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流年偷换云竹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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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真的会想，人生会不会就那么一场梦，醒了便什么也没有了。我又会去想，哪场才是梦？是曾经我生活了二十年的现代，还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古代？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是虚幻的？哪个是现实，哪个又是梦？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世，唯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
什么是天道？
“竹丫头，竹丫头？”
我是竹丫头？我是竹兮？还是陈恪呢？
真是，我干什么一定要纠结于我的身份。
“啊？”我十分茫然的望着金桂花，这个欺压了我和拂夙九年的管事。
金桂花见我如此坦然，在我的脑壳上连连死敲了几下，香肠嘴上下蠕动着：“啊什么啊！？我要你熬这药，你倒是魂儿悠着悠着就给本奴把这药给糊了，你有什么本事悠？不要以为仗着认识七爷、九爷就多生出一根蹄子来了……”
在我耳朵差不多被她磨得快要生出茧子来了的时候，她终于结束了这个漫长的话题：“这样吧，这药的钱就从你的月俸里面扣，你和夙丫头再熬一贴药送到素嬛小姐那边去……”
素嬛小姐便是正室夫人炎昭娴的爱女——段素嬛，在这段家排行第五，听闻从小体虚，这不，我和拂夙是在凉房的炊阁做事，炊阁就是炖补药的地方，回回都要去给那素嬛小姐炖药。本来这炖药是我们的是，但送药就是桂花婶的事。不过为无所谓了，反正这九年来还不是被此花差遣惯了。
见拂夙一袭红衣盈盈向我走来，她望着呆愣的我，扑哧一笑：“怎么了，莫不是桂花婶太美，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哎，瞧着这明艳动人的凤眼，细长的柳叶眉，高耸的鼻子，玲珑有致的身姿，拂夙这蹄子那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我呢？人皮面具是早在几年前就弃了，整日抹点那炕底下的炭灰，再点上几颗麻子，日日如此年年如此，我便成了这段府颇具盛名的丑女。拂夙她整日与我在一起，自然也发现我故意掩藏容貌这件事，她也没有多问，这样选择完全信任我的姐姐，要往那边寻才能寻到这么一个呢？我真是幸福。
拂夙见我一脸悲愤又欢喜的样子，狠狠的敲了我一下头：“回神了，要去给五小姐送药了。”
“啊，拂夙你竟然学着一样桂花婶打我，我本来智力就弱，你们俩长时间的这样，我会变蠢的！”
“走了走了，知道疼就走吧。”
九年了，我在这个小炊阁整日与烟雾煤炭做伴呆了九年。
在这九年之中过的虽然不如訾府那般滋润，但总还算得上安稳与平凡，偶尔呢让桂花婶呢唠叨几下，差遣几句，和隔壁衣阁的姒婳寒暄几句，又和马阁的翘衣、梦莹八卦几句，总之在这段府虽是如计划一般名不经传，但在这凉房却是混的如鱼得水。
经过这几年的八卦奋斗，这段府的大至情况我是了解得差不多了。将军——段遥瑟，在朝中势力颇厚；段小姐段公子们呢也都死的嫁的差不多了，仅剩下那么可怜的几个，整个段府众所皆知的小姐竟都只有段素嬛一个，最大的三公子姓名不祥，据说是多年在外经商，不曾露面；七公子段亦陵乃正室炎昭娴唯一的儿子，之前生的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战死沙场了，所以炎昭娴和对段亦陵这个独子是格外珍爱，段遥瑟也有意将这将军之位传于他，可这七公子无意与官场沙场，倒是比较乐忠于管弦乐器，做个闲云野鹤，为此，炎昭娴似乎对段亦陵抱怨过不少次。
段遥瑟本以为是后继无人之时，侧夫人有琴茉在却在七年前诞下九公子——段念融，有琴茉在是有琴湛的小姑姑，而有琴家便是凝冽国第一世家。段念融那娃儿我也见过，小小年纪便能文能武，成为将军那可是大有希望，可是他却很黏糊，无意之中尝到我做的冰糖莲子粥后，便经常偷偷来炊阁找我，他不仅粘我，还粘那段亦陵……
又是我会想，他这个样子还真像一个人。时不时的，看见他我就会想起有琴湛，他长大了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捉弄人吗？还是有些孩子气吗？他会不会都已经不记得我了……还有亡漾……每次这样去想，心中都会有些涩涩的。
时间一久，他们、她们的样子都渐渐模糊了，而我就也就想得少了。
九年了，我虽不出这炊阁，却也如诸葛亮一般，尽知天下事。
几年来，三国的格局似乎也没变多少，西辽仍是遥遥领先，对次之的北原关系甚是微妙，该和亲的也和亲了、不该夺的也去夺，例如听闻有一位神秘的商人，短短几年之内便占据了上弦城的经济脉络，甚至在三国都遍布了他的经济势力，是真正的富可敌国。后来传出那位商人是西辽人，乃是西辽皇帝炎萧云的幕僚，天下皆恐，这月昭国第一强国的名号便已成定局，估计是百年难变了；而东齐尘幕国仍是老样子，似乎是比以前更荒颓了，皇帝濮阳封晚年荒淫无道，再加上奸臣訾俞当道，又有一个与他老爹一个德行的太子爷，这尘幕国只怕是风吹就要倒了。
江湖上我倒是没了解多少，只知道有四大公子名曰：碧隐公子、绮月公子、霜蘅公子、素恬公子。说是四大公子，还不如说是四大美男，但这是古代嘛，哪有如此露骨。
这四大公子我是认识两位的，素恬公子就是有琴家的独子——有琴湛那小屁孩，听说他在我走后便回了北原有琴家，十六岁便接任了他爹的尚书一职，成为了名门闺秀心中的如意郎君，那叫一个炙手可热啊；绮月公子便是那西辽四皇子——炎弄影，乃是西辽皇帝炎萧云最宠爱的儿子，虽然在此之前已经有个嫡亲的太子殿炎暮朝，但仍然不能减弱炎萧云那个念头，念头一出便立刻实施，他虽然没有为了炎弄影废了太子，但却废了月昭国延袭几百年的嫡长子继承制，美曰其名：有能者居之。
所以说，离那废太子也不远了，只要那天一来，这月昭国又是一阵波涛暗涌，山雨欲来风满楼。
说起那炎萧云为何如此宠他那个儿子，有两种原因，一是由于那炎弄影是炎萧云的最宠爱的妃子璃妃所出，当年那件事似乎丝毫没有冲淡炎萧云对璃妃的深情，自然也是爱屋及乌特殊对待她儿子了；二是由于这炎弄影处事狠毒，毫不留情，外加奢靡放浪却毫不伤大体，炎萧云大概觉得他很有做皇帝的能力，竟然对他宠爱到连后宫都可以共享的地步。我最近老是听见凉房里的丫鬟议论今天四皇子看上了皇上的某某妃子，某某美人，皇上就立刻将那个妃子美人快马加鞭送到四皇子府……久而久之，四皇子府竟然扩建得堪比半个皇宫那么大，为的就是装得下那么多美人，要是你随便在西辽找个人问问，四皇子府最多的东西是什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女人。”
九年，就变了这么多人和事，真是物是人非。而唯有不变的，是我那颗波澜不惊的心，但我不确定这颗心能保持多久，或许一个涟漪过来，我便会失了心。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流年偷换云竹茂（一）
