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可行性报告》愿今无恙

53、瞒天过海

　　总管先生早等候在台阶下，用他那不算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莱尔文和狄许瑞的状态，笑得格外慈祥。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高兴你们平安归来，我的殿下。”总管先生推开隔间的门，露出藏在皇宫里能源块，“我按照殿下你的意思暗中送威尔和高中校会面，之后他们达成一致意见，先将之留在目前最安全的地方，皇宫。”

　　莱尔文和狄许瑞都不用对视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狄许瑞便代替问道:“总管先生默许想必是发现了什么，是……”笑容不假，可笑意似乎有点不对劲。

　　话说到一半，老总管摇头，止住了未尽之言，这位老者难得放快了语速，和皇宫里一贯奉行的雅音慢速相违背，迫不及待道:“这将会是一个诱饵，想必殿下已经知晓陛下为人所害，在防御系统构建的同时，这些人不能轻易放过。”

　　借由三号的超常发挥，诺尔兰一事对他来说不是秘密，至于狄许瑞，他甚至和诺尔兰等人并肩作战过。隔间里的几人，都是知情者，自然明白老总管想要清算的是谁。

　　莱尔文没有那么激动，他握着和一星舰战士们共同奔波后寻觅到的矿石，手掌挡住了半边清明的光，隔间里的内部造景需要时时打理，不然会旁逸斜出，破坏和谐。

　　陪着矿石的造景显然非常完美，足见这些时日都有专人进出。

　　老总管就这般自信吗？这种放消息出去的方式实在过于冒险。狄许瑞隐约有不安的感觉，老总管隐藏多年，最后关头反倒又坐不稳了？

　　皇宫的主人本性也是不羁肆意的，莱尔文从不认为高风险就应求稳，也不认为稳定就不需要变化。

　　他疑惑的也是老总管的冲动。

　　拉住狄许瑞的手，微微动作，珍贵的矿石落进少将军宽大的手中，起身挡住老总管有些尖锐的眼神，莱尔文不断在心底暗示自己，不能心软。

　　在莱尔文望去的时候，老总管的尖刺立刻化为烟云，消失不见，他无奈的笑道:“您不会想告诉可怜的老臣，您准备赦免他们的罪过？”

　　“不会。”老管家的气势有着软绵绵的攻击性，莱尔文宁愿面对的是不甘的质问，因为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劲出了也没有用。

　　狄许瑞扯断了造景突出的一枝花，在莱尔文的暗示下留意着室内的环境。入目都是金光灿烂，连造景的花瓣上都撒了金粉。

　　“初期拱卫米诺斯特的家族唯有鲁德帕什，总管先生，这还是您给我讲的睡前故事。您谈及那段历史的骄傲和激动不是假的，对吗？”莱尔文不紧不慢的坐到老总管身旁，默契使得这位恪尽职守的贵族没有立刻起身，给了莱尔文靠近他的机会。

　　老总管压低了声音:“是的。”

　　“可引狼入室的还是他，即使他已经侥幸死亡，余党依旧残存。”

　　“他们没有资格在蓝光防御下被绳之以法。”老总管改用古斯特语说道，“我绝不允许。”

　　距离很近，老总管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愤怒无以言表，莱尔文没有任何资格阻拦，即使他是苦主仅剩的亲眷。

　　无比耀眼的金发传承自诺尔兰，相貌也颇为相似，老总管曾为此无比高兴。对一切冷静的观察选择同样有诺尔兰的影子，这却叫老总管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无法挽回的下午。

　　“乌西姆威尔长老是帝国临时的盟友。”

　　你看，平淡的话语阐述着利害的方向，全然没有半点感情掺和。

　　“您会被他卖了的！”总管突然拍案而起，狄许瑞眼睛一眨，知道莱尔文是和谁学的了，不过也只学了皮毛，莱尔文果断舍弃掉了中间生气的过程。

　　“您会和他的傀儡宛如真正的爱侣，被迫依赖磨合，敌人和盟友的身份会被永久的刻在任何地方。”尽量委婉的总管拉住莱尔文搭在大腿上的手，触碰到了材质华贵的手套，老总管和几个月前的摄政王一样，被莱尔文毫无波澜的状态刺激到了。

　　坎扎艾欧斯宫带来的隐患自始至终都笼罩在这里了吗？老总管心下一沉。不过很快就又提起来了。

　　另一只空闲的手从扶手上离开，莱尔文回握住别有打算的总管先生，算是直接的安抚。

　　情绪稳定，狄许瑞评价到，心中的小窃喜不断地放大，莱尔文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呈现出真实的模样。

