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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方城之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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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幕墙,能清楚看见外边的蓝天白云。
啊!那是诗中万物自由的气息!
不由司徒蔻心驰神往,她只能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命运审判。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从外灌入,偌大的玻璃门被从外拉开,快步走入的一行黑衣保镖,任由室外闷热的空气与内间冷气相交织。
扭送着她的两人看清来者,震惊之余却已来不及刹车。
情急之下,王淑芬和周琳瞬时松手,任由司徒蔻像个垒球般,高速飞掷出去。
玻璃反射的眩目亮光中,司徒蔻惊惧地睁开眼,看见前方有一个模糊人影。
未待看清,她就砸进了一个温热怀抱中,与此同时,四周响起拔出警棍的破风声。
“唔,好软~”
司徒蔻挣扎起身,才发现自己伏在了某人胸膛上,白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领口露出的白皙肌肤,透着若隐若现的锁骨。
而她交叠的双手下,正是令人遐想的弹软触感。
她仰起头,视线重新聚焦,眼前的男子身姿英挺,气质矜贵,清晰的下颌线在逆光中勾勒出俊朗的容颜。修长浓密的眉下,一双茶色眼眸中瞧不出情绪,只左眼下那颗泪痣,平添了几分柔和。
闻到独属于少女的清新体香,男子低下头,不偏不倚地,与仰头的司徒蔻眼神交汇一瞬,茶色深瞳中似有漫不经心的审视意味。
看清他的眼睛,司徒蔻的心脏蓦地停了一秒,而后,一种锐利的穿透感直达心底。
他的目光,为何如此熟悉?
“天呐,是方少!”周琳忍不住惊呼。
“方少?”听见她的称呼,司徒蔻脑子再懵,也知道他是谁了。
这座困住她的方城大厦,是方氏集团的核心产业,其创始人方志枭,育有二子。
长子方幻唯,是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亦是业界公认的,方氏商业帝国未来的掌舵者。
只可惜,方志枭早年丧妻,续弦所生的方楚雄,经商天赋比方幻唯逊色不说,花边新闻还满天飞。
倘若她没猜错,此人便是方志枭长子——方幻唯,被她成天霍霍的饲养员大人!
想到这儿,司徒蔻心头一紧,二十一世纪的特产——霸总小说,她拜读过不少,情节新颖,引她入胜,比几百年前的烂话本好看多了。
那些气场两米八的霸道总裁,身着黑色西装,衬衣必绑袖箍,张口嗓音令人酥麻,按照剧情发展,她马上要被教育,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
方幻唯神色微敛,近距的温热呼吸与心跳起伏的节奏,令他有些发热。
他活了二十四年,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能绕地球两圈,不提那些衣着暴露的狂蜂浪蝶、使尽浑身解数抛媚眼的女明星。
光是装清纯小白花的,都能摆够一整个墓园。
可不管哪种女人,都会精心设计自己的出场part,以达到见之不忘的目的。
这样土的掉渣的出场方式,他倒是第一次见。
应当,是个意外?
他不作多想,迈着修长的腿,快步绕过司徒蔻。
见他没放在心上,站一旁的金柏摆摆手,满眼警惕的保镖们解除了戒备。
——
金柏跟着方幻唯乘坐专梯,上到八楼。
“方少,这是大厦今年的报表,请您阅示。”待方幻唯坐下后,金柏恭敬地呈上文件。
“大厦今年的损耗,还是没降下去吗?”
“恕我无能。”
“不怪你,去行动吧。”
金柏一头雾水,“方少,我们要做什么?”
“去抓偷油的小老鼠~”见他愁眉苦脸着,方幻唯唇边笑意渐盛。
……
见方少还有心情打趣他,金柏欲哭无泪了,方城大厦每日几十万的损耗,两年下来,也平白损失了几个亿!
开玩笑!这哪是什么偷油老鼠?分明是蝗虫过境!
若被二少知道这个纰漏,背地里不知又会使什么阴招!
