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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做我的情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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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旧的居民楼出来,刚坐上宝石蓝,孙郗接到傅霁月的电话,“孙小郗,你的贫民窟生活体验得如何呀?”
有几份资料急需处理,他就把手机的免提打开扔到座位上,随口一说:“就那样吧。”
语气太过平淡,没达到傅霁月的目的,于是她不依不饶,“这许久未见,怎么没大干三天三夜?”
专心白纸上的内容,孙郗敷衍地“嗯”了声,傅霁月突然大喊大叫,“孙小郗,你在哪呢?那贱人不会在旁边呢吧?”
孙郗看了眼腕表,不耐烦道:“你爸爸的生日宴快结束了吧?我去接你啊?烟雨巷新来了一个特别棒的调酒师,咱俩喝两杯。”
顿了顿,补充道:“调酒师卖艺不卖身。”
电话那头传来心满意足的笑声,“你终于有句人话了,不用接我,等姐姐去临幸你。”
凌晨三点,烟雨巷三楼雅间,孙郗自斟自饮一杯,傅霁月姗姗来迟,人没坐下,先抢过他的酒一饮而尽,落座后拿出香烟,点然后,打火机就随便丢落吧台上。
见孙郗没动静,朝他小腿踢了两脚。
孙郗瞪她一眼,低身捡起打火机。
噗,火光闪耀,伴随缕缕青烟,傅霁月眼神迷离,“三哥哥,真戒了?”
孙郗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打开柜子拿出个精致的盒子,推到傅霁月面前,
“补你的生日礼物。”
傅霁月随手翻翻,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凑过去想亲孙郗的脸颊,被他拒绝,她也不介意,小心翼翼把盒子重新装好,斟满两人面前的酒杯,颇有诚意地举起,
“我爱死你了,你知道这套限量版的《金庸全集》我找了多久吗?你哪里淘来的?“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和那个奥地利帅哥怎么样?”
“分手了”
傅霁月的语气淡淡的,孙郗点点头,“这小子有福气!”
敢挖苦她?傅霁月不轻不重地又朝孙郗的小腿上踢了一脚,话说得漫不经心,“马尔代夫、普吉岛、阿姆斯特丹……全都定好了,我总不能自己去吧?”
孙郗听出她的话外音,摆摆手,语气坚决:“别指望我陪你。”
傅霁月抓起他的手臂狠命地摇,见他没有妥协的意思,便拿清月酒庄诱惑他,“把那个贱人带上,走一圈回来,如果你能让她爱上你,清月酒庄照样归你。”
她的大眼睛里分明透着无辜和可爱,脑袋里装的却是戏弄人的把戏,孙郗司空见惯,大多数时候置之不理,偶尔随她胡闹,就像上次用鲜血签的、不一定作数的合同,就像这一回的三人游。
两个人直喝到天亮,孙郗把傅霁月抱进办公室睡觉,他则洗澡、喝醒酒汤,等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的时候,傅霁月醒了,因为她想吃小郗阁阿姨做的菜,孙郗便放弃休息的念头带她回家。
宝石蓝马上驶入孙家别墅区的大门,透过后视镜,孙正看见后座的人相依相偎睡得正香,他放缓车速,轻声唤道:“老板……”
孙郗随即睁开眼睛,大门口的梧桐树下,丁甯孤零零的站着。这时候傅霁月也醒了,哼哼唧唧:“孙小郗,我要你亲自给我开车门。”
宝石蓝直接驶入,没有停靠的意思,透过阴暗的玻璃,孙郗看见丁甯奔跑追车,无可奈何地叹气,傅霁月饶有兴趣地打量后面的女孩,她第一次见到正主,实事求是夸赞道:“长得的确不赖……”
待看清她的眼神,一惊一乍,“她好像要杀了你……不会连我一起杀吧?”
傅霁月把孙郗赶下去,叫孙正把车开到别处。
孙郗早有准备,扬起手握住丁甯的手腕,晚半秒就会吃上耳光,他眉头紧锁,嗓音低沉有力,“你又发什么疯?”
丁甯姿容憔悴眼圈泛红,薄唇微微颤抖一字一句道:“都是因为你,连我最好的朋友也离开我了!”