　　短促的反驳被打落在残酷的话语中，那是莱尔文一直逃避的现实，他怎么愿意在生活中，盟友一词代替朋友，敌人一词取代其他任何权利相关者。

　　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等老总管吐露完他憋在心底的话，也许是最近的感悟，也许是多年的踌躇。

　　皇宫里的难以启齿不少，也并不是无缝的鸡蛋，贵族势力最鼎盛的时期是有资格在皇宫拥有自己的客房的。

　　各种各样硬或软的手段不会缠绕上耀眼的黄金是其光芒足够强大，一旦光芒暗淡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伦理人性，规束的是文明人，业务范围之外是没有信号的。

　　莱尔文:“这和我的关系并不紧密，您的担心我能理解。您也知道许瑞从何处而来，我们的未来是经历过考验的。”

　　充满猜忌怀疑与斗争的考验。莱尔文在心里补充完整，这种详细的事情还是不直白的交代比较安心。

　　“我的实力您可能不太清楚，许瑞知道，让他和您说。”莱尔文眨了两下眼睛，狄许瑞明白该自己出场了。

　　在添油加醋的夸赞莱尔文武力值的同时，狄许瑞也记得三号能提供的助力，在略微评估后盘算着增加莱尔文的训练力度。

　　之前不是因为训练室遭受叶研究员的毒手改成菜园子就是恰逢紧急时刻，后边因为伤势问题，狄许瑞自己果断减轻了莱尔文的训练程度，在最开始的几天里，莱尔文甚至只能在狄许瑞的监督下翻一番颇有名声的帝国著作。

　　在得到坦克隐藏起来的种子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连线叶念一和鲁德帕什长老的时候，狄许瑞特地将种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这是他在未来不曾遇见甚至听过的东西，既有变化必有转机，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院长和叶念一再度顶着一张黑脸出现的时候，种子的疗效也被揭示的明明白白了。

　　伤痕消退，疼痛不在，狄许瑞比莱尔文还激动。

　　从紧绷状态里解脱出来，莱尔文还开玩笑道：“免费的耐疼性训练结课了，还有些不习惯。”

　　老总管面向隔间的造景，狄许瑞的话也许进了他的耳朵也许没有，他温和地问道：“狄伯爵，你还记得多年前你是怎么和陛下说的吗？你说你作为坎扎艾欧斯宫的傀儡，给莱尔文殿下带来了什么，我相信你和殿下都不愿意谈论这个，但我今天必须要扯开这层遮羞布。”

　　狄许瑞转向莱尔文，后者眼里毫无芥蒂。

　　坎扎艾欧斯推荐的傀儡和摄政推荐的，不过利益相方不同罢了，其他完全可以作为参考。

　　老总管调整好情绪，他已经准备放手了，可莱尔文还是传递着他的温度，老总管轻叹一声：“毫无隐私的监视，包括寝殿在内的任何地方。作为联姻维系的代表们，所属派系的贵族可以随时出现在皇宫的各处，所有聊天通讯会被公开，交好......也需要。”自诩优雅文明的老总管还是尽可能委婉的解释到。

　　所以在未来，莱尔文从未和狄许瑞私下独处过，这既是多层次的保护，也是为了各种计划不被提前泄露。

　　不同于坎宫和摄政，老总管对于狄许瑞的出现带有命运的默认，他甚至在被三号扰乱记忆的时候依旧对狄许瑞持有很高的好感。“我遵循陛下的意志，竟然他愿意认同你，那么我也会毫无保留的接受你带走米诺斯特的黄金，但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其他人，自然就是摄政的期盼了，老总管几乎明指。

　　莱尔文表示自己都很清楚，也许在刚开始了解后有那么一会儿的不可思议，但在消化适应后也能坦然面对龌龊的野望，“我们做不到一边打击摄政，一边防反坎宫，我的总管。”

　　三声敲门声传来，神色古怪的侍从官出现在了隔间里，军部的会议需要狄少将出席，这是他贸然打扰的原因，皇宫到周围一圈建筑的距离都很近，狄许瑞他们回到皇宫，军部自然会很快得知。
　　”
　　莱尔文和老总管不急不慌的站起身来，老总管去安排侍从官准备，莱尔文则贴近狄许瑞，吸光的黑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手上，莱尔文包裹住小巧的能源矿再直接交给狄许瑞，机敏的少将手腕微动，另一块相同的能源块被滑到莱尔文手上。

　　狄许瑞的身高优势更让他们的动作毫无破绽。

　　老总管回头时莱尔文已经将手里的能源块放回原位。在这位老贵族眼里，两位年轻人深情地对视，似是依依不舍。

　　蜻蜓点水一般吻向莱尔文的额头，狄许瑞笑道，“军部要开会，我很快就回来。”

　　“嗯，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