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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18.
      回到家,梁惟帮我换了衣服,处理好伤口,抱我在床上休息,我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肋骨那里一动还有点疼,皮外伤没事。我觉得他小题大作。

      “我不要睡。”我很严肃地说。“我精神很好。”

      我真的精神很好,有很多想做的事,比如挑明天要换的春联、打扫屋子、洗窗户、给不熟的邻居送新年礼物,我还有点想去找那个意图扔摔炮救我的小女孩说说话,刚刚什么都没说我好后悔……我甚至想写作业。

      我很固执地不想躺着,梁惟比我更固执,硬要我休息似的,我搞不懂这种老男人的想法,但我有点怕他。

      “我想看照片。”最后是我妥协,拿着相机翻我最近拍的照片边在床上进行无谓的休息。

      最近我拍了不少照片,占比最多的还是梁惟,不过也拍了很多学校里的静物,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我真的只拍梁惟一个人,但放寒假之前,老林说让我帮着给全班拍了一张合照,我不好拒绝,就拍了。现在我相机里面不止梁惟一个活人了,想到这里我还有点愧疚,因为觉得自己食言了。

      没想到,我一觉睡到了下午,真是不可思议,甚至没有做梦。冬天日头短,五点的时候已经很暗了,我听见一些淅淅沥沥的雨声,每隔三四秒钟大概会有一颗大的雨滴拍打在窗上,床头点了助眠的香薰蜡烛,这东西什么时候这么有用了。

      我坐起来,还不大清醒,感觉眼睛前面蒙了层雾,我又听见一些瓷碗碰撞的声音,听声音就感觉手忙脚忙的,细细碎碎的雨声和哥在外面做饭的声音像是填满了屋子,明明是雨雾天气,我却能看见晨曦。

      我慢慢地晃出房间,我记得在我睡着之前梁惟心情很差,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

      客厅里还有没散尽的烟味,哥平常不在客厅抽烟,今天也很反常。我害怕梁惟因为心情不好就不想和我过年了,我讨厌一个人过年。

      他穿了灰色的居家服,我身上穿的是黑色的,我悄悄地走到他后面,环住他的腰,闻他身上的味道。

      “哥哥。”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了叫他,确认他还在,看他用勺子在砂锅里搅拌的手。

      哥去旁边拿调料,我就抱着他贴着他挪动。

      “怎么啊。”梁惟用很轻松的口吻说。

      “没有,怕你不见了。”我耳朵还贴着他的脊背,听他带有安抚作用的心跳。

      他一直背对着我,我想看看他的眼睛,亲一亲他,我从侧边探头过去想嘬一口他的脸,他躲了一下,我亲到了他的耳朵。

      他躲我。我的心突然生出一个弯钩,细细密密地往外拉扯。

      梁惟是喜欢自责的人,他的自责和他的爱此消彼长,我很用心很努力地维护这两者的平衡,不让他过于难受,也不让我过于难受,他不懂我的辛苦。

      我掰过他的脸,顺手关了火,逼他跟我接吻,我亲得很凶,他有点被迫地回应我,我摁着他的后颈,我很愤怒、不满、无助。我想把自己揉进他心里面。
      换气间隙我睁了眼睛,眼神停留在他的眉骨,他的眉尾多出了一条三四厘米的伤痕,伤得不浅,伤痕两边的皮肤因为失血有些泛白,脸侧也有一些擦伤。

      我头脑中有一台飞机正在飞速降落,砰的一声掉入海里,几秒后炸出残破的骸骨。
      我踮起脚,舌尖舔了舔他的伤口,尝出一点血腥味,梁惟皱了皱眉,把我按了下去。

      余温让锅里的粥还在咕噜咕噜滚着,蒸汽很暖和,我觉得应该会很舒服。我伸出手指,想试一试里面的温度,是我的血热一点,还是它热一点。

      梁惟突然扣住我的手,把我往后一推,撞上了橱窗,碰掉了花瓶,花瓶碎裂的声音唤回我的意识,我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很心疼,这是梁惟某次出差给我带的礼物,我蹲下去想捡一捡那些不再圆润、变得锋利刻薄的瓷片。

      哥突然把我扯上来,把我的两只手都扣住背到身后。

      “你干什么!想死是吗?”他很大声地吼我,然后拖着我往浴室走,我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

      他把我甩进淋浴间,开了花洒用冷水淋我,我有一点害怕,他很少对我这么凶,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打心眼儿里的恐惧让我忽略了伤口的隐隐作痛。

      “清醒点了吗?你想我死吗?哥白养你,白养你!”

      清醒?我记得心理医生也会问我清不清醒,连梁惟都不知道我清不清醒,我又去哪里知道呢?哥说白养我了,我好难过,因为事实如此,我只会给他添乱,不然就让他伤心。

      “你答应过我什么?死小孩怎么教都教不好,你没了我怎么活?”