孙郗冷言冷语,“能离开的,就不是最好的。”
说话间拦过她的腰,抱住她朝晓郗阁走,宝石蓝里的傅霁月围观全程,本来看热闹的心态,伴随两个人越走越远,她竟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啪啪啪对车窗撒起气来。
孙郗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慵懒地靠向墙面,目光掠过那片娇艳欲滴的红唇,心里泛起涟漪。见她还气鼓鼓的,故意逗她,
“忘记和你说生日快乐了。”
沙发上的丁甯用眼睛剜他的肉。
孙郗走过来拉起她的手,一本正经道:
“那只好明年再和你说了。”
她把手从他的桎梏中解脱,来到落地窗旁边,抬头去看屋顶的琉璃灯。
灯真好看,真好看,真好看。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琉璃灯,或者她并没有心思去看灯,脑子里混沌不堪,只是做出观赏灯的样子来。
孙郗深眸低垂,不太乐意的脸色,“离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丁甯终于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眼神淡漠无波,语气也是出奇的平静,“孙郗,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
孙郗抬起眼帘,语气中半分好奇半分挑衅:“什么关系?”
丁甯厌恶道,“畸形的关系,变态的关系。”
孙郗嘲讽地笑笑,“你就是这样定义我们的,定义我的?”
丁甯本来有满腹委屈,等到嘴边只斩钉截铁说出一个字:“是”。
孙郗慢慢靠近她,最后只剩下咫尺之遥,低下头,伸手欲掐她的脸颊。丁甯很讨厌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侧身离开,再次逃离他的控制范围。
孙郗不耐烦,去看落地窗外的风景,天气越来越凉,夜晚的风变大,梧桐树树叶掉落随风飘散,也不知道会飘哪去。
他妈妈生前最喜欢梧桐树,所以小郗阁周围种满这种树,每一棵都是她亲手栽的,小时候他经常给这些树浇水,树陪他长大,他陪树长高。
小时候家里很热闹的,血缘上的亲人很多,他却总感觉孤独。
油然而生的失落,他忽然转过头逼视她,很不客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丁甯哪知道他的百转千回,见他凶神恶煞的嘴脸,同样加重了分贝,“我要你离我远点,再别来骚扰我!”
她的脸娇俏可人,水汪汪的唇被灯光衬托的更加鲜活,又加上葡萄酒庄的诱惑,他缓缓收起锋芒,低声商量道,“我们好好谈谈吧!”
“没得谈!”丁甯斩钉截铁。
孙郗试探问:“你不会想做我的女朋友吧?”见她眼神躲闪,他不禁暗暗嘲笑,还以为多有骨气的女人呢?不过庸俗之辈。
一天一夜没合眼,丁甯又困又乏,完全提不起精神,听孙郗自恋狂般的话,骂他,
“谁稀罕!当你女朋友有什么好处?天天被八卦记者追着跑,还要被你那老色鬼的爹骂。”
听有人骂自己的爹是老色鬼,孙郗竟然有点想笑,毕竟云岭的地界上,从没人敢如此评价孙禹亭,哪怕背地里。他来到她对面坐下,放松躺进沙发里,漫不经心说:“所以,我一直说叫你做情人。”
这回轮到丁甯不耐烦,她打了个哈欠,“那更不可能”,她不想与他掰扯下去,认真问道:“孙郗,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孙郗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显而易见的不高兴,等再次对准她的双眸,态度又变得认真,“陪我出去走走,半个月,之后,我们,就算了。”
面对他的不可置否,丁甯陷入短暂的沉默。西班牙的妈妈确认是个冒牌货,李聿东答应帮忙却一直没有消息。她更想自己找,去金三Jiao或者其他地方,无论去哪里,都需要钱。
咬了咬下唇,她说:“好,不过我要钱,至少二百万。”
孙郗点点头,也说了个“好”。
他起身慢慢靠近她,丁甯意识到又要掐她的脸蛋了,快速抓住他宽大的手掌,孙郗却顺势把她扯进怀里,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他太用力,丁甯只感觉眼冒金星,哪有人这样接吻的,确定不是想吞了她?
