妍肩膀上,李妍的手悄悄绕过她的后背,形成保护的屏障。
她一踉跄,她立马扶住。
他心头一震,拳头越攥越紧,终于看不下去转身返回车上,本来打算等人进屋再走,又突然改变注意,咬咬牙,调转方向。蹭你活蹦乱跳的人,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种残忍,他受不了。
汽车没开出多远,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惠子”,孙郗若无其事按下接听键。
“老公,干嘛呢?”对方的声音软糯香甜。
他清清嗓子,温声道:“中场休息。”
此时此刻,他应该在堪培拉的君豪国际酒店里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
“我陪美子来这参加婚礼,刚下飞机,你忙完了,我去找你?”
孙郗看了眼时间,淡定道:“会议还有两个小时,之后和京南集团总裁燕北辰有点事要谈,大约四十五分钟,会不会叫你等很久?”
“燕北辰?那是我同校的学长……”
孙郗不动声色,“真巧啊,那我到时候提你,这事肯定能谈成。”
“千万别,我上学时得罪过他,提我恐怕要坏事。”
接着对面讲述和燕北辰的过节,孙郗一边随声附和,一边拿出另外的手机给孙正发信息:最快去佛罗伦萨的机票,以及查查惠子在哪里。
“他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我上学时候用的假名字。”
孙郗淡定自若,“哦,会议要开始了,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直接去婚礼现场。”
“会不会太累?再说,婚礼太闹人,让美子自己去,你先找酒店休息休息,然后我叫孙正去接你,带你到处逛逛。”
“算了,我有个同学也来参加婚礼,好久没见了,正好叙叙旧。”
孙郗瞟了眼信息,飞速打转方向盘,油门踩到底,“开会了,忙完了给你电话。”
“好的,老公,我想你。”
换作平时,孙郗会说“我也是”,可这次他的嗓子像被东西堵住了,“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
根据到机场的路程,以及登机时间,还有约莫两分钟空余,他把汽车靠路边停下,然后快速把车内车外检查一遍,竭尽仔细,并没有发现异常。
黑色奥迪被安装上防爆和防窃听系统,目前全球上最先进的设备,但万物皆有克星,例如防窃听方面,只能做到百分之九十九的干扰。
不能怪他多心,晚上的那顿饭,表面上和谐,实际上暗潮汹涌,孙祁老奸巨猾,查出他找替身的事又当众戳穿,是警告,也是示威。
飞进落地,在机场的贵宾室与孙正会和,换好他带来的衣服,孙郗便马不停蹄赶到君豪国际酒店。
鸠山美子和朋友疯去了,给姐姐姐夫创造二人世界。一切尽在计划之中,很快,鸠山惠子由孙正接到君豪,碰面时,两人都略显疲惫。
鸠山惠子挽住孙郗的胳膊,撒娇道:“后悔没听你的话,感觉比我们结婚时还累。”
孙郗下意识想推开她的手,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手背,“那我先带你去休息?”
鸠山惠子点点头,靠他身上,夫妻俩依偎着回到楼上的客房。
孙郗心不在焉,满心思都是丁甯为什么会迟疑,大约五秒钟,这五秒钟,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房门刚关上,鸠山惠子转过身,迫不及待地把孙郗抵墙上,双臂环绕他的脖颈,展开疯狂的亲吻。
鸠山惠子是个矜持的女人,从来不会过分热情,而且,她很少撒娇,此次的反常,叫孙郗心生警觉。
他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两人分开些距离,疑问道:“你,怎么了?”
鸠山惠子媚眼如丝,舔舔嘴唇,“我想像其他女人那样,不再遮掩对爱人的爱意。”
孙郗唇线绷紧,眸色变深,“人与人不同,你以前就很好。”
鸠山惠子又钻进他的怀里,不太安分的手从腰间下滑,仰起头望眼欲穿,“半年了,你就不想我吗?”
孙郗下意识向旁边挪挪步。
不知为何,这次面对鸠山惠子的触碰,他特别不自在,甚至有些抗拒,赶紧扼住做她作乱的手,又用手臂将彼此隔开。
“哎呀!”
他捂住脖颈,边按摩边解释:“睡落枕了,疼。”
鸠山惠子的关切写满脸,“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说着,便搀扶他来沙发上坐下,拿出客房里按摩器帮他舒展经络。
“该我说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冷落了你。”
鸠山惠子心满意足地笑笑,跨坐他的身上,勾起他的下巴,“那你现在好好补偿我。”
孙郗胡乱找理由推脱,“开了几个小时的会,很臭,我去洗澡。”
鸠山惠子脸色绯红,“我也挺臭的,一起吧?”