      “在我面前你就想干这事儿是吗,你以为那天我不知道你想跳楼是吗,昨天想跳楼,今天想割腕,你明天想干嘛?明天想吞药是吗?啊?”

      “这他妈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一个人的感情吗?”

      “你知道明天什么日子吗?明天除夕,你让哥捧你骨灰过年吗。”

      冷水把我的头发、衣服全淋湿,我觉得很痛快,但有点冷,我的身上滴着水,很重,我很想有人能接住我。
      梁惟发了疯似地凶我、骂我,我拖着潮湿又沉重的身体,把他死死抱住。

      花洒被他脱力地扔在地上,水往上冲出一半的距离又因为重力往下掉,像一个小型的喷泉,在地上激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梁惟身上也被我沾湿了,我顾不得那么多,我知道他很难过,我让他很难过。我心里怕得要死,但还是忍不住想贴紧他。

      他后退半步,想把我推开,我死死缠住他腰,让他跟我中间一点缝隙都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没有想去死,真的没有,那不是我在想死、不是我。

      我抬头亲他的下巴,亲他的脖子、喉结,我身上在颤抖,我闭着眼睛找他的唇,找到了就慢慢地含,他没有给我回应,我自顾自地触碰他。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他眼睛有点湿,嘴巴被我啃得红红的。他定力很好,我亲他亲成这样他都不理我,换我我肯定不行,我一向忍受不住他给我的亲近。

      我也亲累了,我松开他,低垂着头,有点懊恼有点不好意思,我拉他的手,掰他的手指。

      “哥,花瓶碎了。”我说。
      我大概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嗯。”他说。

      我觉得他不懂我的内心,“是你送我的。”我小声地说。
      他的手指蜷了一下,挠得我手心也有点痒。

      “嗯,给你买新的。”他说。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摇摇头。

      他摸了摸我的左脸,亲了我一下。“怎么啊,不想要了吗?”

      我手指不停地搅着,手腕还有点红,仔细看是一圈红痕,他刚刚掐的,还有点疼。
      “不想让你白养我。”我说。然后落下一滴眼泪,掉在了地上,混在水里销声匿迹了。

      他双手捧起我的脸,左看右看的,我被他看得有点害羞,他的手有点热,指腹有种潮湿的粗砺感,我的脸也有点热,心脏砰砰砰地跳。

      我堵住他的唇,这样可以看不见他的眼睛。他把我腾空起来,抱我站在他的脚背上,走了几步把我抵在墙上亲,舔我耳后。好不容易终于得到他的回应,我全身都软了,心里一片麻,脚趾控制不住蜷起来抠他脚背。

      出浴室隔间的时候,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湿衣服被扔在地上,我双腿缠在他腰间,像一只树袋熊一样被他抱了出去。

      梁惟在屋里开了空调,很暖和,他把我放在沙发,帮我套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找来碘伏,重新帮我上药,我身上本来大大小小有57个伤疤,有可能又要多一两个了。

      他帮我上完药,我也帮他涂药,越看越心疼,他这个伤挺深的,这么帅的一张脸,留疤了好可惜。

      我都看生气了,我问他:“你干嘛要去找那些人?”
      我的语气可能有点冲,他眨了两下眼睛才应我:“你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找我可以,我认。动你不行。”

      我被他这幅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本来想问他干嘛逞能,他一个人过去跟找打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犹豫了一下,笑着说:“这么宝贝我啊?”

      梁惟把我摁进怀里,侧着头吻我脖子,一直跟我道歉:“对不起,哥没保护好你。”
      我拍拍他的背,我也不说什么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他保护的话。
      我说:“那你以后用心点保护我。”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想起那个帽子上有小黄花的女孩,我忍不住跟梁惟分享,我翻了个身看到他刚刚一直盯着我的背。

      “干什么?不睡觉一直看我后脑勺,你是变态吗?”我笑着说,话没怎么过脑。

      “我不是变态,我在用心保护你。”他说。我笑着骂他真是疯了,他就把我揉进怀里。

      我手指在他锁骨那里画圈,然后小声地说:“哥,你知道吗?早上我跟他们打的时候,有个卖烟花的小姑娘扔摔炮想帮我,不过一个都没扔响,没吓到他们。好像是第一次有人想帮我。”

      我说得很轻,说完自己还笑了一下,像在分享一个珍藏的秘密。梁惟一听半晌没有说话,我后知后觉他听了可能会难过。
      “不是不是,你才是第一个帮我的,地位无可撼动。”我连忙补救。
      他又跟我说了一声对不起,我拎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以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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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宝宝们,下本开甜甜的乐子文 专栏《被死对头发现在gay吧打工》 《摆烂大学生绑定综测外挂系统》 球球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