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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20.
      我们这里过年的氛围很浓,应该说全中国过年的氛围都很浓,之前禁了几年烟花,后来管不住民众的热情,禁了也有地方买,不让放就悄咪咪找地方偷偷放,慢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过年过节的时候,只要不惹出火来,随你放到过瘾。

      我跟梁惟坐一块儿看春晚的时候,窗外就噼里啪啦响了,我也心痒,想拿了烟花去顶楼放,但是春晚播到了钢琴独奏,我心里想着别的事,耳朵还在仔细地听。

      梁惟也会弹钢琴,他念初中的时候参加过学校的文艺晚会,当合唱比赛的钢伴,我的小学离他们学校只隔一条街,当时梁惟好像不认识我,他周围有很多朋友,很多人去看他弹钢琴,我也想去看院里最帅的哥哥弹钢琴,所以我翘了课偷偷抄近道出的校门,然后又假装是老师的孩子进的他们学校。

      好不容易找到大礼堂了,门口的礼仪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我小学长得矮,踮脚也什么都瞧不见,只能听到声音,唱的好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我从歌声中分离出钢琴声,静静地在礼堂门口欣赏,人群在热烈的掌声中散尽,熙熙攘攘像摇晃过后的可乐从窄小的瓶口涌出,我混在里面有点慌张和不知所措,最后也没见到梁惟一眼,匆匆回了学校。

      “发什么呆呢?”哥拿了一瓶果汁给我。

      我伸手接了过来,碰到他的指尖,“没有,想看你弹钢琴了。”我说。

      梁惟他没有说话,眼神盯着某一处虚空在想什么。我好像提到他不开心的话题,他家的钢琴很贵,后来被他爸妈卖掉了,我也再没听见他弹过。

      就像我想起小时候心会疼一样,哥想起自己以前被簇拥包围的日子可能也会疼,他本来有很多人跟在屁股后面,是很骄傲的人,现在就只有我一个没用的人陪着,我想来也是有些悲哀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从没人要没人疼,现在有他爱我,已经很满足了,而梁惟本来就是光芒四射、受人关注的,现在身边除了那些工作上阳奉阴违的人,真正亲近的人只有我一个,他估计会觉得挫败,我也会觉得遗憾、心疼、羞愧。

      我是他落难的既得利益者,同时也自私地霸占他的时间和感情,但我无法停止,就像人要呼吸一样简单,我渴望变成氧气,专供他一人使用,他是我苦涩命运中最大的人文意义。

      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梁惟,里面是我给他写的第一封情书,我觉得这个做法很特别,应该不会有人红包里塞情书吧,反正梁惟这种对浪漫过敏的人只会塞钱。他吃饭前刚给我一个塞了一万块钱的红包,我说还不如直接给我微信转账,他说里面的钱是连号的,有收藏价值。我跟他的代沟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想当我面拆开,我摁住他手,很凶地说让他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看,不然要被我揍。

      快十二点的时候,我抱着烟花跟他一起上顶楼,又欣赏了一遍我们一起贴的春联,是我选的,寓意很朴素,万事顺心,幸福美满。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种很迷信的人,我认为人和人的相遇都是某种缘分,上辈子你欠我的或者我欠你的,像我和梁惟这种,估计是上一世杀了很多人,相遇后互相捅死对方这辈子才会这样颠沛流离。

      我总会因为一样东西坏了丢了联想很多,总觉得是不好的征兆,比如七折的玫瑰、坏了的茉莉花手串、摔碎的花瓶。有时候一些在别人眼里无足轻重的事情会变成横亘在我心中的大山,尤其是在特殊的日子,这种担忧会更加明显。

      我们要坐电梯上顶楼,哥按了电梯按钮,我看着楼层数字不断变化,红红的数字漂浮在我眼前,我脑子里全部都是以前看过的电梯事故致残致死的新闻。

      我是运气不好的人,只可惜无法预测自己的死期,我害怕万一哪天老天要收回我这朵恶之花,梁惟不幸在我身边,老天没眨眼就把他这朵娇艳玫瑰给一并摘了去。

      为了防止这种可能,我拉着梁惟走了楼梯,我跟他说要多运动,不能总是偷懒坐电梯,他没作过多反抗跟我一起爬了十几层楼。

      我没想到他体能比我还好,我喘得不行,他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走在我前面,还走得很快,我知道为什么我比他累了,狗东西也不帮我拿一下烟花,重死我了。我有点生气,他怎么一点都不贴心,这他妈是比赛吗跑得比兔子还快。

      在还有两三层的时候,我停在那里,不动了,等他回来找我。我就站着看他的背影,他隔了好久才回来找我!他觉得不久,我觉得久!我这层的灯都灭了!

