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每晚都水群[八零]》苦可可

65、合作关系

　　水非仙望着面前重新来迎接自己，想要安慰自己的院长婆婆，只是礼貌地回个微笑，头也没回直接去自己从前的房间。没有抱怨，也没有难过。

　　该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在那对夫妇检查出怀孕后，他们迫不及待地给水非仙买了很多玩具，并告诉她要将她送回孤儿院的消息。也是这时候，水非仙才知道，原来领养的小孩，还能退养的。为什么呢？为什么如此不公平？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有个家最后又是这样？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我生性就招人讨厌？为什么自己生下来的小孩不能弃养而领养的小孩就能随随便便退养呢？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变呢？

　　水非仙在心里疯狂发问，她的双手攥紧成拳，最终还是松开了。然后冲那对夫妻点点头，只回答了一句“好”。然后今天，就被送回这里。

　　或许，这世界上任何人都靠不住吧。或许，只有自己才能做自己的依靠，自己的家。或许，这世界本来就是这么肮脏，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的眼里，恐怕都是笑柄吧。

　　回到孤儿院的水非仙，再也不吃橘子了，也不再搭理任何人。她拼命努力地学习，重回第一的宝座，并在回到第一的那天，请假提前回孤儿院。进入到每个人的房间里，将他们的衣服抢出来，点起一把火，全部烧掉。

　　当那群孩子回到孤儿院后，他们质问水非仙为什么要这么做。水非仙冷冷开口：“偷东西的名儿都担了，怎么能不落到实处？你们给我记住，此后的水非仙，睚眦必报。”

　　众人敢怒不敢言，重回第一的水非仙受到院长婆婆的保护，他们不敢惹，撑死去告黑状。可如今的水非仙已经不在乎院长婆婆对自己的看法，不过是一两句听都听不进去的训诫，对她而言，不痛不痒。

　　那一年，水非仙才十二岁。从那时开始，再也没人轻易敢欺负她。可与此同时，她开始逐渐厌恶这个世界，性格越来越孤僻，直到她成人后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设计师，她都不是很愿意再与人协作。

　　为何刚穿越而来的水非仙，分明已经具备一定的实力，还需要进群聊请求指导。那便是由于前世的她，设计出的作品，只有暗黑风，根本不符合这时代健康阳光的审美趋向。

　　黑色大丽花、嗜血黑女巫、孤儿院的尖叫声，那都是她曾经的代表作。没错，一直以来努力在教小莲向阳而生的水非仙，不是太阳。

　　后来，她在积累到一定财富后，也资助成立了一家孤儿院，并给孤儿院里的众人加倍关怀，帮助她们实现梦想。这倒不是说水非仙想做好人好事，她是想看看，是不是所有孤儿院的孩子都是那群人的样子。她只是想试验一下，真心到底能不能换来真心。可惜，比结果先一步找到她的，是死亡。

　　“你曾说，我喜欢的是我自己想象中的你。当时我就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想象中的你是什么样子？直到后面我才想明白，你会这么说，或许是因为你本来就无时无刻不戴着面具。我见到的，根本就不是你真实的样子。”高歌说着，他的声音将水非仙的思绪拉回。

　　“呵，这重要吗？谁生活中不是戴着面具而活？又有几人会将自己的真面目置于青天白日之下？”水非仙脸上招牌式的礼貌微笑逐渐消失，冰冷的目光取而代之。

　　“水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为小莲的考虑，也许她并不需要，她记住的不会是母亲为她扫平一切障碍。相反的，她会认为因为自己，她的妈妈受了很多气，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伤，她的心里只会平添内疚。”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是在跟我说教吗？你根本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水非仙转身看向高歌，那眼神仿若一潭死水，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情绪的起伏，似乎只是在同高歌陈述事实。

　　“你错了，水小姐，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问我为何如此喜欢你。我这就是想告诉你，我能想象出来，你都遭遇过什么样的苦难、什么样的背叛才会下意识如此处理问题。我是想说，我可以流浪、我可以被抛弃、我可以痛苦，但我爱的人不可以。哪怕这不可能完成，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能让你重新爱上这个世界重新爱上你自己，这就够了，我不求别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车中再次陷入安静，就在高歌怀疑自己说错了话，想开口弥补时。水非仙开口，声音带着一股高歌从没听过的慵懒劲儿：“五十步笑百步，你对我的样子跟我对小莲有什么区别？你这番长篇大论，可真是像一位小莎士比亚。按你这样做好人不求回报下去，到最后你怎么办，哭到山无棱天地合吗？”
　　“我……”

