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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天光大亮,晨起的光携有几分清冽,从窗外扑进来,将一张大书桌照的一览无余,汪百昀早早起了身,俯在桌前作画,身后是睡的正熟的周鹤昀,窗外,是亮嗓子的众先生们。
      待桌上摆了一页画纸、三页小楷,张老太吆喝吃早饭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汪百昀望一眼梦中的周先生,周先生眉眼宁和,日里凌利的气势淡不可闻。嗯,果然是睡着时比醒时顺眼几分,既如此,便不敢将人叫醒了,他上前替人揶了揶被角,轻手轻脚出了门。
      班主今日未同徒儿们一同练功,独自在书房练字,听着院中调门各异的嗓音,似没有老九周鹤昀的,待张老太咳喝用饭时出来察看,果真不见鹤昀,只见百昀独自从东屋出来,不免奇怪,待百昀过来,问道:“百昀,鹤昀上哪去了?”
      汪百昀应道:“许是昨日过累,还在房中歇息。”
      班主对幼时的周鹤昀分外严苛,使其得了身过人的本事,眼见着人自个儿能把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便宽容了许多,不似早年那般重罚,反倒嘱咐汪百昀给人留些饭食。
      饭罢,班主仍是回房读书练字,众先生们练功的练功,有场子的去登台,各自忙碌,汪百昀同张老太收拾了饭房,出来洒扫院子。
      待周鹤昀悠悠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
      一觉睡的很长,周鹤昀犯着迷糊,下意识转头去瞧身侧的位子,空着,被子枕头摆的整齐,他又转回头,两眼发木,不知望着哪里。
      木了不出半刻,顿时大惊——完了,又睡过头了!
      猛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正欲下地,蓦地撞进那双深潭似的眸子,又木了。
      汪百昀正从椅背后探头瞧着他,见他僵住,开口道:“周先生,赵老先生叫您近日安心歇着,场子可挪去下午。”
      看这日头,甭说早场,午场也耽误了,只得是下午去补回来。周鹤昀深深叹口气,如此下去怎么是好!总得想法子给汪百昀另寻间睡房,若日日都如这般,怕总有一日要砸了自个儿在外头的饭碗子。不过,时日久了大抵也能习惯与人同住,可何必那般难为自个儿花功夫适应!
      此番一想便问道:“你觉着我师父如何?
      汪百昀一愣,点头:“老先生甚好。”
      “你拜他为师,如何?”只有拜了师,才能在师父门下分得一间小屋住,足能住至出师,如此,便可不必挤占他的床铺了。
      汪百昀抿唇,不说话。
      见人犹豫,周鹤昀又问:“你先前可有听过相声,唱过几句曲儿?”
      汪百昀点头:“和家师一块儿听过。家母是戏角儿,也学过些戏舞。”
      周鹤昀一喜,岂不是妙之造化也!赶忙又道:“戏舞与相声大同小异,只一天光大亮,晨起的光携有几分清冽,从窗外扑进来,将一张大书桌照的一览无余,汪百昀早早起了身,俯在桌前作画,身后是睡的正熟的周鹤昀,窗外,是亮嗓子的众先生们。

      待桌上摆了一页画纸、三页小楷,张老太吆喝吃早饭的声音在院中回荡。

      汪百昀望一眼梦中的周先生,周先生眉眼宁和,日里凌利的气势淡不可闻。嗯,果然是睡着时比醒时顺眼几分,既如此,便不敢将人叫醒了,他上前替人揶了揶被角,轻手轻脚出了门。

      班主今日未同徒儿们一同练功,独自在书房练字,听着院中调门各异的嗓音,似没有老九周鹤昀的,待张老太咳喝用饭时出来察看,果真不见鹤昀,只见百昀独自从东屋出来,不免奇怪,待百昀过来,问道:“百昀,鹤昀上哪去了?”

      汪百昀应道:“许是昨日过累,还在房中歇息。”

      班主对幼时的周鹤昀分外严苛,使其得了身过人的本事,眼见着人自个儿能把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便宽容了许多,不似早年那般重罚,反倒嘱咐汪百昀给人留些饭食。

      饭罢,班主仍是回房读书练字,众先生们练功的练功,有场子的去登台,各自忙碌,汪百昀同张老太收拾了饭房,出来洒扫院子。

      待周鹤昀悠悠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

      一觉睡的很长,周鹤昀犯着迷糊,下意识转头去瞧身侧的位子,空着,被子枕头摆的整齐,他又转回头,两眼发木,不知望着哪里。

      木了不出半刻,顿时大惊——完了,又睡过头了!

      猛坐起身,一把掀开被子正欲下地,蓦地撞进那双深潭似的眸子,又木了。

      汪百昀正从椅背后探头瞧着他,见他僵住,开口道:“周先生,赵老先生叫您近日安心歇着,场子可挪去下午。”

      看这日头,甭说早场,午场也耽误了,只得是下午去补回来。周鹤昀深深叹口气,如此下去怎么是好!总得想法子给汪百昀另寻间睡房,若日日都如这般,怕总有一日要砸了自个儿在外头的饭碗子。不过,时日久了大抵也能习惯与人同住,可何必那般难为自个儿花功夫适应!

