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南国的记忆（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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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盾医院距离小公寓不算远，和白玥不欢而散后，丁甯打算自行回去。一路上，她总感觉有人跟踪她，之前和傅霁月出门也有过这种感觉，和傅霁月提过，但她说她神经太敏感。
过马路时，她心里不安，跑到交警面前求助，最后坐警车回到了家。直到吃晚饭，她眼底的阴霾还未散去，筷子在碗里不停搅拌，东西却不见少一点。李妍实在看不下去，所幸摊牌。
“丁甯，你别防我跟防贼似的，下午跟踪你的人是我。”
两个女人互相对视，谁也不示弱。
李妍像猜到她的心意，补充到：“你和傅霁月每次出去，我都有跟着。”
丁甯早猜到是她，故意做架势，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暖意。
李妍情绪变得激动，“丁甯，我要想害你，早就动手了。”
丁甯冷笑两声，“那你在我身边，难不成是想保护我?”她的咄咄逼人，害得李妍差点把她和安亦阳的协议暴露。她心直嘴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反正，反正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叫别人伤害你。”
丁甯唉声叹气地摇摇头，“做你们这行也不容易，还要伺候人吃喝拉撒，换成我，可干不了。”
李妍稍微愣了下，见她恢复到平常的语气，心情疏散大半，打趣道：“你这小丫头真机灵，我这跟踪术可不是吹的……”
接下来是行业机密不能说。
丁甯也不爱瞎打听，“我看也不咋地。”
“噗嗤～”
两个人禁不住笑出声。她们都是性情中人，三言俩语便扯开之前的隔阂，但对彼此的过往，谁也没有追问。譬如李妍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譬如丁甯和孙郗纠缠不清的目的?
李妍只是搞不懂，见安亦阳那痴情的模样，以为他和丁甯是两情相悦，结果从苏醒到现在，她没提过与安亦阳有关的半个字。
倒是她看孙郗的眼神，浓情蜜意，爱中带恨，还去打听渣男之前的女人们。
说渣男，渣男到，孙郗从车上下来，笔挺的西装把人衬托得气度不凡，他站在小公寓的门口，目不转睛地看李妍遛狗。不对，是藏獒，一只灰白，一只深棕，加起来足有六七百斤，李妍拿着工具，正在草坪上训练它们。
只见她手里的铃铛晃了几晃，两只藏獒便转过身来，长开血盆大口，朝门口扑去）钢筋铸就的大门固若金汤，任凭两只畜牲张牙舞爪，孙郗距离他们不过半米之遥，竟然纹丝未动，连眼睛也没眨。
门锁没锁，外边的人根本不知道。
李妍忍不住心里称赞：这男人，好胆量。
孙正刚才接听电话，见状马上开门下车，“你干什么？”
李妍摇晃铃铛把藏獒叫回，“不好意思，佣人们都辞退了，家里就我们两个女人住，不安全。”
孙正找过很多关系竟然没查到李妍的底细，只查到她当过驯兽师和康复师，怪不得两个畜牲那么听她的话。他底气十足，大喊一声：“好狗不挡道。”
一语双关，可把李妍气够呛，懒得与他废话，抬起铃铛准备出击……
“妍姐，放他们进来。”
李妍哈哈大笑，“等我把这两只关起来，再把他们放进来。”
孙正嘴碎，但笨，半天没想到反驳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些全被李妍看入眼中，笑声更加肆无忌惮。孙郗一直没说话，表情阴晴不定，直到和丁甯在客厅相遇，才不咸不淡地飘出：“不过是一个佣人……”
李妍心想，就凭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度量，也比不上安亦阳。
丁甯见她脸色不好看，对着孙郗不冷不热地说：“你不过是一个外人。”
外人?连客人都不是。
孙郗并未生气，“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
丁甯虚情假意，“抱歉，腿脚不方便，正巧家里也没有茶了。”孙郗说：“我知道中心广场有家卖茶叶的店，人们都说特别好，正哥，你带李小姐去买点?”
孙正点头答应，李妍去看丁甯的颜色，后者点点头。
诺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孙郗起身靠到丁甯身边坐下，“李妍不是什么好人，把她赶走。”
丁甯没想到他首先和她说这个，揶揄道：“你又算什么好人?”
孙郗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蛋，肉乎乎的，手感比之前更好了，“我承认我对你图谋不轨。”
丁甯别过脸，漫不经心道：“我见过白玥了。”
孙郗身体猛然一僵，随后收回手，也收起调情的语气，“你去见她做什么。”他没碰过白玥，但毕竟有过一段感情，不知为何，丁甯提起她，叫他特别反感。
“听说，她是你的初恋情人?”
“她就是个骗子。”
“那我呢?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丁甯转过头，同孙郗四目相对。几秒钟后，孙郗心虚败下阵来，“我说过，我们的关系，从开始就已经定义过了。”
他肯承认白玥是初恋，却不肯承认她，丁甯心底的怨恨又增添几分。
剑拔弩张之时，丁甯的电话响了，白玥助理的号码，她按下免提键，助理的声音便乌拉拉地传遍整个公寓，
“白姐姐坠楼了，正在抢救，恐怕活不成了，昏迷之前她一直念叨郗哥哥，你应该知道是谁。麻烦你，能不能让他来看看白姐姐，求求你，求求你……”
丁甯眉头紧锁，这种段位太低档，怪不得孙郗说她没脑子，“她又要编什么故事给我听?”