背过身的方幻唯,并未察觉他的苦恼,只自顾地走向了一旁。
靠墙的阴凉处,摆着一个占据了整面空间的大鱼缸,透过明亮的玻璃,能清楚看见,里面游着一群躁动的红鱼。
不知多久没喂了,饿得发狠的红鱼,开始不受控制地用头撞着缸壁,激起水花飞溅。
见状,方幻唯拿起一袋鱼食,一口气倒入缸中后,便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全然不顾,身后红影游动,水声哗然。
……
“惊驾”事件后,始作俑者王淑芬和周琳,一直活在心惊胆战中,暂且没空找人茬。
司徒蔻也乐得自在。
入夜后,待人都离开,她在日料店悠闲地用完鱼子酱寿司,才上到六楼的高奢会所,打开轻柔的音乐,在舒缓精油的香氛中,一边品茶一边享受着绵密的泡泡浴。
裹好浴巾后,她慵懒地敷上贵妇面膜,再做个日本皇室御用护理,才慢悠悠地下到二楼,去数码专区挑了个粉色的新款手机,最后再拐进隔壁卧室,噢不、北欧家纺店的大床上打游戏。
临睡前,还不忘让隔壁的AI机器人,从超市热杯牛奶端上来,美滋滋地喝了助眠。
老天鹅!这种痛快的感觉,才叫生活啊!
——
翌日一早。
司徒蔻揣着顺来的吐司,神色痛苦地下楼。
没办法,她肯定是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早起上班!
“hello,楚楚早上好呀~”
看见熟悉的身影,司徒蔻轻快地打招呼,在这座万恶的大厦,江楚楚是她唯一想微笑面对的人。
“小、小蔻……”
可看见面露难色的江楚楚,她瞬间察觉气氛有异。
“司徒蔻,看你干的好事!”周琳怒气冲冲地走来,将一沓单据狠狠拍到桌上。
王淑芬的声音随即响起:“司徒蔻,我将这个月的收银金额和营业额一对,发现少了三千块,你要怎么解释!”
闻言,司徒蔻差点没气笑了,好家伙,这两人缓过神来,在这给她下绊子呢。
自己在收银台工作,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少了钱,脏水还能泼她身上?
笑话!以她的生活品质,还犯得上贪这三千块?
别说是三千块了,就算是三块钱,司徒蔻都没有!
她奢靡享乐的生活,主打一个零元购好吗!
“小蔻,你倒是说几句啊。”见司徒蔻走神,一旁的周富安不禁提醒她。
“周经理,半个月前,我就从收银台调去了甜品站,当时便汇报过交接的金额,此后的事嘛,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司徒蔻说完,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周琳。
此话一出,王淑芬明白,今天这笔账,怕算不到她身上了。
该死的,这司徒蔻竟留有后手!
眼见司徒蔻摘干净了自己,还轻易扭转了矛头,周琳做贼心虚,怕自己要拿祭天剧本,只得胡乱挑个软柿子攀咬,“江楚楚,我记起来了,你替过我的班?”
瑟缩在一旁的江楚楚急忙道:“周琳,我好心帮你,你怎么……”
周琳打断她的话,一脸讥笑,“江楚楚,我记得,你妈多年卧病,家里还有个上学的妹妹,一定很需要钱吧?”
听见她揭开自己的伤疤,江楚楚身形微晃,泪水瞬时蓄满眼眶,“这、这是我的家事,与此无关!”
江楚楚家中的情况,司徒蔻也知道一些,看着她脚下洗得发白的布鞋,想来若不是为了家人,她也不会干这份受尽欺凌的活儿。
“江楚楚,你赔了这三千块,我们就不追究了。”眼见事态棘手,周富安选择保下自家表妹。
闻言,江楚楚眼尾发红,削瘦的指节也攥得发白。
三千块钱,不多不少,正好是她一个月工资,更是她一家人赖以生存的命脉!