      此番一想便问道:“你觉着我师父如何?

      汪百昀一愣,点头:“老先生甚好。”

      “你拜他为师,如何?”只有拜了师,才能在师父门下分得一间小屋住,足能住至出师,如此,便可不必挤占他的床铺了。

      汪百昀抿唇,不说话。

      见人犹豫,周鹤昀又问:“你先前可有听过相声,唱过几句曲儿?”

      汪百昀点头:“和家师一块儿听过。家母是戏角儿,也学过些戏舞。”

      周鹤昀一喜,岂不是妙之造化也!赶忙又道:“戏舞与相声大同小异,只一句话,你学不学?”

      找个地儿拜师落脚固然比飘零在外要好的多,不过要说手艺,自个儿也是有的,一套占卜之术练的神鬼莫测,可占卜是个泄露天机的营生,终不能做长久仰靠,不若学一门寻常之艺,也好给以后做个打算。此番一想,汪百昀也就点了头:“周先生,我学。”

      周鹤昀大喜过望,立马下地,三下五除二套上外衣收起被子,抹了把脸,拽着汪百昀就往师父书房走,一进门,将人往师父面前一推:“师父,我给您送新徒儿来了!”

      汪百昀还没回过神来,就对上了赵老先生含笑的眸子。

      赵先生瞧了面前站的直溜的孩子,转向周鹤昀:“鹤昀啊,怎的把规矩都忘了,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了?”

      周鹤昀淡淡睨了汪百昀一眼:“将功补过,给您送徒儿来了。”说罢,微微欠身向师父行礼,自顾自进了里间的书阁挑书。

      赵先生无奈的笑了笑,抬手朝里间晃了晃,问汪百昀道:“十九,往后不许学你九师兄的臭毛病,若不然,为师饶不了你。”百昀性情温良,手脚又勤快,他也晓得孩子先前拜过什么师学过什么艺,论性子、论阅历、论年龄,定是不可多得的好徒儿,既被鹤昀送了来,依鹤的的性子,想必是同人谈妥了,只差他这个做师父的点头。

      汪百昀听得一怔,老先生竟点头了!往后自个儿就是有师父的人了!忙忙的下跪,叩谢师恩:“多谢师父厚爱!”

      周鹤昀在里间扒着书柜,望着本《兵法集》,听着了外头的动静,心底一阵欢悦,可算把小麻精甩出去了,夜里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外间,赵先生提笔蘸饱了墨,重新抽了张白纸,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个字:“不可多得的宝物,师父赐你个‘琛’字儿,可喜欢?”

      汪百昀点头:“承蒙师父厚爱。”

      周鹤昀在里间倚着书柜,暗自嘀咕,“汪琛?没有字儿,只赐个名儿?”正盘算着,只听师父又道:“你是你九师兄带回来的,算是同他有缘,字儿同他一样,也用‘鹤’字儿,唤作‘鹤琛’,如何?”

      汪鹤琛叩谢师父:“鹤琛定不负师父恩泽!”

      周鹤昀听的指尖一松,《兵法集》“啪”的一声掉了地,脑中荡起一道平稳的音线:“日暖万物生的昀”。怎就与这小家伙脱不了干系!缘分未免也太过恼人!

      愤然将《兵法集》塞回书柜,揪了本师父最宝贝的《大宋艺曲》,他走出里间,漠然瞪着师弟。

      赵先生瞧见了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鹤琛,你暂且同你九师兄住着,待立夏再去后院挑间空匣住,往后就跟着你九师兄,莫耽误了练动。”说罢,顿了顿,似嫌周鹤昀脸色还不够难看,又道,“鹤昀,带好你师弟,把师父教你的本事教出去,上心些不得误人子弟。”

      周鹤昀拎着书抖了抖:“咱俩谁是他师父?”

      赵先生也不恼,笑呵呵道:“鹤昀,人总得有独挡一面的日子。”

      周鹤昀不理睬,黑着脸,头也不回往门外去了。

      见师父点了头,汪鹤琛赶忙起身追出去。

      一路随着九师兄跑回东屋,见九师兄又仰在大椅上盯着房梁看,他没出声,也不坐,立在桌侧望着他九师兄。

      好在瞪着房梁看了半天,周鹤昀被逼无奈想通了,那杀千刀的缘分作怪,怨不得师父,更怨不得汪鹤琛,况且鹤琛不算闹腾,初来窄到竟未添什么麻烦,反倒帮着做许多事,念此,似乎留在身边也不算差……

      思来想去,终是拍了拍身侧的空椅;“鹤深,过来坐。”往后,独自一人的潇洒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也罢,怨这该死的缘分。

      晓得九师兄是应了师父的话要下他了,汪鹤琛心底一阵轻快,张口就来了句:“九师兄,往后您不会孤寂了。”他瞧得出,九师兄是位极好的先生,无非是日子苦了些才变得清高又没人情味。早年随陈先生占卜,这等清冷之人他所见甚多。

      孤寂……周鹤昀怔了怔,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再望向那双深潭似的眸子,没了避闪,细细体味着潭水的温热,心中涌起异样的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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