　　水非仙抬手打断：“我根本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可能是内心潜意识不让我懂。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感动到你自己了吗？反正我没有，我估计你说再多这种话，都没用，我大概率还得觉得你矫情。”
　　高歌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但是，”水非仙再次开口，“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既然我们两个心理都不够健全，那为何不合作一下，互相治愈怎么样？当然我跟你说实话，我会这么做，还是有想给小莲一个正常家庭氛围的意思。你也别跟我讲，我为孩子不顾自己感受什么的，第一我本身没什么感受，第二短时间我也改不掉。”
　　高歌怔怔地听着水非仙的话，所以她是那个意思吗？

　　“废话不多说，我只问你敢不敢，做一对属于合作关系还要额外签订合同的真情侣？”水非仙眼神玩味，睨着身旁的高歌。签订合同的假情侣不少，彼此治愈的情侣也不少，就看他敢不敢玩一把大的，和一个回避型依恋的女人做一对还要靠合同的合作关系来维持身份的真情侣了。
　　当然，双方都是，风险极大，不过回报也很可观。

　　“情侣身份也可以用合同来解决的吗……”高歌虽然嘴上忍不住吐槽，心里却隐隐有些兴奋，难怪自己这样为她痴迷，不再伪装的水非仙竟是让自己的心更加不安分起来。

　　“少废话，合伙人，我只问你，敢不敢？人心我不信，我只信合同跟你高歌的契约精神。”不再假装礼貌的水非仙，看起来非常强势。

　　“都管我叫合伙人了，我还能有拒绝的机会吗？那么，就祝我们早日康复，诚信合作长长久久。”高歌微笑着伸出手，与水非仙交握，口头协议达成。

　　高歌从车里翻出纸跟笔递给水非仙，水非仙开始在纸上飞快写着。
　　本协议是建立在双方平等、互惠互利的基础上，由甲乙双方制作并签订，就甲乙双方合作关系，根据双方意愿，经双方协商，达成协议如下……

　　水非仙洋洋洒洒写了两大页纸，一式两份，高歌接过认真看起来，提问：“不设置惩罚机制吗？”

　　水非仙摇摇头：“若是我们以后合作失败，还被惩罚机制困住就不好了。高歌，我想我们该是自由的，这合作关系，彼此都想继续的时候那就继续，任何一方想终止，那该有这个权利。哪怕有一天我真的爱上你，你都是自由的。高歌，即使我不相信爱情，我也知道爱不是枷锁更不是风筝线，爱应该是难过时的巧克力是寒冷时的姜汤。”

　　“行，你想要巧克力也好，姜汤也好，我都给你，我的合伙人，你会明白我是最好的合作对象。”高歌两指一夹，将合同认真收好。

　　“好，我会让你明白，幸福与男女之情无关，不是只有爱得死去活来才能治愈一颗缺爱的心，一个靠谱的合伙人照样可以。”水非仙挑眉，她可不喜欢服输。比比看吧，他害怕被抛弃，她害怕被靠近，比比看究竟是谁先解决掉对方的麻烦。

　　“还有件重要的事，你怎么打算的，虽然与众不同，但这情侣关系好歹是建立了。接下来选择首都还是沪市？你直说选哪，我跟你走。”高歌看似靠在椅背随口问道。

　　水非仙满意地听着高歌模仿自己的说话方式，这不比李秋实式不入流的咏叹调舒服多了？
　　“你肯定要去浦东吧，两天前我就下了决定，去首都，读个大学。莲仙做到这一步，我需要有接触到国际赛事的机会，眼下能为我提供这样机会的，只有国美大学。”

　　听到水非仙斩钉截铁的分析，高歌勉强笑笑：“去首都也没什么不好，那浦东就先放放，目前反正还是农村，后面再去也不迟……”

　　“你很清楚，这时候放弃浦东，你会后悔。”水非仙充满恶趣味地靠近自己新任男友的耳边，高歌身上古龙水好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水非仙故意轻咬一口高歌的耳朵，满意地看着高歌浑身战栗，下意识想避开的样子。

　　“去浦东吧，若相处得来，咱们日子还长，不差这几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