司徒蔻听不下去了。
周琳的刻薄已令她愤怒,而周富安的卑劣更是令人发指,这场闹剧既因自己而起,她委实不愿牵涉无辜的人。
瞥见窗外路过的一个身影,她瞬间有了主意:“周琳,是谁给你的狗胆,认定这件事是楚楚做的?”
“或者,你到底在心虚什么呢?”
见她出言不逊,周琳控制不住脾气怒吼道:“要我说!司徒蔻你才是洗无可洗!”
“怎么了?”
餐厅中爆发的争吵,吸引了正在巡查的大厦主管——吴晓。
“吴经理,我每天勤勤恳恳上班,没想到却被同事误解了!”
看见救兵走进来,司徒蔻脸上露出泫然欲泣的悲伤。
“周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收银台的抽屉被拉开,又有员工哭得几乎背过气去,聪明如吴晓,瞬间猜到了一些事。
“吴主管,我们这、这……”周富安瞬间满头大汗。
吴晓行事雷厉风行,平日从不收受红包,是方城大厦出了名的活阎王,周琳这蠢货,怎么将她招来了!
“吴主管,我承认,店里的钱是我少算了。”见周富安想搪塞过去,司徒蔻索性替他把话说了。
见到她供认不讳,周琳面露狂喜,恨不得拽着所有人的耳朵来听,“哈哈哈,你们都听见了吧,司徒蔻亲口承认了!”
可她下一句话,却令所有人都笑不出来。
“不过,我不止少算三千块钱,这个月,我起码有三万块对不上。”
“司徒蔻,你给我闭嘴!”
面对她的“招供”,站一旁看好戏的王淑芬,惊得快跳起来了。
司徒蔻低头一笑,她果然猜对了。
直到刚刚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女人,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仅为雌竞个满肚肥肠的周富安,至于这般费尽心思地把自己赶跑?
这年头,搞男人哪有搞钱香?!至于在这儿雌竞一头猪?
可她们的敌意,是从何时产生的呢?
司徒蔻努力回想,偶一日自己下班拖时间,耗到半夜才从杂物间钻出来,把窝在收银台窃窃私语的两人吓一大跳。
当时没懂,这两人怎么像见了鬼一样惊恐,现在才反应过来,两人应是在私吞营业款,却被自己撞了个正着。
而眼下,王淑芬的言行简直不打自招。
“噢?刚才还很喜欢我承认错误,为什么突然就心急了呢?”司徒蔻俏皮一笑,气死人不偿命道。
“因为你、你胡说!”周琳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
“区区一间餐厅都有这么大的漏洞,大厦可有一百多间店铺呢,若是家家如此,每天可不得亏几十万?”
“几年下来,少说也得亏几个亿吧?”司徒蔻环着胳膊,饶有兴致地问向她。
“你、你……”周琳一时气结。
说给聪明人听的话,从来只需点到为止。
看见众人的反应,吴晓的脸色十分严肃,若是平常的小偷小摸,她自己便能拍板。
可眼下兹事体大,她做不了主,便转身去往八楼汇报。
……
吴晓一离开,留在原地的五人陷入唇枪舌剑。
王淑芬神色不悦,“江楚楚,待会儿该怎么做,你最好心里有数。”
面对她的威逼,江楚楚含胸嗫嚅着,害怕地退后一步。
司徒蔻一步上前,挡住了王淑芬骇人的眼神,“该怎么做,还请你指点一下,好让我学学怎么逼供?”
“司徒蔻,你别闹笑话了,方少日理万机,怎么可能理会这点小事?”周琳一边讥笑着司徒蔻,一边拼命给自己鼓劲。
面对周琳的挑衅,司徒蔻却很冷静,她在赌一件事。
三千块钱的冤假错案,肯定入不了方幻唯的眼,三万元的小纰漏,想来他也懒得理会。
可如若,方城大厦每天几十万的损耗与之相关,日积月累下来,想必家财万贯如他,也不能无动于衷。
笑话!她这两年使劲享受,钱是白造了嘛?
每天花个几十万,都只是洒洒水,碰上哪天心情不好,摔点东西听个响解闷,那就上不封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