      “嗯?小鬼。”

      “左佳小朋友?”

      我听见他喊了我一声,我不吭声,我要他找我。

      他也许以为我凭空消失了,快步走下一层,米黄色的楼道灯亮了,以前我生病会有人格解离的症状,大概就是走着走着忘记自己在哪里,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某个地方,甚至忘记自己是谁,只能在那里呆着或者直接迷路。

      我当时的表情可能有点愣,不是故意吓他的,他好像以为我在发病,表情瞬间就变了,眼神很慌张,跨了几格楼梯来拍拍我的脸像是跟从前一样要叫醒我。

      我往下撇了撇嘴,然后忍不住笑了一下,把烟花往他怀里塞。

      “绝交吧!”我说完就越过他跨两格直冲楼顶。

      “小疯狗,又耍你哥!给我等着。”……

      顶楼风很大,好在隔壁楼层,还有再远一点的房顶上都有人在放烟花,追逐着绽放的烟花把黑蓝色的天空染亮,小孩的欢呼声吵醒属于顶楼的静谧,一热闹就不冷了,仔细闻一下还有股爆竹的焦糊味。

      我从没上过顶楼,我们家十六楼已经够高的了,我没想到顶楼是这种景色,路面是一只手就能比划得来的宽度,虽然看不太清,但移动的物体却很显眼,我似乎能看到路灯下的红灯笼、树干顶端的枝叶在随风摆动。

      梁惟把我的卫衣帽子戴上,又帮我拢了拢外套,我有点想亲他一口,但还是先把烟花放了再说。

      梁惟掏了打火机,被我抢过来,我说让我来点,我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然后拿烫红的烟头去碰引线。

      其实我没有放过烟花,都是蹭别人家的看,妈以前说看别人放的就行,自己买来放就是浪费,我就不敢提要买,每次都附和别人的烟花好漂亮。

      哥站在我身后,我估摸着点着了,开始有滋滋滋的声音,就往后抱着他腰退了几步,在他怀里回头看烟花上天了没。

      等了几秒,火星子都快没了还没听见声,我手还在他腰上,指缝夹着刚刚点的烟,然后听见他从胸腔里发出的一声嗤笑。

      靠!是烟花哑火了还是我没点着?他凭什么笑我!啊!丢死人了!

      我有点恼羞成怒,对着他下巴咬了一口。意思是让他不许说话也不许笑。

      梁惟背过手把我的烟从指缝间拿走,放进嘴里猛抽了一口,又在旁边摁灭了扔掉,然后低头从我口袋里摸打火机重新去点。这一套动作.骚.得我想死,看得我迷糊。

      ……我突然想起刚才,早知道就不耍帅了。

      “砰!”

      一声空闷的响,团成一簇的火星冲上了天,在半空中爆破开,滞空几秒后,给黑暗的底色盖上一个绚烂的彩色印花,随后毫无留恋地以极快的速度框架式消逝。

      梁惟回头看了看我,我冲过去把自己塞他怀里。

      “哥,新年快乐。”我听见自己说。

      烟花还在继续放,分不清你的还是我的,声音离我们很近、近在咫尺,仿佛伸手能触碰到的泡泡。他的眼睛里满是星星点点,脸被暖调的光照得更加棱角分明。

      “新年快乐。”

      梁惟说话的时候我们的烟花好像恰好放完,周围安静了一点,我想吻他了,或者他主动吻我,都可以。

      他突然用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扣住我肩膀把我翻了个面,让我的背贴着他胸口,然后搂着我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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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宝宝们,下本开甜甜的乐子文 专栏《被死对头发现在gay吧打工》 《摆烂大学生绑定综测外挂系统》 球球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