她及时阻止他更近一步的动作,力气也很大,他的屁股就重重摔在地毯上,看她满脸的嫌弃样,他兴致全无,整理好裤子上的褶皱,摔门而去。
夜过半,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孙郗刚处理好几份合同,起身去关半开的窗户,无意间瞥见监控里傅霁月走出客房,她鬼鬼祟祟的,停在丁甯房间的门外……
傅霁月知道所有客房的密码,伴随“嘟”的声音,智能锁打开,她刚要伸手开门被匆匆赶来的孙郗拦住,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拖回房间。
她老大不愿意,随烟雾吐出来的是尖酸刻薄,“那贱人指不定和多少人睡过,我尝尝味道怎么了?难不成你还对她有独占欲?”
指肚在眉骨间发力,孙郗眼皮没抬,幽幽说道:“她会一拳打死你的。”
傅霁月明显不信邪,高声自诩,“那你是不知道我床上的本事,保证让她服服帖帖的。”
两人浅酌两杯,到了孙郗休息的时间,凌晨三点到六点,十年以来这个作息习惯雷打不动。临走前,他再三警告不许打丁甯的主意,怕傅霁月不听劝,干脆把她的房间门锁死。
三人之旅的第一站是加勒比海沿岸的某个小镇,孙郗谎称临时有事,实际上陪傅霁月鬼混,把丁甯独自留酒店里。
丁甯巴不得没人烦,晚饭过后她独自漫步小镇的街上,很有地方特色的建筑和植被,让人的心情焕然一新。
暖风熏得游人醉,无意间走进路边的小商店,也是无意间,看到货柜上的牙膏。
其他牙膏堆成小山,只有它形单影只。
这款牙膏很小众,只有北美洲的几个小城市售卖,安亦阳买了十只带去云岭,后来分给她七只,出国前刚好用完。
芙蓉树上开的花做的,气味很淡,习惯了芙蓉香的清雅,再用其他品牌的牙膏,口腔短时间内不适应,她的嘴唇悲惨地长上溃疡。
所以,看见它时,丁甯欣喜若狂。
离开小商店,路过孔雀开屏样式的路灯,她听见熟悉的声音,本以为牙膏的缘故想起安亦阳,转过身发现真的是他。
他身旁是杜菲,眉飞色舞说着什么,安亦阳没有太多言语,只是认真倾听。
安亦阳肩上背个大书包,怀抱里有两本书,书卷气十足,听谈话该是刚从图书馆出来,几日不见,他又消瘦许多。
杜菲穿了件鹅黄色连衣裙,露出修长的手臂,笑容如月光般明媚,双眸如水脉脉含情。
实话实说,他们俩站一起,称得上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见他们也走进那家小商店,丁甯压低鸭舌帽,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
小商店不大,安亦阳很快找到卖牙膏的货柜,真可惜没有那款,他不死心跑到收银台询问。老板是个慈祥的白人老太太,不好意思地回答:最后一只刚刚被人买走。
安亦阳失落万分,靠门口的货柜上发起呆。他和丁甯之间有天大的误会,他想解释清楚,所以守在老旧的居民楼下,结果没等到丁甯,却目睹孙郗上楼十个小时后才下来。
十个小时,磨灭掉他所有的信念,比起他的解释,也许丁甯更不想看见他。
丁甯看了眼手心的牙膏,恋恋不舍把它放回原地。
走出小商店,听见杜菲娇俏的声音,“亦阳哥,你要的牙膏……”
安亦阳是个宁缺毋滥的人,为了一只牙膏说不上还要奔波多久。而她,溃疡总会好的,也会慢慢适应新的口味。
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她和他之间是同生共死的交情。抛开这些不说,他妈妈的遗物毕竟是她弄丢的,真心感觉对不起他。
丁甯笑话自己的异想天开,总以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减轻她的滔天罪恶。
心情莫名其妙变差,她逐渐加快脚步,到最后几乎狂奔起来,跑到酒店大厅的时候,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正巧碰见等电梯的孙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她一把扯过他的领带,像遛不愿意出门的狗那样把他拖走。
傅霁月就站在孙郗的身边,只不过她专心致志玩电子游戏,对周遭发生的事毫无察觉,发现孙郗凭空消失后赶紧打电话。
电话有意或者无意接通,首先传来孙郗的愤怒的低吼:“你又发什么疯?”
丁甯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挑衅中暴露点滴渴望,“孙残花,我们打一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