孙郗难为情道:“我还不习惯。”
他指着右边的方向,提醒她,“那个浴室大,你用吧。”
鸠山惠子难言失落,依旧点点头。
孙郗如遇大赦,狼狈地逃到较小的那间浴室打开淋浴喷头,让冷水肆意冲击他麻木的身体。
等他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鸠山惠子穿着性感的真丝内衣,姿势妖娆地躺在沙发上,她面颊绯红,眸色勾人,饱满的嘴唇半开百合……
“老公”,她呢喃道,求|欢的暗示太明显。
他们是夫妻,分开半年了,该给她一个交代。
扔下擦头发的毛巾,他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你落枕了,这次,就让我为你服务一次。”说完这句话,鸠山惠子粗鲁地扑倒孙郗
孙郗无奈,只咬牙机械地配合。
空气中突然传来丁甯的声音: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胸口上好像被人突然插上一刀,孙郗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直接把鸠山惠子甩到地毯上。
“疼!”
孙郗痛苦地呻吟,脸色特别难看,他竭尽可能地假装,翻身下地滚到鸠山惠子的身旁,“你怎么样,摔疼了吗?对不起啊!”
鸠山惠子顾不上自己,焦急等问:“我没事,你怎么了老公,你别吓我。”
“胃痛”孙郗胡乱找个借口,“我……”,话未说完又呻吟几声。
鸠山惠子急得快哭了,“老公,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柜子里有药。”
鸠山惠子去找药,又接杯温水,她看了眼药瓶,“这不是胃药啊?”
当然不是胃药,是止痛药。
孙郗赶紧解释:“这药特别管用,我之前胃疼吃过,比胃药有效。”
“药可不能乱吃,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
见他态度坚决,鸠山惠子没再坚持,帮助他把药服下,扶他上了床。
经过这番折腾,孙郗把没兴趣挂在脸上,鸠山惠子亲亲他的脸颊,缩进他怀里乖乖睡觉,他脖子落枕,没搂她,身体别扭地弓着。
鸠山惠子的演技也不错,她很快进入梦乡,在他抽出胳膊之后呓语几声,翻了个身,保持熟睡的状态。
她和孙郗前后脚飞来堪培拉,给他打电话时,就坐在黑色奔驰后面的车里。不是只有孙郗一个人会以假乱真的把戏,孙正查到的,和鸠山美子登机的女人,正是鸠山惠子的替身。
她早知道丁甯的存在,结婚之前的胡闹,她可以不计较,新婚之夜抛下她去私会,她也选择沉默。
她爱他,愿意再给他机会。
直到惠灵大学迎新晚会的那天,不过是一张照片,他竟然因此分心,把汽车开出轨道。更过分的,他不顾自身安危,千方百计创造与她见面的机会,还在她附近买下房子,方便偷情。
她可是鸠山家族最尊贵的小公主,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受这种屈辱?
于是,她展开反击。
孙郗警惕性特别强,她在他新买的公寓里安插的保姆和厨师,没几天就被解雇,跟踪他的人一一被抓包,好在那些人全由中间人出面收买,并没有牵连到她。
后来,她给出天价,请到国际上著名黑客组织,经过半个月的努力,终于找到奥迪车上反窃听系统的漏洞。
她找到孙祁,孙祁很乐意帮忙,这才有了昨天的那场晚宴。
星级酒店的服务,宾客到达大门口下车,由工作人员把汽车开到地下停车场。鸠山惠子本想趁这个机会安装窃听器,但孙郗亲力亲为,拒绝酒店的服务。
晚宴结束,孙郗不放心把丁甯独自留下,犹豫再三,终于交出车钥匙。
工作人员只是普通打工族,面对巨额财富的诱惑,乖乖把黑色奥迪开到指定位置。
芯片不过白纸薄厚,轻而易举嵌入通风口,再用棉布清除痕迹,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
十米之外,鸠山惠子目睹专业人士上车下车,等奥迪车缓缓离开,她也吩咐司机启动汽车。
远远地,她看见孙郗推着轮椅从酒店里走出来,他和丁甯都板着脸,似乎不太开心。
奥迪车停在跟前,工作人员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孙郗去抱丁甯,后者推开他,孙郗耐心地弯下身,两个人说了些什么,这一次,她没再拒绝他。
鸠山惠子嘲弄地笑笑,泪水缓缓流下,整颗心陷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