助理泣不成声，“我没骗你，丁小姐，你打开电视……”
电视上正在重播白玥坠楼的事件，知名华人女钢琴家与人发生冲突，结果双双坠楼，造成一死一伤。很明显，伤的是白玥，至于死者的身份，新闻没有赘述。
助理的电话又来了，“丁小姐，我们在灵盾医院二楼手术室里，求求你，求求你带那位先生来好吗？”
丁甯转头去看孙郗的脸色，他并无太多表情，说出的话冷漠无情，“爱去你自己去。”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电话也忘记挂，完全被孙郗的冷血震惊住，曾经相恋过的人，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在他眼里，她的生与死，完全不值一提。
半小时后，新闻播报，白玥因重伤不治身亡。
孙郗后悔没早点关上电视，见丁甯情绪低落，又掐掐她的肉脸，“想吃什么？带你去！”
二十六岁，花样年华，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丁甯一时间无法将记忆拉回，喃喃道：“她真的死了吗？”
孙郗眉头重新皱起，“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她眼角的泪不自觉流下，“是孙祁害死了她，是你们害死了他。”
孙郗腾地起身，在他面前来回踱步，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焦躁不安，“我给过她一大笔钱，叫她远走高飞，是她自己不干，非要留在孙祁身边，落下今天的下场，是她活该!”
丁甯抬起头，看着身边这个陌生的男人，死者为大，他说她活该，就算活该，他也不配来说。
“她帮助过你，找到很多事情的真相,她……”
“没有她，我照样找到那些真相。”
“是啊！”丁甯冷笑两声，她情绪激动起来，嗓音尖尖的，“没有鸠山惠子，你照样飞黄腾达，孙郗，什么事都靠女人，我真瞧不起你。”
这番话刺激到孙郗的神经，他残暴地将人掠到沙发上，一把扯开领带，粗鲁地绑住她的双手。
丁甯手上讨不到便宜，嘴巴却不饶人，“你神气什么呀?全云岭第一大软饭男，软饭你都吃出国界国界了，你……”
接下来的话没出口，便被另外两片火热的唇堵上。等李妍回来时，就看见丁甯，顶着香肠嘴目光呆滞地坐沙发上。
“他欺负你了?”李妍气势汹汹地问。
丁甯回过神，麻木的嘴唇合不上，说起话含糊不清，“他也没占到便宜，我抽了他两耳光。”
孙郗只亲亲她，别的什么没干，她双手被绑得结结实实，他如果真想造次，她只能认栽。但他没有特别过分的举动，只是折磨她的唇。
那两个耳光是手被解开后，她左右开弓扇的。力气早被他气没了，估计也疼不到哪里去。
很明显，李妍不相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只亲亲嘴巴，这话骗骗小孩子还行。为避免误会，丁甯摆摆手，李妍弯身把把耳朵凑近她的“香肠”，一番讲解之后，李妍哈哈大笑，“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主，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李妍从小习武，师从佛山咏春拳叶问，对旁门左道的功夫多有涉猎，知道“仙人偷桃”的阴损，不禁心底赞叹丁甯，对待渣男就应该心狠手辣。
她煞有介事的问，“那个孙郗，你估摸着几级伤残?”
原来真有“几级伤残”这么一说?看来孙郗对自己的伤势颇有研究 。丁甯当时又爱又恨，完全没估摸好力度，况且，师父教她这个，只希望用来防身，没叫他伤人。
法治社会，伤人是要坐牢的。
她好奇地问：“妍姐妍姐，都有几级伤残啊？”
李妍一本正经道：“一共分为十级，第十极叫‘断子绝孙’，孙郗要是支愣不起来的话，估计至少七级?”
丁甯有点后怕，“七级”也很严重，孙郗恐怕还不知道，要是知道，指不定怎么报复他。李妍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可怜样，禁不住哈哈大笑，“傻妹妹，我骗你玩嗯，我哪知道几级，呸呸呸，我只听过有这么个阴险的招数，男女老少的力度，男人那玩意的大小，都有天壤之别，这玩意怎么分级别?”
丁甯对她的话不疑有他，李妍心想，虽然没有级别，但孙郗肯定伤得不轻，要不然面对活色生香的小美人，能不贪嘴?
玩笑过后，丁甯又陷入肉眼可见的阴郁，李妍却恢复到备战的状态。
“妍姐……”
没等丁甯开口，李妍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和白玥一起坠楼的人，我去查。”
丁甯点点头，“谢谢，另外帮我查查孙祁住哪家酒店。”
当天晚上，所有新闻媒体下架关于白玥坠楼的相关信息，就连她之前参加演出的照片也一并删除。
总结来说，关于白玥的一切，删得干干净净。
网上也搜不到这个名字，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停留过。
至于另外那个坠楼者的身份，隐藏得极深，李妍只查到她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李妍手指街对面的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孙祁，住在1803。”
丁甯昂起头，去看那一片灯火辉煌，皓月当空，星星闪闪亮亮的，就贴在酒店边上，让她一时分不清哪个真，哪个是假。
李妍依旧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
丁甯态度坚决，“妍姐，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
李妍无奈叹气，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口红，“这不是普通的口红，如果你在里面遇到危险，就把这个按下去，我会接收到你的位置信息。”
她手把手教她怎么用。
丁甯忍俊不禁，“我就是找孙祁说点事情，怎么搞得和上刑场一样?”
丁甯和李聿东说怀疑孙祁的时候，被李妍偷听到，她是怕她去寻仇。
李妍心里纳闷，到底是安亦阳不了解丁甯，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明明外柔内刚，心狠手辣，却被他夸成脆弱温柔的小公主。
“好啦，妍姐，记得给我包小馄饨呀，我回家时要吃。”
一个“家”字叫李妍泪如雨下，她的女儿小叮当也最爱吃她包的馄饨。安亦阳说得也没错，有时候，丁甯可爱的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李妍点点头，望着丁甯的背影，渐渐地消失于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南国的记忆（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